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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丨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元宵節前,北京下了一場大雪。本打算去故宮,但門票早已售罄。忽然想起大觀園,坐落在二環西南角的大觀園,是30多年前專門為拍攝電視劇《紅樓夢》而建,一直想去而未能成行,何不趁此機會感受雪中大觀園?畢竟,雪中烤鹿肉、蘆雪庵聯詩、栊翠庵乞梅,都是小說中的經典橋段。

入園時雪還在下,邁入栊翠庵,院門口果然有好些梅樹,小枝呈綠色,這是它差別于桃、李、杏的重要特征。綠枝上的花芽極小,隻在尖上露出點粉紅色,倒是院内的幾株蠟梅開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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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梅

一、 十月先開嶺上梅

蠟梅以花朵金黃油亮如蜂蠟而得名,由于花期、香味都與梅相近,被古人誤以為是梅之一種,南宋範成大《梅譜》就将蠟梅收入其中。其實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植物,梅是薔薇科,蠟梅是蠟梅科,從它們迥異的果實最能看出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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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梅的果實

蠟梅一般在寒冬臘月就能盛開,故而又名臘梅。相比之下,梅花的花期稍遲,一般要等到早春,天氣回暖一些才會開放。是以,盡管古詩詞裡多吟詠梅花淩寒傲雪,但要說起耐寒,它還比不上蠟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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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山間的野梅,12中旬月就開了

事實上,梅花并非喜寒之物,這一點從大陸梅花由南至北次序開放即可看出。以國内知名的賞梅地為例,廣州從化的梅花12月中旬已開,廣東梅關(與江西接壤)則在1月上旬;到長江流域,武漢梅花的花期在1月底,南京、無錫、上海要到2月中旬,蘇州、杭州在2月下旬;再往北到山東青島則要等到3月底。

越往北,梅花開得越晚。是以,梅花 “隻能算對寒冷有一定程度的耐受。一般六七攝氏度時梅花才會開放,而零下15攝氏度以下,梅花甚至可能凍死。”[1]是以,踏雪尋梅的雅興,一般在長江流域比較容易實作。例如武漢東湖梅園的梅花一般春節前後已開,如果氣溫陡降,就可能遇上降雪,正如南北朝陰铿《雪裡梅花詩》所寫:“春近寒雖轉,梅舒雪尚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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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開的一般是江梅,杭州2月開

在古代詩詞中,梅花與雪是經典搭配,宋人盧钺斷言“有梅無雪不精神”,似乎這樣更能表現梅花不畏嚴寒的品格。在《紅樓夢》中,栊翠庵的梅花開時,也是在一個大雪天。

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紅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那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仍是“搓綿扯絮一般”,和所有人一樣,寶玉見到下雪也是“歡喜非常”,洗漱後連忙前往蘆雪庵,中途發現妙玉門前的紅梅正開:

于是走至山坡之下,順着山腳,剛轉過去,已聞得一股寒香撲鼻,回頭一看,卻是妙玉那邊栊翠庵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好不有趣。

正是這場雪,讓烤鹿肉、聯詩、乞梅有了合适的氛圍。這場雪何時下的呢?第五十回“蘆雪庵争聯即景詩 暖香塢雅制春燈謎”,賈母說:“這才是十月,是頭場雪,往後下雪的日子多着呢,再破費姨太太不遲。”而蘆雪庵聯詩這一天發生在當月的十八日。[2]一般來講,農曆比陽曆要晚20天至50天不等,農曆十月十八可以是陽曆11月上旬至12月上旬之間的某一天。

這裡我們不得不産生疑問,這個時間點,梅花就已開放?若是現在,似乎隻可能發生在廣州。而我們知道,大觀園的地點雖然有北京、南京和長安等争論,但恐怕沒有人認為在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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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粉梅

難道農曆十月梅花開,是曹雪芹的憑空捏造?有一種可能是源自曆史典故。在《紅樓夢》第四十回“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三宣牙牌令”裡,薛姨媽有一句“十月梅花嶺上香”,所用典故源自唐代詩人樊晃(約700—約773)《南中感懷》:“

南路蹉跎客未回,常嗟物候暗相催。

四時不變江頭草,十月先開嶺上梅。

“嶺上”即廣東與江西交界的大庾嶺,該地多植梅樹,故又名梅嶺,即前文說到的廣東梅關一帶。廣東梅關的梅花花期在1月上旬,換算成農曆最早也是十一月上旬,不至于十月就盛開。

《紅樓夢》雖是虛構的小說,但對于如此重要的關于時令及物候的描寫,應該是以實際生活為依據,不至于借鑒自一首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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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筆者考察,樊晃所處年代的氣候,正值隋唐曆史上一個溫暖期[3],是以大庾嶺的梅花确實有可能在農曆十月就盛開,比現在要提前。那麼,有沒有可能與“十月先開嶺上梅”一樣,在曹雪芹所處的時代,同樣因為氣候偏暖導緻梅花的花期提前了呢?

