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網《風暴眼》出品
文/子涵
核心提示：
.2022年1月22日，寶能汽車召開新車品鑒釋出會，姚振華放話将在5年内推出至少16款車型。但在官方直播裡，釋出會變讨薪大會，評論清一色是“有錢搞釋出會，不給發工資”。
.天眼查資料顯示，寶能汽車集團目前已成為被執行人，涉案金額超過42億元。觀緻汽車被限制高消費，有604條風險資訊，合同糾紛涉案金額1446萬元。
.從去年2月開始，寶能汽車從兩萬人裁至8000餘人。欠薪風波已經一年，仍有員工回報未拿到補償。
.2021年6月，廣州開發區向寶能新能源汽車集團戰略投資120億，寶能汽車也落戶廣州開發區，官方表示資金将用于生産基地建設。
卷入欠薪、賣地與負債旋渦中的寶能汽車，終于露臉了。
1月22日，寶能汽車在姚振華花37億接手的文化中心裡，開了一場新車品鑒會。姚振華放話“寶能正在全力沖刺量産”，顯得底氣十足。似乎回應了半年前，廣州開發區以120億輸血寶能汽車。
但在官方直播裡，釋出會變讨薪大會，評論清一色是“有錢搞釋出會，不給發工資”。路人也不看好，“現在發新車是自娛自樂吧，還以為寶能已經沒了”。數十款的新車型釋出計劃，更是被指“口氣和恒大一樣”。
寶能汽車被曝“欠薪”至今已超過一年，但至今仍有許多被裁員欠薪的員工回報，尚未拿到賠付。甚至有人在面試新工作遭受履曆歧視，HR直言“不要寶能來的”。
坊間傳聞四起，經銷商表示拿不到錢，隻能提幾輛觀緻汽車，而且“來晚了就沒了”。4S店員工被拖欠提成，觀緻老車主維修難找零件。
在多個懸而未決的問題面前，寶能汽車選擇沉默。對已經燒掉530億的寶能汽車來說，新車能否成為逆風翻盤的籌碼？
有錢發新車，沒錢給工資？
對寶能來說，欠薪已是老黃曆。
天眼查資訊顯示，寶能汽車集團目前已成為被執行人，涉案金額超過42億元。另有福利待遇、借款合同、運輸合同、招投标買賣合同與服務合同等多項糾紛。而觀緻汽車被限制高消費，有604條風險資訊，合同糾紛涉案金額1446萬元。
内部人士透露，2020年，寶能汽車大舉招聘。當時入職前要經曆嚴格的背景調查，HR會仔細核對調查薪資流水。許多入職寶能汽車的員工表示，“當時覺得流程很正規”，吸引許多汽車圈内人士前來應聘和加入。
但好景不長，2021年2月，寶能汽車開始實行末位淘汰制度，處于尾部20%的員工将“被離職”，且沒有補償。
3月，寶能已經開始停繳部分員工的社保公積金。
5月，原本有14薪-15薪獎金的寶能汽車，開始持續拖欠績效年終獎。春節時隻領到包裝精美的年貨。
此時，寶能欠薪的輿情已經在網絡發酵，各大論壇中都能找到發聲的員工。
有自稱寶能汽車員工的網友表示，上班的過程就是等錢，整個公司幾乎都是無事可做的狀态。
2021年6月，寶能汽車集團拿到廣州開發區戰略投資的120億，但有幾名員工表示，當月工資仍未發放。
2021年7月，寶能集團被爆出大規模裁員，汽車業務從年前超過兩萬人的規模，裁到了八千多人。并以每周幾百人的速度繼續裁員，走掉的員工比例超過65%。觀緻汽車在職人數，從2000人已降至800人。
從管理層欠到工廠員工，欠薪算上未繳納的社保，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拿到的員工也多以“分期付款”的形式收到。
在維權過程中，有多名寶能員工回報，勞動仲裁不能解決問題，因為“公司早有對策”。強制調動到另一個城市。
甚至“不惜通過打官司的方式與前員工周旋，過程至少半年到一年，最後拖到公司賬上沒錢，沒法執行為止。”
即使選擇離職後再找工作，卻被面試公司的HR告知“寶能的不要”。至今，權益遭到侵害的員工們仍在多個網際網路平台發聲。
除了員工薪資斷層，還出現很多連鎖反應。經銷商員工和已經購車的消費者的權益也受到一定侵害。
首先，是觀緻的車不好賣。
有4S店的員工回報，“提成也不發”。
而寶能汽車終端采用直營模式，觀緻經銷商也多為寶能集團投資開設。當寶能汽車欠零部件供應商錢，各地門店便無法服務車主，車主隻能自己聯系修理廠修車。
而且觀緻汽車保有量小，維修零件昂貴，修車難、修車貴。
此外，車主還遇到車内裝有網聯系統，因觀緻拖欠網絡供應商費用，導緻網聯系統使用出現問題。
總之在寶能欠的背後，多個無解的難題交織着，懸而未決。
房地産造車還能相信嗎？
作為房地産造車最知名的兩個“成功”男人，姚振華布局汽車比許家印早2年。
2016年，姚振華宣布入局造車。2017年，注冊資本為10億元的寶能汽車成立。随後，寶能集團收購連續虧損3年的觀緻汽車，斥資66.3億元收購其51%的股權。
