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張豔俠回到家，看到媽媽還在打掃衛生，就埋怨媽媽：“媽，我給你說了，你怎麼不聽呀！”
杜秀珍笑着說：“沒事，我又不着急，慢慢做，能夠得到的擦擦。”
張豔俠說：“我真是沒辦法了，明天我不去上班了，我來打掃。”
杜秀珍說：“怎麼不去了，你不是說一天三四百塊呢，不去不是耽誤了?”
張豔俠說：“明天都年二十九了，已經都幹得差不多了。”
杜秀珍說：“哦，這樣呀，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幹。”
張豔俠說：“不用，我幹這個輕車熟路的。”
杜秀珍說：“主要是廚房那裡，以前燒的柴火，熏得黑乎乎的。”
張豔俠說：“我們家政公司的那些清潔用品，擦起來又快又幹淨，你放心。”
杜秀珍說：“你們家政公司的清潔用品那麼厲害。”
張豔俠說：“嗯，去污效果特别好，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張豔俠下了班一回來，就開始打掃自己家的衛生，她從卧室到客廳，樓梯，陽台，廚房，衛生間放到最後。
用上家政公司的去污劑，整個家明亮整潔，最後窗簾給洗衣機裡一放，按鈕一開，她坐下休息。
杜秀珍在旁邊慢慢地洗涮那些小東西，看着女兒大刀闊斧地幹，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
洗好廚房的小東西，她蒸上米飯。
張豔俠休息好了，開始洗菜炒菜，不一會兒兩個菜就炒好了。
母女倆坐下邊吃飯邊休息，這一整天累得也夠嗆。
杜秀珍誇女兒：“你這打掃起來是挺快的。”
張豔俠笑着說：“媽，那是肯定的，慢慢打掃一天一家，不光人家雇主不滿意，我也賺不到錢啊。”
杜秀珍說：“哦，那倒也是，幹家政就得手腳麻利，還要保質保量。”
張豔俠說：“實際上，知道操作流程了， 還是很快的。”
杜秀珍納悶：“打掃衛生還有流程。”
張豔俠說：“那當然了，你看，到了一家，首先要從比較幹淨的地方下手，然後按照順序來。”
杜秀珍望着女兒：“還有順序。”
張豔俠說：“有呀，比方我進到雇主卧室，習慣從右手邊開始打掃，一直到左手邊，這樣一遍過手，不會遺漏，也省得來回跑。”
杜秀珍說：“難怪，現在人家都請家政幹活，原來這裡面還有不少道道呢。”
張豔俠說：“對，這樣才能省時省力，又快又好做完一家，接着下一家。”
這時候，張豔俠的手機傳出視訊通話的鈴聲，她一看，原來是老公的。
她接了，裡面立馬出現純純和子豪的笑臉。
純純問：“媽媽，爸爸說你過年不回來了？”
張豔俠說：“是的，媽媽要上班。”
子豪湊到手機螢幕前，笑着說：“媽媽，我想你啦，怎麼你不回來呀？”
張豔俠說：“媽媽也想你們，媽媽給你們買的衣服試了嗎？”
子豪說：“試了，剛剛好，還有鞋子，我奶奶說明年可能就小了。”
張豔俠笑着說：“沒事，明年媽媽再給你們買，你寫作業了嗎？”
子豪說：“寫了，有的不會寫。”
張豔俠說：“不會寫的，你叫姐姐教你呀。”
子豪說：“有的姐姐也不會啊。”
張豔俠說：“那你叫爸爸看看，爸爸如果不會，你記下來，開學了問老師。”
張豔俠喊老公：“亮亮，你看看他們倆的作業，給他們講講，不會的叫他們記下來，開學問老師。”
李有亮笑着說：“好，有的題可能我真的不會。”
張豔俠說：“現在學生學得很深，你看要不要給他們請家教?”
