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職康站
文/陳倩
（網絡圖檔）
殘障人士職業康複站簡稱職康站，或溫馨家園。康複站是為智力，精神或肢體殘障人士提供訓練的地方，是為提高他們生活自理、社會交際能力和簡單的勞動技能，是為他們更好的融入社會打基礎。
而我，在去年的國慶以後，在鎮殘聯上司的推薦下，來到了家所在的鎮職康站接下了一份新的工作，我将已殘助殘，教輕度智力的學員們唱歌、讀詩、做手工等。在職康站教學，一切以快樂陪伴為基礎、以開發手腦為目的、以學有所或為動機……與他們在一起的三個月裡，我與他們同學習、共成長，他們也給我留下了不少感動與思索。
他們來到職康站，除了有所學習，更多的是尋得生活最基礎的快樂與陪伴。而我的到來，大大豐富了他們的活動項目類型。
我的主要職責是教他們唱歌，他們有些人不識字、有些人語言表達不清晰、有些人看不到，有些人四肢發育不協調。我沒有想到，隻将一首歌最基礎的能唱齊就唱了一個多月。是以在教他們時，挑戰了我更大的耐心，需要比教兒童更有耐心。我帶着他們一次次的重複，變着花樣的重複；緩慢清晰的讀歌詞，用最直白、生活化的語言講解歌詞；一句句的學習、練習，一段段滾雪球的重複記憶；台下一個個的單獨指導，膽怯不敢開口的雙人結伴指導；上台練習齊唱，最後帶着他們一起和伴奏，直至一首歌能在我的帶領下齊唱唱完整。我的首選是一首旋律、節奏簡單，歌詞通俗化而又好聽的《你笑起來真好看》，在上述流程學習後，他們第一次完整的唱齊了一首歌。恰好十二月初為響應冬奧文化，區文化館與旅遊局合辦了第五屆藝術文化活動，為豐富他們的生活，在站長與我們從業人員的組織下，由我帶領他們演唱報送了這首歌。經過視訊初選與決賽表演的角逐，有幸獲得了優秀表演獎。在我看來，這獎評委更多的是對他們的鼓勵，而對他們則更多的是塑造了一份自信與喜悅。他們的快樂與小小的成就感我能感受的到，這便是我存在的價值了。
此後，我又帶領他們學習朗讀現代詩，帶他們慢慢的感受文字與生活的聯系，細心體會生活的溫度。盡管讀詩我必須放慢速度并劃分為短劇，他們讀上幾遍也很難完整記憶，但在跟讀的過程中無疑是鍛煉了他們的語言表達能力。
我教他們做手工折紙，用彩紙折小扇子、小錢包、向日葵、百合花等等。在教他們折疊的過程中，我需要一步一步的邊做示範邊詳細講解，或者手把手的單獨輔助。在做手工的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是容易滿足的人群。當他們手拿自己完成的作品時，他們都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我也教他們做串珠工藝品，串珠更是一份耐心活。我交他們如何串珠、如何回線打扣、如何做記号辨認左右線，同樣的兩三個步驟重複了幾十遍，三五天才剛剛學會了如何編。在說編作品，他們無法弄清在我們看來很容易的湊數的規律，隻能是不厭其煩的編一部問一部，略聰明一些的可把完全相同的重複步驟編完在問我……在教他們做手工品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他們有着驚人的耐心，即使一個步驟錯了重複十幾遍，在重新講他們仍會很服從的重新操作。一個我隻需兩三個小時能完成的作品，他們需要兩三周，甚至更長的時間。但他們都用自己的執着，用自己的雙手編出了一個個送給自己的作品，桃心、蘋果、兔子、小熊……這些是他們從未觸碰過的“益智玩具”，在教他們的過程中，我積累着如何講清楚、教他們的溝通語言，同時又分享着他們成功的喜悅。有個學員，開始總擔心學不會，擔心老師會說她、笑她，每次她隻在旁邊觀看不好意思來學。但見别人編好了一個個小作品終于是心癢難耐的也加入了學習隊伍。當她編好拿走了第一個作品小圓球第二天，她還給我帶了護手霜，特意感謝我手把手的教她。……
他們愛與從業人員閑聊，把他們的生活瑣事喋喋不休的重複幾遍，把心理的是說出來似乎就是他們的快樂。也許是家庭瑣事，也許是學員之間的摩擦，亦或是他們在家中的笑話。如有個學員和我講，她有兩隻玩伴貓，能聽懂語言和她玩捉迷藏的貓，一天她和夫妻都要各自出門去玩，她夫妻讓她把放在桌子上的肉放進冰箱，而她卻把其中一隻貓當做肉放進了冰箱保鮮層。當她回來時夫妻早已回家，夫妻坐在沙發上生氣，肉早已被桌上的貓吃了大半，她開了冰箱看見喵喵求救的貓才突然想起了出門前的事……
他們有時服從性很好，有時又相當的執拗。若他們能幫的事，他們會相當盡力。他們若某一件事沒做好，又會像個孩子一樣内疚不已。他們大多不夠自信，時長說“我不行”，“我想學，但我學的慢，怕你煩”，等等。前段時間我參加了冬奧誦讀活動，評分具有投票環節，我将投票連結也發到了職康站學員群。學員一半都不太會操作手機，但他們都很想幫我，甚至拉動他們親人也來幫我，他們的心意我很感動，但給他們講清如何操作小程式着實費力。是以，他們終于聽懂了或是家人幫助投票了的定是高興地親口告訴我他幫我投完了，沒有成功的則會很不好意思的和我解釋好幾遍他的心情與難題，反倒讓我感到不好意思了。
因為他們對外接觸有限，智商了解能力有限，他們就像個十多歲的孩子，需要用愛去包容與了解。盡管我與他們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我以成了他們生活中重要的人之一。而我，還能做更多的事，也還需要做更多的事……
【作者簡介】陳倩，北京人。畢業于音樂學專業，擅長唱歌與鋼琴。現從事于兒童音樂教育并熱衷于參與公益活動。熱愛閱讀，最愛曆史、詩歌、小說和一些童話。或許生活有不意，但我仍感恩遇見營造我五彩生活的每一個你。書與音樂是我心靈的淨土，我隻願把愛與快樂分享。文字多發表于山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