當時，姚振華宣布寶能集團要在2018年至2022年，每年将投入100億元用于觀緻汽車的研發，到2022年，預計推出26款新車型。但迄今為止，算上新開的釋出會，觀緻汽車僅推出觀緻6與觀緻7。
而寶能在深圳、西安、廣州、貴陽、昆明、昆山等地布局的汽車基地，僅有“大躍進”式的産能規劃。這些工廠面積相加，超過特斯拉上海超級工廠的10倍。全部建成後，将擁有高達330萬輛的汽車産能，包括200萬輛新能源生産能力。
後來許家印在産能布局上也同樣大躍進過，導緻汽車業對房地産老闆們的造車初心充滿懷疑。真造車還是真圈地？尤其是房地産融資路徑受阻和成本高企之後，造車又有了别的想象。
但是相比恒大汽車，寶能至少有銷量，雖然銷量逐年萎縮。
2018年，觀緻汽車全年銷售6.32萬，2019年下滑至2.29萬輛，2020年累計售出1.21萬輛。有資料顯示，寶能汽車2021年生産2344輛新車，售出2083，顯然離300萬的目标很遠。
此次釋出會上亮相的兩輛新車，分别是寶能旗下豪華新能源品牌的第一款車型BAO GX5，與觀緻汽車旗下觀緻6。
BAO GX5基本可以确定是寶能此前公布過首款自研車，内部代号為GX16，定位為B級純電動SUV。
項目原定于2021年内釋出，并開啟銷售。據寶能官方資訊，GX16原計劃于2021年7月上市，後推遲到10月。随即被爆出GX16的進展還停留在EP樣車，即隻有一個殼子，還處于設計階段的樣件。
當時，有内部員工透露GX16的狀态是“基本黃了，因為硬模還沒開，寶能就不給錢了”另有人質疑寶能汽車在GX16生産中自研的水分，“這是打着寶能旗号的車，實際上是上海觀緻搞的”。
除了兩款車，在此次釋出會上，寶能汽車宣布了BAO品牌未來的規劃。
在5年内推出至少16款車型，覆寫中大型純電SUV、緊湊型純電SUV、高端MPV以及高性能轎車和跑車等等，逐漸覆寫高端純電汽車的細分市場。還有 GX18、GX15、DS05等10餘款系列車型，正在加緊研發測試之中。
這些規劃的車型能否落地還是未知。
伴随着欠薪與量産“延期又延期”，寶能内部架構頻繁動蕩。
2018年開始，原北汽研究院與銷售公司的多名高管加盟寶能汽車，負責研發、品牌建設與營銷等工作。但一年過後，這支團隊幾乎出走殆盡。随後東風日産與日産-雷諾等公司的高管加入，出走後又迎來了吉利系的入駐。
2021年11月，寶能汽車宣布在福特、戴姆勒-克萊斯勒與通用就職過，也曾在奇瑞汽車擔任了多年的全球設計總監的James Hope加盟。
從“北汽系”到“日系”再到“吉利系”，多次換血加持下的寶能汽車仍然很缺錢。
除了引入資本外，為解決資金短缺的難題，寶能集團已經開始出售資産。
公開檔案顯示，截至9月底，寶能集團總資産約8300億元，剔除并表金融資産及負債後約4300億元，包含銀行貸款、信托貸款、理财産品及發行的公司債券等有息負債1927億元，另有對外擔保餘額308億。
寶能汽下的共享汽車公司關聯雲，也開始甩賣觀緻3和觀緻5 SUV兩款二手燃油車。
三年左右的觀緻3隻賣3萬出頭，曾經落地要17萬的二手觀緻5。隻賣4萬出頭。甚至還有部分準新車，比如2020款公裡數隻有不到3萬的觀緻5，售價也隻要5萬多。
寶能集團拟處置的八大資産項目位于上海、深圳、廣州，包括深圳寶能中心、舊改項目、前海優質項目、物流園資産包項目等，涉及商業物業、土地、商業綜合體、舊改及優質金融公司股權。
艱難翻身仗
在位于深圳寶能中心的2公裡外，是已經摘牌的恒大地産集團總部。時過境遷，許家印押注的FF走入量産泥潭，恒大汽車亦不複當年“三字箴言”的光景。
但在寶能員工的眼裡，恒大的情況還算好。“我們有時候很羨慕恒大，至少還在發工資。”但很快，2021年10月恒大也爆出欠薪。有報道顯示，天津項目員工發50%工資，廣州上海基地争取發20%，絕大部分員工需要休假回家。
好在“大幹三個月”的智語沒有失效，在寶能釋出會召開的十天前，恒馳5首款汽車下線。這款定位于純電A級SUV，對标寶馬X1的車型，下線時間比原定時間提前12天，終于接近量産。
2018年，許家印剛剛高調入局造車，收購FF的一個多月内，恒大健康（現更名為恒大汽車）市值大漲174%，總市值上升693.8億港元，超過投資FF 67.46億港元資金的10倍。
在造車夢開了個好頭後，但并沒有好的結尾。在新能源汽車産業累計總投入達474億元，之後恒大汽車在2021年持續擴大但恒馳系列離上場仍有一定距離。
在激流中投身造車事業的房企們，看到了時代洪流下的新風口，卻無力抓住起飛。如今，姚振華和許家印們仍在最後一搏，結果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