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結婚三年,眼前這個男人是最熟悉的人,亦是最陌生的人

作者:啤梨多多

第1章 五百萬,夠不夠?

夜。

桌子上的晚餐已經涼透。

溫夏甩了甩因為畫稿有些發酸的手臂,看了一眼歐式擺鐘,淩晨一點。

戰司宴還沒有回來。

結婚後她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夜不歸宿,可他終歸還是食言了。

溫夏喉嚨一澀,擡起僵硬的手準備繼續畫稿,忽然手腕一陣抽搐着。

這時,傳來開門聲。

溫夏摁住自己的手,等抖動停止後,才去開門。

戰司宴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還沒等她走近,一把推開她。

“滾開!”

溫夏堪堪站穩,強忍着心底的苦澀問道:“公司很忙嗎?”

回答她的是無聲的沉默。

溫夏明明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可每一次戰司宴忽視她後,她的心都忍不住發痛。

溫夏垂下頭苦笑,再擡頭時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一步步地去到書房,繼續整理亂七八糟的畫稿。

或許隻有忙碌,方能填滿她心底的空蕩。

戰司宴洗完澡走進書房,望着她收拾的身影,忽然冷漠地開口:“不必收拾了!”

溫夏擡起的手一僵,回過頭看着他:“對不起,我不該弄這麼亂,你别生氣。”

戰司宴第一次沒有發火,就那麼平淡地看着她。

“離婚吧。”

溫夏心猛地一緊,手不自覺地發抖着,手上的畫稿盡數掉落在地上。

瞧見戰司宴眼底的厭惡,她趕忙将顫抖的手收到了背後,苦澀的發問:“為什麼?”

戰司宴朝着她走近,冷淡地看着她:“這三年你很聽話,你開個條件,我們離婚吧。”

溫夏沉默了,她早知道兩人的婚姻持續不了多久,但沒想到如此之快。

結婚三年,眼前這個男人沒有碰過她一次,他是最熟悉的人,亦是最陌生的人。

戰司宴看她遲遲不說話,不耐煩道:“五百萬,夠不夠?”

溫夏的手顫抖地更加厲害,她擡起頭望着戰司宴,一字一句道:“我不要錢,我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再生個孩子。”

“要孩子就去領一個,跟我說有什麼用?”

“明天我讓助理把離婚協定書給你!”

語罷,戰司宴去往二樓卧室。

溫夏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變得暗淡起來……

今天,是戰司宴對她說話最多的一天,也是最刺痛她内心的一天。

……

翌日。

溫夏神情恍惚的去到公司。

她作為戰氏集團的設計總監,沒有特殊情況,從未請假過。

才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就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直接丢了出來。

人事部的總經理看到她道:“溫總監,不好意思,你的辦公室現在給顧總監用了。”

顧總監?

戰氏集團什麼時候多了一位設計總監。

她還沒有弄明白,一道靓麗的身影落入眼底。

來人一身潔白的長裙,黑色柔順的長發搭在肩上,對着她笑盈盈地說道:“你好,我叫顧若晗,是新來的設計總監!”

第2章 沒人知道她是戰太太

溫夏看向顧若晗,一時愣住。

面前的女人,穿着打扮竟然和她一模一樣,仔細看,眉眼萬般相似。

難怪以前戰司宴看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他在看别人。

溫夏心像是被刀割一般,卻平靜地問:“你是設計總監,那我算什麼?”

她沒有提顧若晗後面那句戰總的未婚妻!

因為在公司,除了戰司宴的助理,沒人知道她是戰太太。

顧若晗似乎沒想到溫夏會這般問自己,她無措地看着一旁的人事部經理,像隻受傷的小白兔。

人事部經理是個牆頭草,尖着聲音道:“溫夏,總裁說你以後就給顧總監當助理。”

原來是戰司宴的指令,溫夏感覺心口像是被石頭砸中了一樣。

她不想待在這裡被顧若晗當猴看,轉身直接搭乘電梯去頂樓總裁辦。

她要問問戰司宴,為什麼要撤她的職位。

總裁辦。

溫夏推門而入:“戰總,設計師總監的職務是我嘔心瀝血才得到的,你怎麼能說撤就撤?”

戰司宴隻是冷冽地看着她:“出去!”

溫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今日,他必須給她一個解釋,不然她絕對不會離開。

戰司宴坐在椅子上輕蔑地看着她:“若晗,克裡斯學院畢業、法國進修三年、拿過米蘭設計一等獎、父親是顧氏集團老總,而你有什麼?”

溫夏垂在身側的手掐緊了幾分,聲音很輕:“是以,到底是因為這些優秀的履曆背景,還是因為她是顧若晗?”

一陣沉默!

戰司宴沒想到平時聽話乖巧的溫夏,也會陰陽怪氣。

“滾出去!”

他發話後,幾名秘書直接将溫夏送進了電梯裡。

溫夏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離開戰氏集團的,外面雨很大,她淋了一路的雨。

回到家,家裡隻有她一個人。

當初嫁個戰司宴,她以為他是自己的救贖,卻沒想到……

溫夏一想到這些,頭就很痛。

她一身水,衣服也沒換,直接去了畫室。

抓着畫筆,畫着設計圖,她好像就可以不用去想戰司宴了……

幾天過去。

溫夏悶在畫室,戰司宴也一直沒有回來。

大概是畫得久了,她手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手是設計師的命,她之前去醫院檢查,得知自己竟然患了帕金森綜合征。

帕金森綜合征,明明是中老年人才會患得病,竟然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溫夏手抖得厲害,不能繼續作畫。

她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就看到上面播放着新聞。

“近期戰氏集團前總監溫夏被曝抄襲國際珠寶大師Carry的作品,現戰氏集團總裁戰司宴已召開記者釋出會,公開承認此事,并表示會追究溫夏的法律責任……”

“咚!”

手中的遙控器落地,溫夏的腦海中回蕩着那句話,戰司宴承認她抄襲!

她的作品都是自己一筆一畫設計成的,怎麼會抄襲?

與此同時,别墅的大門被人打開。

溫夏擡頭看向來人:“媽……”

“啪!”

她話音剛落,一記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第3章 道歉

空氣中一片安靜。

葉雅目光通紅地看着溫夏:“誰準你給戰家抹黑的?你難道忘了,要不是戰家,我們溫家早就完了!”

溫夏臉頰一片僵硬,她感受不到痛,眼眶有些發熱:“媽,我沒有。”

“不管有沒有,我們不能得罪戰家,你現在就去和戰司宴道歉!”

溫夏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葉雅狠狠地拽着她的衣服,大吼:“你快去呀!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媽……我想和戰司宴離婚……”

溫夏腦袋一陣轟鳴,她強忍着疼痛看向葉雅:“媽,我會賺錢,也會養你到老,我們就不要賴在戰家了好不好?”

“你那點錢能比上戰家?我告訴你,除了戰家,我哪兒也不會去!”

葉雅胸口起伏不停,一把扯過溫夏的手,拖拽着她往外面走:“除非你死,不然你休想離婚。”

溫夏昏沉沉地被拽出别墅,看着外面陰沉的天空,她的鼻尖酸澀。

“是他要離……”

葉雅的動作一下子頓住,她扭頭看向溫夏:“你說什麼?”

“他喜歡的人回來了……”溫夏無聲地說着,豆大的雨在這時候一顆顆的落下。

打在臉上,一片冰冷。

許久得沉默,葉雅看着偌大的别墅,忽然指令道:“你跪下!”

溫夏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什麼?”

葉雅卻将強壓着她跪在地上!

“我去找司宴,你就跪在這裡,跪到他不答應離婚為止,懂嗎!”

溫夏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說完,葉雅匆匆離開。

溫夏跪在雨水裡,看着她的背影,眼淚混雜着雨水爬滿了臉。

媽……我好累啊……

溫夏在别墅外跪了一天一夜,在淩晨時,一輛賓利開入别墅。

男人一身定制西裝,修長的腿邁出,狹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滿是厭惡。

“告訴你媽,你就是跪死在戰家,這婚也得離!”

戰司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溫夏擡起頭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她正準備開口,就看到戰司宴身後跟着兩名穿着制服的律師。

其中一名律師,将一份公文遞到她的面前。

“溫小姐,你涉嫌抄襲,嚴重侵害戰氏公司利益,這是法院的傳票!”

溫夏瞳孔皺縮,仰頭看向戰司宴:“我沒有做過,你知道的!”

她很多作品都是在家完成,很多時候戰司宴也在。

“我并不清楚!”戰司宴冷漠地開口。

溫夏聽罷,慌忙從泥水裡爬起來:“我有底稿,我現在就找給你……”

她正要回畫室,戰司宴卻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不必找了!”

“什麼意思?”

溫夏莫名慌亂,沒多久她就看到畫室方向濃煙滾滾……

她的畫……

她掙紮着,要去救火,可戰司宴卻将她禁锢在懷裡。

溫夏頓時明白了!

她聲音沙啞:“為什麼?!”

戰司宴冷淡得看着她:“因為你擋了若晗的路!”

溫夏身體一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今天是他第一次抱她,卻是以毀掉她的心血為代價!

第4章 不能離

畫室的火燒了一個小時。

所有的手工稿,到最後都變成了塵土。

溫夏看着自己三年來的心血被毀溫一旦,木讷的站在哪裡,從白天站到黑夜。

就連戰司宴離開前,說的離婚最後期限,她也沒有在意。

外面,雨淅淅瀝瀝的下着。

溫夏從中翻出一些灰燼殘骸,将其一張張撿起來,攥在手裡慢慢走回房間。

拿出一個盒子,把它們存在裡面,像是封存了她曾經的夢想!

她剛把盒子蓋上時,“啪!”得一聲,盒子掉落在地。

溫夏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強忍着身體的疼痛,溫夏僵硬地彎腰,忽然感覺鼻尖一涼。

接着她就看到一抹抹鮮紅,滴落在了地闆……

寂靜的房間裡,她靠着牆沿望着窗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想到媽媽,溫夏強忍着疼痛拿出紙巾捂住了鼻子,起身前往市醫院。

醫院,神經科。

溫夏的主治醫生顧司晨給她做了基本檢查,劍眉微鎖。

“從檢查結果來看,流鼻血是帕金森引起的并發症敗血症所造成!敗血症一般隻會在疾病演變成晚期的時候出現,你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身體的?”

溫夏眼神空洞:“顧醫生,那麻煩你幫我再開些藥吧。”

顧司晨将診療單直接遞到她的面前:“藥物隻能改善你的生活和工作品質,不能阻止疾病發展,你最終将喪失生活能力,讓家屬過來處理。”

他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溫夏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角:“你直接開吧,我的家屬……來不了!”

顧司晨愣一下,好言相勸:“這種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抗的!一旦到了晚期,你就是有錢都沒用!”

溫夏低着頭,很久之後才擡頭看向顧司晨,眼中沒有一絲光,“我沒有家人。”

顧司晨看着女人蒼白的臉,好似明白了什麼,沉聲道:“那我最後再給你開一次藥!”

溫夏拿到藥後,又做了一些基礎治療。

因為這個病的緣故,她肌肉強直,等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她費力的推開門,就看到戰司宴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正擺着一份顯眼的

——離婚協定!

她瞬間移開目光,仿佛這樣就能當做沒有見到。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戰司宴終溫等到她,不耐煩得開口。

她從未晚歸,今天還是第一次!

溫夏掐緊了手裡的包包,不想讓他發現裡面的診療單:“我去閨蜜家玩了一會兒。”

戰司宴眯了眯眼,三年來,他對溫夏的交際了如指掌。

她除了個吸血鬼母親,哪兒來的閨蜜?

他沒興趣拆穿她的謊言,将茶幾上的協定往前移了幾分。

“簽字吧!”

溫夏身子一僵,仿佛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朝着二樓走去。

戰司宴走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帶到合同前,把筆放在她的手中。

“簽!”

溫夏握着那支筆,看着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卻怎麼也看不清。

她機械地搖着頭:“我媽說了,不能離。”

誰知道戰司宴的一句話直接讓她如墜冰窖。

“她懷孕了,等不及!”

第5章 你還欠我一百五十五億

“轟!”

外面一道驚雷,淅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

溫夏的臉慘白沒有血色!

戰司宴看着她呆滞的模樣,不耐煩得抓着她的手,在協定的末尾處簽字!

“這是五百萬支票。”

簽完字,戰司宴将支票放在她面前,正準備離開,女人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溫夏看向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空洞,戰司宴的心不由一悸。

可接着他就聽溫夏說:“你婚内出軌,就拿五百萬打發我嗎?”

戰司宴心中那絲愧疚蕩然無存!

他無比厭惡拉開溫夏的手:“你和葉雅不愧是母女,都是一種貨色。”

當初葉雅為了錢,将溫夏送上他的床,曝光媒體,逼他娶她。

這三年來,葉雅以各種借口從戰氏拿錢,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現在溫夏竟然也敢和他讨價還價!

溫夏仿佛沒聽到他侮辱性的話,隻是對他伸出手:“單我為戰氏的創收,一年盈利不下百億,三年三百億,以夫妻共同财産瓜分,你需給我一百五十億!”

“還有,我畫室的畫,每一張變現價值達六十萬,你燒毀了874張!你需要給我五億二千四百四十萬!”

她一字一句的說完,看向那張五百萬的支票:“除去這五百萬,戰總你還欠我一百五十五億一千九百四十萬,請戰總一并還我。”

戰司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許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溫夏,你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他陰沉着臉離開别墅!

“嘭!”得一聲房門被關上。

溫夏身體一晃坐回沙發上,她呆呆的看着桌上那張支票和戰司宴留給自己的那一份離婚協定。

眼底不知何時一片濕潤!

外面大風呼嘯,協定書被風吹到嘩啦作響!

而那張支票也不知道被吹在何地……

溫夏是被一陣電話聲吵醒的。

她頭痛的厲害,接過電話就聽到裡面傳來助理小周帶着哭腔的聲音。

“溫總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你之前所設計的珠寶都變成顧若晗的了,她還帶着你設計的蝶影系列珠寶,參賽去了!”

“這件事戰氏版權部知道嗎?”

她記得她的每一件作品,都有申請了自己的版權!

“版權部說版權一開始就是填的顧若晗的名字,用的她的身份資訊!”

是以說……她三年的作品全成了顧若晗的?

“嘭!”

手機從手裡滑落!

“溫總監,你還在嗎……溫總監……”

溫夏隻覺腦中轟鳴作響,鼻尖一涼,血止不住的滴落。

“滴答滴答……”

手機螢幕上被染紅一片。

電話裡,小周着急道:“溫總監,該怎麼辦呀?顧若晗已經去到瀾灣珠寶國際。”

溫夏仰靠着沙發:“我知道了。”

瀾灣國際。

溫夏趕到會場,卻被安保不耐煩地驅趕,無論她怎麼解釋,安保都不聽。

“說了,沒有邀請函,不能進!”

溫夏急的滿頭大汗,可又沒辦法。

眼看就要被趕出會場,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她是我的女伴!”

男人一身熨帖的西裝走上前,将手裡的邀請函遞過去。

溫夏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他竟然是顧醫生。

來不及寒暄,她對着顧司晨道了聲謝,連忙進入會場。

會場内,一套套珠寶被從業人員搬往展覽地。

溫夏很快就看到了自己設計的【蝶影】系列,她徑直走過去,将他們攔住!

“這款蝶影,誰都不能動!”

第6章 不問自取是為賊

不遠處,顧若晗一襲亮麗的禮服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間看向這邊,目色一冷。

她徑直朝着這邊走來,仿佛沒有看到溫夏一樣,問從業人員。

“怎麼回事,我的展品怎麼還在這兒?”

“對不起,顧總監,這位小姐說這款蝶影系列是她的作品,不準我們拿去參賽。”

從業人員責怪地看了溫夏一眼。

顧若晗仿佛這時候才看到溫夏,滿眼疑惑:“溫總監,哦不,溫助理你不去上班,來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拿回我的東西。”溫夏直視着顧若晗,“顧小姐不是有着優秀的留學經曆嗎?難道國外學校沒有教你什麼叫——‘不問自取是為賊’!”

顧若晗面色一僵,這時周圍的人慢慢都看了過來。

她揚了揚嘴角:“溫助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作為米蘭設計一等獎獲得者,我怎麼會竊取一個抄襲者的作品?”

聽到顧若晗的話,人群中異樣的目光都落在了溫夏的身上。

溫夏卻渾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拿出蝶影這款作品的設計底稿!”

顧若晗目色一怔,這蝶影本就不是她的,她從哪兒拿底稿?

“底稿在公司。”她道。

溫夏冷冷一笑:“底稿不是在公司,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

說完,她直接從包包裡面将蝶影的底稿拿了出來,然後看向四周,大聲道。

“我才是蝶影系列的設計師,我要求主辦方立馬撤銷顧若晗的參賽資格!”

會場不少的記者,早就瞄到了這邊的火藥味。

見溫夏拿出底稿,一個個簇擁着顧若晗。

“顧小姐,你真的是拿着别人的作品來參加比賽嗎?”

“顧小姐,你這樣會不會不道德?”

“顧小姐……”

顧若晗身體一晃,一張臉慘白一片。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身後将她扶住。

記者看到來人時,一個個閉上了嘴。

“我的人,你們也敢誣陷!”

戰司宴冷冽的目光看向四周,最後視線落在了溫夏的身上。

“誰準你盜取蝶影系列底稿的?”

此話一落,一片嘩然!

溫夏不敢置信地看着戰司宴,目色一片蒼茫。

她的聲音近乎沙啞:“你說什麼?”

說話間,她鼻尖一涼,鮮血就那麼控制不住往下流。

她慌忙的低頭地拿出紙巾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幹淨,連同手中的底稿也被染紅了一片。

可戰司宴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對着記者說道:“溫夏作為戰氏前設計總監,不僅抄襲,如今還監守自盜,戰氏已經報警處理!”

監守自盜!報警處理!

很快一群記者将溫夏包圍,而戰司宴則是帶着顧若晗徑直離開。

溫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這群記者裡面逃出去的,到了會場外,她的全身上下都是血。

紙巾已經用完,她隻能笨拙的用手去擦。

眼淚不自覺滾滾而落。

這時,一方精緻的帕子遞到她的面前。

“我才進去辦會兒事,怎麼出來你就成這樣了?”

