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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決定了子孫的“成功”?美教授揭開社會地位流動的兩個秘密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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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吳仲豪 編丨Lulu

來源丨外灘教育(ID:TBEducation)

1839年,達爾文結婚了,作為進化論創始者、信奉“優勝劣汰、适者生存”的著名生物學家,不知道他有沒有思考過自己的後代會如何發展、“進化”。

一項追蹤資料告訴了我們答案,即使經過了一百五十多年的發展,到了達爾文的第五代子孫,達爾文家族依然保持着較高的社會地位:在二十七個玄孫中,有六個大學教授,四個作家,一個畫家,三個醫生,一個著名環保人士,以及一個電影導演。

什麼決定了子孫的“成功”?美教授揭開社會地位流動的兩個秘密因素

無獨有偶,在中國也出現了類似的現象。

我們非常熟悉的作家金庸(查良镛)以及現代派詩人穆旦(查良铮),兩人不僅是堂兄弟,而且都出身于代代相傳的書香世家——海甯查氏。

往上追溯,海甯查氏不僅在明清兩代出了許多進士,其中還有康熙皇帝的文學侍從,是以查氏祠堂中有康熙皇帝禦題的對聯和匾額,可見其文士傳統一直延續到近代文壇的兩大人物:金庸和穆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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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無論中外,無論從先祖追蹤子孫,還是從子孫追溯先祖,社會地位高的家庭,其子孫後代延續“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這個研究結論來自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格雷戈裡·克拉克教授。他在其著作The Son Also Rises所揭示的秘密為:社會地位的流動是緩慢的,出身于高社會地位家庭的子孫有非常大的可能(0.75)繼續保持家族地位,“照常升起、照樣繁榮”。

這颠覆了人們普遍相信的“富不過三代”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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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照常升起、照樣繁榮”

什麼影響了社會地位的流動?

很多人認為,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是肉眼可見的。住房、車輛、收入、職位、教育水準,綜合起來就可以“估算”他處于社會的什麼地位。

然而并非如此。用克拉克教授的話來說,這隻是一個人的“表現型社會地位”,更重要的是其“基因型社會地位”,這個是隐性的、潛藏的,不容易被人看到的根本社會地位。

這就好比如果一個人的父母是大學教授,這種深層潛藏因素會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他的受教育水準?這些隐藏的“基因型社會地位”才是更值得探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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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因型社會地位”中,智商和基因遺傳不在探讨範圍之内,而是指在家庭關系中形成的家庭環境、文化環境中。

克拉克教授指出了能夠代表“基因型社會地位”的兩個重要因素,一個是家庭或家族内的教育(主要出現在讨論中國社會的章節),另一個是婚姻。

1. 為什麼隻有“富不過三代”,沒有“文不過三代”?

家庭教育作為“基因型社會地位”的表現,可以展現在教育資源和文化遺産兩方面。

在分析中國社會時,克拉克教授指出,如果一個人的“表現型社會地位”是出身于貧困家庭,但他卻擁有一個顯赫姓氏的大家族(有着優質教育資源和高社會地位),那這個人有很大可能通過其“基因型社會地位”而改變自己的“表現型社會地位”。

在晚清民國時期,名門大族設定專門的族學供同姓子弟接受基礎教育,同時有專門的族田給同姓子弟用于教育支出。

著名曆史學家許倬雲先生在其回憶錄中曾提到,童年時期每個月能領到宗族分發的五塊錢“膏火費”,也就是讀書時要用到的蠟燭、燈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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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族田”“族學”這些教育資源還算是具象的,那家族或家庭中的“文化遺産”則是一種更為隐形的傳承。

先來說家族的文化遺産。中國家族有着重視“文教”的傳統,無論是前面提到的無錫許家(許鳳藻、許倬雲)、無錫錢家(錢基博、錢鐘書)、海甯查氏(金庸家族),都秉持着“詩書之家”的家學淵源。

每一個後代都必須以讀書受教育作為維持家庭地位的主要方式。同姓子弟均能通過科舉取士的機率極低,但隻要其中有一個人能取得舉人資格,那整個同姓家族的教育資源和社會地位就可以延續下去。

比如許倬雲所在的許家,在無錫的開壇始祖最高職位曾到湖南巡撫(1764年),到許倬雲出生的1930年,按30年一代來算,經過了5-6代人。

雖然在五代人的發展中并沒有取得大的成就,但每一代人都秉持“讀書傳家”的家風,直到許倬雲的父親許鳳藻成為海軍将領以及海關監督,才又達到家族地位的一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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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學家許倬雲

除了家族的文化遺産,在更小的家庭範圍内,家學的淵源對子女的影響更大,“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種說法是很有依據的。

許倬雲日後成為曆史學家,深受童年時期父親的影響。抗戰時期的重慶,許倬雲和父親每天聽BBC的新聞,裡面有提到關于歐洲和中國戰場的報道之後,父親就會在地圖上标出來,并且從戰争的角度來分析給許倬雲聽,而父親書架上的曆史書也成為許倬雲最早的讀物,是以,對于他來說,“父親不僅是父親,也是我的老師。”

家學的影響對子代來說不是“大張旗鼓”顯而易見,而是“潤物無聲”的滋養,作為信念、精神、文化遺産在代際之間流傳下去。為什麼“合适的配偶”不是車與房,而是看祖輩?