李有亮說：“咱這沒有一對一的家教，有一個本村的老師，假期在自己家裡補課，上的人還不少，聽說 很便宜。”
張豔俠說：“你看看，如果需要給他們也報上名，就當老師幫我們教育孩子了。”
李有亮說：“好，我去問問周圍的人。”
張豔俠說：“純純，你的衣服合适不？”
純純說：“還可以，就是好像有一點點寬。”
張豔俠說：“哦，那是你個子高，但沒有那麼重，可以穿就好，裡面還要套衣服呢。”
純純說：“嗯，我奶奶也是這麼說的。”
張豔俠問女兒：“奶奶的衣服試了嗎？”
純純說：“奶奶試了，很好看，但奶奶說‘她有衣服，每年買新的，浪費錢’。”
張豔俠說：“你對奶奶說，過年了，我媽給你買新衣服，你就穿。”
純純說：“奶奶說，過年去親戚家再穿，收起來了。”
張豔俠說：“我叫爸爸看村裡補習班，你想去嗎？”
純純說：“我們很多同學都去了，我不知道那裡好不好。”
張豔俠叫女兒：“你可以去試聽一下，看看，如果去，帶上弟弟，你倆一起去學習。”
純純說：“弟弟的數學還不錯，就是國文不好 ，才考了七十幾分。”
張豔俠說：“你叫爸爸聽電話。”
純純喊李有亮：“爸爸，媽媽叫你聽電話。”
李有亮接過電話問一句：“怎麼啦？”
張豔俠說：“純純說子豪國文才考了七十幾分，我看還是要叫他去老師那裡補課，假期把國文補一補，現在才一年級，這麼點分數，往後越來越難，基礎要打好。”
李有亮說：“嗯，我媽說子豪不愛寫字，也不愛讀課文。”
張豔俠說：“你就給他報班吧，叫老師管。”
李有亮說：“我先看看再說。”
張豔俠說：“你說很便宜，我們也不在身邊，輔導不了，我看就直接報班算了。”
李有亮說：“看你急的？我還沒去看呢。”
張豔俠說：“那你抓緊時間去，不說了。”
李有亮笑着搖搖頭：“哎！你這一說起孩子學習就着急的。”
張豔俠說：“不說了，你帶他們去看看，挂了。”
李有亮帶着兒子和女兒去觀看那個補習班。
大概有十幾個學生，院子很大，孩子們學得挺認真，子豪看到自己的同學高興地給爸爸說：“爸爸，我們班浩然也在。”
他們聽了一會兒，感覺老師講得很清楚，李有亮出來問他們：“你們倆想來學嗎？”
姐弟倆說：“想學。”
李有亮給兩個孩子報了名，他們開始在這裡補課。
出了老師的家，李有亮立馬給老婆打電話，彙報情況。
張豔俠高興地說：“這下好了，不用擔心沒人輔導他們了。”
李有亮說：“又是幾百出去了。”
張豔俠說：“這和深圳的比起來便宜多了，人家老師比我們懂，叫人家輔導我們放心。”
李有亮說：“好像看着還不錯，有十幾個學生呢，還有純純，子豪的同學也在那裡。”
張豔俠說：“你看，人家家長都知道孩子教育的重要性。”
李有亮調侃道：“我這個家長也不賴呀！”
張豔俠說：“哦，你不賴，好好賺錢吧。”
李有亮說：“肯定啦，這樣一來一年又得多花一千多。”
張豔俠說：“孩子學習該花的還得花，不用省這個，大不了自己少花點。”
李有亮說：“回去後好好掙錢啦。”
張豔俠說：“不掙不行，一家老小等着呢。”
李有亮說：“好吧，男兒當自強。”
張豔俠說：“希望你快點強起來。”
李有亮嘿嘿笑了兩聲。
張豔俠說：“不說了，我還在打掃衛生呢。”
李有亮說：“租的房子有啥好打掃的?”
張豔俠說：“租的房子也是自己暫時的家，收拾幹淨住着舒服。”
李有亮說：“好吧， 你說啥都對。”
張豔俠說：“難道我說得不對?”