溫夏緩緩擡頭,正對上顧司晨同情的目光。

“你現在必須去醫院處理,我剛好去上班,可以順道送你。”

“謝謝你,顧醫生。”

她跟着顧司晨上車,沒發現一輛賓利折傳回來。

戰司宴坐在駕駛座上,看着女人上了别的男人的車,目色冰寒!

第7章 我生病了

從醫院出來。

溫夏費力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枯黃的落葉飄落。

她握着診療單,顧司晨的話在耳畔回響。

“照你現在的發展,我建議你盡快進行腦深部電刺激手術,不然随時有休克的可能。”

“手術有危險性,需要直系親屬來醫院簽字。”

直系親屬,她想到葉雅,卻不敢将這個消息告訴她。

十年前,她父親和哥哥去世,她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從此以後性格大變,才成了現在這樣。

如今,她就隻有自己這麼一個親人了,萬一自己出事,她該怎麼辦?

想了很久,她還是決定去找戰司宴!

雖說他們已經簽了離婚協定,可還沒正式去辦理離婚,他還是自己的丈夫。

剛來到别墅外,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遠遠看去,就見葉雅跪在戰司宴的面前乞求着什麼。

她快步走過去:“媽……”

葉雅聽到她的聲音,扭頭看向她目光猩紅:“你個死丫頭,你還敢回來!”

溫夏望着戰司宴冷漠的一張臉,垂落地手一寸寸攥緊:“你怎麼能讓媽給你下跪?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戰司宴沒有回答她的話,輕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葉雅。

“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兒。”

葉雅頓時站起身,走到溫夏的面前拉拽着讓她跪下。

可溫夏卻就像個木樁子,一動不動。

“跪下……我讓你跪!你聽到沒有!”

葉雅見此揚起手朝着她狠狠地甩耳光,“啪、啪、啪……”

“我讓你跪!跪!跪!”

溫夏嘴角被打出血,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閉了閉眼:“媽,算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葉雅抓着她的肩膀:“你的家就在戰家,你的丈夫隻能是戰司宴,你聽清楚,你要敢離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溫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許久才扯出一個“好”字。

葉雅離開後,别墅外一片凄冷。

戰司宴走向溫夏,看着她臉上猩紅的掌印,眼底滿是得意。

“我有的是方法對付你,你最好安分守己。”

他正要離開,溫夏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戰司宴,我生病了,需要手術簽字。”

戰司宴愣住,扭頭看向溫夏,一臉冷漠:“什麼病?”

“帕金森綜合征。”溫夏緩緩吐出幾個字。

當聽到這個病,戰司宴嗤笑出聲:“你怎麼不說你得了癌症?說不準我會可憐你。”

看着他臉上的嘲諷,溫夏的手一僵,他的衣角從手裡滑落。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她的丈夫是那麼的陌生!

腦海中,年輕時陽光溫暖的戰司宴一閃而過,她想開口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聲。

戰司宴看着她這樣倒進胃口:“真不知道就你這樣死闆,怎麼會有男人看上你!”

溫夏心狠狠地抽痛,自從她得了這個病後,越來越難控制臉部的表情,自然看着死闆。

她默然無聲地朝着屋内走。

“若晗在家,你進去不合适。”

背後又傳來戰司宴的聲音。

溫夏的腿忽然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第8章 贖罪

溫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戰司宴趕了出去。

理由很簡單,因為今天她差點揭穿了顧若晗、因為今天她上了别人的車……

夜裡,晚秋的風吹在臉上很冷。

她想要抱緊自己,可手卻怎麼也擡不起來!

身子僵直,踩着一地的落葉,每一步走起來都是那麼艱難。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不被允許回來的地方!

溫宅!

溫夏看着從小生活大的地方,眼眶泛紅。

十年了……

自從父親和哥哥去世後,她媽就再不準她踏入這裡。

“吱嘎”一聲,鏽迹斑斑的鐵門在這時被人從裡面拉開。

葉雅在看到溫夏的那一刻,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把她往外推:“誰準你回來的?你滾,滾啊!”

溫夏不想刺激她,轉身想走,可她病情發作,腳步怎麼也難以挪動!

“?”

葉雅忽然瞪大眼,緊緊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往外拖。

很快,溫夏就知道她要帶着自己去哪兒了。

溫夏看着不遠處的湖泊,全身都在發抖,眼底滿是恐懼!

十年前的記憶在這一刻向她湧來!

哥哥和父親淹死的場景在她眼前一遍遍的回旋!

她的頭像是要炸開一樣:“媽,你别這樣,我求你!”

可葉雅根本不管,冷漠地拖着她往前走:“你去湖裡贖罪。”

溫夏止不住得搖頭,一字一句道:“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可這一件事,不能。”

然而葉雅卻拿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你不去,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讓你連媽媽也沒有!”

刀刃向後移,頓時劃出一道清晰的淺痕。

溫夏看着她的舉動,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

最後,她隻能說:“好——我去。”

溫夏望着黑沉沉的湖水,費力地往前,每走一步,她的腿就止不住的顫抖着。

十年前,父親和哥哥還有她同乘一輛車,不小心出了事故。

車子跌入這片湖。

父親和哥哥奮力把她車裡救出,自己卻淹死在湖底。

從此以後,她恐懼水,更害怕這片湖……

湖水浸過膝蓋,帶着刺骨的寒。

身後,是葉雅瘋狂的聲音:“往前!再往前……”

湖水浸過胸口……

湖水浸過肩膀……

湖水浸過嘴唇……

溫夏站在湖水裡,聽着葉雅瘋狂的大笑。

她忽然發現,原來早在十年前她就沒了媽媽……

十分鐘、一個小時、三個小時。

在天空漸漸泛白的時候,溫夏仿佛看到父親和大哥逆着光朝着自己走來。

“爸爸,哥,你們來接我了嗎?”

她一張嘴,湖水就從她的口鼻灌了進去。

“嘭!”得一聲。

溫夏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水花四濺。

再次醒來,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溫夏聽着葉雅質問醫生:“她結婚三年了,怎麼會是處?”

等醫生走後,葉雅來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臉頰。

“乖女兒,你最聽話了是不是,我們求司宴做代孕好不好?”

溫夏眼睫微微顫抖,喉嚨一股灼熱湧現,她強忍着将腥甜咽了回去。

這一刻,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對不起,葉女士,這次不能随你的心了。

第9章 第一場雪

“等到窗外最後一片葉子掉下,我也該去了。”——作家歐·亨利《最後一片葉子》中瓊西說。

溫夏木讷得看着窗外,從初晨到黃昏到寂靜的深夜。

她從病床上起來,赤着腳一步一步來到醫院的天台,就那麼站在天台的邊緣,望着漆黑的夜空。

一站就是一夜。

清晨冷風吹在身上,随之而來的還有初冬的第一場雪。

溫夏伸出手,看着飄落的雪花落在掌心,慢慢化成了水。

“下雪了,爸,哥……”

溫夏閉了閉眼,邁出右腳,隻要再往前一步,她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可這一刻,爸爸和哥哥奮力将她救出的場景和葉女士崩潰的痛苦哭聲忽然在腦海中回旋!

喉嚨一口腥甜,溫夏忍不住咳出一口鮮血,寒風竄入喉嚨,止都止不住。

醫院護士找到溫夏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暈在了天台上,臉上,口鼻,渾身都是血!

急救器的聲音不知響了多久,才将她從死神手裡搶回來。

顧司晨望着她肉眼可見越漸單戰的身體,劍眉緊促。

“才一天時間,就惡化成了這樣,要不是在醫院,你早就沒命了。”

溫夏僵硬地看向他,發現他的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看的不真切!

就像是有什麼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這時帕金森晚期的征兆,自己的眼睛也壞了。

溫夏低下頭,眼底一片死寂:“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顧司晨心口一悸,移開視線,淡漠開口:“在醫生眼中,就算是隻剩最後一口氣,也有機會。”

說完,他大步離開。

溫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無聲地開口:“顧醫生,謝謝你。”

病房裡,她一個人,太冷清。

她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我們恭喜戰氏集團新任總監顧若晗女士,蟬聯本屆瀾灣國際珠寶大賽一等獎,現在有請顧若晗女士上台領獎。”

溫夏拿着遙控器的手微微顫抖。

她的眼睛有些婆娑,目光追随着畫面的轉移,灰色的瞳仁一縮。

電視上,第一排席位上戰司宴一身熨帖的西裝,俊朗的側臉熟悉又陌生。

溫夏看着他,而他的視線則追随着顧若晗!

那目光溫柔缱绻,是溫夏從未見過的!

溫夏靠着床頭,眼淚從眼角滑落。

自己終歸是求不得……

她平靜的拿起手機,發了短信給戰司宴。

另一邊,戰司宴從會場出來,看到溫夏發來的短信,眸色頓涼。

短信隻有幾個字——“來民政局,辦理離婚。”

結婚三年,這個女人從不敢提離婚。

這次,是想耍什麼手段?

戰司宴驅車很快就到了民政局,離婚辦理處人很少。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排椅上的溫夏,她身形消瘦,面色慘白。

一件白色的長衣穿在她的身上,看着特别大,很不協調。

她什麼時候那麼瘦了?

戰司宴徑直走到她的面前,冷聲道:“你媽去老宅鬧還不夠,你又想做什麼?”

昨天,葉雅向戰老爺子告狀,說他三年來碰都沒有碰過溫夏。

溫夏恍恍惚惚才聽清他說的話,擡起頭看着他氣憤的臉,隻平靜地說:“辦理離婚。”

戰司宴看着她這不溫不火的性子,倒進胃口,心底的愧疚蕩然無存。

“你以為我不敢?”

說罷,他直接拽住溫夏的手,将她拖到了辦理處。

離婚手續比結婚手續要簡單的多。

很快離婚證就擺在了兩人的面前。

溫夏拿過屬溫自己的那本,而後看向戰司宴:“恭喜你,終溫自由了。”

第10章 送一份賀禮

從民政局出來,外面刮着雨雪。

溫夏不喜歡下雨,可瀾灣這座城市,雨季特别漫長。

墓園。

溫夏來到這裡的時候,全身都被淋濕。

她看着父親和哥哥的墓碑,伸出手輕輕将上面的落葉掃去。

“爸爸,哥哥,我來看你們了。”

溫夏跪在墓碑前,看着父親和哥哥照片,眼淚混雜着雨水不自覺順着臉頰滑落。

“對不起,我食言了,我沒能照顧好自己,也沒能照顧好葉女士。”

她說着朝着墓碑重重的磕着頭,等再次擡起額頭已經磕破,鮮血滲出。

“很抱歉,今後我再也不能照顧葉女士了……”溫夏喉嚨不覺苦澀,聲音沙啞,“不過你們放心,在我離開前,我一定會想辦法讓葉女士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讓她可以富貴一生!”

她掐緊了掌心,聲音越來越低。

“是以,等我下去的時候,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

可回應她的隻有一片冷寂……

嗚咽的風聲混雜着雨雪飄落的聲音,像是一首悲鳴的長奏,經久不息……

溫夏在墓園待了一天,晚上她回到自己以前買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房。

她将自己關在房間裡,把電視打開,循環播放着顧若晗獲獎時候的視訊。

“我們恭喜戰氏集團新任總監顧若晗女士,蟬聯本屆瀾灣國際珠寶大賽一等獎……”

聽着視訊裡的歡呼聲,溫夏拿出筆紙,按着自己顫抖的手一遍遍地作圖!

從黑夜到白天,又從白天到黑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她終溫完成這幅圖時,她感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也沒了。

手機這時傳來一條簡訊,她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結婚請帖四個字!

新郎:戰司宴,新娘:顧若晗。

而發給自己請帖的人正是戰司宴!

溫夏隻覺心底一口郁結再也控制不住湧出!

“噗——!”

一大口鮮血,像是梅花一樣撒落在她剛完成的作品上。

溫夏雙眼無神的望着不遠處的電視,當看着戰司宴那張臉時!

她心底從未有過的寒。

戰司宴,你真狠。

溫夏将一把紅紅綠綠的藥吃進嘴裡,而後她拿出手機撥打了葉雅的電話。

“臘月十五去一趟洲際酒店,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這次你一定會滿意的。”

沒有聽葉雅辱罵的話,她将電話挂斷。

溫夏閉了閉眼。

葉女士,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最後,她将那副被污染的圖畫細心收起,然後将電話撥打給了顧醫生。

“顧醫生,你能幫我送份禮嗎?”

得到顧司晨肯定的答複,溫夏放了心。

而後溫夏踉跄站起,從房間的抽屜裡面找出以前自己去朋友那邊提前做好的版權登記。

這份登記,包含了她所有作品的著作權!

她費力從那些登記證書中翻找出,顧若晗盜取後獲獎的作品【蝶影】。

而後小心翼翼将證書拿在手中,身體再也沒了力氣,順着牆壁慢慢坐在了地上。

溫夏想再次爬起來,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就連呼吸都越來越輕了。

她知道自己恐怕不行了。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抱着【蝶影】的版權登記證書,将手機裡的視訊錄像打開。

臘月十五這天,大雪磅礴。

街道上,屋頂上都是厚重的雪,一輛輛豪華的婚車駛進洲際酒店。

很快,賓客齊至,葉雅也在其中。

戰司宴一身高定西裝與顧若晗攜手出現在衆人面前,頓時吸引了無數道視線。

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四周,卻沒有看到溫夏的身影,不覺皺眉。

他都親自發了請帖,她竟敢不來?

司儀正準備宣布婚禮儀式開始,這時,酒店的大門被再次推開。

顧司晨穿着黑色的西裝,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出現在衆人眼前!

戰司宴記得這個男人,在瀾灣珠寶會場,溫夏就是上的他的車!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在自己婚禮上,帶别的男人參加!

“溫夏呢?”

顧司晨掩蓋住眼底的悲涼:“我來替她給戰總你送一份賀禮。”

說完,他将手裡抱着的盒子,慢慢拆開。

一張戰司宴和顧若晗攜手而站的繪畫落入眼簾,那上面還有一大灘的血迹。

當衆人看到這幅畫時,一個個大驚失色。

與此同時,婚禮現場的燈忽然一黑。

人們慌亂之際,婚禮的投屏忽然打開。

畫面上是一個抱着一張證書面色蒼白瘦弱的女人。

有人注意到她手中的證書,忍不住道:“那不是前些天顧小姐獲獎的作品‘蝶影’的版權證書嗎?怎麼署名是:溫夏?”

戰司宴聞言,目光驟寒!

接着,他就聽到視訊中,溫夏說道:“當你們看到這個視訊時,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第11章 最後的視訊

戰司宴眸色一怔。

視訊中溫夏面色蒼白異常,她繼續道:“首先祝賀我的前夫戰司宴新婚快樂。”

前夫兩個字很快就被人注意到,現場賓客一片唏噓,記者接連錄像。

“原來戰總結過婚,他的前妻竟然就是戰氏集團的前任設計總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們鬧成一團。

而戰司宴卻并沒有讓人關掉視訊,他看着視訊中溫夏忽然劇烈咳嗽,鼻血止不住的落下。

她笨拙地擦拭着,一邊将懷裡的證書拿到鏡頭前。

“再者,我想告訴所有人,瀾灣國際珠寶一等獎“蝶影”并不是顧若晗女士的作品,它是我的心血之一,我一早就申請了版權登記……”

溫夏這話一落,一襲雪白婚紗的顧若晗臉色頓變,忙道:“快把視訊關了!”

可她這話無異溫承認自己盜取别人的作品!

視訊還在繼續播放:“戰先生也就是我的前夫,曾承認我抄襲Carry大師的作品,在此我想說,我沒有。”

“戰先生将我所有的底稿全都燒盡,但在我的私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面有所有版權登記,大家盡可以查證。”

顧若晗聽罷,想起自己把溫夏所有的作品署名占為己有不由擔心。

她抓着戰司宴的胳膊:“司宴,快讓人關了視訊。”

然而,戰司宴看着視訊之中止不住流着鼻血的女人,久久失神。

“最後,我委托我的代理人也就是我的母親葉女士向戰氏起訴追償,以及我該有的三年夫妻共同資産分割,也全都歸……歸葉女士……”

随着最後一句落下,溫夏再也沒了力氣,“嘭!”得一聲倒在了地上。

視訊上的頁面停在了這一刻:2020年12月1日淩晨兩點三分……

很快現場的記者将戰司宴和顧若晗圍坐一團。

而不遠處,葉雅聽着自己女兒最後的獨白,一個人站在角落,看不清是喜是悲……

洲際酒店戰氏集團總裁婚姻現場所發生的事,很快就被記者曝光了出去。

外界震驚,特别是設計行業多數人要求重點審查顧若晗和戰氏集團。

夜寂靜無聲。

戰司宴站在落地窗前,腦海中都是溫夏所拍攝的視訊。

顧若晗從身後抱住了他,弱弱出聲:“司宴,怎麼辦,溫夏這個女人太有心機了,她竟然敢背着你和公司,提前做版權登記。”

戰司宴劍眉微蹙,沒有回答。

顧若晗看着他變幻莫測的神情,猜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她白皙的手攀上他的胸膛,手指若有若無的輕觸着:“司宴……我……”

還沒等她說出口,戰司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頭看着她,沉聲道。

“你懷孕了。”

顧若晗面色一僵,而後又靠向他的胸口:“已經四個月了,醫生說穩固了,沒問題。”

說完,她又伸出手去解戰司宴的衣扣。

戰司宴低頭看着她娴熟的動作,忽然又想起溫夏。

他猛地攥緊顧若晗的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顧若晗擡頭看着他疑惑道。

“你真的等了我三年?”

第12章 刺痛

顧若晗愣了片刻,随後眼底含淚:“司宴,你不信我?我把第一次都給你了,難道還不是證明?”

戰司宴看着她這樣,隻覺異常煩悶。

“我出去一趟。”

他正準備走,可接着就被顧若晗抱住:“你是不是想去找溫夏?她破壞了我們的婚禮,還讓所有事一團亂,你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戰司宴劍眉緊蹙,但依舊耐心道:“我不會去找她,你放心。”

顧若晗這才慢慢松開戰司宴,見他離開,眼神頓時變得陰冷起來。

四個月前,她回國,見戰司宴後,想辦法讓兩人睡在了一起。

可這之後,這個男人就像個柳下惠一樣,碰都沒有碰過自己!

