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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讓我們流下眼淚的,不隻是天才翻譯家

今天,相信不少人在朋友圈讀到了一篇題為《杭州男子從殡儀館打來電話:能不能寫寫我們的天才兒子》的文章。文章是杭州一位老人的自述,他叫金性勇,如同白描一般地講述着自己家中的故事,卻打動了無數人。

夜讀|讓我們流下眼淚的,不隻是天才翻譯家

金曉宇少年時和父親的合影

故事的主角叫金曉宇,金性勇的小兒子,從小就聰明,可偏偏在童年時,被玩伴用玩具槍射中了一隻眼睛,導緻失明。但他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考大學完全沒問題。不過問題又出現了,高中時金曉宇突然厭學,情緒變得暴躁,以緻退學,後被診斷為躁狂抑郁症。

休學了一段時間,金曉宇又突然想考大學,金性勇将其送進補習班,僅幾個月,就取得了離一本線隻差3分的成績。家人滿以為穩穩地上個二本大學了,結果卻被退檔,原因是檔案裡記錄了小宇高中時不守紀律、缺課。

無奈,七轉八轉,金曉宇進了樹人大學(浙江的一所全日制普通高等民辦大學院校),可是隻讀了一年就犯病了,于是又經曆了一段頹廢期……金性勇夫婦剩下的願望,就是兒子能夠好好活着:不讀書不工作不成家都能接受。

但陽光再次灑下,金曉宇愛上了讀書、自學英語,讀遍了浙江圖書館所有的外文小說,十年翻譯了22本書,且幾無錯誤,備受好評,被編輯和親友贊為天才。但好景不長,金曉宇去年10月再次犯病出走……

夜讀|讓我們流下眼淚的,不隻是天才翻譯家

金曉宇的翻譯作品,橫跨小說、電影、音樂、哲學多個領域。

有時候,上帝就是個頑皮的孩子。他不僅喜歡咬蘋果,還習慣性地“關門開窗”,有時還會不斷地關、開、關、開……在折磨一個人的同時,也折磨着他所在的家庭。有些人生來,就是要與命運抗争,且循環往複。

金曉宇曲折的人生中,乍洩出的燦爛光芒,僅僅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天賦嗎?顯然不止。父親那如山嶽般沉重的愛,那想盡一切辦法、始終相信孩子、堅決不抛棄不放棄的執着和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金性勇有一句話,聽起來在讓人感到心酸的同時,又充滿了力量,“孩子一生沒有朋友。我作為父親,最有幸的是在這十年成為孩子最好的朋友、助手。”我們說金曉宇是個天才,但是金性勇作為一個父親,何嘗不是一個令人歎服的榜樣呢?

它不隻關乎親情,還關乎信任,關乎持之以恒的守護和陪伴。

讀着金性勇的故事,我的腦海裡浮現了太多文藝作品,如家喻戶曉的《活着》《雨人》,去年上映的《芬奇》,還有李連傑和文章主演的《海洋天堂》,等等。《海洋天堂》也講述了中年父親王心誠傾盡所有,守護孤獨症兒子大福的感人故事。

大福唯一的愛好是遊泳,王心誠便想盡一切辦法教會大福習慣海洋館的生活,他不惜拖着病重的身體,背着自制的龜殼扮成海龜,陪大福遊泳。影片的結尾,王心誠離開了人世,大福像從前趴在父親背上一樣,伏在海龜的身上遊泳,快樂地活着……

想到這裡,我似乎也明白了,金性勇在老伴去世後,為什麼突然想把兒子的故事,講給社會聽。這何嘗不是一位老父親為兒子的将來,做出的安排呢?

而掉下眼淚的我們,不是被一個“好故事”打動了,而是被身邊真實的、充滿光與熱的人打動了。我們有的人,可能就看過金曉宇翻譯的書,有的人身邊,也有類似的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

看着金曉宇挽着金性勇過馬路的照片,金性勇那佝偻的背影,也讓我想起自己的父親。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金性勇也離開,金曉宇剩下的家人,就隻有遠在海外的哥哥,他該如何正常生活?

但我轉念一想,我的這種擔心或許是多餘的,他還有書要翻譯,還有父親母親留下的愛與回憶,還有一個已經知道了他的故事,願意提供溫暖和關愛的社會。

還有,文章開頭前有個編者按:“陽光很好的一天,金曉宇陪着父親來報社送照片……”這是否說明,作為正常人的金曉宇,又回來了?他的人生再一次跨越晨昏線,沐浴光照。

金曉宇應該已經适應了這個社會,即使他還沒有準備好,但我們讀懂了這個故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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