2. 為什麼“合适的配偶”主要看祖輩?

除了教育之外,好的婚姻對于維持或提升社會地位的影響也是不可小觑的。

克拉克教授認為,“适合的配偶”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門當戶對”,而是要深入分析“基因型社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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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從婚姻的角度來分析“基因型社會地位”,不僅要看本人,還要從其全家乃至全族去看。不光看TA爸媽、兄弟姐妹,還要看TA的堂表親,甚至祖父母、曾祖父母等等。一旦TA的親屬關系中出現過高社會地位的存在,也暗示着TA在未來達成高社會地位的高可能性。

其實中國傳統的精英家族“深谙其道”。

許倬雲在回憶錄中提到,無錫的許、華、孫、錢等幾大家族都有聯姻的習俗——“結老親”。

“結老親”不是從财富角度來看是否比對,而是作為文人大家族,大量成功的祖先進一步增加了子孫獲得高社會地位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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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基因型社會地位”對女性社會地位的影響同樣值得一提。

晚清民國時期,受現代新思潮的影響,長三角地區大家族往往開風氣之先,辦實業、興新學。許多開明的大家長不僅讓女兒從纏足的夢魇中解脫,而且讓她們上女校,接受中西教育。

比如在《合肥四姐妹》一書中,就講述了合肥書香世家張家在晚清民國時期的發展。

重點在張元和、張充和、張兆和、張允和四姐妹身上,她們在傳統大家庭的文化“熏染”中,不僅接受了新式教育,還習得了傳統教育。

四姐妹各有所成,後分别嫁與昆曲演員顧傳玠、語言學家周有光、文學家沈從文和德裔美籍漢學家傅漢思,從家族的社會地位延續和傳承角度來看,四姐妹比她們的同胞兄弟們更具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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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四姐妹及她們的家庭

總體來看,無論對男性還是對女性,基因型社會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影響因素。

今天的社會流行着高嫁、高娶的“攀高枝”擇偶理念,選擇标準從身高長相,到學曆工作,再到“房車标配”不等。這些,均屬于表現型社會地位。

一個人的整體表現中有沒有展現出家庭文化的(多代)傳承,有沒有良好家庭教育的積累印記,才是更重要的。這些隐而不顯的,不是一兩代的快速長成,而是多代、長時期的浸潤和積累,更為寶貴。

為了下一代,

父母能為孩子做些什麼?

我們來看看中國傳統精英家族是怎麼做的。

以無錫錢氏(錢鐘書家族)為例,錢氏家訓為“讀書傳家”,世代書香。到了錢基博這一代,他精通文史,後成為教授、古文名家,弟弟錢基厚擅長工商實業,成為無錫商會會長。

錢基博的兒子錢鐘書從小博聞強識,對文史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對理科可以說一竅不通(清華入學考試數學隻考了15分)。

錢基博對錢鐘書的教育理念不是“全才”,而是将興趣和禀賦發展為擅長。

出于對兒子的觀察和了解,他着重培養錢鐘書在文學和曆史上的涵養,對錢鐘書而言,這是他日後成為中國文史大家的必不可少的“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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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鐘書故居

而錢鐘書的堂弟、錢基厚的兒子錢鐘韓,他從小的興趣更傾向于工科和理科,父親錢基厚作為無錫工商商會會長,非常重視實業和科技對社會的作用,這潛移默化地影響了錢鐘韓及其同胞弟妹,他們無一例外都選了工程、光電等工科專業,并成為新中國第一批理勞工才。

同樣的家族傳統,卻能根據孩子不同的禀賦和興趣,将上一代的優勢發展為下一代人的教育資源,并且讓“家庭教育”成為學校教育的堅厚基石,最終決定了一個孩子最終能飛多高、走多遠。

錢家的故事不僅暗合了克拉克教授強調的長時期的影響(書香世家),也肯定了短時間内(一代人或兩代人)子孫的努力。正是在錢基博、錢鐘書這兩代人之間,錢家的社會地位到達了不曾有過的高峰。

可見,每一代人在社會地位上的積極争取和積累都很重要,隻有積累到一定的量變,才會産生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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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30年代,英國精英姓氏進入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的機率是普通姓氏的50倍,但到了2010年,這個比值降到了6倍。

這意味着在180年内,選擇了教育這條途徑的群體中,有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進入到英國最頂尖學府。

這個結果無疑與普通人越來越重視教育、支援教育有關。就像老生常談的那樣,在每一代人之間持續獲得高等教育水準,是維持和提升社會地位的重要标準。

當然,今天的我們已然更懂得尊重個體的差異和選擇,也更明白多元化發展的可貴。精英教育未必适合每個孩子,但是,具有終生學習的意識和能力,對孩子們來說将是必選項。

是以,父母從自身一代開始做起,為子孫後代創造“文化遺産”和家庭文化環境,也許是最行之有效的教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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