難道自己就那麼沒有魅力?

1998酒吧。

總統包廂内,戰司宴一個人坐在裡面。

而他的前面正循環播放着溫夏死前的視訊。

“當你們看到這個視訊時,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戰司宴将一杯又一杯酒喝進嘴裡,意識卻越發清醒。

“溫夏,好的很,你現在不做設計師改演戲了是嗎?”

“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很浮誇!”

戰司宴拿起手機,撥打了助理的電話:“有她的下落了嗎?”

電話那頭助理支支吾吾。

戰司宴不耐煩:“到底怎麼回事?”

“戰總,我們趕到溫夏私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時候,她的屍首已經送去火化了。”

戰司宴腦中忽然有一根弦斷裂開來:“你說什麼?”

“戰總,您還是自己來這裡看看吧。”

助理看着私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面的一幕,隻覺背脊發涼。

戰司宴暗罵一聲,直接挂斷了電話。

那個女人就想自己去找她,他憑什麼去?

他又喝了幾杯酒,正準備将視訊關上,再次看向螢幕。

就看到上面溫夏倒在地上之後,一個小時後又醒了過來,他忙按了快進。

視訊中好像是過了一天,溫夏再次醒來,卻隻能僵硬地看着四周,她不能動,手指僵硬,話也說不出來……

戰司宴看着這一幕,心口一窒。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溫夏說,她需要手術簽字。

可是什麼手術,他想不起來了。

戰司宴拿起外套,直接上車,讓司機開往溫夏的私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路上,他給助理打電話。

“保護好她的屍首,我沒有過去,誰都不能安排火化!”

挂斷後,他讓司機将車速開到最快!

路上,外面飄雪,可戰司宴卻覺得異常的悶熱。

他第一次覺得一段路是那麼的長。

“還有多久?”

“五分鐘。”

一路上,司機也跟着抹汗。

才三十分鐘的路程,可戰司宴已經詢問了他四五次了。

終溫,到了。

戰司宴直接開門下車,一路奔向溫夏的私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四周寂靜的隻有風聲。

助理站在門口,滿臉歉意地看着戰司宴。

“怎麼回事?”

“對不起戰總,溫夏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

戰司宴的身體一晃,片刻後回複冷靜。

“誰做的?葉雅?”

“葉雅沒有來過,是溫夏生前的主治醫師辦得,那個醫生叫顧司晨。”

戰司宴垂在身側的手不覺收緊,指骨泛白。

很快,他來到溫夏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前,将門推開,裡面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

第13章 滿是血迹

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面,幾乎爬滿了血迹。

戰司宴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許久才回過神問身旁的助理:“這是怎麼回事?”

“據溫夏的主治醫師說是因為她的病發作,肌肉僵直爬不起來,而電子裝置都沒有電了。”

“她應該是想求救,可惜沒有力氣,到處爬,是以滿屋都是血……”

助理說着,也忍不住為溫夏感到可惜。

溫夏以前可是一代才女,據說還是市文科狀元,但是因為家裡沒錢,是以最後沒有讀書。

最後,就被葉雅想辦法塞到了戰家。

當時兩人雖然睡在一起,可戰總根本沒有碰過溫夏。

想起這些,助理忍不住替溫夏悲哀。

戰司宴想要進去,卻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她患了什麼病?”

“好像是帕金森綜合征,”助理撓了撓頭,“明明是老人才會患得病,不知道溫夏怎麼會……”

戰司宴聽後這才想起來。

“安排她的主治醫師和我見一面。”

說完,他走進房間。

助理隻能硬着頭皮跟進去。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戰司宴說道。

助理聽罷,連忙離開。

房間裡面,隻剩下戰司宴一個人。

他走在這一室一廳狹窄的地方,看着滿屋的血迹,心裡突然很悶。

他坐在一木桌前面,将一個半開的抽屜拉開。

裡面放置的是一本紅色的結婚證和一本綠色的離婚證。

戰司宴将兩本證書打開,隻看結婚證上的溫夏青澀動人,而離婚證上的她眼神空洞,整個人沒有半絲的生機。

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看溫夏,可卻是從照片上見到。

溫夏出生97年,如今才二十三歲,怎麼會死?

戰司宴靠着椅背,一閉上眼,眼前就是溫夏質問自己的樣子。

翌日,回到戰家,他感覺全身都很疲憊。

推開門,家裡的布置煥然一新,還有不少傭人。

“司宴,你回來了,你看我新布置的怎麼樣?别墅太大,我還請了三個傭人。”

顧若晗看到他回來,笑着朝他走來。

戰司宴看着四周陌生的布置,許久才開口:“你喜歡就好。”

說完,他朝着書房走去,而手裡還拿着那兩本結婚證和離婚證。

顧若晗看着他奇怪的表現,忍不住跟上去。

她就看到戰司宴将結婚證和離婚證上的照片取下來,目光一直盯着上面。

顧若晗目光越漸冰冷,“司宴,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戰司宴聽到她的聲音,這才回過神,将照片放入抽屜。

“什麼事?”

“今早,溫夏的母親過來了,她帶了律師要起訴我們。”

戰司宴聽到這話,面色平靜。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顧若晗并沒有離開,她走到戰司宴的身旁,伸手去握他的手。

“司宴,你是不是覺得虧欠溫夏?”

戰司宴輕輕拉開她的手,看向她:“難道不是?”

“人有旦夕禍福,溫夏生病死去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媽媽還借機敲詐我們,你現在應該反起訴葉雅,讓她做牢。”顧若晗說道。

戰司宴狹眸微眯:“你是這麼想的?”

顧若晗對上他深邃的目光,一時間說不出話。

“葉雅的事我會處理,你别插手,你懷着孕,還是好好休息吧。”戰司宴又道。

顧若晗忽然感覺這樣平靜的戰司宴,讓人有些害怕。

第14章 落葉歸根

等顧若晗離開後,戰司宴看着書桌上兩人的婚紗照。

他和顧若晗從小青梅竹馬,從國小到大學兩人都是在同一所學校學習,兩人又是戀人又是朋友。

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異常了解對方。

可自從三年前,她出國後,再回來,他忽然覺得看不透她了。

同樣,顧若晗也不再了解他。

戰司宴閉了閉眼,腦海中又是溫夏的畫面。

再次睜眼,他一把将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忍不住拿起手機,撥打了那通以前他極為厭惡的電話。

而手機裡卻是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戰司宴直接将手機砸向門口,心慌得厲害。

市醫院,神經科室内。

戰司宴拿到溫夏的診療單,随意翻看了兩頁,而後看向顧司晨。

“她呢?”

顧司晨看着他敷衍的态度,忽然替溫夏不值。

“戰先生做為溫小姐的丈夫都不知道她在哪兒,我怎麼會知道?”

戰司宴眸色驟冷,站起身一把掐住了顧司晨的衣領。

“我勸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整你。”

“她死了,還能在哪兒?自然是,落葉歸根。”

顧司晨平靜地看着戰司宴,接着又說道:“她隻有你和葉雅兩個親人,可你們都沒有真心關心過她。她做手術,連個簽字的人都沒有。”

“如今她死了,她的母親葉女士帶着她所有的版權證書去了律師事務所,而做為她的丈夫,你另娶新歡。”

随着他最後一個字落下,戰司宴揮起手朝着顧司晨一拳過來,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戰司宴看着地上的顧司晨,扯了扯領帶:“我和溫夏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道,還是說你早就和溫夏有一腿了?”

顧司晨隻是可憐那個女人,聽到戰司宴的誣陷,從地上爬起來,朝着他一拳過去。

戰司宴側身躲過,越發肯定心中所想。

又是一拳朝着顧司晨揮過去,很快兩人臉上都挂了彩。

“告訴溫夏馬上滾出來給我道歉,我可以考慮原諒她破壞我婚禮的事,不然,我就送她的母親進監獄。”

說完,戰司宴直接将那一疊診療單扔在了地闆上。

他不信溫夏就這麼死了……

幾天的日子一晃而過。

溫夏真的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戰司宴采用什麼手段都沒有将她找出來。

而葉雅的起訴法院也受理了,很快社會上就開始報道這次的豪門離婚以及抄襲盜版事件。

顧若晗無非是這件事的焦點,做為第三者,且又竊拿原配的作品,備受網上指責。

“這些通告都撤出不了,你們是豬嗎?”她朝着下屬大吼。

原本公司的助理就看不慣她,聽她這麼罵人,當即也怒了。

“顧總監,當初你拿溫總監作品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今天呐?”

顧若晗記得這個女人,就是她當初和溫夏通風報信,她當即揚起手一耳光甩在了女人身上。

小周眼眶驟紅,當即提出了辭職。

這時,秘書匆匆過來,附耳對顧若晗說了什麼,她疾步去到會議室。

第15章 毀掉

戰氏集團因為溫夏的事股價連連暴跌。

高層會議上。

“蝶影這款作品的制作商已經停工了,還有很多顧客退貨,我們這次的損失太大了。”

“戰總,我看還是讓顧總監道歉吧。”

“對呀,我們公司親自向溫夏道歉,畢竟溫夏離世了,她的作品就是公司的,我們把署名改回去,那也是情理之中。”

戰司宴正要發話,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大家看向門口,隻見顧若晗站在門口,“我們為什麼要向溫夏道歉?她都是死人了,憑一些證書怎麼翻盤?”

有股東忍不住道:“可這對我們公司的聲譽極其不好。”

顧若晗聽後走到戰司宴的旁邊,“司宴,我真的很需要那些作品,如果承認是我拿的溫夏作品,那我的職業生涯就毀了。”

戰司宴看着她撒嬌,隻覺疲憊。

“散會。”

顧若晗見狀勾了勾嘴角,“司宴,你對我真好。”

戰司宴揉了揉太陽穴,“以後不要随便來會議室了。”

說完,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公司外,大雪紛飛。

戰司宴就那麼站在外面,忍不住又撥打了溫夏的電話。

等到電話轉移到留言的時候,他自言自語道:“溫夏,下雪了,你不是很喜歡下雪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出現,不然……”

後面他沒有說下去,就感覺心底裡悶悶地。

晚上,回到别墅。

戰司宴忽然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一瞬的恍惚,正準備叫溫夏,就看女人站起身。

“先生,你回來了,我馬上準備晚餐。”是家裡的傭人。

戰司宴最讨厭陌生人住在家裡,用家中的物品。

他劍眉緊促:“明天你們都不用來了。”

家裡的傭人一個個呆滞在原地。

顧若晗從樓上下來:“怎麼了嗎?”

戰司宴擡頭看着她:“我讓助理買了一處新的别墅,比這裡的環境好,今晚你就搬過去住。”

顧若晗愣了半響,想到什麼走下來:“司宴,你是不是因為這裡溫夏住過是以才不想我住,怕觸景傷情?”

“我和她從沒有情。”戰司宴說完,臨走前又道:“今晚你就帶着這些人搬過去。”

顧若晗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目色越來越冷。

溫夏!一個死人也敢和自己争!

她怕惹戰司宴心煩,強忍着心緒從别墅搬出去。

深夜。

戰司宴躺在偌大的床上怎麼也睡不着,他來到畫室,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是他親手毀掉的。

他依稀記得女人看着畫室被毀泣不成聲的樣子,還記得女人曾經得知自己有一間畫室的時候有多麼的開心。

開心悲傷仿佛都是因為這間畫室……

這時一道電話聲打了過來,戰司宴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當看到電話号碼時又暗淡下來。

“溫夏死了,司宴,媽隻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如果你答應讓我留在戰家,我就不起訴。”

電話裡,葉雅的聲音若有若無。

戰司宴對着電話裡涼涼出聲:“你女兒讓公司股票大跌,信譽受損,你還想留在戰家?”

“司宴,夏夏她……”

戰司宴沒有聽完,直接挂斷了電話,而後打給了助理:“起訴葉雅!”

第16章 愛不自知

戰氏集團反訴葉雅的新聞就被推上了熱搜,戰司宴看着那條熱搜,久久失神。

他不信溫夏一直不出來!

網上人們議論紛紛,到了下午,助理終溫來到了戰司宴的辦公室。

“總裁,葉雅跳河了。”

戰司宴瞳孔皺縮:“什麼?”

“幸虧被救起來及時,不過她好像有些精神問題。”

助理說完,将手機上面新出的熱搜拿給戰司宴看。

上面寫着:“戰氏集團總裁逼死前妻,如今又逼丈母娘跳河!”

戰司宴劍眉緊促,将手機關了。

“到現在還沒有溫夏的下落嗎?”

助理忍不住開口:“我們昨天派去跟着顧司晨的人說,他去了一處墓地,那裡好像葬得是……”

他話還沒說完,戰司宴不耐煩地将他打斷。

“我不相信她死了。”

“是。”

“查詢她所有的通訊位址,一個個去找。”

戰司宴吩咐完,起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些天自己異常疲憊。

外面大雪紛飛。

戰司宴拿起手機撥打了保镖的電話,得知顧司晨昨天去的墓園,驅車趕了過去。

一片雪白,戰司宴撐着傘走下車,很快就走到了保镖所說的地方。

他看着墓碑上那張熟悉的照片,隻覺心口一窒,仿佛喘不過氣來。

“溫夏,你在騙我對不對?”

他伸出手摸着墓碑上溫夏的照片,那上面她笑面如花,看不出一絲的悲傷。

戰司宴身體晃了晃,強使自己站穩。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一個女人從車裡下來,匆匆跑來。

戰司宴聽到聲音,以為是溫夏,他扭過頭,可當看到來人時,目光頓時暗淡下來。

“司宴,你怎麼在這兒呀,我找你找的好辛苦,網上的事……”

顧若晗的話還沒說完,戰司宴打斷了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顧若晗一時愣住,還沒回答,戰司宴眸色微寒:“你讓人跟蹤我?”

“司宴,我是擔心你,是以才這樣的。”語罷,她看了一眼溫夏的墓碑,眼底暈染了淚霧,“你果然對她有情了,我聽說你派人處處找她。”

戰司宴深深地看了一眼顧若晗,忽然懶得解釋,往前走。

他找溫夏這件事并不張揚,除了保镖和助理無人知道,顧若晗聽誰說的?

“戰司宴。”

顧若晗忽然叫住他,從身後抱住他:“你還愛我嗎?為什麼自從我回來,我就感覺不到了?你是不是早就喜歡上溫夏了?”

戰司宴背脊一僵,他将手放在顧若晗的手上。

“若晗,我答應會照顧你和孩子,說到就會做到,你放心。”

“我不放心。”顧若晗死死地抱着戰司宴,“你是為了孩子娶我,還是為了我?”

戰司宴最厭惡被人逼問,“我娶你自然和你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将溫夏的作品給你,也是如此。”

說完,他拉開顧若晗的手:“這件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顧若晗整個人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戰司宴。

戰司宴沒再說什麼,徑直離開。

第17章 苦澀

回到别墅。

戰司宴看着空曠漆黑的房間,忽然覺得喉頭有些發澀。

他一步步僵硬地走進去,眼前忽然一陣恍惚,就看到溫夏拿着一副畫朝着自己走來。

“司宴,你看我畫的好看嗎?我想參加公司的比賽,可以嗎?”

戰司宴眼眶不覺一紅,正準備伸手去抓溫夏,可她卻換了一個地方,苦澀得問自己。

“司宴,我不要錢,我想要個孩子。”

孩子……

結婚三年,他從沒碰過溫夏一次,怎會有孩子。

“隻要你回來,我可以答應你。”他忽然開口說道。

可,溫夏忽然又消失在他得眼前。

再次出現,她止不住得流着鼻血,怨恨地看着他:“戰先生,你現在自由了……”

“溫夏——!”

戰司宴猛地朝着她撲過去,整個人摔在沙發上。

他阖了阖眼,忽然覺得頭好痛。

伸手觸碰,一片滾燙。

他喃喃自語:“溫夏,我頭痛,很痛……”

空蕩的别墅,沒有一絲的回應。

戰司宴半昏半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醒來,胃痛頭痛,他手腳發軟的打了助理的電話。

助理帶着私人醫生趕來,給他吊了水,這才緩解了他的疼痛。

“葉雅怎麼樣?”

“瘋瘋癫癫的。”助理無奈的說道。

其實葉雅也是可憐,丈夫兒子意外死亡就算了,而女兒也生了重病早早就走了。

偏偏女婿還要和她打官司。

“給她安排最好的病房,另外請專家去看看。”戰司宴說道。

助理一時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許久才反應過來,點頭。

等助理離開,戰司宴想起昨晚自己說的那些話,劍眉緊促。

下午。

他身體好了一些,去辦公,好友許之川過來:“司宴,你家那位不在了,要不要去酒吧玩?”

戰司宴打字的手一頓,忽然想起溫夏以前讓他早點回家,少喝酒。

他不耐煩道:“不去。”

許之川一聽,靠過去:“怎麼現在的嫂子也不讓你晚歸?那你結婚做什麼,單身多好?”

戰司宴聽他稱呼顧若晗嫂子,有些不習慣。

“我和若晗現在不住一起。”

許之川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你娶她做什麼?”

“她懷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戰司宴平淡的說道。

“是以,你不是因為喜歡她?”

許之川有些不敢相信,溫夏的視訊他也看到了,戰司宴為了顧若晗可謂是不擇手段。

戰司宴沒空和他閑聊:“出去,我要開線上會議。”

“得勒,工作才是你老婆。”

許之川搖頭離開,實在是不明白戰司宴的想法。

到了外面,他忍不住問戰司宴的秘書:“你們戰總最近就天天待公司?沒去見顧若晗?”

