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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潸然動容的湘西丨“鳳凰之子”田耳經典小說集《戒靈》新書來了!

魯迅文學獎、華國文學傳媒大獎、郁達夫小說獎獲得者田耳經典湘西中篇小說集——《戒靈》

“鳳凰之子”的湘西記憶,田耳從這裡出發,踏向更廣闊的小說境地。

對故土、時代、萬靈、人性幽微而精準的描寫,重喚起人類對自然大地的古老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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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鳳凰之子”的田耳

提到“鳳凰”這個地方,大家第一反應大抵都會是沈從文的《邊城》。在其中展現出的人性的美好,也一定程度上也回報給了那一方山水與土地,使不少讀者是以心生向往。

當田耳出現,那個帶着令人熟悉感覺的“鳳凰”仿似重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如果對此抱有懷疑,那不妨我們一起來看一看。

《邊城》中的鳳凰

茶峒地方憑水依山築城,近山的一面,城牆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臨水一面則在城外河邊留出餘地設碼頭,灣泊小小篷船。船下行時運桐油青鹽,染色的棓子。上行則運棉花棉紗以及布匹雜貨同海味。貫串各個碼頭有一條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着陸,一半在水,因為餘地有限,那些房子莫不設有吊腳樓。

河中漲了春水,到水逐漸進街後,河街上人家,便各用長長的梯子,一端搭在屋檐口,一端搭在城牆上,人人皆罵着嚷着,帶了包袱、鋪蓋、米缸,從梯子上進城裡去,水退時方又從城門口出城。

某一年水若來得特别猛一些,沿河吊腳樓必有一處兩處為大水沖去,大家皆在城上頭呆望。

田耳筆下的鳳凰

雲窠寨這個地名,是可以顧名思義的。方圓百十裡的人都認定,天上的雲團都是從這個地方飄出來。遠遠近近全是綿延的山,山底下往往有脈象牽扯。

一條大的脈象上,牽連着百十座山,像藤蔓上結滿八月瓜。山民尋不到脈頭脈尾,一輩子困在這山脈中,終年苦作,收成微薄,卻又不敢輕易離了這方水土。

老人們都說,走出山脈,是更大的山脈,像筍皮一樣層層包裹。離了自家的山,外面山上的神,是不會庇佑你這外鄉人的。神就像每戶家裡養着的狗一樣,見熟人就搖着尾巴相迎,見生人就惡吠相欺。

而有些山孤獨地、孑然一身地聳立着,和近旁勢力龐大的山脈冷眼相觑,互不往來。山民往往依傍孤山聚集,居住下來形成一個個村寨。孤山與山脈之間的空隙會稍微平展,可墾出田地。孤山往往兆示着水脈走向,在山腳尋着富水的土壤,稍微鑿深一些,井水就會汩汩地流出來。

由此,我們可以直覺地感受到那種同根同源的鄉愁。

隻是,這田耳并沒有在其中停留太久,他很快地就将這種鄉愁帶出了原有的老鄉賢的傳統。

在田耳的叙述裡,“鳳凰”重新走入了現代。它開始漸漸褪去沈從文式的安甯祥和,開始在性靈神秘的湘西舊景之下,開始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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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令人潸然動容的湘西

關于重述一個新的“鳳凰”,《戒靈》無疑是一個可以完整展現其全貌的文本。

在《戒靈》當中,通過“戒靈”這樣一個連通與原始神性和人類社會的形象,展現了野性和現代開始互相龃龉。此時的鳳凰已經不再是一個童話世界,它開始向我們所熟知的現實緩緩靠攏。

“戒靈”不僅是庇佑雲窠寨的神靈,也是扁金所養的一隻幼豹。從小戒靈的出場開始,故事當中就流轉着一種人類社會同自然之間的和諧感——

他捏起豹崽子後脖頸上的毛,一路提着走。雨下得緊了,隻好把豹崽子揣在胸口。小東西蠻靈性,隻這一陣工夫就感受到扁金不是要傷它的人,便撇了毛碴碴的腦殼往扁金胸口抵去,上下蹭起來,弄得扁金忽然心窩一暖。他想,這畜牲,看樣子倒像是蠻有良心的,識得溫存,辨得好歹。

