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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兮——鄒平文化名人陳仲子

鄒平,坐落于魯中大地,南枕“泰山副嶽”長白山,北依“中華民族的搖籃”黃河,鐘靈毓秀,人文荟萃。鄒平,有7000年人類活動史、4500年文明史、2000年建制史。鄒平,既有得天獨厚、山清水秀的自然環境,也有底蘊深厚、源遠流長的人文環境,還有彪炳史冊、俊采星馳的曆史名人,以及淳樸厚重、獨具特色的民俗風情。

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更好創新。講好、講活“鄒平故事”,挖掘曆史,尋找根脈,留住記憶,激發自信,讓曆史貼近時代,提升鄒平形象、彰顯鄒平魅力,為推進“全國文明城市”的内涵發展提供更多的正能量,激發我們熱愛家鄉、建設家鄉的熱情,協力奏響鄒平積極昂揚、奮發向上的新時代發展樂章!

歸去來兮——陳仲子

歸去來兮——鄒平文化名人陳仲子

陳仲子是鄒平有史記載最早的文化名人,是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廉士,“於陵學派”創始人,荀子把他列為戰國時期六大家代表人物之一。同時他又是一位頗具争議的人物,孟子稱之為“齊之巨擘”,韓非子則把他比作“實心葫蘆”一無用處。

一、人物簡介

陳仲也叫陳仲子、 田仲、於陵中子等,是戰國時著名的賢士。他是戰國時期齊國貴族田氏的後裔,其兄是齊國的卿大夫,封地在蓋邑,年收入達萬鐘之多。楊朱思想核心“貴己”、“尊生”出發,進而廣論詹何、子華、它嚣、魏牟、陳仲、史鱿、田骈、慎到等皆屬楊朱學派。蒙先生認為,楊朱之學在衍揚流播中又各有所重。如它嚣、魏牟重生輕利,因偏于“縱情性、安恣睢”,成為楊朱之學的末流,屬“縱情派”;而陳仲、史鱿承楊朱“自貴”之旨、“輕爵祿而賤有司”,退隐山林,屬“忍情派”;齊人田骈、慎到貴“靜因之義”,“因性任物”,“變化應求”,以“因循”為本,是對楊朱之學的精到發展。

二、主要事迹

陳仲子在優越的家庭條件下,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13歲就被送往稷下學宮學習——現在來說就是進了“貴族學校”。他有機會接觸到諸子百家的各種學說與思想。19歲時,因為成績優秀,他留在稷下學宮講學,并開始建立自己的學說,影響很大。

當時齊威王很賞識陳仲子,想請他出任朝廷大夫一職。但陳仲子看清了齊王不是要真心施行他的主張,隻不過想借他來裝點政權,顯示自己重視人才而已,是以,他堅辭不受,并連夜逃回了家。到家一說,又被位列齊國大夫的哥哥陳戴劈頭蓋臉教訓了一頓。哥倆本不是一路人,事情弄到這個份上,陳仲子覺得這個家實在是不能再呆了。那一年他22歲,辭别了母親,攜妻帶子,西去200裡,一路來到白雲山下(今臨池鎮古城村一帶),古稱“於陵”。來到於陵後,陳仲子沒有什麼手藝,就替人澆菜園,妻子則打草鞋賣,以此為生。

陳仲子名氣實在太大了,即便躲在這裡也不得清靜。三年之内楚懷王兩次派使者持重金聘他為相,他亦堅辭不受。為了躲避仕途之擾,陳仲子收拾家當繼續西逃,一直逃到了長白山裡, “不入污君之朝,不食亂世之食”,渴飲山泉,饑餐果蔬,過着簡樸的生活。勞動之餘,他著書立說,講經授徒,著有《於陵子》一書,對其思想有所闡發。許多人慕名而來向他求學,形成了著名的於陵學派。

陳仲子的事迹及思想見解主要保留在《於陵子》一書中。該書早已失傳,現在流傳于世的是後人根據其言行記錄下來的作品,共十二篇:一曰畏人,二曰貧居,三曰辭祿,四曰遺蓋,五曰人問,六曰先人,七曰辯窮,八曰大盜,九曰夢葵,十曰巷之人,十一曰未信,十二曰灌園。

