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回天錄白話解．古人篇坐懷不亂──柳下惠

公元前七二Ｏ～公元前六二一年．春秋 魯人

◎宣化上人講述于

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九日



即展禽。名獲，字季，居柳下，死谥惠，故稱柳下惠。古記載：“柳下惠夜宿郭門，有女子來宿，恐其凍死，坐之于懷，至曉不亂。”因平素之行為，正大光明。時之聖賢，為人敬信。曾任魯之士師，三黜而不去。有人問：“何也？”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舉例證之：齊國強，索魯國之鼎=國寶“岑鼎”，魯侯以假鼎冒充真鼎送齊。齊侯疑之，派人持鼎來魯，請展禽印證，魯侯令展禽證假為真。展禽曰：“君以鼎為國寶，臣以信為國寶。君為保國寶，而破臣之信寶，臣實難奉命。”魯侯以真鼎與齊，展禽被黜而無怨。

贊曰

無明煩惱　世人自找　清心寡欲　品行端好

坐懷不亂　柳下惠少　不愧聖賢　請君參考

又說偈曰

奉公守法一聖賢　魯國男子萬古傳

清心寡欲離色相　氣定神閑自在天

正直不阿屈權貴　大公無私絕空前

百千劫後好榜樣　永垂不朽品德堅

白話解

現在我們講的是柳下惠（注1）。柳下惠是春秋時代魯國人，是春秋戰國那個時代的一個聖者，他姓展，名獲，字禽，又有個别号叫季。這個人是一個正大光明的人，是一個非常有節操的人，是一般人的一個好榜樣。在當時中國的風俗，和現在西方的風俗是差不多的，可是他能以做疾風中的勁燭，烈火煉的精金，與一般人不一樣；他品行端正、思想純潔。

有一天，他遠遊回來的時候，城門已經都關閉了，當時的人常常也大約喜歡到郊外去旅遊去。他大約樂而忘返，回來就晚了，晚了就在城郭外邊，做這個露營。在這時候，有一個女人也進不去城門。因為當時春秋列國的時代治安不太好，是以很早就把城門關上了，免得鄰國的軍隊來偷襲。那麼這個女人也就進不去城門裡頭，進不去這郭門，也就在這兒住下。大約這個女人穿的衣服很單薄，天氣也很寒冷，于是展禽就生了一種恻隐之心，就叫這個女人坐到他懷裡取暖，直到天亮的時候，他也沒有不規矩的行為。

因為他平時操守非常地好，也是當時的聖賢者之流，是以一般人都恭敬他，像恭敬聖者似的。他做魯國士師時，“士師”就是管法令、法律的，就因為他很直言直行的，于是乎就常常被魯侯給貶黜了、貶職了。貶職了三次，他也沒有怨言，也不離開魯國。

有人對他有這種的才能，有治國安邦的政策，這種有才華的人被罷職、罷黜了覺得他應該能到旁國去做官也是一樣。可是他不走，有人不明白他這種行為是什麼意思，就問他。他說：“因為我直言、直道而侍奉君主，我這是到什麼地方也是要被人罷黜的。”是以，他也不走。

這件事情說出來，一般人還不太相信他直言直行，那麼舉出一件事情來做個證明：這件事情就是魯國有一個寶鼎，這是國家的國寶，齊國因為強盛，就硬和魯侯索要這個國寶，要這個寶鼎。魯侯也舍不得這個寶鼎，于是就做一個假的寶鼎送給齊國。因為這是個寶鼎，鎮國之寶，雖然魯侯就這麼送去了，齊侯反而不相信：沒有理由你這麼容易就把你國家的寶鼎送給我啊！于是就叫人帶着這個寶鼎到魯國去，請展禽來給印證這個是真寶鼎、假寶鼎。魯侯知道這件事，就預先召見展禽，說：“現在你應該替魯國做事情啊，盡忠報國，你應該對齊國說這個寶鼎是真的。”那麼展禽就對魯侯說：“君以這個寶鼎，做為國家一個寶物，鎮國之寶；臣我呢，以信為國寶，以有信用做國家的寶。那麼你以國家這個寶來破我這個信的寶，我是很難奉這種的指令的；我是真的就要說是真的，是假的我就要說是假的，我不會遵照主人你這種濫命。”他這樣說了，魯侯沒有辦法，以後就把真的寶鼎送給齊國，被齊國這個強權來把真的寶鼎要去了。因為這個，展禽以後也被黜了。雖然被黜，他絲毫不怨。是以贊歎他這麼說的──

無明煩惱，世人自找：我們人有煩惱、有無明，都是每一個人自己找來的。

清心寡欲，品行端好：你要能清心寡欲，能以沒有這種欲念了，你的品行自然就非常的好了。

坐懷不亂，柳下惠少：在魯國有一個聖人柳下惠，坐懷不亂（注2），是很稀少的。

不愧聖賢，請君參考：他的品德，真不愧是聖賢，是以請君參考；請你來參考參考，拿他做為自己的一個好榜樣。

奉公守法一聖賢：說這個柳下惠，他既能奉公又能守法，是以他的品德可以入聖賢之流，是一個聖賢的人。

魯國男子萬古傳：魯國這個魯男子展禽，萬古都流傳他這種德行。

清心寡欲離色相：他能以清心寡欲，離開這個欲念，離開這個色相。

氣定神閑自在天：他什麼時候也不着急，很有定力的、很悠閑的，不那麼着急，不那麼做事很大火氣的，也就這麼“自在天”。他就自自在在那個樣子，都是很自然的，一點也不加造作，一點也不勉強，都是很自然的這個樣子。

正直不阿屈權貴：他能不溜須拍馬，不向人去谄媚，對什麼樣權貴的人他也不谄媚。

大公無私絕空前：在他以前，恐怕也沒有他這樣的人。

百千劫後好榜樣：給我們後人這麼一個好榜樣，

永垂不朽品德堅：他這種的品德和行為非常的堅固，非常值得我們後人佩服。

注 1：本姓展。柳下是他的食邑，惠是他的谥号，是以後人稱他柳下惠。

注 2：出自詩經 毛亨注。還有元朝胡炳文的純正蒙求也提到，後世流傳關于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故事，與這個版本大緻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