到夏天,扁金不忘了給小戒靈搭個蔭棚。這樣,再強烈的陽光也隻能斑斑點滲到小戒靈的身上。有時候,扁金看着它,便得來幾分心酸。他覺得它不太長個。扁金也不曉得到這月份,一頭豹崽子該長多大。他隻是覺得小,戒靈越來越像一隻貓了,病貓。當然,它能活下來,已是天大的不易了。

在這裡,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一種《狼圖騰》式的小狼成長過程。

但是,随着小戒靈的漸漸長大,屬于猛獸的野性也在緩緩萌生。從一開始它對于自由的渴望而頻繁的掙脫繩索,到最後一個瞬息之間咬死扁金所養的“石狗子”,這些都将原本和諧的氣氛一點點撕裂,直到崩潰——

寨裡人說,你那小戒靈肯定離得不遠,可是個禍害,得除掉——畢竟是隻豹子。是要除掉,留它不得。扁金咬牙切齒地那麼說。到這個時候,他比誰都想宰了小戒靈。以前他時常覺得,石狗子是自己的大兒子,小戒靈是二兒子。但石狗子死掉以後,他發現自己心裡隻有一個兒子。

于是,一場針對小戒靈的捕殺行動開始了。

小戒靈一步一步挨近了。很奇怪這麼多兩腳獸都來看它。它越走越近了,又聞到村寨的氣息。

這時候扁金把槍托子往眼前擱了,眯上一隻眼,那是瞄靶子。他急不可待地打了一槍,打空了。小戒靈一怔,轉身就往後跑。後面乒乒乓乓冒出一片爆豆子的聲響。這些聲音讓小戒靈徹底弄明白了,那兩腳獸聚集的村寨,再也不是自個要去的地方。它聞見林子裡的樹木散發出一種氣味,曾在小兩腳獸的身上聞到過。那天,正是這樣的氣味讓小戒靈渾身燥熱不已,變得抓狂,是以就朝小兩腳獸撲過去。但現在,這種氣味,使它感到一種安詳,使它相信,前面綿密的綠色,正是自個該去的地方。

田耳仿佛在用《戒靈》昭示着一種狀态——自然天性難以改變,不可違拗。但是,他也依然給這裡留下了餘地——扁金不僅放生了“小戒靈”,也讓它學會如何靈巧地躲避子彈。

我們在田耳的筆下所見,已完全不同于那個曾經深刻地影響了我們的湘西,隻是屬于那裡的故事,還一樣令人動容。

或許,我們也可以這樣了解,田耳用一個新的方式回應了《邊城》的結尾:屬于這裡的一切,開始泾渭分明,難以回來了。

名家推薦

田耳有在平淡叙述中直抵人心的本領,他藝術感覺很強,能精準地把握住周圍世界的脈搏,走進人們的心裡去。

——王安憶

沒有一個人在心理上是完全健康的,起碼不可能一生都健康,田耳的筆恰恰就伸入這不健康中。在田耳筆下,沒有絕對的善惡,沒有絕對的好壞,有時還會把人物主次的界限也模糊掉。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似源于定數。

——餘華

在田耳内部有一隻飛跑着的狐狸,他對聽衆的反應,有靈活的預感和判斷,随時準備着再變一個魔術,赢得喝彩。

——李敬澤

田耳的平民視角,使他把某種創作者的神性置換成了和人物休戚與共的權利,而這種姿态恐怕是當下很多作家所真正需要的。

——雙雪濤

田耳當年以《衣缽》引得文壇關注,小說中“沈從文式”的詩意渲染與淺淡鄉愁,加上田耳“鳳凰之子”的身份,多少會喚起人們心底對于“第二個沈從文”的矚望,但是,直到《一個人張燈結彩》為田耳在文壇赢得普遍聲譽,然後再接連奉上《人記》《掰月亮砸人》等擁有确切曆史感的作品,人們才怦然驚覺,原來沈從文的這位小同鄉,一直在試圖擺脫老鄉賢所構築的詩意湘西,直至在“地域-曆史”的架構内建構起屬于自己的時空譜系。

——陳天

《戒靈》

田耳 著

上海文藝出版社

“鳳凰之子”田耳從湘西出發,卻沒有續寫老鄉賢的詩意湘西,而是選擇了另一道時空譜系。這位小說家用紮實、精湛的故事功底,給我們呈現出一幅幅性靈神秘的湘西舊景,他筆下的湘西是潸然動容的,也是生蠻曲折的,試圖重喚起人類對自然大地的古老敬畏。

田耳作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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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文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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