研究曆史氣候的學者從乾隆的一些詩作中發現,“在1720-1760的近40年中,木蘭圍場一帶秋季的物候提前了一個節氣以上,說明當時的秋季氣溫已經大幅提高”。此外,“1720-1780年代杭州、蘇州、南京三個地方春季終雪期毫無例外地出現提前現象,三地提前日數分别為13天、8天和7天。表明長江三角洲一帶的春季氣溫已經高于現代。”[4]以上氣候變暖的時間段,恰好與曹雪芹生活的時期——約1715至約1763年相吻合。這也太巧了!

而如果大觀園位于江南,受氣候影響,當時梅花盛開的時間的确有可能提前到農曆十月。又或者說,在曹雪芹的生活經驗裡,他應當經曆過農曆十月梅花盛開,又恰逢大雪紛飛。當然,這需要更多當時當地的物候資料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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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梅

二、疏影橫斜水清淺

梅花是“梅蘭竹菊”四君子之一,在古今文人雅士中享有極高的贊譽。但在大陸傳統文化中,它并不是一開始就擁有這樣高的地位。

《詩經》裡雖然好幾首詩都提到“梅”,但均未言其花;《楚辭》以香草為譬,遍取山野澤國之嘉卉,卻不見梅花的身影。漢代開始,逐漸有詩人注意到梅花清香、耐寒的特點,例如西漢蘇武《梅花落》:“中庭一樹梅,寒多葉未開。隻言花是雪,不悟有香來。”魏晉隋唐陸續有詩人寫到梅花,但數量并不算多,在南唐張翊所著《花經》排行榜中,梅花尚位于“四品六命”。

宋代,梅花才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位,并一直持續至今。這首先展現在詠梅詩的盛行,南宋人就已注意到這個現象。[5] 有學者做過統計,宋詩中梅花詩的占比,是唐詩中梅花詩占比的11倍還多;而現存宋代詠梅詩詞的數量,是宋以前詠梅作品總數的50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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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量激增是一個方面,梅花被賦予淩寒傲骨、堅貞不屈等崇高的象征意義,是另一個方面。宋人詠梅,重在托物言志,典型的如紹熙三年(1192)陸遊在山陰所作的《落梅》:“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節氣最高堅。過時自合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當時正是詩人被朝廷削職罷官的第三年。

楊萬裡在《洮湖和梅詩序》中回顧了詠梅詩的曆史,指出梅花到宋代乃“崛起千載之下,而躏藉千載之上,遂主風月花草之夏盟。而于其間首出桃李、蘭蕙,而居客之左。蓋梅之有遭,未有盛于此時者也。”宋代尊左卑右,“居客之左”是說梅花的地位超過桃李與蘭蕙,為花中之最。以松、竹、梅為題材的歲寒三友畫也在南宋開始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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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還出現了大陸曆史上的第一部《梅譜》。作者範成大在序言中開宗明義:“梅,天下之尤物,無問智愚賢不肖,莫敢有異議。學圃之士,必先種梅,且不厭多,他花有無多少,皆不系重輕。”世人對梅花的推崇,由此可見。是以,到明代張謙德著《瓶花譜》時,梅花自然跻身“一品九命”,進入第一梯隊。

不僅僅是文化内涵,世人對梅花姿态的審美傾向,也是定型于宋代。提及古詩中摹寫梅花的傳神之作,恐怕我們都會推舉“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宋初隐士林逋《山園小梅》裡的這一聯,對後世的詠梅詩産生了深遠的影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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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1088)十二月,蘇轼曾與第三子蘇過談論詩人的“寫物之功”,對于林逋的這兩句詩,蘇轼稱“決非桃李詩”;而對于石延年《紅梅》“認桃無綠葉,辨杏有青枝”這兩句,蘇轼批評說:“此至陋語,蓋村學中體也”。“村學”指鄉村私塾。石延年的這兩句,從自然觀察的角度去辨析梅花與桃、杏的差別,被蘇轼認為是鄉村私塾的水準,因為它與“梅格”毫不相涉。蘇轼後來寫《紅梅三首》,在第一首詩的結尾重申:“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詩老”即石延年,所謂“梅格”,大概就是蘇轼詩中的“尚餘孤瘦雪霜姿”“玉雪為骨冰為魂”。

