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州深山裡的慢火車

慢 火 車

作者 朱文君

第一次走進金钼電機車工廠中的房間，看到那長長的鐵軌，棕紅色的石渣，舊舊的枕木，竟不由得興奮，一列列“火車”整裝待發，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火車頭”，迫不及待地當了一回“火車司機”。請原諒，至今我仍然在非正式場合将“電機車”叫做“火車”或者“慢火車”，那是因為火車之于我有太多美好的回憶與憧憬啊！

金堆電力機車

“人在旅途”不可避免。在坐汽車出了兩次車禍之後，我更傾心于火車，和很多人在一起讓我覺得踏實，火車給我的安全感是汽車所不具有的。交通運輸的高速發展大大縮短了兩地的距離，高鐵的成功運作讓我們在驚訝與興奮中感受到“距離不是問題”，還沒有享受夠高鐵的舒适，就已到站，還少了些“離别的車站”式的淚水漣漣痛哭流涕，因為一轉眼便可再見。 我迷戀我的慢火車。我喜歡坐在慢火車上晃晃悠悠地思考、回憶，隆隆的汽笛聲像是一首送别詩，窗外的風景換了又換，車上的旅客走了一茬來了一茬，每到一站，便能看到離别的場面，使勁揮揮手喊着“再見”，也許就再也不見，一分手不知要多少年，一轉身已是滄海桑田，一幕幕真實的話劇就在我的身邊上演，我像個局外人，冷眼旁觀。

扒在變電所二樓的視窗，看着一列“慢火車”拉着滿滿的礦石朝百花方向駛去，大廠是它的終點站。信号值班員那溫柔的提示不時在工廠中的房間的上空回環，每天重複地強調“進出東西倒時限速5公裡”，為的是能安全到達彼岸，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慢火車。車頂部的一根根電線将不遠處的青山分割成了幾片，令我浮想聯翩：幼時的夥伴，鏡花水月的夢幻……而我身邊的位置如我心中的位置一樣，始終那麼有限，有人走有人來，誰都隻是我在某一段的旅伴，沒有人能陪我到永遠，越是美麗的諾言越是難以實作，也越像是謊言，而我或許命中注定将與孤單為伴。

常常幻想着坐着這樣的慢火車去西藏拉薩，去看那神奇的布達拉，在純淨的藍天下匍匐于地，膜拜在佛的慈悲與安詳中，洗盡靈魂的鉛華；也常常想去那個叫三毛的女子所鐘愛的撒哈拉，領略大沙漠的異域風情，隻是我即使可以和她一樣率真，卻難以和她一樣自我，我的心裡總有些割舍不下的牽挂，我的腳下總有些邁不過去的羁絆啊！想念那個叫海子的詩人，純真的如孩子一般，最終選擇在鐵軌上結束生命，這種決絕的方式需要多大的勇氣呀！除了我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絕望，也許這個真正的詩人也和我一樣，感受到了鐵軌上那種難以言說的詩意吧！

年輕的我們都曾試圖以一種驚世駭俗的方式尋找一個安穩的地方，那裡沒有痛苦悲傷，那個地方“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蜿蜒延伸到我們想要去的遠方。人生就是一場旅行，每個人的終點站都一樣，是以值得我們在意的不是目的地，而是途中的風景與看風景的心情。慢火車，火車慢，因為心中燃燒着不滅的激情，慢火車也能爬上山頂端，沿途有歡笑有迷亂，也有田園風景和美麗的山川，我隻願在乘着慢火車的一路旅途中笑容永遠甜美，心情永遠燦爛……

原文來源：金堆城钼業集團有限公司

原文作者：朱文君

整理編輯：華州文史荟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