春秋戰國時期,權勢至上、物欲橫流,“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陳仲子生活在那個年代可謂獨樹一幟。他非但個人對當時的社會現象深惡痛絕,而且提醒别人不要為世俗所迷惑。他身體力行,極力倡導廉潔自律,以整頓世風、純潔社會,留下了許多清廉佳話。他的主張在當時影響很大,可以總結為六個“不”:不受賄,不做官,不占先,不想惡,不參政,不盜名。

三、異聞奇事

陳仲子對行賄受賄十分反感,将賄物視為不潔之物,而且數次辭官不受,自甘清苦。他還認為,要始終保持清潔之身,就要嚴以律己,好事讓着别人,不能見了利益就往前沖。

有一年,山東大旱,吃水都成困難。陳仲子素有早起的習慣,天剛蒙蒙亮就背着陶罐來到十裡之外的山泉取水。泉子很小,一晚上也就蓄那麼一罐。他舀滿一罐,水就沒了。此時,陸續來了一些取水的人。大家看到泉子幹了,并沒有責怪陳仲子,隻是抱怨自己來得太晚。陳仲子看到這種情況,慚愧得不得了,趕忙把自己的水分給别人,一滴也不留。分完水後,他幹脆連瓦罐也摔碎了,接着,一連三天不喝一口水,為的是懲罰自己搶在大家前頭取了水。從他這種帶有“自虐”性質的做法,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多麼苛刻。

有一天,他睡覺的時候,夢見自己長途跋涉,又累又餓,快支援不住了。這時候,路旁忽然發現有一個面餅攤,許多烙的香噴噴的面餅擺在案子上,但是四周卻沒有一個人。

陳仲子打招呼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過來理他。他餓得頭昏眼花,已經無法堅持,就伸手拿了一個面餅吃了,才恢複了力氣。可是,掏掏身上,沒有帶一分錢。他羞愧難當,隻好悄悄的離開了。

醒來之後,他越想越覺得慚愧,雖然是個夢,也表明他的内心深處是自私自利的。是以,他出去買了一個餅,到他夢中的餅攤上去,聲稱要還人家。

那賣餅的莫名為妙,又見是大名鼎鼎的陳仲子先生,以為他開玩笑,堅決不收他的餅。兩人争來争去沒有結果,别人來調解也不管用。最後,陳仲子把餅扔給賣餅的人,自己揚長而去。賣餅的人沒有辦法,隻得把餅挂在棚子前面,寫上“陳仲子”之餅。

陳仲子用言行為自己樹立了很高的聲望,在當地可算得上聲名遠揚。但他還是認為自己欺世盜名,比一個偷東西的賊好不到哪裡去。

《孟子--滕文公下》有一章關于陳仲子的“廉”的說法:

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黃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盜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盜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屦,妻辟纑,以易之也。”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祿萬鐘。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己頻顣曰:‘惡用是鶂鶂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鵝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鶂鶂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譯文

匡章說:“陳仲子難道不是一個真正廉潔的人嗎?住在於陵這個地方,三天沒有吃東西,耳朵沒有了聽覺,眼睛沒有了視覺。井上有個李子,金龜子的幼蟲已經吃掉了一大半,他爬過去,拿過來吃,吞了三口,耳朵才恢複了聽覺,眼睛才恢複了視覺。”

孟子說:“在齊國人中間,我一定把仲子看成大拇指。但是, 他麼能叫做廉潔?要推廣仲子的操守,那隻有把人變成蚯蚓之後能辦到。蚯蚓,在地面上吃幹土,在地面下喝泉水。可仲子所住的房屋,是像伯夷那樣廉潔的人所建築的呢?還是像盜跖那樣的強盜所建築的呢?他所吃的糧食,是像伯夷那樣廉潔的人所種植的呢?還是像盜路那樣的強盜所種植的呢?這個還是不知道的。”

匡章說:“那有什麼關系呢?他親自編草鞋,他妻子績麻練麻, 用這些去交換其它生活用品。”

