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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還會來,我才是你的必經之路

世界充滿隐秘,在我們能看到的事實之下,潛藏着無數的暗流和幽深的隧道。對隐秘的好奇和着迷是人的共性,人們都願意看到那些真正揭示隐秘的作品如何窺探到自己生活的内部、自己的内心,進而獲得莫大的安慰和啟示。

作家羅偉章最新長篇小說《隐秘史》直接以“隐秘”為名,以“史”為喻,就是以獨特新奇的視角、充滿懸疑的色彩、感性又犀利的精神分析,對普通人日常生活表象之下,那些無法言說又真切存在的情緒情感,那些被隐藏或忽視的意識和心理,予以透視和揭示,直抵人内心世界的隐秘角落。

我知道你還會來,我才是你的必經之路

《隐秘史》是繼羅偉章長篇小說《聲音史》《寂靜史》之後另一部“發現小說”的創新之作,作品從前兩部長篇小說中的鄉土心靈史和信仰史抒寫中飛升出來,将人性置于寒光熠熠的刀鋒下進行終極拷問,把即将逝去的鄉土社會中人性的扭曲放大在現實世界的長鏡頭聚焦之下顯影,以一種更加恢宏的時空概念打開了人的内心世界“隐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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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史》的篇幅并不長,可讀性極高,幾個小時就能讀完。小說借用充滿懸念的結構,講述了村莊裡一樁不為人知的偶然事件,叙述的張力和語言的凝練如一幀幀電影畫面漸次閃現、推進,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跟随主人公一步步進入幽暗而宏闊的意識世界。

小說情節跌宕,事件本身并不複雜:

這是一個現實世界裡的白日夢魇——

老君山有無數個洞子,他偏偏進了涼水井上面的那一個;在山野裡發現一個洞子再正常不過,他卻鬼使神差地非讓自己鑽進去,越鑽越深,直到看見了一件東西——像一個宿命,專在那裡等着他,捉弄着他,也注視着他……

主人公桂平昌不曾想過,他隻是貪圖挖走那一叢碧綠的麥冬,卻白日撞鬼一般,被一個深藏已久的秘密糾纏。在外人看來,他得了一種妄想症、丢了魂,沒有人知道他死守着秘密,這個秘密關于他的心病,關于去非洲打工的惡霸苟軍,關于老婆陳國秀,也關于他一輩子的恐懼和懦弱,他跌落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中。與此同時,他的老婆陳國秀,他們都羨慕的那對夫婦吳興貴、陶玉也在飽受絕望的煎熬……

小說用一個詭異的幻象,連接配接起現實和心理兩個時空,追溯普通人隐藏在日常生活之下的心靈秘史,探索人性深處的平庸之惡和難言之苦,如同豎起一面鏡子,讓人們看到自己和他人,看清人性中最隐秘的情感,那些被遺忘、忽略甚至竭力否認的情感。

我知道你還會來,我才是你的必經之路

這種對心理的深度勘探,是羅偉章小說非常鮮明的特點之一:“我的寫作比較執着于探究人的内心世界,是以有的讀者和批評家說,我是一個心理學家,我喜歡這個說法,這在我的很多小說當中都有展現,《隐秘史》無疑展現得最為徹底。”

但對心理的揭示、對隐秘的透視本身不構成他寫作的最終目的:“我把書中的人物甚至包括我自己放在對面,彼此傾心交談,我們發現,本來是一件與己無關的兇殺案,卻悄然改變了我們的行為方式、我們對生命的态度、對罪與罰的了解,由此,我們慢慢看清了自己靈魂中的大片陰影,而這正是我們在庸常日子裡忽視的。”

有評論家認為,“對于羅偉章來說,寫下那些無法娓娓道來侃侃而談的生活,是一種使命,他對痛苦特别敏感,生活沒有删除鍵,近距離觀察每一個深陷困境裡的人,特别逼真,甚至有扭曲變形的感受”。

《隐秘史》超越了作家此前平鋪直叙的寫法,呈現出一種新的質地。驚悚懸疑手法的融入對這部小說來說,不是最大的創新,通過對超現實、誇張扭曲的現實來寫普通日常、生存處境,才構成了這部小說的精彩和超越之處。小人物的恐懼、卑微、傷心積聚在心裡,因為一個突然的事件無聲地爆裂,這其實是提醒着人們對内心的關注,對追求所謂“正常”的警惕,也是鼓勵人們追求更高的生命品質,羅偉章自己談起小說:

“我始終有種看法,一種看不見自身陰影的人生是缺乏檢討精神的人生,很難談論到品質。看不見生命的陰影,正像看不見河流的深淵,看不見靜水深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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