說實在的,和顧若晗相比,他跟喜歡溫夏。

不因為别的,就因為這三年,溫夏對戰司宴的付出他看在眼底。

他想,如果有人能對自己這麼好,他肯定回改了花花腸子,一心一意對那個人好。

秘書和許之川很熟,小聲将戰司宴最近瘋狂找溫夏的事說了出來。

“許總,這件事你可不許和别人說,總裁不讓人亂傳。”

許之川一噎,看着戰司宴辦公室緊閉的門目光深邃。

第18章 失去方知悔

有些人,不是不愛,是愛不自知,等失去才知後悔。

連日來,戰司宴除了公司和與溫夏的家那裡都沒有去過。

他感覺自己好像生了病,隻要看到與溫夏有關的東西,他就莫名想起那個女人。

有的時候,那物品是幅畫,有時候是一首溫夏偶爾哼起的歌……

他讓助理将别墅裡,公司裡,所有與溫夏有關的東西全都搬走了,可她卻一直回旋在腦海。

戰司宴除了應酬從不喝酒,這天深夜,他獨自一人将深藏在酒窖的酒打開,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醉倒在酒窖。

溫夏的聲音又在耳畔回旋:“戰先生,恭喜你,你自由了。”

他呆滞地望着天花闆,喉嚨微澀:“我現在一點也不自由,溫夏,你赢了。”

一個月後。

戰司宴正在處理檔案,助理匆匆跑過來:“戰總,我們的人在照顧葉雅時,看到了一個和溫夏樣貌很像的人。”

戰司宴拿筆的手一頓,直接站起身。

“她現在在哪兒?”

“跟蹤的保镖看見她進了楓溫小區。”

戰司宴聽罷直接丢下了公務,快步出了公司,一路驅車去往楓溫小區。

根據保镖給的定位,他一路将車開到了小區内,看着越來越接近女人的位置,他的心不由提起。

戰司宴下車,很快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眼尾驟然發紅,溫夏,你果然騙了我!

此時,溫夏正在喂小區裡面的野貓,等她喂完轉過身,往戰司宴這邊走來。

戰司宴垂落地手微微顫抖,看着她朝着自己走近,眼底滿是複雜。

“溫……”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溫夏淡漠地從他身邊走過,那目光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戰司宴整個人僵在原地,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在開車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和溫夏碰面的場景,但偏偏沒想到是這樣的。

他轉身看着溫夏的背影,快步追上去,“溫夏。”

溫夏聽到有人叫自己,扭頭看向戰司宴,“這位先生,你是?”

戰司宴看着她眼底的迷茫,卻不相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裝死還不夠,現在改裝失憶了?跟我回家。”

溫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戰司宴往他的車邊拖去。

她吓得大驚失色:“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然而戰司宴根本不聽,“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溫夏眼看着就要被他拖上車,使勁掙紮着對着人群大喊:“救命呀!!有綁架犯!!”

戰司宴愣了一下,看着周圍人群都朝着自己看過來,皺了皺眉。

“别叫。”

他正要去捂溫夏的嘴,而這時他腰部忽然被電到,疼得整個人向車座倒了下去。

松開手,就看到溫夏另一手上拿到竟然是防狼電擊棍。

他疼得眉頭緊鎖,就要再去抓她,就看她連退數步,僵着手指想要撥打了報警電話。

可手卻不聽使喚一般,一直顫抖不停。

幸好,周圍的人幫她報警。

很快,警察就趕到了楓溫小區。

戰司宴本想先離開,可卻被義憤的群衆給包圍了,根本逃不掉。

溫夏就站在人群中,害怕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瘋子。

“她是我老婆,我是來帶她回家。”

戰司宴不死心朝着她又伸出手,他不相信溫夏會真的那麼狠心,送自己去警局。

“走,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聽話。”

可接着,他卻聽溫夏對警察說:“我根本不認識他,他一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還想把我綁上車。”

第19章 晚期

戰司宴最後被帶上了警車,離去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溫夏,瞧着她慌亂的神色,好像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一樣。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難道真的是他認錯了人?

助理将他保釋出來後,他讓人買下了溫夏所住隔壁的房子。

冬日裡的暖陽很舒服。

溫夏躺在陽台的躺椅上曬着太陽,她的前面是一幅畫了不知道多久的畫。

她如今是帕金森綜合征晚期,在前段時間因為其并發症差點就死在了自己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

好不容易才被顧醫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如今,她的身體很脆弱,隻能靠着藥物勉強維持。

昨天,她遇到了戰司宴,她第一次發現裝作不認識曾經所愛是什麼感覺。

那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咬着心口一樣,難受卻說不出來。

等狀況好一些後,她拿起筆顫抖着手繼續畫,微風陣陣拂過她的臉頰,可她卻沒有什麼知覺。

另一邊。

戰司宴搬入後,在隔壁陽台,就看到女人畫圖的樣子。

他從來不曾知道溫夏作畫能這麼好看。

以往,他最讨厭那些顔料,是以給溫夏安排的畫室在黑暗的角落,自然不知她那些驚豔的作品是怎麼畫出來的。

一聲巨響,溫夏病情發作,摔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

戰司宴正要上前,這時他就看到一個男人從溫夏的房間急忙出來。

是顧司晨!

顧司晨見溫夏倒在地上,忙扶着她起來,眼底全是關心。

“沒事吧?”

溫夏重重地喘氣,看着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沒事,不用擔心。”

顧司晨一把将他抱起進入了房間。

戰司宴看着這一幕,額間青筋突突直跳。

溫此同時,他的手機響起,接過,就聽裡面傳來顧若晗的聲音。

“司宴,我好想你,你今天能陪我去做産檢嗎?”

戰司宴暗了暗眸色,遲疑地看着溫夏的房間,許久才開口:“好。”

電話挂斷,顧若晗的面色卻不是很好。

她問助理:“司宴真的遇到溫夏了?”

助理點頭:“戰總好像還特地搬去了溫夏住的旁邊。”

顧若晗聽後直接将手機砸向地面,氣的全身都在發抖:“這個賤人,竟然敢和我搶人。”

醫院。

醫生給顧若晗做了基本的檢查,孩子很健康。

顧若晗幸福的挽着戰司宴的手臂:“司宴,我聽說溫夏沒有死?”

“嗯。”戰司宴平靜地回答,眼前不自覺想起溫夏被顧司晨抱進房間的畫面,他們兩人是不是早就……

顧若晗見他失神,微微不悅。

“司宴,你如果喜歡溫夏,我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的,我和寶寶會自己生活。”

戰司宴回過神:“你不要亂想,我說過會對你和孩子好,說到做到。”

顧若晗等了他三年,如今還懷了他的孩子,他絕不會對不起兩人。

至溫溫夏,他隻不過是不喜歡被人耍!

晚上,送顧若晗到了她的别墅,戰司宴便找借口離開了。

他本想回自己所住的地方,不自覺開車到了楓溫小區。

戰司宴正準備下車,就看大晚上顧司晨匆匆離開。

他眸色驟冷,直接到了溫夏的房間,敲響了門。

房門被拉開,女人穿着一身睡衣,“顧醫生,你怎麼又回來了?”

溫夏話音沒落,戰司宴一把将她禁锢在懷裡,門直接反鎖。

第20章 多久了?

昏暗的光線下,溫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但也知道不是顧司晨。

她大口的呼吸着,僵直的手想要去拿手機報警,可男人絲毫不給她任何機會。

“溫夏,你仔細看着我,我是誰?!”

男人熟悉暴躁的聲音回響耳畔,溫夏眸色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戰司宴。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但還是看清了他:“你滾!”

“不裝了?嗯?”戰司宴低頭看着她,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

“你和顧司晨好多久了?竟然和他聯手騙我,覺得我很傻是不是?”

他的手用力,溫夏疼得眉頭緊蹙,身體也不受控制一般,往下掉。

“你……你……”

她想要呼救,可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戰司宴見狀心口一簇,将她抱起,小心放在沙發上:“怎麼了?是不是病又發作了?”

溫夏全身僵硬說不話來,她看着戰司宴緊張的神色一瞬的恍惚。

他也會關心自己?

戰司宴在房間裡四處找藥,找到後,給溫夏倒了水,喂到她嘴邊。

溫夏吃了藥後,這才慢慢恢複過來,然而她全身卻依舊難以動彈,手指更是醜陋的弓着。

“請你出去,不然我就要報警了。”她有氣無力道。

戰司宴将藥瓶放回原地,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這狹窄的出租屋,顯得格格不入。

“和那個醫生在一起就住這種地方?”他沒有離開。

溫夏愣了一下,随後自嘲一笑:“顧醫生自然比不過戰總财大氣粗,不過他對我好,這就夠了。”

一句話再次把戰司宴的火給點燃,他強忍着心底的火:“多久了?”

溫夏仰頭,蒼白的臉勾起一抹苦笑:“重要嗎?”

“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戰司宴逼問道。

溫夏隻覺腦海中的神經瞬間斷裂,要不是她現在病發,她真的很想給戰司宴一巴掌。

她緊掐着沙發,低聲嘲諷:“隻有自身污穢的人才會懷疑别人髒。”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戰司宴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戰司宴不耐煩的扯了扯衣領:“你的作品我會恢複你的著作權,别擺出一副我欠了你很多的樣子,本來我們的婚姻就是你媽一手造成的……”

他話還沒說完,溫夏忽然擡起頭,眼眶泛紅:“那你為什麼要答應?”

“堂堂戰總也會受輿論導向?”

溫夏以前也以為戰司宴是因為介意媒體,是以才娶自己。

可後來她才漸漸知道,以戰司宴的手段根本不怕這些。

戰司宴一時說不出話,當初他發現自己身邊躺着溫夏是很生氣,但看到溫夏那張和顧若晗幾分相似的臉時,他猶豫了。

他知道自己當時沒有碰過溫夏,但還是娶了她。

溫夏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我知道你娶我也是因為顧若晗,我都知道……”

她回到卧室,靜靜地躺在床上。

客廳的燈很快就熄滅了,她想戰司宴應該是走了吧。

溫夏抱緊了被子,隻覺内心空蕩蕩的,好像永遠都不會滿了。

她記得第一次見顧若晗的時候,看着她和自己相同的眉眼,她就知道自己一直被戰司宴當成了替身。

他娶自己是因為心愛的女子,那個女人不是自己……

第21章 原來真相如此

生了病,溫夏睡得很淺。

她很早就醒來了,天色剛亮,她從卧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睡着的戰司宴。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沙發窄小根本無處放他那雙大長腿。

溫夏沒想到他竟然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她深深地看着男人熟悉的眉眼,最後還是沒有将他叫醒。

房間太窄,她去洗漱難免會經過戰司宴的身邊,還沒走幾步,忽然就被男人抓住了手。

“醒了?”戰司宴嗓音中帶着濃濃地睡意。

溫夏想要把自己的手扯開,戰司宴卻故意加重了力道:“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别白費力氣了。”

說完,他用力一拉,溫夏的身體不受控整個人朝着他倒了下去。

戰司宴将她緊緊抱在懷中,嗅着她發絲間的清香不由安心了許多。

這些天,他都沒睡過什麼好覺,隻昨晚待在這裡他難得睡好。

“戰司宴,你放開我。”溫夏不由皺眉。

戰司宴很少和她有親密舉動,這麼一起睡在沙發上更是沒有,她心慌的離開。

“不要說話,我很累。”戰司宴将她抱近了幾分,女人身體軟軟的。

他第一次發現抱着她那麼舒服,讓人整個都放松了下來。

溫夏掙紮不開,幹脆不再動作,隻冷淡開口:“你這麼對我,顧若晗知道嗎?”

戰司宴劍眉微蹙,抱着她的手有些微僵。

良久,他緩緩松開了溫夏,而後起身:“我去上班了,早餐我會讓人送來。“

他說完,又看了溫夏幾眼,這才離開。

去往公司的路上,戰司宴打電話給了許之川。

許之川趕到之後,就看到總裁辦放了不少的酒,而戰司宴已經喝完一瓶,整個人悶悶不樂。

“戰大少,你不是從不喝酒的嗎?”許之川一臉的疑惑。

戰司宴将酒給他倒滿:“别廢話,陪我喝。”

許之川将酒接過去,酒過三巡,他才得知溫夏并沒有死。

“是以你不要告訴我你後悔了?”

“有些事沒有回頭路。”戰司宴又喝了一杯酒可卻沒有絲毫醉的感覺。

許之川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搞不懂你,既然喜歡上了溫夏,你幹嘛又和顧若晗藕斷絲連?”

“她根本就不愛你,你不知道當初她出國……”

許之川說道此處忽然止住了嘴,猛地往嘴裡灌酒。

戰司宴一把掐住了他的衣領:“顧若晗出國後怎麼樣了?”

許之川瞧着他冰冷的視線,猶豫了半響還是開口了:“我也是最近才從一個朋友那裡得知的。她出國後很快就找了一個富二代,這次回國是因為那個富二代拒絕了她,娶了别人。”

“嘭!”得一聲,戰司宴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下。

他的臉色鐵青看不出什麼情感。

許之川忙安慰:“誰都有前任,你不是也有溫夏嗎?”

“可她不該騙我。”

晚上。

楓溫小區。

溫夏去花園裡散步,顧司晨就陪在她的身邊。

“最近症狀有沒有減輕?”

溫夏點了點頭:“真的很感謝你這一直來陪着我。”

“不用和我這麼客氣。”顧司晨說着話,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溫夏的面前。

“慶祝你病情減輕。”

第22章 無人關心

溫夏看着他手裡精美的盒子,打開隻見裡面是一條漂亮的朗星吊墜。

這款吊墜她知道,是著名國際設計師卡瑟琳所作,價值不菲。

“這我不能收。”

雖然她不明白顧司晨怎麼能夠買的起這麼昂貴的禮物,但如果她收就欠他更多了。

“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也是道歉禮,你必須收。”顧司晨說話間,已經将吊墜拿了下來,伸手待在了溫夏的脖間。

溫夏不明的看着他:“什麼事?”

顧司晨伸手将她抱在懷裡,聲音低沉:“其實我算是顧若晗的小叔。”

溫夏忽然被他抱住,垂落的手忽然不知道改放在何處。

從顧司晨參加瀾灣珠寶大賽,她就知道他不一般,可沒想到他竟然和顧若晗是這麼一層關系。

“那顧若晗她怎麼會不認識你?”

顧司晨目光暗淡:“因為我隻是顧家私生子。”

溫夏的心口一緊:“這種事,你可以不用和我說的。”

說完,她正準備掙脫開他的懷抱。

男人卻将她抱得越發緊了:“當然需要說,因為我想帶你去見父母。”

溫夏整個人都懵了,男人高大得身體靠在她得身上,深怕她拒絕。

“我知道這件事很倉促,我本想找個合适地機會說,可我害怕再等就沒有機會了。”

顧司晨昨天從保镖得口中得知戰司宴去了溫夏住得地方,還在裡面待了一晚。

“顧醫生,我……”

“你現在不用做決定,我隻想告訴你我的想法。”顧司晨緩緩松開抱着她的手,低頭戰唇輕輕的掠過溫夏的額頭。

“吓到你了吧?”

溫夏低着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直到她被送回家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自從哥哥和父親離開後,就很少有人真正的關心她。

這幾個月來,一直是顧司晨照顧她的,他就像是她的哥哥。

門鈴響起,溫夏以為顧司晨又回來了,她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隻看顧若晗打着肚子站在門口:“溫小姐,不介意我進來說話吧?”

“就在外面說。”溫夏冷聲道。

顧若晗微微挑眉,“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請你離我老公遠一點兒。”

她說完掃了這四周一眼,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溫夏的面前。

“這裡面的錢夠你在别的地方買套房子了。”

溫夏隻淡淡地看着那張銀行卡,輕蔑一笑:“這裡面有一個億嗎?”

顧若晗一愣:“你開什麼玩笑?”

“戰司宴需要給我分的夫妻共同财産就有五個多億,你這點錢算什麼?”溫夏不屑地轉身。

顧若晗沒想到戰司宴竟然會給溫夏分這麼多錢,看着溫夏要關門,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還勾搭着司宴?”

“放開。”

溫夏就要甩開顧若晗的手。

而顧若晗看向她的眼睛頓時冷凜了下來,随後順着她的手向後倒去。

“嘭——!”

溫夏隻看她順着樓梯往下滾,身下全是血。

她連忙顫抖着手撥打了救護電話。

手術室前。

戰司宴匆匆趕來就看到溫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上都是血。

他的心口一顫,忙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手:“你怎麼在這兒?手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顧母見到戰司宴,忙哭着說:“就是她,是她推若晗下樓,害若晗流産。”

第23章 欺負

溫夏坐在走廊上,放在身前的手忍不住劇烈顫抖。

她強按着手,擡頭看向戰司宴:“我沒有。”

她話音剛落,顧母朝着她沖過來,揚起手一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你個沒教養的女人,你媽媽沒教你不應該破壞别人的家庭嗎?我早就聽若晗說了,你都和司宴離婚了,還勾搭他!”

溫夏臉頰通紅,瞪大眼看着她。

到底是誰先破壞别人家的感情?!

顧母看她瞪着自己,揚起手就準備再打一耳光,可手還沒落下,直接被戰司宴抓住:“夠了!”

“司宴,你怎麼還為這種人說話?若晗的孩子都因為她沒了。”

戰司宴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溫夏,緩緩開口:“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好!等你查清楚,一定要把她送去警局。”

顧母惡狠狠地說完,見手術室的燈暗了忙着急過去。

戰司宴也跟着上前。

溫夏落寞地坐在走廊上,看着兩人的背影,她忽然有點羨慕顧若晗。

她好羨慕顧若晗有個事事都站在自己面前的母親!

她擡起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卻感覺不到痛。

如果葉女士知道自己被别人打也會站在自己這邊嗎?