李有亮急忙說：“對，我們老表都誇你人幹淨，把家收拾得整齊。”
張豔俠說：“行了，你别忽悠我了。”
李有亮說：“真的，他們都羨慕我們家幹淨整潔呢。”
張豔俠說：“嗯，有錢沒錢，幹淨是都可以做到的，就看願不願意搞了。”
李有亮說：“還真是，我那個老劉朋友，他的家腳都沒地方放，他老婆倒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張豔俠說：“這樣的女人還不少，一人一個脾氣，我就見不得家裡亂七八糟的。”
李有亮說：“是以呀，我還是覺得我們家幹淨舒服。”
張豔俠說：“好了，我要幹活了，挂了。”
張豔俠挂了電話 ，繼續打掃，邊打掃邊把子豪和純純上補習班的事告訴了媽媽。
杜秀珍說：“這下可好了，孩子有老師教，學習上能放心不少。”
張豔俠說：“是呀，我也這樣想，亮亮還說一年多花一千多塊錢，這錢我們能賺到。”
杜秀珍說：“對，孩子上學的事不要怕花錢，這是正事。”
張豔俠說：“是，我說了，我們自己省點，一千塊錢怎麼都出來了。”
杜秀珍說：“對着呢。”
母女倆整整打掃了一天，把家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看着窗明幾淨的家，坐下來喝口水，休息。
張豔俠說：“媽，今年我們娘倆好好一起過個年。”
杜秀珍說：“嗯，多少年沒在一起過年了，我都不記得了。”
張豔俠有點難過地說：“媽，是我不好，結了婚就沒有陪你過過年。”
杜秀珍說：“你結了婚就有了自己的家，得在自己家過年哪能陪着媽媽呀，媽不怪你，也不能怪你的。”
張豔俠說：“按照農村沒有兒子家庭的習俗，我就是為你養老送終的兒子，我沒做到。”
杜秀珍說：“傻孩子，媽一年都和你在一起，你不就養活着媽媽嗎？”
張豔俠說：“我沒有好好養活你，還叫你整天給我做事，帶孩子，受累。”
杜秀珍說：“媽從來沒有那樣想，媽隻想着還能幹動就幹一點，不想拖累你，幹點活說明媽雖然老了，還有用。”
張豔俠說：“這我知道，有時候我怕你多想，你要幹我也不阻攔，就是叫你感覺我離不開你，我和孩子都要依靠你。但是就是累了你。”
杜秀珍說：“累啥，不累，媽活動活動筋骨。”
張豔俠說：“媽，你想吃啥，我今天把過年的菜買了，我們好好過個年。”
杜秀珍說：“現在日子這麼好，平時和過年吃的也差不多，不用刻意買什麼。”
張豔俠說：“那我多買點雞鴨魚肉，青菜不能放太久，少買點。”
杜秀珍說：“就我們兩個人，不用存太多，青菜初三開始市場就有人賣了。”
張豔俠說：“那肯定很貴。”
杜秀珍說：“聽說是，賣的人少，又是過年，肯定貴了。”
張豔俠說：“貴我們也吃不了幾斤，大過年的，綠菜也要有。”
杜秀珍說：“我們又沒有親戚來，不用那麼講究，炒兩個菜，熱熱火火地吃，就可以了。”
張豔俠問：“那我姐姐要來呢。”
杜秀珍說：“哎，你姐三個孩子也難，孩子放在老家，過年好不容易和孩子們團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
張豔俠說：“我平時也忙，我姐也沒空，有事電話裡說說，沒事也不太聯系。”
杜秀珍說：“你在這世上就你姐一個親人，那天媽走了，你們姐妹倆要互相照顧着，媽也放心了。”
張豔俠埋怨地說：“媽，大過年的，你别傷感，我們都好好的。”
杜秀珍說：“媽不難過，你們姐妹倆從小關系好，總是姐姐護着你，有一天你日子好了，也幫着姐姐一點。”
張豔俠說：“嗯，我知道，每年過年，我都給外甥，外甥女發紅包那，就是想幫一點點。”
杜秀珍說：“你們打工，都不容易，你姐夫老家還沒有像樣的房子，還想在老家建房呢。”
張豔俠說：“我聽我姐說過，我姐和姐夫兩人也是盡力地幹，但是蓋房子的錢還得慢慢攢。”
杜秀珍說：“這人啊，來到世上就是為了生活，生活生活，剛幹完一個就給你又生一個，好在有手有腳，不偷懶，就會掙幾個。”
張豔俠說：“嗯，能多幹就多幹，我們沒有那發意外财的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