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風和日暖，百卉争豔，空氣清新怡人，正是踏青遊玩的好時光。古代的文人雅士則多喜歡以“雅集”的形式，聚集在一起，在這和煦明媚的春光裡飲酒賦詩，暢懷交流，品嘗春景。久而久之，春日雅內建了明清時期的流行風尚。在衆多的瓷器雅玩之上，常常可見此等雅集的場景，亦令春天充滿了無限情趣。筆者通過幾件藏品，與大家一起品賞這高雅的文化藝術形态。
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圖罐
明成化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圖罐。唐開元二十五年，李白移家東魯，與山東名士孔巢父、韓準、裴政、張叔明、陶沔在山東徂徕山竹溪隐居，他們在此縱酒酣歌，嘯傲泉石，舉杯邀月，詩思骀蕩，被世人稱為“竹溪六逸”。此罐所描述的正是他們聚會時的場景，罐高23.5厘米，寬24厘米，直口豐肩，斜直腹，造型飽滿，圈足修整精細硬朗，胎質晰白堅緻，通體施釉清透明潤，頗有玉質感。外壁青花描繪紋飾，呈色柔和淡雅，正是典型的成化平等青發色。畫面布局層次分明，口沿下繪朵雲紋一周，肩部和足胫部分别為細瘦的蕉葉紋和變形的蓮瓣紋，腹部為主題紋飾“竹溪六逸”雅集圖。其繪畫頗見意趣，迤逦的流雲将畫面分隔成兩個部分，一側庭院中有二人對坐弈棋，另一人陪坐觀戰，有兩總角童子立于一旁随侍，一人持手杖，一人抱古琴。另一側繪一人立于樓閣石階前，回首平舉左手指向遠處，似在大聲吟誦詩篇，不遠處站着的兩人正在傾聽品味，後又有一童子侍立，場景感十足。
青花十八學士雅集圖筆筒
清康熙青花十八學士雅集圖筆筒。十八學士為唐貞觀年間人，分别為杜如晦、房玄齡、于志甯、蘇世長、姚思廉、薛收、褚亮、陸德明、孔穎達、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顔相時、許敬宗、薛元敬、蓋文達、蘇勖。因唐太宗李世民開文學館，收聘賢才，而受到延攬，閻立本曾繪《十八學士寫真圖》，後成為中國繪畫的傳統題材。清初滿族政權為籠絡漢人士大夫階層，于康熙年間開設博學鴻儒科，采用薦舉與考試相結合的方法，效仿唐太宗，招賢納士，在此社會背景下，于瓷器上繪制文人學士圖成為一時之風。此筆筒，高15.5厘米，直徑18.7厘米，圓口，直壁，圈足。外壁通景描繪十八學士在幽靜的庭院中，芭蕉、竹石、群卉相伴，或圍而聽琴，或觀賞畫作，或下棋對弈，一派恬淡的世外情懷。畫面中人物年齡、衣飾、神态各異，但都刻畫生動，極為傳神。青花發色豔麗，畫工精細，畫面格調高雅，具有濃厚的文人氣息，不僅為康熙時期青花文房器之佳作，抑且是所見類似畫意中的精品。
五彩仕女雅集圖棒槌瓶
清康熙五彩仕女雅集圖棒槌瓶。受明清之際盛行的雅集風氣的影響,五彩瓷紋飾中出現了表現“仕女雅集”的圖像,并在康熙時期發展成熟。“仕女人物紋”是康熙五彩瓷中較為流行的裝飾紋飾,多表現女性遊園、梳妝、教子等内容,随着社會風氣的轉變,女性逐漸參與到文藝活動中,“仕女雅集圖”成為當時流行的主題之一。此棒槌瓶高44.8厘米，廣口，豎頸，淺弧腹，外壁皆以五彩作畫，綠、橙二色為主。口沿外是一周回紋，上塗綠彩。肩部四面開光，開光内繪大朵橙色牡丹，雍容華貴，顔色自内而外淡開，層次感極佳。開光外繪褐彩番蓮紋，以細密的綠色卷草紋鋪地，與開光内的疏朗形成鮮明對比。頸部是一幅意境悠遠的山水圖，用筆簡樸，而筆簡意足。郁然深秀，山色蒼茫，湖面小舟蕩漾，空中鴻雁呼嘯，頓覺遠離都市之塵嚣。腹部畫一幅細緻優雅的仕女雅集圖，美貌的仕女們着長衣長裙，腰間系帶，頭頂雲鬓，身段優雅，玉手纖纖，個個端莊清秀。三三兩兩，或撫琴，或對弈，或賞畫，或執筆揮毫，棋琴書畫彙集一堂，帶着女性特有的柔媚，呈現出與蘭亭雅集不一樣的風姿清韻。難得的是，仕女們貌似而神不似，眉眼極其傳神，喜悅、沉思、平靜均顯露無遺，可見藝人筆力之深厚。
文/圖 劉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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