孟子說:“仲子是齊國的宗族世家,他的哥哥陳戴在蓋邑的俸祿便有幾萬石之多。可他卻認為他哥哥的俸祿是不義之财而不去吃,認為他哥哥的住房是不義之産而不去住,避開哥哥,離開母親,住在於陵這個地方。有一天他回家裡去,正好看到有人送給他哥哥一隻鵝,他皺着眉頭說:‘要這種呃呃叫的東西做什麼呢?’ 過了幾天,他母親把那隻鵝殺了給他吃,他的哥哥恰好從外面回來,看見後便說:‘你吃的正是那呃呃叫的東西的肉啊!’他連忙跑出門去,‘哇’地一聲便嘔吐了出來。母親的食物不吃,卻吃妻子的;哥哥的房屋不住,卻住在於陵,這能夠算是推廣他的廉潔的操守嗎?像他那樣做,隻有把人變成蚯蚓之後才能夠辦到。”

四、後人紀念

1、後世褒貶不一

對于陳仲子的六個“不”,世人曆來褒貶不一。齊國名将匡章、晉朝大詩人陶淵明、東漢大思想家王充都對其推崇備至。當然,攻擊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孟子長住稷下30年,可以說既做過陳仲子的老師又做過陳仲子的同僚,對陳仲子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曾經把陳仲子稱作“齊之巨擘”,承認其在齊國思想文化中的地位;反過來,卻又認為陳仲子的作為并不能算是廉潔,尤其是不能提倡、推廣。為什麼呢?因為他太極端、太過分了。孟子尖刻地諷刺說:一個人要做到那樣,除非他是條蚯蚓,隻吃泥土,喝地下水,這才能夠做到徹底“廉潔”。而陳仲子本人并沒有做到真正的“廉”。他離開母親,不吃母親做的食物,卻還是要吃妻子的食物;他避開哥哥,不住哥哥的房屋,卻還要來於陵居住。這些行為,說到頭隻能算是一種沽名釣譽,一種迂腐,用我們今天流行的話說,就是這個人太虛僞。

儒家另一派的代表人物荀子,15歲就在稷下學宮講學,對陳仲子的言行也甚為熟悉。他對陳仲子的評價是:行為乖戾,背離常俗,标榜自己與衆不同,卻根本不符合人之常情,也不足以明君臣上下的秩序。

荀子的學生、法家代表人物韓非子還編了個寓言《實心葫蘆》,把陳仲子好一通譏諷。在法家看來,自命清高而不肯為君主效力,就無益于社會,猶如實心葫蘆,中看不中用,不如幹脆棄之。

陳仲子是諸子百家中的代表人物,可是他所抱有的思想與主張,與統治階級公開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勢必受到主流社會及其“衛道士”的排斥與攻擊。因而正史中沒有對他專門的介紹,流傳下來的也隻是有關記載中的一些片斷材料。陳仲子為了自己的理想苦苦追尋一生,甚至最後陪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兩千多年的曆史長河中,他悲苦而短暫的一生,仿佛天際的流星一閃即逝;而他獨特的人格魅力,他的思想所迸發出來的火花,卻直到今天依然熠熠生輝。

關于陳仲子之死,民間還有個傳說:陳仲子一生授徒,聲望很高,但他惟一的兒子卻很不争氣,專門跟自己的老子唱對台戲,而且早早地就把母親氣死了。陳仲子臨死前,把兒子叫到床前,語重心長地說:“你小子從來都是跟我對着幹,這次就聽我一句話:我死後,把我埋在於陵城裡。”其實陳仲子最了解自己的兒子了,所謂“知子莫如父”。他隐居避世,本意是想葬在偏遠的地方。果不其然,在他死後,兒子偏偏要把他埋在城外,還特意打造了一口鐵棺材,用鐵鍊子拴住,找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輪班擡出於陵城門,一路北上,走了20餘裡,來到一片荒草野坡。當時天也黑下來了,他兒子說:“就埋在這裡吧!老東西放着好日子不過,一輩子東躲西藏,害得我也跟着受苦受累,這回我就讓你好好清靜清靜。”大家七手八腳,淺培黃土,把陳仲子草草埋葬。