是以,“疏影橫斜”的姿态才配得上梅花的品格與氣質,它也逐漸成為一種具有統治地位的審美标準。範成大在《梅譜·後序》中總結:“梅以韻勝,以格高,故以斜橫疎瘦與老枝怪奇者為貴。”而那些“一歲抽嫩枝直上,或三四尺,如酴醿、薔薇輩者”,則是“無謂韻與格”的“氣條”。他批評著名畫家楊補之所畫的梅花,“大略皆氣條耳。雖筆法奇峭,去梅實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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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補之四梅花圖卷(局部),現藏故宮博物院

明代王圻《三才圖會》總結梅花四貴四不貴,亦是如此:“梅有四貴,貴稀不貴繁,貴老不貴嫩,貴瘦不貴肥,貴含不貴開。”到清代,終于有了我們在國文課本裡學到的《病梅館記》:“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态……而江浙之梅皆病。”“欹”[qī]是偏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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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紅樓夢》,第五十回中對于寶玉從栊翠庵取回的那枝梅,曹雪芹有幾行特寫,從中我們可以看見前人的影響:

一面說,一面大家看梅花。原來這枝梅花隻有二尺來高,旁有一橫枝縱橫而出,約有二三尺長,其間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筆,或密聚如林,真乃花吐胭脂,香欺蘭蕙。各各稱賞。

強調“旁有一橫枝縱橫而出”,正是“疏影橫斜”之改寫;“蟠螭”[pán chī]是一種身形卷曲的龍,“僵蚓”即僵硬的蚯蚓,都是形容枝幹之曲。而“孤削如筆”之直、“密聚如林”之密,則又與前人标準相左。可見曹雪芹在寫梅花時未完全落入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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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梅寄與隴頭人

古人寫梅花,除了前述托物言志的傳統外,還有另一個傳統——折梅與寄梅。其源頭是南北朝時期的一首詩,出自南朝盛弘之所著《荊州記》。清人選古詩,取名《贈範晔詩》,後世流行的版本選自清代沈德潛《古詩源》:

折梅逢驿使,寄與隴頭人。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本詩的出處《荊州記》原書已佚,宋初《太平禦覽》有三處征引此詩,文字略有差異。《古詩源》選取的是卷970“果部七·梅”條所錄的版本,并将“折花”改為“折梅”:

陸凱與範晔相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詣長安與晔,并贈花詩曰:“折花逢驿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對于文中的陸凱,也就是本詩的作者,大多數詩歌選本依據的是《魏書·列傳二十八》:“陸凱,字智君,謹重好學……在樞要十餘年,以忠厚見稱……除正平太守,在郡七年,号為良吏。”而範晔(398-445)一般認為就是《後漢書》的作者範蔚宗,與陸凱的爺爺陸俟(392-458)是同輩人。如果以上屬實,陸凱與範晔的年齡差距可真不小。

雖然故事主角的身份存在疑問 [9],但是詩歌的主旨——折梅寄友,則毫無異議。而且令人驚訝的是,它很快就在那個時代産生影響。

例如南朝梁代庾肩吾《同蕭左丞詠摘梅花詩》“遠道終難寄,馨香徒自饒”,南朝樂府民歌《西洲曲》“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由唐宋至明清,許多詩人也都寫到過折梅和寄梅,多是寄給遠方的友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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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梅”,圖自《本草圖譜》

在衆多的梅花詩中,《贈範晔詩》是我尤其喜歡的一首。春到江南,梅花最先開放,詩人在折梅之時遇到驿站的使者,他想到遠在長安的友人,于是決定将這早春的梅花寄去,聊表心意。然而路途遙遠,梅花就算寄到,恐怕已是枝殘花敗。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背後的情誼。彼時梅花并未賦予人格化的寓意,詩裡的梅花,是大自然裡的梅花,是江南春天的代表,他寄去的是江南的春天,多麼浪漫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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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的江梅

雖然這首詩在後世被經典化,但說起曆史上的贈梅之事,此詩并非最早。西漢劉向《說苑》卷12《奉使》記載,先秦時越國使節諸發“執一枝梅遺梁王”,梁王臣中一個叫韓子的人很震驚:“惡有以一枝梅乃遺列國之君者乎?”他決定羞辱這位越國的使者,但是找了别的理由:“大王有命,客冠,則以禮見;不冠,則否。”戴上帽子,梁王才會以禮相見。下面諸發有一段精彩的回答,大意是:如果一定要讓他戴帽子,那麼日後梁國使者出使越國,也需從越俗“剪發文身”。梁王于是“被衣出以見諸發。令逐韓子。”

