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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大散文)作者崔洪國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埋着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崔健的歌内心釋放但不放縱,個性張揚但不輕狂,有對現實的批判但不憤世嫉俗,音樂特立但不獨行,節奏動感但不誇張,有着年輕人喜歡的激情澎湃,排山倒海的力量,彰顯着探索、追求和毫不妥協的精神。

——題記

最近幾天,搖滾歌王崔健的網絡直播演唱會霸屏了,4000多萬的互動,1.2億的點贊,确實是沒有之一。我雖然錯過了那晚的直播,但依舊參與了網上關于崔健話題的讨論。正好有好友在朋友圈分享了92年崔健在北京的演唱會全場視訊,我從頭到尾看了兩遍,仿佛穿越一般,激情澎湃。“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裡。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埋着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還是那個崔健,還是那套行頭,還是那粗犷、渾厚的聲音,那個年代聽到的時候,我還在大學度着自己青蔥的年華,如今,轉眼之間已經是三十年過去,聲音還是那般如有磁性般震顫着我的心靈,但如同崔健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崔健,我也早已不是當年的我了。白駒過隙,“浮生已如滄海,心亦漂泊無涯”,那個月白風清的夜晚,我的心中無意間浮起了這樣兩句斷句,看來是真得不再年輕了——崔健,搖滾,讓我想起了曾經那些歌聲裡的過往。

92年93年,我在煙台大學讀大二大三,那時不像現在,沒有手機,更沒有微信和優酷視訊,接受外面的資訊往往有一段時間的滞後。我去之前對煙台的印象是一個在旅遊雜志裡聲名遠播的海港小城,一條橫貫東西的南大街便是她全部浮華的圖景。那些玲珑剔透的神韻呢,則氤氲在彎彎曲曲的窄巷裡弄,伴着徐徐的海風和讓人微熏的鹹腥演繹着數不清的小城故事。

學校在城市的東南郊,從市裡坐班車也要一個小時的路程,處在城市比較偏遠的角落。東校門外便是煙波浩淼的黃海,那時還沒有如今觀海的景觀大道。一出校門便是松軟的沙灘和裹着陣陣海風席卷而來的海浪。學校西邊靠着一個有着詩意名字的村寨,清泉寨,就是我在散文《煙台是個好地方》中提到的那個清泉寨,村寨依傍的是一脈茫茫蒼蒼的青山—鳳凰山。還有那個綠樹掩映,湖泊環繞的校園,就是我四年生活的背景了。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那時年輕,心中充滿了夢想,年輕的心裡也是躁動不安的,天天享受和夢想的就是詩和遠方。彼時的心靈還沒有太多考慮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的話題,隻是想着我将來也想和在圖書館裡看到的書上那些主人公一樣走一走,闖一闖。何處是他鄉,何處去流浪,何處去安放,同學們在一起就經常談論這些海闊天空的話題。忽然有那麼一天,崔健和他的搖滾就在同學們中間火了。

我記着最先是從隔壁宿舍的老六那裡開始傳唱的,一時間大家都跟風唱起了《新長征路上的搖滾》《花房姑娘》《假行僧》,宿舍走廊上洗洗刷的當兒就能聽到“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我獨自走過你身旁,并沒有話兒對你講,我不敢擡頭看着你的臉龐,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歌曲旋律明快,節奏感強,歌詞好記上口,一段時間,大家就天天唱着崔健的歌在校園和海邊度着美好的光陰。到現在,崔健的經典對我都有着魔力般的影響力和号召力,一哼唱,我就像回到了年少的青春。班上幾位同學還買了和崔健一樣的行頭,特别是戴了鑲嵌着紅五星的帽子,周末行走在海邊,引來了不少校友的目光。

現在想想,當時為什麼崔健的歌聲在内心産生和那麼大的共鳴呢?可能當時一群年輕學子正處在青春年少,對世事想看透又看不透,想讀懂有讀不懂,因為缺少和世情的互動,内心難免有焦慮、困惑,這是成長期的困惑,想釋放又無處釋放。在那種境遇下,崔健的聲音就如一股激湍,在内心産生了強大的沖擊和震撼。我從小生在火紅的年代,長在紅旗下,那個年代的紅歌《大海航行靠舵手》《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我們走在大路上》在心底就和紮了根一樣,讓我很長時間在那些歌聲裡歡喜着,沖動着,自塑着,信仰着。《新長征路上的搖滾》與之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是以聽着崔健的歌就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也是在情在理的了。