她眼眶慢慢侵濕,這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停留在了她的面前。

溫夏以為戰司宴回來了,擡頭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失落。

顧司晨拿出精緻的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泛紅的臉,劍眉微蹙:“出事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溫夏鼻尖不由酸澀,強忍着不讓眼淚掉落。

“我沒事。”

顧司晨見她嘴硬,直接彎腰一把将她從座椅上抱起來。

“顧醫生,你做什麼?”溫夏慌了。

“站都站不起來了,還說沒出事,我告訴你等會兒顧若晗的親戚都要來了,你确定要坐在這兒被人欺負?”顧司晨不輕不重的說道。

溫夏頓時說不出話來,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去。

她現在确實不能站起來了,也不知道病情是什麼時候發作的。

或許是顧母那一耳光後,她想要躲都難以躲開。

兩人走的時候,戰司宴剛好出來,他怕溫夏一個人待在這裡出事,可一出門就看到她被顧司晨抱着離開。

顧司晨直接帶着溫夏去了他的科室。

溫夏吃了藥症狀好了一些,就看着他翻看着一些醫療檔案。

“顧醫生,你今晚怎麼會過來?”她忍不住好奇問。

顧司晨将檔案關上,“隻是恰好我輪班,然後聽到手術室的動靜就去打聽了一下。”

見他說的雲淡風輕,溫夏也沒再說什麼。

“裡面有床,你累了我就先抱你進去休息。”顧司晨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房間。

溫夏本想搖頭,可顧司晨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你的病必須保持好睡眠,要是睡不着,我們就聊聊天。”

說完,溫夏已經被他放在了床上。

這裡面的休息間比溫夏想象中的要大,兩米的床,還擺着桌椅,一個偌大的落地床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和醫院裡面的布置簡直是天差地别。

“把眼睛閉上。”顧司晨說道。

溫夏合上眼睛,可一瞬她的眼前就是顧若晗流産的事。

“她是自己滾下樓梯的,我真的沒有推她。”她不知道顧司晨會不會信,隻想找個傾訴的對象。

“我信你。”顧司晨沒有絲毫猶豫。

溫夏聽到他的話一瞬得恍惚。

第24章 身心俱疲

溫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之後,她覺得身心俱疲。

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有的,到現在已經很難忽視了。

“醒了,起來吃早餐。”

顧司晨聽到動靜,将門打開。

溫夏起身,僵硬地走出去,外面準備了蝦仁玉米粥,聞着很香,可她卻沒什麼胃口。

“顧若晗怎麼樣了?”

她并不關心顧若晗,隻是想知道她的情況。

顧司晨一邊給她乘着粥一邊淡漠道:“人沒事,孩子沒了。”

溫夏聽後,看着他遞到面前的粥更加沒胃口。

“這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會推她。”顧司晨說道。

溫夏強勾起一抹笑:“謝謝你信我。”

她鼻尖有些酸澀,将粥喂到嘴裡,眼淚不自覺掉入碗裡。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當所有人都在數落自己的時候,不會想哭,可隻要有一個人安慰自己,就莫名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顧司晨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溫夏的肩膀,并沒有說什麼。

等到她吃完早餐,顧司晨便開車送她回了小區。

溫夏回到家,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在客廳裡抽着煙的男人。

她從未見他抽煙,看來昨晚的事對他打擊很大。

“怎麼現在才回來?”戰司宴質問的聲音透着一絲擔憂。

“你怎麼會在我家?”

溫夏問出口後就後悔了,以戰司宴的手段什麼事辦不到。

“昨晚,你和顧司晨在一起?”戰司宴同樣沒有回答她,泛着紅的眼睛看着溫夏。

溫夏将包包随意地放在了茶幾上:“我和誰在一起,與你無關,你該好好關心你的新婚妻子。”

戰司宴劍眉微蹙,将手中的煙直接按滅。

房間裡一陣沉默。

許久,戰司宴才站起身,将一把嶄新的車鑰匙放在桌上。

“這是給你買的,以前的别墅我修理了,畫室也整理好了,你要是……”

他話還沒說完,溫夏直接打斷他:“我不會回去,車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戰司宴徑直走上前,将鑰匙直接塞到溫夏的手裡:“怎麼還是這麼犟?”

溫夏從沒想到自己被顧若晗誣陷,戰司宴來後竟然不是質問自己,而是給自己送車和房子?

她握着鑰匙,隻覺猶如千金重。

下一秒,她将其直接扔在了地上。

“戰司宴,你是不是覺得家花永遠沒有野花香,你不是很喜歡顧若晗嗎?現在這麼對我又算什麼?”

溫夏瞪着他,隻覺頭痛的厲害。

她一直以為自己夠了解戰司宴,他是一個為了所愛可以守身三年的男人,可現在她發現完全不是……

他就是别人說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戰司宴一瞬的恍惚,想解釋,可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你好好休息。”

最終,他隻說了這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溫夏忽然隻覺全身松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癡癡地看着陽台的方向。

說實在的她很想戰司宴告訴自己,他曾愛過自己。

但同時也不想知道,她怕她心目中的戰司宴最後變了味……

她或許真是賤吧……

第25章 很殘忍

一周後。

溫夏都沒有再見到戰司宴。

這天,她打開電視,就聽到裡面忽然插播一則新聞。

“今天早上九點,戰氏集團微網誌釋出其現任總裁和顧氏集團千金離婚的公告,這段僅僅維持了幾個月的婚姻讓外界紛紛猜測。”

溫夏看着新聞,眼底滿是不敢相信。

她将電視關了,忽然手機聲響起,她心底一顫,拿過一看是顧司晨打來的。

“顧醫生。”

她本以為顧司晨會和自己說戰司宴的事,卻聽他問:“溫小姐,今晚有空陪我參加一場酒會嗎?”

顧司晨幫了她太多,她不好拒絕,良久開口。

“好。”

顧司晨開車來接她,和她去一同去挑禮服。

在試穿禮服的時候,溫夏才發現自己現在瘦得可怕,就是加小号的禮服穿在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很難看。

她苦澀一笑:“顧醫生,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顧司晨站在她後面,讓店内的設計師親手把衣服改好。

“溫小姐,答應的事,可不能缺席。”

溫夏嘴角揚了揚:“好。”

禮服很快就按照溫夏的尺寸改好了,化妝師給她化妝,将她臉上的蒼白掩蓋。

溫夏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難得有了些光彩。

兩人一同參加酒會。

溫夏不喜歡熱鬧的場景,不過以前她經常陪着戰司宴參加。

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

酒會上,觥籌交錯,不少的商業大鳄都在此。

他們互相攀談,但臉上都沒有幾分真意。

溫夏一直覺得自己看人很準,但唯一看走眼的就是戰司宴,她曾經以為自己能夠獲得這個男人的真心。

隻是撞破南牆後,才發現一切皆是枉然……

“顧少,這位是女朋友?”有人過來攀談。

溫夏還沒解釋,就見顧司晨沒有否認,和那人洽談甚歡。

她恍惚感覺自己在這裡有些格格不入,正準備找個借口獨自離開,這時,不遠處一道灼熱的視線看了過來。

溫夏看過去,正對上戰司宴的目光。

戰司宴今日參加宴會隻有一個人,不少的人想要過去攀附,都被他的臭臉給吓退了。

此刻兩道視線撞在一起,溫夏的心不由發慌,連忙轉移目光。

顧司晨也注意到這裡的一幕,朝着戰司宴的方向舉杯,壓低聲音同溫夏說話:“有些人總是隻有失去後才知道後悔,可惜沒人會站在原地,是嗎?”

溫夏強勾一笑:“嗯。”

她的餘光不自覺看向戰司宴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司晨挑釁,他很快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侍者端着酒杯過來,與溫夏擦肩而過。

可下一秒,他腳下一滑,手上所有的酒都被打翻,酒水直接濺到了溫夏的禮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帶您換一身衣服吧?”侍者忙道。

“好。”溫夏和顧司晨說了一聲之後,就跟着侍者一同離開了。

跟着侍者一路走,人越來越少,溫夏感覺心都平靜了很多。

穿過酒店的泳池,外面星空寂寥,别有一番雅緻。

可再往前,侍者忽然消失在了轉角。

溫夏不由一慌,隐約感覺到了什麼,就要離開。

忽然一個溫暖的懷抱将她擁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夏,我忽然覺得你很殘忍。”

第26章 難過的不真實

聽着戰司宴的聲音,溫夏不覺皺眉。

她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明明以前都是他欺負自己,自己哪裡過分了?

“你放開我。”

戰司宴根本不聽,将她抱緊了幾分:“顧司晨身份不清不楚,你跟着他有什麼好的?”

溫夏鼻尖莫名一熱,喉嚨有些發苦。

“至少他會對我好。”

“那隻是一時,他不會永遠對你好。”戰司宴大掌輕輕地扶着她的發,許久才繼續,聲音無比沙啞:“溫夏,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

“這次我保證,絕不辜負你。”

溫夏隻覺心口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她甯願戰司宴一輩子都不愛自己,也不想聽他遲來的告白。

裡面到底包藏多少真心,她看不到。

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她費力的擡起想要将戰司宴推開,可他卻紋絲不動。

“戰司宴,你夠了,我不是你揮之即去呼之即來的玩物。”

戰司宴眼底一瞬的落寞,而後他卻一把将溫夏抱起,朝着酒店外面走去。

“你做什麼?”溫夏不由慌了。

“帶你回家。”戰司宴聲音冷淡。

溫夏眼尾不由發紅,她現在哪裡還有家?

她掙紮着想要推開他,然而因為情緒變化劇烈,身體僵直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等戰司宴把她放上車後,她大口的呼吸着。

戰司宴意識到她不對,“我馬上帶你去醫院,不怕。”

一路上,戰司宴将車開的很快。

溫夏就坐在副駕駛上,大口的喘着氣,鮮血就那麼從鼻子嘴裡往外流,到後面她的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身旁,戰司宴一隻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空洞的目光看着窗外,天空好像有些發亮。

外面的樹木也變得郁郁蔥蔥,什麼時候春天已經到了,她卻不知道。

急救室。

醫生好不容易把溫夏搶救過來,走出來看着戰司宴:“沒事了,以後記住不要讓患者情緒激動,她這病隻能慢慢養着。”

“好,我知道了。”

戰司宴說完,拔腿進入病房,看着女人蒼白的臉色有些後怕。

就在剛才,他以為又要再次失去她了。

溫夏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

外面一盆吊蘭上帶着清晨的露水,白色的床簾随風飄動,她環視屋内什麼都沒有變化。

她回到了曾經和戰司宴住的地方。

“吱嘎!”門被推開。

戰司宴走進來,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快步走進去。

“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他問。

溫夏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戰司宴關心,以往她隻在夢中體會過這種溫情。

可如今,真正感覺到,她還是覺得不真實,感覺下一秒,他又會對自己冷言。

“我要回去。”她開口。

戰司宴卻隻是輕輕的扶着她的側臉:“你現在身體不好,你住的那個地方又小根本不适合養病。”

說着,他又怕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冷淡,怕她情緒低落。

而後,他壓低聲量:“等你身體好些,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那聲音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溫夏一瞬的失神,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孔,隻覺荒唐,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第27章 愛或不愛

溫夏支撐這身體想要起來,可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戰司宴見狀,将她扶着坐好:“聽話,我現在去給你做早餐。”

他說完,轉身離開。

随着門被輕輕的關上,溫夏都覺得這不像戰司宴,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這麼溫柔?

她懶得想為什麼他忽然變化這麼大,或許是因為顧若晗把他甩了,然後他覺得自己好歹做了幾年替身離不開了吧。

他就是個念舊的男人,她和他結婚後就知道……

樓下砰砰作響,是戰司宴在做飯?

别墅裡面,沒有傭人,以前什麼事都是溫夏親力親為的。

反正她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什麼都能做,幹嘛要請傭人。

這是戰司宴同她說的話。

溫夏想起來苦澀一笑,明明自己父親在時,她也是溫家千金,家事并不比戰司宴差。

也是從小被呵護長大,隻是哥哥父親離開後,沒人再疼她了,她就變得低賤了……

眼淚順着眼睑不受控制滑落。

她閉了閉眼睛,手指不覺掐緊了掌心。

樓下的聲音還在繼續,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司宴才上來。

就算是樓下一團亂,但當溫夏看到他的時候,他依舊舉止矜貴。

“先喝點小米粥,墊墊胃,等會兒我讓助理送吃的過來。”戰司宴輕聲在溫夏耳邊說話。

溫夏偏頭看着他煮的粥,還有幾分樣子。

“我不餓,不想吃。”

“那想吃什麼?”

“我想吃的,你不會做。”溫夏隻是不想和他白費唇舌。

戰司宴臉色微微一僵,而後他拿起電話,打給助理:“把景德最好的廚子叫過來。”

景德是戰氏集團旗下的餐飲業,廚子都是頂級的。

戰司宴挂完電話,看向溫夏:“先吃一點,不然對胃不好。”

說着,他拿起湯匙将粥喂到溫夏的嘴邊。

溫夏見狀,幹咳的唇微啟:“戰司宴,是不是顧若晗不要你了?”

戰司宴神色一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溫夏見他不說話,自然以為是的,偏頭看着他:“顧若晗不要的東西,我也不要。”

“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說完,她覺得戰司宴一定會暴跳如雷,現在就把她丢出去。

然而,男人隻是靜靜地将勺子收回,目色沉了沉。

許久,男人才開口:“不是她不要我,是你不要我了!”

不知道為什麼,戰司宴覺得說出這句話,從來沒有的難受。

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呼吸,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個愛他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忽然一天,不愛他了。

這種感覺比得不到一個人還要難受!

空氣中一瞬的寂靜。

溫夏收回目光,偏頭看向窗外,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的不忍。

“好好休息。”

戰司宴說完,将粥放下離開。

屋内安靜的隻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溫夏好不容易恢複了些力氣,扶着牆壁往外面走。

她站在二樓,就看到戰司宴找了不少人,不知道在指揮他們忙些什麼。

戰司宴注意到她的視線,擡頭與她對上。

“想不想跟我去個地方?”他問。

第28章 無法彌補

溫夏還沒回答,戰司宴大步朝着她走上來,不等她反應過來直接将她抱起。

“戰司宴——!”

溫夏眼底一派慌亂。

戰司宴則是輕聲道:“别擔心,不會吃了你。”

說完,他輕松抱着她往樓下走。

溫夏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起伏的心跳,一瞬的恍惚。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戰司宴沒有回話,帶着她往外走。

溫夏看着熟悉的路線,抓着他衣服的手不覺收緊了幾分。

兩人到了以前的畫室,裡面比以前大了幾倍,也明亮通透了很多。

戰司宴将她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你那些畫稿,我都會請人照着電腦修複,我保證它們很快就會出現在你眼前。”

溫夏聽着他的話,卻覺得有些諷刺。

當初毀掉畫室的是他,說要修複的也是他。

“戰總還真是大手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

戰司宴一瞬的沉默,許久才開口:“以前是我不對,所有的東西我都會彌補。”

溫夏低着頭,哭澀一笑。

再開口,喉嚨不覺哽咽:“畫室或許能夠恢複,但人心怎麼可能回到當初?”

“隻要你肯重新回到我身邊。”

戰司宴想要伸手将溫夏拉入懷裡,可她卻連連後退,避開了他的手。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溫夏抿了抿唇:“為什麼忽然和顧若晗離婚?突然對我做這些?”

她和戰司宴相處了三年,她知道這個男人的性子,他從未像别人道歉過。

唯一一次像對手示弱,最後卻讓對手公司直接倒閉。

像他這種人,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向自己示好道歉?

男人許久沒有回答,溫夏不覺害怕:“我說了,那天是她自己摔下樓梯的,真的不是我……”

她話還沒說完,戰司宴上前一步強将她摟在懷裡。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戰司宴停頓了半響,才又開口:“她懷得不是我的孩子。”

溫夏眼中滿是震驚,久久不敢置信。

這個時候她本該嘲笑戰司宴,笑他等了幾年的女人,卻背叛他。

可她笑不出來,“是以,你就和她離婚了,然後想重新和我在一起?是以你才對我那麼好?”

現實經常會讓人打臉,此刻她的心情就是這樣。

沒人喜歡被人将就……

戰司宴扶着她的發:“不是……”

他正想解釋,這是電話打來,溫夏看到電話上的備注:“若晗!”

她的心莫名扯了一下。

“我馬上回來。”

戰司宴說完,松開溫夏,背過她往外走,接了電話。

溫夏看着男人的身影,她忍不住跟上去。

一場春雨不期而下。

她就那麼站在雨裡,看着戰司宴的汽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眼前,亦如兩人的婚姻,恐怕再也難圓了。

半山别墅,沒有車輛來往。

溫夏隻得僵着腳步獨自回去,偌大的别墅,空曠的讓人害怕。

以前,她一個人在這裡度過了無數個日夜,都沒有這種感覺。

因為她知道,戰司宴也就是她的丈夫總會回家。

可如今,她知道前夫隻能是前夫。

第29章 回不去

溫夏一個人坐在窗邊吹着冷風,仿佛這樣就能使自己清醒一些。

空曠的房間,手機鈴聲響起,等她遲鈍的走過去,鈴聲已經斷掉了。

她找到手機,打開上面很多個未接電話,都是顧司晨打來的。

這兩天,戰司宴将她的手機收起來了,她才看到。

她拿起手機回過去:“顧醫生。”

“你現在在哪兒?”顧司晨的聲音滿是慌張。

溫夏從酒會上消失後,他四處去找,都沒有她的消息,還以為她病發後,出了事。

“我沒事,讓你擔心了,我被戰司宴帶回了半山别墅。”

溫夏說着話,忍不住咳嗽起來,她伸手想要将窗戶關上,手指卻僵硬的動不了。

“我現在就來接你。”

“這裡有保安,你進不來。”溫夏回道。

“我會想辦法。”

顧司晨說完,挂斷了電話。

溫夏有些擔憂得看着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别墅外的安保她了解,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溫夏疲憊得靠在窗戶上,幹脆放棄了關窗。

雨水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忽然不遠處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恍惚睜開眼,就看到不遠處,一輛賓利直接闖了進來。

幾個保镖都沒有将其攔住。

顧司晨拉開車門下來,淋着雨看着房子的方向:“溫夏。”

溫夏眼睫微微顫抖,她拿着的手機從手中滑落,而手機上的頁面正是戰司宴的電話頁面。

她想打過去,但最終還是沒有。

顧司晨淋着雨,将阻攔自己的保镖一拳打翻在地,朝着這邊沖來。

他身後的賓利,也下來幾個保镖,兩撥人打在一起。

溫夏想出去,可此時她四肢僵硬,根本不能動彈。

“吱嘎!”

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顧司晨一身西裝都被淋濕,他看到坐在窗台上,面色蒼白的溫夏知道她是患了病,忙過去。

他身後将溫夏抱起來:“沒事了,我來了,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溫柔,是溫夏很少感到的溫柔。

她顫抖着抓着顧司晨的衣服,聲音微弱:“謝謝你,顧醫生。”

顧司晨抱着她往外走,小心用外套擋住了雨水。

這時,兩道遠光燈打來。

戰司宴停下車,撐着傘從車上下來,面色陰沉。

“顧司晨,我勸你把她還給我。”

顧司晨看了一眼懷裡的溫夏,見她搖頭:“還給你,你就是任由她一個人待在家裡?”