第二天,人們得知了消息,紛紛收拾東西,大車小輛,舉家北遷,并互相傳揚說“於陵城挪地方了,挪到陳仲子墳那裡去了!”大家一路追随,在陳仲子墓旁安頓下來,開荒種田建設家園。久而久之,這裡就形成了一個村落。再後來,縣城也從於陵遷來,漸漸成了一片繁華之地。這就是後來的長山縣城,今天的鄒平縣長山鎮政府駐地。

在古城村東的古泉驿舊有古碑,立于遺址之旁,上刻“於陵仲子故宅”六個大字。碑旁有一古井,傳說為陳仲子灌園汲水之處。周村近郊的陳路村,就因是陳仲子走過的路而得名。陳仲子在長白山的隐地,就在白雲山南邊一山崖處的石室内,舊有石床、石竈等,今已不存。陳仲子墓在今長山鎮十字街口路東,圓形,直徑4米,青磚所砌,灰土封頂。墓南側原有墓碑,上書“於陵廉士陳仲子墓”,墓南200米處有陳仲子祠。可惜墓祠在文革初期均被拆毀,實在令人惋惜。

陳仲子的事迹主要儲存于《於陵子》一書中。其死後葬于今長山城内十字街東北側,原有墓碑一通,後遭破壞,墓址封土。1958年被鏟平,1968年拆毀。

2、在今天山東省淄博市周村區鳳凰山於陵景區設立有陳仲子紀念館。

歸去來兮——鄒平文化名人陳仲子
歸去來兮——鄒平文化名人陳仲子

五、曆史感悟:

陳仲子是齊國著名的“廉士”,可孟子卻認為他的作為并不能算是廉潔,尤其是不能提倡、推廣他的這種作為。為什麼呢?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做得太過分了,是一種走極端的行為。孟子尖刻地諷刺說,要做到他那樣,除非把人先變成蚯蚓,隻吃泥土,喝地下水,這才能夠做到徹底“廉潔”。而真正要用這種“廉”的标準來衡量,就是陳仲子本人也沒有能夠做到。比如說,他住的房屋,還不知道是哪個不廉潔的人甚至強盜一樣的人建築起來的哩;他所吃的糧食,還不知道是哪個不廉潔的人甚至強盜一樣的人種植出來的哩。何況,他離開母親,不吃母親的食物,但卻還是要吃妻子的食物;他避開哥哥,不住哥哥的房屋,但卻還是要在於陵這個地方來住房屋。這些行為,難道能夠說是徹底“廉 潔”嗎?不是!說到頭,隻能算是一種沽名釣譽,一種酸腐,用我們今天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一種“假”,一種虛僞。而用朱熹引範氏的話來說,就更為嚴重:“仲子避兄離母,無親戚、君臣、上 下,是無人倫也,豈有無人倫而可以為廉哉?”(《孟子集注》)

在“反腐倡廉”的今天,也的确有一個對廉潔的認定問題。廉潔并不是談錢色變,拿得越少越好;也并不是生活越儉樸越好,人越清貧窮酸越好。其實,按照孔子、孟子的看法,廉潔就是“見得思義’”(孔子),就是“非其道,則一箪食不可受于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孟子)所謂“真理再往前走一步就成了謬誤。”廉潔做過了頭,“當受不受”,比如說你該領的工資不領,該拿的獎金不拿,那就不是廉潔,而是酸腐,是“虛僞”,是沽名釣譽了。

是以,廉潔與酸腐的界限還是應該引起我們注意的一個問題。尤其是在當今這個經濟問題時常引起人們困惑的時代。

最後回到諷刺的問題上來說幾句。除了以蚯蚓為喻辛辣諷刺外,孟子說:“于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臂焉。”這裡的諷刺更是不露聲色,一箭雙雕。一方面以“巨臂”諷刺陳仲子,另一方面卻由于陳仲子之是以可以稱為“巨臂”,是因為“于齊國之士”,也就是說,像陳仲子這樣的人,已經算是齊國人中最好的了, 那其他的齊國人真不知有多酸腐,多糟糕呢!此外,就是開始一段匡章之口對陳仲子的描述,也是非常具有諷刺意味的。而關于陳仲子吃“鴕鴕之肉”一事的整個描寫,簡直就可以直接放進 《儒林外史》的篇章裡面去。 責任編輯: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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