我個人對崔健搖滾的了解是内心釋放但不放縱,個性張揚但不輕狂,有對現實的批判但不憤世嫉俗,音樂特立但不獨行,節奏動感但不誇張,有着年輕人喜歡的激情澎湃,排山倒海的力量,彰顯着探索、追求和毫不妥協的精神。發出的聲音充滿了溫度、情感和對生命原生态的思考和關照,仔細聆聽,是一種對于音樂的敬畏和信仰。“汗也流淚也流心中不服氣,藏一藏躲一躲心說别着急”“山也多水也多分不清東西,人也多嘴也多講不清道理”“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過去了二十年,三十年,不管經曆多少淬煉和滄桑,我們依舊能夠從崔健的聲音中尋覓到那種與心交融的震顫和共鳴。難怪朋友笑說我還是“熱血青年”。

那個年代,我還特别喜歡上了羅大佑,他的嗓音有着與崔健一樣的吸引力,但是一種不同的滄桑和渾厚。那首《戀曲1990》和《光陰的故事》到現在都在我最喜歡的歌曲榜單中。當時離開家鄉,初次出遠門,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陌生,我也是感到百般寂寞,如果有一首歌陪伴,或許能排解一下那種惆怅。我記得有一天傍晚,我漫步在溫柔的海風裡,當那首《戀曲1990》從海邊的黑松林飄過,緩緩回響在我的耳邊,我瞬間于迷茫中尋找到了甯靜和快樂的栖息地。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你将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生命中就難舍藍藍的白雲天。”既然把自己交給了那片海,就應當自由的享受那片蔚藍。于是,我開始很有情調,有滋有味的學習和生活着。在宿舍聚餐,在教室聯歡,在海邊舉行篝火晚會,當那熟悉的旋律一遍又一遍飄蕩,我深信,那青青山坡,那排空巨浪,那幽密松濤,那雲卷雲舒,那洋溢于其間的或悲或喜,注定已經成為美麗人生的美好風景,不管何時踏上舊時歸途,都會不離不棄。也許是命定吧,我後來真得去了黃海之濱的海陽,在兩年的流金歲月裡,與大海,與煙台開啟了無數次最美的邂逅。

到了戀愛的季節,愛與被愛的情愫在内心深處默默滋長着,不少同學開始牽着手感受着戀愛的味道。我記得那首校園民謠《同桌的你》成為我們共同的心曲。我們在很藍的天和很慢的日子裡,任秋風停在發梢,在夕陽的肩頭注視着樹葉舞動着優美的舞姿,翩然而落。我們用細膩的筆觸,把曾經的哭泣和共同的歡笑寫成明天美好的回憶,“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昨天還信誓旦旦在閃亮的日子裡把萬水千山走遍,幾年轉瞬即逝,很快就要到各自夢想的天空放飛,當時還執手相看淚眼,如今都成美好過往了,這也許就是真實的人生叙事吧!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其實,那隻是一群年輕人特定的季節情感的傳遞和表達,盡管有的同學畢業後牽手走進婚姻的神聖殿堂,成了一家人彼此守候着。但更多的傳遞和表達是一種喜歡和好感,與後來的婚姻成家是無關涉的,那是一份純真,一份純情,一份友誼,是以同學們畢了業,走向天南地北,奔赴廣闊天地後,那份真摯和純情成了一份地久天長的守望相助。2015年,同學們在美麗的港城聚會,行方師兄即興感懷,在那篇著名的《畢業二十年感懷》中這樣坦言“其實相逢亦無事,莫名别來常思君,幾度舊夢尋故地,一阕骊歌歎流年!”“桃李春風,江湖夜雨,相逢莫話封侯事;故園神遊,浮生若夢,談笑還叙未了情。”言盡了所有同學内心的衷腸!