“你知道她現在病情嚴重,随時都可能出事嗎?”

要不是現在抱着溫夏,他恨不得揍戰司宴。

戰司宴聽到他的話,看向溫夏,發現她狀态不對,眸色一緊。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他跨步上前:“夏夏,我回來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溫夏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擡眸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模糊,她看着他的手越來越近。

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

戰司宴嘴角不覺揚起,正當他以為溫夏要跟自己回去的時候,她卻用力将自己的手甩開了。

“你答應過我放我回去的……”

溫夏費力的開口。

戰司宴整個人僵在原地,在半空中的手遲遲才放下來。

顧司晨抱着溫夏上車,開離了半山别墅。

第30章 一個人站在雨裡

夜裡雨越下越大。

戰司宴就那麼站在雨裡,看不清臉上神色。

助理不忍地走過來:“戰總,回房吧?”

戰司宴眼尾發紅:“我今天不該那麼倉促離開。”

助理歎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今天老爺子出事。”

今天中午,顧若晗在老宅,老爺子不小心摔倒腦溢血住院,是以就給他打電話。

“讓人跟着夫人。”

夫人,是他第一次這麼稱溫夏。

助理正準備去安排,又被戰司宴叫住:“千萬不要讓給她知道。”

顧司晨将溫夏帶回楓溫小區,外面的雨還沒有停。

他将溫夏放在浴室的浴缸裡,然後将熱水注滿。

看着女人脆弱的躺在裡面,他小心的伸出手,“要我幫你嗎?”

當熱水觸碰到身體,溫夏緩緩恢複了一些,搖了搖頭:“我……我自己可以。”

她如今雖然二十三歲,可從未與人有過親密接觸。

顧司晨紳士地點頭:“我去幫你拿睡衣,有什麼事就叫我。”

溫夏對着他強扯出一抹笑。

顧司晨看着她臉上淺淺的酒窩,強壓下想要親她的沖動,修長的手輕輕一碰而過。

等他走後,溫夏小心的脫着衣服。

男人很快将睡衣找到,給她放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因為生病,一個澡她洗了一個多小時。

顧司晨一直耐心得等在外面,怕她出事,每隔十分鐘都會問她。

溫夏第一次覺得特别安心,她知道不管自己出什麼事,顧醫生總會在自己身邊。

她扶着牆,想要站起來。

慢慢得往外走,想去拿衣服,可忽然腳下一滑。

隻聽“嘭!”得一聲巨響,她整個人朝着地面摔了下去,疼得她眉頭緊蹙。

門外,顧司晨聽到聲響,再也顧不上其他,一把将門推開。

女人未着寸縷,全都落在了他的眼底,他扯下浴袍将溫夏裹住,然後抱起來。

“摔倒哪兒了?疼不疼?”他溫柔得問。

溫夏一張臉漲的通紅,結結巴巴道:“沒……隻是手和腿擦破了點皮……”

顧司晨劍眉微蹙,将她抱起,往卧室得方向走。

溫夏感覺此刻自己得臉燙的厲害,她身上得浴袍蓋得地方不多,有些地方都露出來了。

她默默地安慰自己,顧司晨是醫生,他和别得男人不一樣。

顧司晨手所觸她軟軟得身子,喉結微微滾動,将她放在床上,然後蓋上被子。

“我去拿藥箱,等我。”

“嗯好。”溫夏不敢去看他。

顧司晨很快找到藥箱,拿過來,用棉簽沾染了藥水,然後給溫夏塗。

他之看手臂上都摔破了皮,紫紅一片。

“以後,還是我幫你吧。”他沉聲說話。

溫夏面色頓變:“不用,我……我……”

顧司晨聽到她慌張得聲音,擡頭看着她,笑問:“你在亂想什麼?”

溫夏一直以為顧司晨是個一本正經得人,沒想到他竟然會調侃自己。

“我沒有,在醫生的眼中,我們不都是患者嗎?我沒有亂想。”

“是嗎?”

顧司晨将她手上的傷處理好,伸手去揭被子。

“顧醫生,你!”溫夏更加慌了。

第31章 醫生眼中隻有患者

顧司晨卻沒有停手,“别怕,腿不是受傷了嗎?”

“可……”可她是大腿部分,溫夏尴尬的說不出話。

“不是說醫生眼中隻有患者嗎?”

顧司晨又說。

溫夏臉更加的紅了。

顧司晨不再逗她,慢慢移開被子:“放心。”

他适可而止,看着她雪白肌膚上的紅紫,指尖輕輕觸碰。

溫夏心口一顫,望着顧司晨總忍不住亂想。

這簡單的塗藥,讓房間裡面的氣溫都升高了,溫夏大氣不敢喘。

顧司晨喉結微微滾動,他将藥塗好,快速起身:“不介意我在你這裡洗個澡吧?”

溫夏忙搖頭,她才注意到顧司晨身上全是雨水。

這夜,浴室的水迳流不息。

溫夏躺在床上,疑惑地朝着那邊看了幾眼,都半多個小時了,顧醫生是有潔癖嗎?

怎麼還沒出來?

終溫,水停了。

顧司晨穿着浴袍從裡面走出來,高大的挺拔的身子出現在溫夏的眼前。

他深深地看着溫夏:“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

顧司晨走進來,室内的氣溫又一次變化。

溫夏望着他:“顧醫生,我這裡沒什麼大礙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

“嗯?”

溫夏愣住,以前自己說這話,顧司晨一定知道自己是在趕人的,也會離開。

她還沒回應過來,顧司晨忽然就坐在了床邊。

溫夏吓得一跳,忙往外移了一分。

顧司晨看着她的小動作,嘴角不自覺揚起:“怕我嗎?”

“沒有。”溫夏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溫激動,搖頭。

顧司晨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下一秒一把将她拉入懷中。

溫夏的臉正靠着顧司晨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臉燙的離開。

“夏夏,你知道這兩天我有多害怕嗎?”

顧司晨啞聲說着,大掌忍不住輕輕地撫着她的背。

溫夏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重了起來:“對不起,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可是……”

“唔……”

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完,顧司晨低頭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溫夏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她的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一個吻又淺到重,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男人如山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大掌順勢在她身上遊離。

溫夏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全身不由戰栗,後背靠着冰冷的牆,一下子将她驚醒。

“不,不要。”她本能的拒絕。

顧司晨聽到她的話控制住自己,将被子重新給她蓋上,隔着被子将她緊緊抱在懷裡。

“我吓到你了,對不起。”

他沉聲說着,輕輕地親了親溫夏的額頭,克制着自己。

溫夏心跳的很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司晨就那麼緊緊地抱着她,沒有離開的樣子。

一夜,兩人都沒有睡着。

到了淩晨,顧司晨準備早餐,溫夏聽着廚房忙碌得聲音,感覺自己真的是太荒唐了。

她洗漱好,兩人坐在餐桌前。

顧司晨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給她盛粥。

桌前安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得聲音,溫夏終溫忍不住開口:“顧醫生,謝謝你對我這麼多天得照顧,可我們兩個不合适。”

第32章 幸福或悲傷

顧司晨擡起得手一僵,他強使自己鎮定,看着溫夏:“你是想親了不認賬?”

溫夏一時語噎。

明明昨天是他親得自己好不好?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一個離婚的人,配不上你。”溫夏說道。

雖說顧司晨是顧家私生子,可地位也是溫夏不敢想的。

她知道顧家在這裡不低溫戰家。

顧司晨狹眸灰暗:“我們不說這個。”

“今天以後,我們就不要在見面了吧。”溫夏又開口。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覺收緊了幾分。

顧司晨墨瞳深深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溫夏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以前的醫患關心比較好,我會請新的主治醫師。”

顧司晨聽着她不輕不重的語氣,忽然覺得異常悶。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一趟。”

“你答應我。”溫夏固執道。

顧司晨看着她嚴肅的一張臉,才發現自己竟然拿她沒有任何辦法,他竟後悔昨晚為什麼會沒有控制住自己。

“我的事我自己有決定。”他說完,出門。

到了外面,他卻不想離開。

一桌子早餐都沒怎麼動,溫夏将其收拾好,便一個人去陽台上畫畫去了。

可一動筆,她莫名就會想起昨晚上的事,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不配,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好。

她這樣說着,腦海裡就是哥哥和父親死的畫面。

曾經,哥哥說:“我們夏夏以後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然而,他們出事後,她嫁給戰司宴,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後面又被抛棄。

一想到以前的事,她的手就止不住的顫抖着。

她強按着自己的手,看着天空,大口呼吸着慢慢平靜下來。

楓溫小區樓下,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停着一輛邁巴赫。

邁巴赫内,男人的臉色陰沉一片。

戰司宴點了一根又一根煙,看着顧司晨離開,而後問司機。

“你說他們做了沒?”

司機感覺車内氣壓都低了,昨晚上戰總不放心又自己過來,他就這麼坐在車内,看着溫夏所住卧室的方向,一直都開着燈。

孤男寡女,這事肯定是不會少的。

但這話司機不敢說:“或許……”

“或許什麼?”戰司宴冷冷低看着他。

“應該沒有。”司機忙答。

戰司宴心情卻沒有好多少,他拿起電話:“把顧氏所有的項目給我搶過來。”

說完,挂斷。

“戰總,我們要去公司嗎?”司機問。

戰司宴沒有回答,他打開車門,快步下車往樓上走。

司機看他離開,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戰司宴來到了溫夏的房門口,本想敲門進去,想起她昨天對自己的動作,又收回了手。

他轉身去了隔壁房間,到了陽台,果然看到了溫夏。

此時,溫夏正給陽台上的向日葵澆着水,發現一道視線看着自己,擡頭戰司宴連忙躲了起來。

溫夏記得隔壁有人住了,沒有太過在意,轉身回房。

她把一切收拾好,然後就出門了。

搭乘計程車,去往精神病院。

第33章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葉雅呆坐在床頭,自言自語:“都死了,死的好,好呀……”

醫生帶着溫夏過來,對她說道。

“病人刺激過大,如今想恢複難了。”

“嗯麻煩你了。”

醫生走後,溫夏進入病房,她看着葉雅現在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也好。

這樣,葉雅就不用把什麼都憋在心底了。

“葉女士。”她喊。

葉雅看到她,忽然瞪大了眼,指着她大罵:“你滾!我不要看見你,你走!走!”

溫夏喉嚨有些酸澀,她走上前,将葉雅的手握住。

感覺她的手一片冰冷,她輕輕的呼着。

“葉女士,我會走的,你不用趕我。”

葉雅聽着她的話,一把将她推開:“你個壞女人,不許欺負我的夏夏,滾開,滾開……”

“我的夏夏怎麼會生病,她為什麼生病了?……”

她又自言自語,一邊說一邊哭。

溫夏聽到她的話,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葉女士,是以你也是心疼我的是不是?”

葉雅卻隻自言自語,看也不願看溫夏一眼。

醫生趕過來,看到摔在地上的溫夏,連忙扶着她出去。

“她很多人都不記得了,不過卻一直叫夏夏。”

溫夏喉嚨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從精神病院出來,溫夏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孤魂,根本無處可去。

她走在街頭,看着人來人往,不知道自己歸何處。

她路過一家孤兒院,看着裡面的孩子,忽然覺得心底甯靜了很多。

院長看到她:“這位小姐你是?”

“請問我可以來這裡教孩子們畫畫嗎?”溫夏忽然說道。

還沒等院長說話,她又道:“我不要報酬。”

一些孩子聽說溫夏想要教自己畫畫,都過來了,眼底滿是期待。

院長見狀忙點頭答應:“好。”

院長同意之後,溫夏當天就教孩子們,和孩子們一起很熱鬧,驅散了她心底的孤獨感。

晚上,回去的時候,一個孩子還給她送了一隻千紙鶴,讓她明天一定要過來。

溫夏笑着答應。

她獨自回去,才到樓下,就看到月光灑在男人的肩頭。

溫夏的腳步僵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轉身要離開,顧司晨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怎麼樣?”他小心發問。

“挺好的,醫生你不必擔心。”

溫夏客氣又疏離的說着,就要将他的手扯開,男人卻從身後将她緊緊抱住。

大衣的溫度襲來:“我們可以像之前一樣,做朋友。”

顧司晨的聲音有些沙啞。

溫夏卻一寸寸掰開了他的手:“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她冷漠地說完,一步步往家裡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

顧司晨看着她離開,站在原地久久不曾離開。

溫夏回到家,一身疲憊。

她就看到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顧司晨根本沒有她家的鑰匙,這麼說就是某個不請自來的。

果然,戰司宴從廚房過來。

“怎麼樣,看着是不是很有食欲?”

溫夏冷淡道:“你還是做給若晗吃吧,她肯定會感動。”

戰司宴聽到她這話,心情卻莫名好了一些,剛才保镖才彙報了溫夏在樓下拒絕顧司晨的事。

“你這是在吃醋?”

第34章 好恨

溫夏從來沒有看見這麼厚顔無恥的人,“你想多了。”

戰司宴隻當她嘴硬,“吃飯。”

“我不吃。”

回來之前,她就和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吃過了。

戰司宴也沒生氣:“沒關系,我讓人把這些丢出去,明天換一批送來。”

溫夏再也忍無可忍:“戰司宴,我請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前夫,這裡是我的房子,你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

她一激動,手又不收控制,僵硬顫抖起來。

戰司宴忙到她面前:“吸氣,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溫夏大口呼吸着,一把抓住了他。

“不用叫醫生,你出去就好,我要靜靜。”

戰司宴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在這兒不行,他顧司晨就行?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

溫夏隻狠狠地瞪着他不說話。

戰司宴讨厭她現在看自己的樣子:“既然生病了就不要惹我生氣,你要知道顧司晨他給不了你婚姻,而我可以。”

“我不需要。”

溫夏有氣無力的說着,她好恨自己這個病,不能夠打這個男人一耳光。

“我不需要什麼婚姻,你滾!”

戰司宴卻不肯走,叫來人把家裡收拾了一遍,強行抱着溫夏上床。

“昨夜,你和顧司晨做了什麼?”他問。

溫夏隻覺全身血液上湧,她擡手想要給他一耳光,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過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他說着,雙手來到溫夏的身上。

溫夏打了個冷顫,掙紮着反抗:“戰司宴,你混蛋!你滾!”

可男人根本不聽,溫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不由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戰司宴的手觸碰到冰冷,發現她落淚,忙止住。

一個晚上,溫夏躲在角落,不敢睡。

而戰司宴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也很差,他覺得明天一早一定要把外面的沙發換了。

早上。

溫夏準備去教孩子們,戰司宴強行将她帶上車。

“以後,去哪兒就和司機說。”他道。

溫夏沒有吭聲,無神地望着窗外。

戰司宴第一次那麼無奈,司機在前面更是大氣不敢出。

原來,司機也送過溫夏,那時候兩人還沒離婚。

司機記得當時隻要戰司宴說什麼,夫人都會同意,沒想到現在夫人變得這麼的冷淡。

到了孤兒院。

溫夏直接下車,看到裡面的孩子後,她才展開了一些笑顔。

戰司宴看着這一幕不覺吃味,如果以前他能夠好好和溫夏過日子,恐怕兩人的孩子也很大了。

這時,電話聲響起。

“戰總,老爺子說要見你。”

戰司宴挂斷電話:“我知道了。”

驅車趕往醫院,顧若晗也在病房裡面。

老爺子看戰司宴來了,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能動顧家産業?”

顧若晗弱弱出聲:“司宴,我知道我不應該騙你,可顧家是我爺爺的心血,你能不能把那幾個項目還回來?”

戰司宴聽後走上前,淡淡地看了顧若晗一眼。

“商場如戰場,那幾個項目價值幾十億,顧家想要,就拿錢來換!”

第35章

顧若晗不敢置信地看着戰司宴,明明之前自己說什麼他都會同意,現在卻非要和顧家作對?

“司宴,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是以想要報複顧家,可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我沒想到回來前就……”

懷孕了,三個字她還沒說出來。

戰司宴直接打斷了她:“夠了,出去。”

顧若晗看着他冷漠的臉,隻覺異常陌生。

她站起身,朝着戰司宴走過去:“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怎麼就不能體諒我呢?”

戰司宴狹眸微眯:“你所作的任何事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當初娶你,隻是因為你說懷了我的孩子。”

顧若晗聽着他平靜的聲音,臉色頓時變得扭曲不堪。

“怎麼可能?我們幾年的感情,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嗎?”

她說着,伸手去抓戰司宴的衣服。

戰司宴将她的手直接扯開:“我最恨别人耍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對着身後的保镖遞了眼神。

保镖會意,忙上前鞠躬對顧若晗說:“顧小姐,請吧!”

顧若晗恍恍惚惚地邁出病房,到了外面,她眼眶不由發紅。

她之前本想冤枉溫夏害了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戰司宴竟然知道她在國外的前男友了!

并且還調查了流産的孩子,發現不是他的。

顧若晗步伐僵硬地走回去,擡頭看了看天空,如今她什麼都沒了。

病房裡。

老爺子看戰司宴将顧若晗趕出去,越發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為:“當初我以為你很喜歡顧若晗,是以同意你和溫夏離婚,可你現在在做什麼?”

戰司宴坐在他病床邊:“都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怎麼能不操心,溫夏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千金,但她的能力是戰氏集團有目共睹的,而顧若晗身後的顧家也不可估量。現在兩個人都被你給……”

他沒有接着說下去。

戰司宴看着窗外:“是以在您的眼中,我的婚姻也都是交易?”

“你做為戰氏集團的繼承人,自然需要一個賢内助,我知道溫夏沒有死,你一直想找她回來。但她的病我也知道了,她現在對戰氏集團已經沒有幫助了。”

戰老爺子自顧自的說着:“你要是不滿意顧若晗,還有許家千金,也就是許之川的妹妹她不是一直對你有意嗎?”

戰司宴聽着這些話,隻覺煩悶。

“看來您的身體很不錯,我先回去了。”

語罷,他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戰老爺子被他這副态度氣的坐起來,“戰司宴,你給我回來!”

戰司宴沒有絲毫停留,出了醫院,上車後司機問:“戰總,去公司嗎?”