這個有趣的故事并沒有交代贈梅的具體原因,難道也是越國的禮節之一?背後的情理是否與《贈範晔詩》一樣?梁國在今陝西,彼時尚處于寒冬,而越國使臣送帶去的,是江南最先開放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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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圖自《詩經名物圖解》

當大地還未蘇醒、冰雪還未結束之時,梅花就率先翹立在枝頭,而且還散發出怡人的幽香,叫人如何不愛?抛開它背後被後人賦予的文化寓意,僅僅是早春這樣一棵開花的樹,也會讓我們感到驚奇和欣喜。正如日本園藝家柳宗民所說的:“每到這個時節,全國各地的梅園都會熙熙攘攘。雖然寒風料峭,但梅花總能讓人感覺到春天腳步的臨近,使心情也雀躍起來。紅梅白梅齊齊盛放,喜氣洋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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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走出家門去看梅花吧,試着去認識它們:玉蝶、朱砂、宮粉、照水、綠萼、龍遊……

[1] 淩雲:《萬物與花同:24堂人文自然課》,中國勞工出版社,2018年,第27-28頁。本文關于我南北梅花花期參考該書第32-33頁“中國尋梅時令圖”。

[2] 《紅樓夢》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紅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李纨道:‘我的主意。想來昨兒的正日已過了,再等正日又太遠,可巧又下雪,不如大家湊個社……”“昨兒的正日”是十六,當天是十七,次日蘆雪庵聯詩是十八。

[3] “隋唐溫暖期的氣候特征雖以溫暖為主,但卻存在明顯的氣候波動,其中800年至950年相對寒冷,氣候特征與現代近似或稍低,而550-800年和950-1050年則分别為隋唐溫暖期中的兩個溫暖期,氣候比現代溫暖……”見:吳宏岐、黨安榮《隋唐時期氣候冷暖特征與氣候波動》,《第四紀研究》,1998年,第1期,第35-36頁。

[4] 滿志敏:《中國曆史時期氣候變化研究》,山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289頁。

[5] 南宋周必大《二老堂詩話》引陳從古《梅花詩自序》:“在漢晉末之或聞,自宋鮑照以下,僅得十七人,共二十一首,唐詩人最盛,杜少陵才二首,白樂天四首,元微之、韓退之、柳子厚、劉夢得、杜牧之各一首。自餘不過一二,如李翰林、韋蘇州、孟東野、皮日休諸人,則又寂無一篇。至本朝方盛行,而餘日積月累,酬和千篇雲。”

[6] 《全唐詩》及《全唐詩補編》5.5萬多首中,梅詩僅90多首,占0.16%;而《全宋詩》25.4萬多首詩中,梅花題材之作有4700多首,占1.85%。見:程傑《宋代詠梅文學的盛況及其原因與意義》,《陰山學刊》,2002年,第2期,第29頁。

[7]《宋史·隐逸傳》:“林逋結廬西湖孤山,不娶無子,多植梅畜鶴,因謂妻梅子鶴。”“妻梅子鶴”也成為常用的典故。其實這兩句并非作者原創,而是化用自五代南唐江為的殘句:“竹影橫斜水清淺,桂香浮動月黃昏。”原本寫“竹影”和“桂香”的詩句,一經改動便成千古詠梅詩的絕唱。林逋因為這首詩而留名青史。

[8] “楊補之(1097-1169),字無咎……以墨梅知名于世。他酷愛梅花,在院中植梅樹,‘大者如數間屋,蒼皮藓斑,繁花如簇’……南宋時‘江西人得補之一幅梅,價不下千百匹’,他死後‘寸紙千金’,可見為世人所推重。傳世作品有《四梅花卷》和《雪梅圖》。”見:薄松年著《中國繪畫史》,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13年,第327頁。

[9] 明人楊慎懷疑是範晔寄梅給陸凱,其《升庵詩話》“寄梅事”雲:“晔為江南人,陸凱,字智君,代北人,當是範寄陸耳。凱在長安,安得梅花寄晔?”

[10] 李白《送友人遊梅湖》“送君遊梅湖,應見梅花發。有使寄我來,無令紅芳歇”,範成大《惜分飛》“故人若望江南,且折梅花相憶”,元代程巨夫《家園見梅有懷疇昔同僚諸君子因成廿六韻奉寄》“淩寒折一枝,殷勤寄王孫”。近代則有郁達夫《送友人之廣東》:“海天若有行人便,庾嶺梅花寄一枝。”

[11] 〔日〕柳宗民著,曹逸冰譯:《四季有花》,新星出版社,2017年,第188頁。

攝影、圖文編輯:蔣某人

本作品采用 (CC BY-NC-ND 4.0) 許可協定進行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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