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馮國平：巴河岸邊的村莊（組詩）

文/馮國平

我兒時曾生活過的村莊已成為綠色工業園，謹以詩歌的方式懷念故園。——題記

巴河岸邊的村莊

川東以東，擁有百萬人口的平昌

自王家沱往風灘河去的上遊

巴河岸邊秀色着我的村莊

那裡有我的鄉村和果園

有我這麼多年還流淌的血液和山泉

更有我淳樸的鄉親

最後的一支歌謠中

盛開的野木棉花和笛聲

于村莊上空不斷升起

努力接近躍兒岸的山峰

當三十五年前

已病逝的母親也逐漸老去

一切為疼痛掩蓋的舊事

于心中惶惑不安

去年的春天

豐滿的雨水已寵化了一地的莊稼

而此時故園的大地上蒼涼無比

我似乎看見手舉稻草的外婆

穿過歲月的斑斓，點燃久遠的煙火

讓炊煙再次将黃昏浸染

我無法知道歡樂和淚水

如何灑向巴河岸邊的河流

拂動着這浩大無比的春風

我真想哭

巴河岸邊養育過我的村莊

一片片的野菊遠在深冬裡顫抖

而四月雨水澆灌的丁香和麥芒

在仲夏夜最明亮的地方

還那樣灼灼開放

槐花飄香

在我曾經出生的村莊，春天

到來的時候，村子裡槐花飄香

童年的歡聲笑語中

我們尋找遺失的缤紛落英

尋找對故鄉某些具體的闡釋

槐花飄香，空氣中散發着暗香

多麼美好，存在于記憶的篇章中

伴随着弟弟不斷奔跑的身影

槐花飄香，嚴嚴實實地彌漫着

然而，此刻村莊無語

壩院邊還粗壯着的槐樹無語

像母親的情感，深深地紮在黃土地上

讓我們思考，讓我們體昧

一首難以忘記的謠曲

童年的油燈

童年的油燈，一盞一盞地開滿村莊

村莊就變成了一棵撩人的花樹

一扇木格格的窗，是一片綠葉

半掩露着油燈的芬芳

夜風吹過，村莊彌漫着幸福呓語

城市的電燈像塑膠花一樣

比村莊的油燈缺乏了溫情和靈情

從收割的麥地裡歸來

我們牽着水牛背着月色和草

遠遠地看見油燈下的母親

正辛苦為我們忙碌打點生活

木格格窗下散發油燈之光，伴随着

外婆的童謠，正穿越記憶的時空

遙遙地燃燒和照亮着兒時的童年

春天的獻詩

我們的信仰之星，閃耀奪目的光輝

從天空升起，在春天的行為裡

我在陽台上讀着這個有關春天的書卷

以及許多概念之外的事物

這個春天的雨水落盡

陽光的大地上，我懷念故鄉山林

的植被，懷念糧食和水稻

懷念青石闆上長滿厚厚的苔藓

懷念秋天裡豐盈的收獲以及一些

思想的雜草。我的兄弟姊妹父老鄉親

在勞動中辛苦忙碌，在忙碌的勞動中

歌唱，一年的季節當中

賜予我歡悅和榮耀也給我内心滋生着

抹不去的疼痛和憂傷

春天啊

家園的道路已被工業園區覆寫

我在蓉城一個叫紅牌樓的地方

遙望家屋

望到一場漫天的雪

詩意的栖息

在蓉城的邊緣，身在春天

懷想故鄉有關村莊的一些事情

乍暖還寒的春風，熏得我的淚水翻滾

已被平整的土地上彩旗招展

旋轉在我的眼前

曾經布滿褶皺的常嶺坡上

父親那頂破舊的草帽

給了七月多少喜悅和芬芳

明年的蜜蜂還會不會回來

我們與村莊的距離漸行漸遠

我的詩歌是故園田野裡吹來的風

在城市鱗次栉比的高樓回蕩

我平靜地呼喚，在消失的村莊中

工業園區逐漸長高的樓房

在紅牌樓往高升橋右側

靈感有時會潮來潮去沖刷着我

我是故鄉的一塊頑石，堅硬地活着

我持金玉良緣，木石前盟

守候曾經養育我的那片土地

感恩及承受着發生在那裡

一段悲創的事情

我固然地選擇昔日的家園

内心面臨着兩栖的考驗

無比追尋着村莊上許多概念

用一支筆完善着我的生命以及價值

此刻，千裡之外

歲月無語，村莊無語

離别時

那株高大的黃桷樹站在風中無語

【作者簡介】

馮國平，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成都市新都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先後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經濟日報》《中國文化報》《星星》《青年作家》《芒種》《詩歌月刊》《青春詩歌》《詩潮》《詩林》等全國報刊雜志發表文學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