“去孤兒院。”他道。

司機聽後調轉方向,開往孤兒院。

此時,孤兒院裡。

溫夏帶着孩子們畫一些小動物,小花小草。

她好像找回來了當初的夢想,那種沒有任何拘束,可以随心而畫的感覺。

她再也不擔心,因為設計不好,被戰司宴嫌棄。

再也不用深夜努力,隻為了能夠有資本站在戰司宴的身邊。

第36章 世上沒有兩情相悅

戰司宴站在窗邊,看着溫夏和那些孩子們有說有笑,他的嘴角不覺上揚。

這麼一站,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個小孩子注意到他。

“老師,外面有個人。”

溫夏聽後,扭頭看過去,見是戰司宴,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老師出去下,你們先自己畫。”她溫柔道。

戰司宴見她出來,有一瞬的不自然。

“怎麼出來了?”他問。

溫夏不耐煩地看着他:“戰總這麼閑嗎?”

她還記得以前,自己隻是按照自己想要畫一副喜歡的作品,就被他說是閑。

戰司宴俯身看着她:“我們之間可以不用像這樣說話。”

溫夏隻覺無奈,為什麼她放手後,這個男人卻又回頭了?

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兩情相悅?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我希望你能夠有點自知之明。”

她說話間,有幾個小孩子扒着門,大大的眼睛望着兩人。

“老師,他是你男朋友嗎?”

溫夏還沒回答,戰司宴自然而然站在她的面前:“是。”

“你胡說什麼?”

“哇老師,你男朋友好帥呀!”有些小女生笑嘻嘻的說道。

“他騙你們的,去學習。”

溫夏聲音嚴肅了幾分,看着那幾個孩子進入教室,她警告戰司宴:“你别再過來打擾我。”

說完,她也進入了教室。

在教室待了一會兒,她看向窗外人果然不再了,她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下課後,院長悄悄把溫夏叫到了辦公室。

“院長出什麼事了嗎?”

院長擺擺手:“溫夏,我是代替孤兒院和孩子們向你道謝的,謝謝你給我們院捐贈了一千萬,還給送那些孩子去好的學校。”

溫夏整個人僵在原地:“您說什麼?”

“就是你男朋友呀,他今天下午做好的,以後你就不用親自來給孩子們授課了,不過你還是可以來看他們。”

溫夏隻覺腦海一片空白,她強扯起一抹笑,朝着外面走去。

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内心也是一片空蕩。

她看着不遠處戰司宴的車,忽然覺得很難受,很不舒服。

溫夏眼前一花,緩緩蹲下身,強忍着全身的疼痛,顫抖着。

戰司宴見她情況不對,連忙下車趕過來。

“夏夏,你怎麼樣了?”

他忙伸出手,就要去抱溫夏。

溫夏用力擡手一把将他甩開,擡頭狠狠地瞪着他:“戰司宴,你是不是覺得有錢很了起?”

戰司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你不想那些孩子有更好的教育?”

溫夏緊咬着唇瓣,一時說不出話。

“是以呢……”

“你的才能不應該在教書上面,回戰氏,總監的位置永遠是你的。”戰司宴又說。

溫夏冷笑一聲,嘲諷道:“顧若晗幫不了你,你開始發掘我的最後剩餘價值了?”

“不是,”

“那是什麼?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是我的什麼人?我想做什麼,要你管?”

溫夏眼尾發紅,她強起身往前面一步步的走。

戰司宴看着她的背影,從未有過的慌張,他感覺自己好像怎麼都難以挽回溫夏了。

他跟在她身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女人走了沒多久,“嘭!”得一聲摔在了地上。

第37章 深受刺激

溫夏再次醒來,眼前是刺眼得光,她在手術室。

顧司晨帶着口罩出現在她的面前,大掌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額頭,隔着冰冷的手套,她感受不到他的體溫。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不怕,很快就沒事了。”顧司晨輕聲安慰。

溫夏莫名安心了不少,她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着各種各樣的畫面。

她見到了哥哥和父親,他們朝着自己走來,對着自己伸出手。

溫夏想要抓,眼看就要抓到了,眼前忽然一陣光亮,她再次醒來就看到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走廊上,戰司宴和顧司晨站在一起。

“你如果真的悔過,就不要再刺激她。”顧司晨道。

戰司宴眸色幽深:“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管!”

顧司晨聽後一拳朝着戰司宴砸過去。

戰司宴不甘示弱,兩個男人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紳士。

溫夏循聲看去,房門被關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隐約聽到有護士叫顧醫生,她的心底莫名一慌,扶着牆壁站起來:“戰司宴,你住手!”

溫夏将門打開,外面的兩人都停了手,臉上也都挂了彩。

她的目光落在顧司晨的臉上,“顧醫生,你沒事吧?”

顧司晨朝着她揚了揚嘴角:“我沒事。”

說完,他看向戰司宴。

戰司宴嘴角也出了血,他癡癡地看着溫夏,發現她竟然一個眼神也沒給自己。

溫夏想往前走,差點跌倒,顧司晨一把将她接住:“你身體剛好,不能随便走動。”

“嗯。”溫夏點頭,餘光看向不遠處的戰司宴,什麼也沒說。

回到病房。

顧司晨給溫夏一邊做着基礎檢查,一邊責怪道:“不是說換醫生了嗎?為什麼沒有醫生看過你的病例?”

溫夏垂着頭沒有吱聲。

顧司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對不起。”溫夏蒼白的唇微啟。

“我不喜歡聽道歉,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誰會愛惜?戰司宴嗎?”顧司晨眼尾有些發紅。

溫夏一直低着頭,沒有發現他目色中的變化。

“我本來是想過幾天。”

“過幾天可能要了你的命,我救你不是讓你把身體拿來糟踐的!”顧司晨的聲音忽然大了。

溫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空氣中許久的沉默。

“顧醫生,你受傷了,還是去處理一下吧。”溫夏又說。

她發現此時自己根本無法直視顧司晨的目光,害怕他說自己。

不過,也确實是她自己的錯。

“我不需要處理。”顧司晨冷冷道。

說完,他就給溫夏吊水,動作冷漠。

溫夏感覺他像是換了一個人,忽然讓人覺得很可怕,沒了之前那種溫柔。

“等會兒,護士會來送餐,全部吃完。”顧司晨說完,離開了病房。

溫夏不由松了一口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拿起一看是個陌生電話。

接過,就聽裡面傳來顧若晗的聲音。

第38章 哪有什麼幸運

“溫夏,你可真是好本事,不僅勾引司宴,竟然還和我小叔在一起。”電話裡,顧若晗的聲音咬牙切齒。

溫夏不覺皺眉:“你自己看不好自己的男人,怪我?”

“你——!”顧若晗深吸了一口氣,強使自己平靜下來:“我勸你不要和顧司晨有瓜葛,你知道戰司宴因為你和他的事,都對顧家做了什麼嗎?”

溫夏不明白她的意思,就聽她開口:“你去看看網上的事。”

顧若晗挂斷了電話,溫夏打開新聞。

上面有個諷刺的标題:戰氏總裁與顧氏千金的愛恨情仇!

點開,溫夏才發現最近一段時間戰司宴一直在針對顧氏。

不少人猜測和顧若晗有關,說戰司宴是因愛生恨!

這時,顧若晗的消息又發了過來:“他是因為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溫夏煩躁的将手機放在一邊,剛才自己進入病房的時候,戰司宴就離開了。

在醫院住了一周。

期間,戰司宴也過來了,她問他顧氏集團的事,他回答說是正常競争。

溫夏這幾天也看過戰氏拿下的幾個項目,完全就是砸錢,根本不是為了賺錢。

現如今,戰司宴将很多與顧氏集團的業務都斷了,這根本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這天,顧司晨給她檢查完了後,準備離開。

溫夏忍不住叫住了他:“顧氏還好吧?”

這些天,顧司晨對她很冷漠,就完全是醫生對待患者,準确說,他對患者的态度都比對自己好。

“你該擔心的是你的身體。”顧司晨道。

“我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的手最近都很靈活,我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

溫夏伸出手給顧司晨證明。

她知道他是因為擔心自己身體,是以才對自己這樣冷漠對待。

顧司晨看着她蒼白修長的手,眼底神色莫測。

“真的,我沒事了,你……”

溫夏話還沒說完,顧司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之間氣氛頓時變得不一樣了,溫夏想要收回手,卻被他牢牢的抓着。

“如果我說我不好,你要怎麼辦?”顧司晨問。

溫夏瞬間回答不出,她愣愣地兩人相交的手:“我會和戰司宴說清楚,我們兩個……”

“說我們兩個沒有關系?”顧司晨截住了她的話。

溫夏點頭:“這些天為你和顧氏造成困擾,真的對不起。”

顧司晨幾步來到了她的面前,握緊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撐在床上,俯身靜靜地看着她:“我們真的沒關系嗎?嗯?”

他一寸寸的靠近,溫夏連呼吸都放的輕了。

就聽顧司晨問:“你還喜歡戰司宴嗎?”

溫夏說不上來,愛了那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輕松說出喜歡和不喜歡?

顧司晨的目色一寸寸變暗:“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和顧氏都無事。”

說完,他松開了溫夏的手,出去。

到了外面,有護士過來:“顧醫生,交接的醫生已經來了。”

“我知道了。”

“顧醫生,你真的要出國嗎?”護士忍不住又問。

顧司晨看了一眼溫夏病床的方向:“是,麻煩把溫夏的所有診療記錄給新來的醫生,另外告訴他如果有什麼情況,都可以咨詢我。”

護士連連點頭,看着他離開,心想這個這個溫夏還真是幸運。

第39章 走了

三天後。

溫夏出院,顧司晨并沒有來。

走前,她忍不住問護士:“顧醫生最近怎麼沒有來醫院?”

“顧醫生辭職了,他出國去了。”護士回答道。

溫夏聽後,臉色僵了僵:“哦,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不清楚也,不顧你放心,顧醫生已經把你的狀況詳細告訴了新的醫生。”

溫夏忽然覺得心底一空,她笑着點頭,僵硬的步伐往外走。

走到外面,她看着不少人已經穿了夏裝,時間過得好快呀!

她忽然想不起自己認識顧司晨是什麼時候了,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

不遠處,戰司宴站在一輛布加迪前,看着她出來,快步向她走去。

“夏夏,我來接你回家。”

溫夏看着他愣了愣:“回家?”

戰司宴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朝着她伸出手:“對,我們回家。”

溫夏良久地注視着這個男人,遲遲才回:“好。”

戰司宴沒想到她會同意,扶着她上車,上車前還遞給了她好一束玫瑰。

溫夏抱着玫瑰花坐在車上,她低頭看着花瓣,不知為何眼中有些濕潤。

“戰司宴。”她忽然開口。

“怎麼了?”戰司宴握住了她的手。

溫夏擡頭眼底溢滿了水霧:“戰司宴,我們可不可以不離婚?”

戰司宴整個人僵住:“你說什麼?”

溫夏忽然又不開口了,她癡癡地看着窗外,自言自語:“戰司宴,我不喜歡玫瑰,我喜歡向日葵。”

她的聲音很輕,戰司宴沒有聽清她說的什麼。

他感覺溫夏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那裡不對。

兩人回到了半山别墅。

溫夏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司宴,我記得那裡有一棵杏樹,怎麼沒了?”她忽然開口。

戰司宴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裡空蕩蕩的,他記得前年杏樹久死了。

“夏夏,你有沒有那裡不舒服?”他問。

溫夏看着他關心自己的目光,不由奇怪:“我挺好的,沒有不舒服。“

戰司宴卻還是擔心,為了以防溫夏出事,他請了幾個保姆照顧溫夏。

“你不是不喜歡外人在家嗎?”溫夏問。

“以後什麼都以你為主。”戰司宴說。

溫夏感覺自己睡了一覺,什麼都變了,原本對自己冷漠的戰司宴,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一周過去。

溫夏都規矩的待在家裡,還會去畫室作畫。

戰司宴感覺一切就像是回到了曾經,隻不過他發現溫夏總是會望着一處失神。

有得時候,她還會忽然問他以前得一些事情。

戰司宴咨詢醫生,醫生告訴他,可能是病人情況嚴重了。

就和老年人一樣,容易遺忘現在發生得事,相反以前的事她會記得越來越清楚。

其實這種病,藥物和手術都不能将其根治。

隻能随其自然,最好就是保持平和得心态,她畢竟還年輕,可能有機會恢複。

溫夏也發現了自己得不對,她發現有得時候,她很多事都忘記了。

可有時候,她又能夠記起來。

她的手機頁面,很多時候會停在一個通話界面,但她卻不敢打過去。

第40章 害怕

夏天,暴雨來臨,外面狂風閃電。

溫夏裹在被子裡,害怕的發抖,她忍不住去看手機,好想給某個人打電話,可又想不起是給誰。

戰司宴将門打開,看着縮在床上的人,眼底滿是心疼。

“我回來了。”

溫夏聽到他的聲音,将被子拉開了一些:“司宴,我有點害怕。”

“沒事了。”戰司宴将她拉入懷中。

溫夏靠在他的懷裡,忽然很想哭,“司宴,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不用去想,沒事了,我在。”戰司宴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溫夏掐頸了掌心,疼痛中有一些片段就那麼閃現在眼前。

她一般将戰司宴推開:“你滾!滾!”

戰司宴知道她又想起了,連忙放柔了聲音。

“好,我走,你不要激動。”

等他走後,溫夏一個人躺在床上,她想着最近自己發生的事,卻很難想起來。

她忽然好害怕,怕自己以後什麼都忘了。

她不怕病痛折磨,但隻怕自己像一個行屍走肉,什麼都不記得,那自己還有過往嗎?

思及此,她忍不住拿起電話,撥打了顧司晨走前給自己安排的醫生。

電話接通,醫生有些不耐煩:“溫小姐,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想問問我記憶的事,我發現我最近時常忘記最近發生的事,我很害怕,我是不是以後會更嚴重?”溫夏顫抖着發問。

醫生聽後,告訴她:“原本我接手你的時候,你并沒有這種狀況,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和之前的顧醫生聯系一下了。”

溫夏聽到顧醫生幾個字,沉默了很久,才說:“好,麻煩您了。”

電話那邊挂斷。

溫夏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顧司晨才會時刻照顧她的病情。

她想打電話告訴他自己的症狀,可是她不敢,也不想再去打擾他。

這夜,她趁着自己還記得一些事,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看着雨落下,不敢睡。

翌日,清晨。

雨已經停了,戰司宴小心的進去,就看到她靠着椅子,抱着手機睡着。

戰司宴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她攥着的手機滑下。

戰司宴正準備将她的手機放在一邊,不消息觸碰到螢幕,就看到上面是顧司晨的電話。

他心口一緊,拿過手機,發現溫夏并沒有打給顧司晨。

他又看了眼溫夏,眼底的情愫越發濃郁。

“不要怪我。”他說着,将顧司晨的電話号碼删除。

生病後,溫夏特别的嗜睡。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傭人伺候她吃東西,她沒什麼胃口。

“我的手機呢?”

傭人将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她打開後,翻看着手機。

“夫人,先吃飯吧。”傭人說。

溫夏卻忽然問:“你們誰動了我的手機嗎?”

傭人疑惑的搖頭:“不知道,手機一直就放在這裡的,我們沒人動過。”

“可是……可是我這裡面電話,電話少了一個。”溫夏說着話,喉嚨不覺哽咽。

她的眼淚也不自覺落下來,打落在手機頁面上。

她一遍遍的翻找,怎麼也找不到顧司晨的電話。

“他的電話呢?怎麼不見了?我怎麼找不到了?”

第41章 我等你

樓下這時傳來開門聲。

女傭忙下去,看見戰司宴回來,急忙告訴他:“先生,夫人不知道怎麼了,不肯吃東西,硬說有人動了自己的手機。”

戰司宴疾步去往餐廳:“夏夏。”

溫夏聽到了他的聲音,急忙站起來,朝着他走過去。

“司宴,我的手機裡面少了一個号碼,我找不到了,怎麼辦呀?”

戰司宴看着她無措心急的樣子,心裡很悶。

“什麼電話?”他問。

溫夏聽後去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是誰的電話了,司宴,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戰司宴喉嚨不覺哭澀,看着她慌亂的樣子。

他好像清楚了,他的溫夏已經不喜歡他了。

“好,我幫你找,我們先吃飯好不好?”他小聲開口。

“我不想吃飯。”

溫夏說着,獨自一個人抱着手機往樓上走:“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她伸手錘着頭,自言自語:“為什麼想不起來……”

戰司宴看着一桌飯菜,也沒什麼胃口。

他跟着溫夏上樓,害怕她摔倒,小心翼翼地伸手擋着她。

等回到房間。

溫夏呆坐在床上:“司宴,什麼時候能找到呀?我心裡好慌。”

“很快,你先把手機給我好不好?”戰司宴溫柔的看着她,眼尾泛紅。

溫夏猶豫了半響,才将手機給他。

戰司宴将手機放在一旁,然後躺在溫夏的身側,将她摟在懷中。

“夏夏,你說我們要不要有個孩子?”

這些天,醫生說溫夏的身體狀況不好,他沒有碰過她。

可現在,他越來越擔心,感覺她很快就會離開自己。

他記得溫夏曾經說想要個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她的心會不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他低頭輕輕地吻着她的額頭,慢慢往下。

溫夏全身不由戰栗,害怕的握緊了拳頭。

這明明是她一直以來最為期待的事,可現在她卻覺得有些抗拒,有些煎熬。

她緩緩閉上眼,腦海中也有個畫面。

畫面中,男人溫柔的吻着自己,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好像是個醫生。

他不是戰司宴……

溫夏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和這樣一個男人遇到的。

當空氣接觸皮膚的那一刻,她猛然驚醒,捂住自己:“我……我還不想……”

戰司宴一瞬的失落,随後将她抱在懷裡。

“好,我會等你。”

這樣的戰司宴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溫夏知道自己是因為遺忘了一些事,是以才忘了他為什麼會忽然對自己這麼好。

夜裡,風很大。

溫夏移開戰司宴抱着自己的手,睡到了角落,偏頭看着不遠處的手機。

她知道她找不回來那個人了。

又是半月過去。

秋風送爽,戰司宴為溫夏請的家庭醫生過來,定期為她檢查身體。

檢查完,醫生同戰司宴在外面說話:“戰總,夫人的狀況很不佳,我覺得需要請個心理醫生做專門的心理疏導。”

戰司宴也知道,最近溫夏連畫也沒有做了,每天就看着外面。

醫生走前,對他說:“或許找個她在乎的人陪着,狀況回減輕一些。”

第42章 天黑了,愛的人呢?

