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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上将鐘期光回憶華東野戰軍的戰略情報工作

兵家曆來重視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知彼”,就要研究敵軍,熟悉敵軍,了解敵軍的曆史與現狀,掌握敵軍的特長與缺陷,洞察敵軍的部署與動向。華東野戰軍在這方面的建樹,是值得一書的。除了上文提到的通過戰俘研究敵軍,上級與友鄰通報敵軍情況,以及戰場當面偵察敵情等手段外,打入敵軍内部擷取戰略情報,是達到,“知彼”的重要而有效的手段之一。

開國上将鐘期光回憶華東野戰軍的戰略情報工作

由我們政治部直接掌握的戰略情報組織,叫華野聯絡部外線工作組,也叫華東野戰軍徐州辦事處。由聯絡部組織科副科長邵曉平同志兼辦事處主任,成員有李彬人、姜子翌等同志。他們根據中共中央關于“長期埋伏,結交朋友(可以而且必須個别謹慎地發展黨員),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的敵軍内線工作方針,以“積極為戰争服務”為目的,以徐州國民黨軍剿總司令部為主要工作對象,在敵軍内外建立了戰略情報網絡。分别在國民黨軍徐州剿總司令部第一處(軍務處);國民黨軍聯勤部在徐州的十八區電台;徐州剿總司令部警衛團阻擊連;津浦鐵路徐州火車站;國民黨徐州陸軍總醫院;徐州萬字會國小等多處開展了地下情報工作。其中有打進去的中共黨員掌管國民黨軍的核心機密,有的建立了中共地下黨支部,有的與中國民主同盟徐州分部建立了反蔣同盟。并分别配置地下交通聯絡員,分别從不同角度,不同層次搜集、彙總和傳遞敵軍戰略情報,做了大量的很有成效的工作。

我們華東野戰軍戰區正面敵軍的最高指揮機構,是三易其名的徐州國民黨軍戰區總部:先是叫“徐州綏靖公署”;薛嶽撤職後,顧祝同坐鎮徐州,改名為“陸軍總司令徐州司令部”;後來又改稱為“徐州剿匪總司令部”。

為了擷取敵軍戰略情報,我們派遣中共黨員錢樹岩同志打入徐州敵軍總部達3 年之久。他的工作十分出色,左右逢源,機動靈活,既博得“上司”信賴,又圓滿完成了情報搜集任務,始終沒有暴露。他當時的公開身份是“徐州剿匪總司令部”第一處少尉司書,經辦指令下達、來往快郵代電、人馬實力統計、部隊部署調動等機要檔案,是非常理想、十分難得的情報來源。通過他的巧妙工作,又通過地下交通員朱伯平、王兆軒、袁潔如(侯五嫂)等和臨近徐州的我第10 縱隊電台的傳播,各種敵軍重要戰略情報源源送到我們華野前委。重要的敵情資料,及時上報中央軍委,并抄送友鄰部隊首長。比如顧祝同制訂的黃河以南、長江以北、東至黃海、西臨潼關的徐州戰區兵力部署,包括徐州司令部和鄭州指揮所70 多個整編師的番号、主官姓名與實力統計等核心機密,敵軍正在實施之中,就為我們所獲。待其部署完畢,我們的對策決心早已下達,甚至有的尚未部署完畢,我們的軍事鐵錘就已砸向敵軍頭上。華野首長的指揮自如,一定程度上得力于情報的及時與準确。

我們在徐州郊區建立的地下黨組織“中共徐州第二工作委員會”,在書記李凱同志上司下積極開展情報工作,也很有成效。他們與中國民主同盟徐州分部的江濤聲、莫少彰、鄒鋒等人組成反蔣聯合陣線,以江濤聲任院長的國民黨徐州陸軍總醫院等多處為據點,通過來醫院視察、慰問的敵軍将領、黨政官僚、社會名流和住院的傷病員等,了解敵軍的内部關系、指揮官的變動與特點、新老兵的比例、部隊士氣、後勤保障等情報,為華野前委分析形勢,判斷敵情和下定殲敵決心,提供了許多重要的參考資料。

開國上将鐘期光回憶華東野戰軍的戰略情報工作

敵軍戰略情報真,我軍耳聰目又明。在解放戰争國共兩軍的激烈對抗中,許多生動傳神的戰争奇觀都與戰略情報的及時準确提供有關。比如,1947 年秋冬,當我劉鄧、陳粟和陳謝三路大軍以建立和鞏固大别山根據地為主要任務時,國民黨蔣介石急忙從山東等地回調重兵,妄圖與我在中原決戰。由于我們的情報及時準确,洞察敵軍的一舉一動,明白其戰略意圖,華野首長偏不與其決戰,而是利用敵軍急于求戰的心理,用部分兵力牽着敵軍鼻子保持一定距離與接觸,我們在前面運動,他們在後面緊追。前面是我華野外線兵團,後面是尋我決戰的新5 軍等王牌敵軍,其後跟着國民黨的還鄉團。還鄉團不敢停留,他們又被我們地方武裝和民兵所驅趕。這樣,一圈又一圈地由我軍一部牽着敵軍走,形成豫皖蘇地區敵我兩軍“武裝演習”大遊行,而我軍的大部隊卻分散在豫西和冀魯豫等地休整,養精蓄銳,當敵軍被我牽着東奔西竄,疲憊不堪時,我華野外線兵團各縱隊時分時合,破襲鐵路,攻城略地,逐漸消耗敵軍,奪取敵軍糧彈裝備自己,最後于1948 年春發動洛陽戰役,殲敵約2 萬人,随後又在豫東戰役中殲敵9 萬餘人,給中原之敵以重創,為後來的濟南戰役與淮海決戰,創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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