如今,再聽崔健的歌,真得讓我想起了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過往。那時的周末,我們攀到鳳凰山頂,守候着黃海上第一縷報曉的霞光;在夏日海風習習的傍晚,我們靜坐在海邊的沙灘上聽着依舊的濤聲,讓那份愉悅和當空皓月一起從海中爬上來。文學就在那時成了我們共同的愛好,戀愛成了我們唠不夠的話題。我一位要好的同窗,在黃昏的海邊黑松林懷抱着吉他,彈着失戀的憂傷,為了安慰他,我為他量身定做了一首詞“秋霜夜夜涼如水,伊人為誰醉。月上柳梢,人約黃昏。七分紅顔三分情。為那般,人憔悴,胭脂未幹淚又飛。縱愁思點點如海,此意誰人會。千古風流說盡了,誰錯誰對,誰是誰非。這世間,幾張面孔可親,冷言熱語可畏。人情不似故鄉,冷暖自昧。”“冷暖自昧”,當時還真平撫了他内心的憂傷。

崔健的歌還讓我深深地懷念着無數讓我們随緣而聚,因群而分的過往。畢業季,每名同學都在内心湧動着巨瀾,上下鋪的兄弟在清冷的晚上,聽着外面松濤陣陣,城市的夜景在璀璨的燈火中撲朔迷離,伴着我們每個人的心事深宵的無眠。“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劉若英的《後來》撥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激蕩起了大家心中不息的波濤,喜歡聽,但沒有人能到一個角落裡唱得出來。後來,在大家各奔東西的時候,我們相約在學校西門的孺子牛畔,拍了合影,一起合唱了這首《後來》,“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當時的合影到如今一直珍藏在我的相冊裡,合唱的錄音沒有存留下來,但是那熟悉,動聽,美妙的音樂始終在我的内心澎湃着。如今,我也能經常一個人唱得惟妙惟肖,因為我的确已經不再年輕,也不再像曾經那樣在歌唱中讓多愁善感打斷。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崔健直播音樂會的那天晚上,膠東散文平台的紅軍會長早早就在直播之前守候着,還自備了花生米和小酒,紅軍會長和我是校友,對煙大的情緣與我感同身受,也是讓我真正把文學視為生命的導師。他睿智,博學,善良,真誠,在平台無數次用“文學有光,照亮你我”來鼓勵無數參與到膠散大家庭和愛好文學的青年,我對他那種甘為人梯的執着和付出一直心懷敬仰。一個人,如果沒有一種因為虔誠和信仰而升華的氣象和格局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放大到音樂,何嘗不是如此呢?音樂同樣如宇宙深空璀璨的群星,放射着穿越時空的永恒光芒,如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融合了聲,歌,舞,器,像,成為讓你靈魂淨化和情感迸發的氣場,氣象萬千,一聽就忘不了,在你心裡駐下就趕不走,不管過去了多少年,總會讓你想起歌聲裡那些過往。

女兒深知我對音樂和歌曲的癡愛,給我買了一個天貓精靈。這精靈也着實可愛,每次回到家,我随便點上《新長征路上的搖滾》《光陰的故事》《飛得更高》《沸騰的生活》《我們走在大路上》《飄揚過海來看你》《最親的人》,她就一曲一曲把我帶回到那些不同的過往,我也會非常陶醉。可否喜歡,我們一起聽,一起唱——“假如你看我有點累,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裡的過往

崔洪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濟南,煙台作協會員。出版有散文集《尋找靈魂的牧場》《與海陽最美的邂逅—崔洪國散文精品集》《膠東散文十二家 崔洪國卷》。在《中國作家網》《煙台文化網》《當代散文網》《齊魯晚報》《聯合日報》《當代小說》《膠東文學》《首都文學》《黃海散文》《膠東散文年選微刊》等多家報刊媒體發表散文、書評200餘篇,作品多次在省市征文大賽中獲獎。《列車前方到站—徐家店》獲黃海數字出版社頒發的“膠東散文年選(2022)最佳作品獎”。《濟南的橋》入選齊魯晚報“青未了”優秀征文薦讀篇目,《四哥走了》被齊魯壹點評為月度“爆款文章”。《在農村吃大席》收錄于壹點号3月電子月刊《清泉錄》“2022清泉計劃獲獎長文”,獲評優秀散文。

壹點号風過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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