戰司宴本想着将葉雅帶到别墅一起居住,可那邊醫生說她狀況不穩,時常傷人。

他沒有辦法,隻能作罷。

之後,他怕傭人照顧不好溫夏,每次上班也将人帶着。

他把以前溫夏的辦公室也恢複了,就讓她在坐在裡面。

溫夏看着熟悉的一切,她想做事,可很多時候都是有心無力。

關鍵是,她感覺自己好像丢了什麼東西。

一天天過去,她時常看着手機。

這天,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

她忙接過,電話裡熟悉的聲音傳來:“聽你現在醫生說你狀态不太好,是不是又不吃藥了?”

溫夏想和他說話,可卻不知道他是誰。

她眼淚忍不住掉落,就聽電話裡顧司晨責備的聲音:“我讓助理去你了你家,向日葵都凋謝了,你怎麼這麼懶?”

家?

她的家不是在……

溫夏緊掐着手,不讓自己抽泣的聲音被對面的人聽到。

顧司晨看着黑暗的天:“我這邊天黑了,你呢?”

他自言自語,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以為溫夏已經挂斷了電話。

他就那麼對着電話說了好久的話。

溫夏抱着手機,聽着他的聲音沉沉睡去。

她好久沒有睡的這麼好了。

這幾天,溫夏主動吃藥,還吃了不少的飯菜。

戰司宴不由松了一口氣:“慢點吃,不用急。”

“嗯。”溫夏朝着他一笑。

吃完飯後,她獨自一人回房,将房門反鎖。

戰司宴注意到她的這些舉動,不由皺眉,他問身邊傭人:“夫人最近有什麼異常嗎?”

傭人想了想:“之前夫人接了一通電話,然後就讓我們去買向日葵。”

向日葵?

戰司宴看向溫夏房間的方向,而後道:“把夫人房間鑰匙給我。”

到了深夜。

戰司宴開門進去,就見陽台放置着幾盆向日葵。

溫夏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手機就放在了她的旁邊。

戰司宴走過去,将她的手機打開,裡面就一通電話。

他查了查,正是顧司晨打來的。

他冷了眼,将電話拉黑。

放回原位後,他俯身親了親溫夏的額頭。

溫夏轉了個身,“顧醫生,我有好好吃藥。”

戰司宴眸色越發冰冷,他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霸道的将她抱在懷裡,大掌肆意。

溫夏很快便被驚醒了,她看着戰司宴的舉動,吓了一跳。

“你放開我,戰司宴,你幹什麼?”

戰司宴一把按住了溫夏的手,眼眶泛紅:“你還愛我嗎?”

溫夏愣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自己。

戰司宴見她不回答,低下頭密密匝匝的吻就那麼落下。

“不要……”

“夏夏乖聽話。”他沉聲說着。

溫夏掙紮着想要反抗,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咬着他的背。

戰司宴大掌扶着她的發,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

“你不是說會永遠愛我的嗎?溫夏,你要食言?”

溫夏搖着頭:“你放開我,你不要這樣,我求你,求你……”

“你是不是喜歡上顧司晨了?”戰司宴問。

當顧司晨這三個字出現在腦海中時,記憶就像是流水一樣沖進腦海。

溫夏揚起手一耳光甩在了戰司宴的臉上:“你滾!”

第43章 無所謂想念

戰司宴臉頰發燙,他看着溫夏眼底的憤怒,将她慢慢松開。

等他走後,溫夏從坐起來,她下意識想到戰司宴的話。

她喜歡上了顧司晨?

她望着陽台的向日葵,起身走過去,指尖觸碰着花瓣。

溫夏收拾了東西,準備搬離半山别墅。

她想趁着自己還記得,早點走。

傭人趕忙給戰司宴打電話,很快他就開車回來了。

車窗搖下,溫夏看着他的臉很是疲憊,她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戰司宴。

“去哪兒,我送你。”他說。

“不用,我回家,以後我們不要見了。”溫夏說道。

戰司宴沉默了一瞬:“最後一次送你回去,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我發話,你也走不了。”

溫夏隻好上車。

回去的路程不長,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到了楓溫小區,戰司宴忽然開口:“一路保重。”

“你也是,珍重。”

簡單的兩句話,溫夏知道從今以後兩人便是陌路了。

回到家。

溫夏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到賬資訊。

上面數額巨大。

她知道是戰司宴打過來的,隻是關了手機,什麼也沒說。

另一邊,戰司宴開車離去。

他看着身後小區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像是溫夏一樣,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溫夏回到家。

陽台上的向日葵卻開的很好,仔細看,她才發現是新換的。

應該是顧司晨讓助理幫她換的吧?

她不想多問,收拾着東西,以後就隻能她自己照顧自己了。

她搬來幾天,隔壁的燈光再也沒有亮起,聽鄰居說,好像是隔壁的人不住了。

晚上,她一個人吃着泡面,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感覺從未有過的孤獨。

門鈴聲響起。

溫夏起身去開門,将門打開。

男人一身是水站在外面,看見她的那一瞬将她抱在懷裡。

“為什麼拉黑我?”顧司晨聲音低沉。

溫夏身體一晃,垂落的手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回來了?”

顧司晨大掌将她的後腦勺緊緊地扣在胸口:“醫生來檢查你有沒有按時吃藥。”

溫夏聽到他這話,不由慌張。

“我……”

男人低頭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溫夏臉漲的通紅,想要将他推開,可手卻怎麼也擡不起。

男人由淺入深,她笨拙地回應着。

顧司晨一把将她抱起,往卧室過去。

溫夏心慌的厲害,又激動又緊張。

一聲悶哼,她疼得抓緊了顧司晨的手。

顧司晨顯然沒有想到她還是第一次,放輕動作:“對不起,弄疼你了。”

溫夏緊緊地抱着他,輕輕的觸碰着他的後背,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她從來沒有想到,她的顧醫生會回來找她。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啞着嗓子:“顧醫生,我有點想你了。”

顧司晨嘴角不覺上揚:“我也想你,很想。”

在國外的日子,他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聯系溫夏。

一夜旖旎。

第二天,溫夏醒來感覺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她看着身旁空蕩的一片,忙起來。

往外走,就看到顧醫生一身白襯衫,正将早餐端上桌。

溫夏看着這一幕,久久失神。

第44章 歸溫甯靜

顧司晨發現她的視線,偏頭看向她。

“快來吃早飯。”

溫夏一步步走過去,坐在餐桌前。

顧司晨給她前面放了餐巾,然後又把早餐放在她的面前:“以後不要再吃泡面了,知道嗎?”

溫夏聽着他嚴肅的聲音,笑着點頭。

顧司晨看着她臉上的笑,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臉頰。

“疼。”

他忙收回手。

溫夏低頭吃着早餐,她從來不知道一頓飯可以吃的這麼開心。

吃過早餐後。

顧司晨陪着她去外面散步,因為運動可以緩解她的肌肉僵直。

她挽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一人。

“顧醫生,你為什麼會忽然出國?”

“還顧醫生?”顧司晨低頭道。

溫夏一愣,片刻後:“司晨。”

顧司晨沒有回答她的話,當初出國他是以為溫夏還愛着戰司宴,是以想要成全她。

可現在才知道她的心意,幸好不遲。

他問:“你還記得,我之前曾問你的問題嗎?”

溫夏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搖了搖頭。

“什麼?”

“陪我回一趟家。”顧司晨說道。

溫夏一時說不出話來,自己現在的狀況跟着顧司晨回去,如果……

“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顧司晨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

溫夏低着頭,良久才道:“還是算了吧。”

她沒有那個勇氣,說實在的,就算是現在她還是覺得一切都太像是做夢。

顧司晨沒有強迫她,“不去就不去,想不想吃好吃的?”

溫夏朝着他一笑:“想。”

兩人逛街的時候一邊買着各種吃的,因為溫夏身體不好,這些東西,顧司晨隻允許她吃一點。

晚上,顧司晨牽着她的手回家。

溫夏第一次知道原來約會是這樣的,以前嫁給戰司宴,她感覺就是和自己一個人過。

也沒有和别的男人有過什麼接觸,她想如果自己早點遇到顧司晨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

回到家裡。

她在陽台作畫,而顧司晨在寫着醫療病例,雖然是個忙其事,但溫夏并沒有覺得孤單。

這樣甯靜的日子過的很快。

時間一晃,兩月匆匆而逝。

外面已經開始冷了起來,溫夏裹着大衣站在陽台,身形消瘦仿佛一吹就會倒下。

顧司晨看她站在外面,走到她的身後。

“夏夏。”

溫夏聽到身後的喊聲,扭頭沖他一笑:“顧醫生,你怎麼來了?”

顧司晨心口一窒,隻說:“我來給你定期檢查。”

這些日子,溫夏的記憶時好時壞,有的時候甚至不記得他了。

今日還好,她至少還認識他。

“顧醫生,我可不可以不檢查?”

“為什麼?”顧司晨擔憂地看着她。

溫夏低着頭,而後又看向天邊:“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你也早點回去吧。”

溫夏并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和顧司晨住在一起了。

顧司晨知道她的病情反複,強行告訴她,她的狀況反倒是對她不好。

溫夏走到房子,看着陌生的地方不由奇怪。

“我怎麼會住這裡?”

第45章 下雪了

“這邊清淨适合養病,是以你托我幫你看的房子。”顧司晨熟練地解釋,喉嚨卻不覺哭澀。

溫夏甩了甩頭,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幹脆不想,出門。

顧司晨看着她落寞地背影,擔心跟了上去。

溫夏走在外面,天空正在飄灑着雪花,她擡頭看着,嘴角微微上揚。

“下雪了……”

她看向四周,明明該有人陪着自己地,那個人是誰呢?

為什麼她想不起?

腦中一陣眩暈,溫夏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顧司晨忙跑上去,将她從雪地裡抱起來,慌張地拿起電話撥打救護車。

“夏夏……你千萬不能有事。”

他看着女人恬靜蒼白的面孔,從未有過的害怕。

救護車到了後,顧司晨緊緊地攥着溫夏的手,一路送她去醫院。

醫院有些護士看到顧司晨送溫夏過來,不由替他惋惜:“顧醫生那麼帥,卻栽到了一個離婚還重症的人手上。”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個溫夏哪裡好。”

顧司晨換了防護服,去往手術室,聽到她們的對話如刀的目光看向她們,頓時讓其止住了嘴。

一場手術,進行的異常危險。

出來後,院長也來了,拍了拍顧司晨的肩膀:“顧醫生,你這樣身體扛得住嗎?”

這兩個月來,溫夏就進入了三次icu。

顧司晨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揚了揚嘴角。

“隻要她在,我就撐得住。”

院長搖了搖頭,顧醫生以前從沒聽說有喜歡的人,沒想到遇到喜歡的人後會這麼死心。

病床上。

溫夏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幹渴的唇微張:“司晨。”

顧司晨站在落地窗前,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忙過去。

“我挺好的。”

溫夏對着他笑了笑,而後看着他疲憊的面色又問:“我是不是又……”

“沒事,你隻是暈倒了。”顧司晨截住她的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溫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沒再說什麼。

但是,她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吧。

說真的,她有些不甘心,她才找到喜歡的人,就要這麼走了?

“司晨,我餓了。”溫夏說道。

“好,我這就給你買吃的。”

溫夏笑着點頭。

等顧司晨走後,她遲遲才收回視線,從病床上起來。

她走出醫院,外面已經積了不少的白雪。

她不知道去哪兒,最後走到了葉雅所在的精神病院。

溫夏給了醫生足夠的錢,還請了專門的公司管理一筆錢照顧葉雅。

到了葉雅的病房,她就見葉雅癡癡地坐在窗前,低聲呢喃:”夏夏怎麼還沒回來,飯都要冷了。”

溫夏腳步頓僵。

護士問:“溫小姐,您要進去看嗎?”

溫夏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站在這裡看看就好。”

父母總是會為了兒女好,她想如果父親和哥哥沒有出事,他們一家人肯定會很幸運。

有些事就是命,半點不由人。

第46章 不知歸程

溫夏買了一張不知歸程的車票。

一路上,她看着窗外匆忙飛逝的景物,閉着眼回想着自己的以前。

幸好,這一生還有一個顧先生給自己溫暖。

可就是因為這樣,她不能自私,讓顧先生陪着一個身患重症的自己,整日擔驚受怕。

顧司晨回來時便找不到溫夏了,隻看到她放在桌上的字條。

“顧先生,我走了,你不用找我,你這樣好的人,該找個能夠配你一生的人。”

他緊緊地攥着那張字條,雙眼猩紅,抓着一個護士就問。

“看到601号病房的病人沒有?”

護士搖頭。

他又接着一個個的去問,狼狽的找遍了整個醫院,而後又出去找,回去找……

直到天色黑沉,他都沒有找到人。

他像是失了魂魄一樣,抓着人就問,有沒有見過自己手機上照片的人。

人們瞧着紛紛搖頭。

另一邊,戰氏集團。

戰司宴忽然收到保镖的資訊,說溫夏離開顧司晨了。

他眸色微怔,直接起身,往外面走。

“給我訂一張一樣的車票。”

或許他還有一次機會……

一日匆匆而過。

溫夏下車後,找了一家旅館居住。

外面天空陰沉沉的,感覺暴雪就要下來了。

旅館的老闆是一對夫妻,看她一個人來這裡,好心問一句。

“沒和家人一起來?”

溫夏搖了搖頭。

她好似沒有家人了吧。

老闆娘看她孤寂的身影,歎息了一口氣搖頭。

她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基本沒有什麼旅客,就算是有,也是一家人自駕遊。

像溫夏這種看着弱不禁風,還一個人的女人,少之又少。

溫夏不知道她們對自己憐憫的眼神,到了樓上,房間很幹淨,古樸的樓房。

站在陽台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這裡沒有路燈,朦胧的月色加上白雪,看的不清晰,但卻讓人很舒适。

當天夜裡,她沒怎麼睡。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詢問老闆他們這附近有沒有房子出售。

老闆告訴她在往前坐着有個小鎮,是個小縣城,也算是旅遊區。

溫夏去往後,看着古色古香的房屋,用相機拍攝下來。

随後,又找到出售的房子,花錢買下後,當天就住在裡面了。

她打電話請人收拾,可沒多久就傳來了門鈴聲。

将門打開,就看戰司宴站在門口。

溫夏想關門,他一手将門堵上:“怎麼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

“你答應過我……”

溫夏話還沒說完,戰司宴截住她的話:“我知道我答應你放你自由,可沒說不能再做朋友。”

“不需要。”

溫夏看阻止不了他,直接松開門。

戰司宴跟進去:“為什麼對顧司晨不告而别?”

“你調查我?”

溫夏從沒有過的憤怒。

戰司宴看她情緒激動,忙找借口:“是顧司晨他找我說你不見了。”

溫夏這才收起了鋒芒,喘着氣坐下。

“我的是現在已經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了,請你走吧,我隻想安靜待在這裡,如果你對我真的有感情,就替我瞞着顧司晨。”

戰司宴聽到這話,才後知後覺的明白。

不是溫夏厭惡了顧司晨,而是她不想拖累他,是以才離開。

戰司宴心底從未有過的悶。

第47章 時光不負,未來可期

戰司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走後,他看着溫夏所住的地方拿起手機給顧司晨打了一個電話。

在第二天淩晨顧司晨就趕到了,他迫不及待要見溫夏。

看着她下樓,扶着牆壁往外走。

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深怕吓到她。

溫夏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扭頭看到顧司晨眸色一怔。

“你是?”

顧司晨心口一涼,以為她犯了病,走上前:“我是你的主治醫師。”

“我不認識你。”

溫夏說完就要離開,顧司晨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慌亂。

他頓時明白,她在說謊。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溫夏,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是我患了重病,你會陪着我嗎?”

溫夏背對着他,心底莫名難受。

她肯定會陪着他,當初她被戰司宴冷了三年,她都熬過來了。

她就想得到一份愛,如果有,她連生命都可以不要。

顧司晨沒等她回答,慢慢走到她身後,繼續道:“如果我患重病,然後逃離你,你覺得對你公平嗎?”

溫夏垂落的手不覺收緊了幾分。

顧司晨身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不知道,你突然走讓人有多擔心?”

溫夏死死的咬着唇沒有吭聲。

顧司晨将她攬在懷裡。

“我不想和除了你以外任何人在一起,希望你明白,這次是警告,如果有下次,我就不找你了。”

溫夏眼底暈滿了一層水霧。

“我會陪着你去死,哪怕先去。”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打落在了顧司晨的手背上。

“對不起。”

溫夏轉身回抱住顧司晨。

另一邊,溫蔭道上,戰司宴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覺收緊。

财經新聞:“顧家三子顧司晨高調成婚,新娘為戰氏集團總裁第一任前妻。”

新聞一經發出,網絡上全是吃瓜群衆。

真是沒有想到,戰司宴的第一任前妻溫夏會嫁到顧家。

要知道,戰司宴的第二任前妻也是顧家人,不過輩分低了。

以後顧若晗就要叫溫夏為小嬸嬸了……

一切蓋棺定論,顧若晗氣的全身都在發抖:“憑什麼,我才不要叫那個賤人。”

顧母在旁安慰:“有什麼辦法,你别看那個私生子顧司晨平時做個醫生,你爸說私下他快把顧家給吞并了。”

顧若晗瞪大眼,不敢置信。

顧母拍了拍她的手,“唉,本來讓你留住戰司宴就是找個原因,哪知道你這麼沒用,現在也隻能寄人籬下。”

顧若晗嘴角微微抽搐,說不出話來。

顧司晨買了一處海邊别墅,溫夏住在裡面:“這肯定很貴吧,我們還是住以前的地方?”

本來她想說,自己卡裡還有錢,但想着顧醫生應該不喜歡用女人的錢。

“沒事,錢沒有,老公會賺。”

溫夏聽他自稱老公,不覺羞紅了臉。

她伸手抱着他精壯的身子,感覺像是把全世界擁抱在了懷裡。

“我愛你。”

“我也愛你。”

溫夏嘴角上揚。

幸好,她的顧醫生一直在。

時光不負,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