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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影視劇中的帝王經常稱自己為“寡人”、“孤”,似乎一旦當了皇帝與孤獨相伴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儒家強調由己及人,從本心層層外推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仿佛隻要人做好了,治國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法家也從對人性出發,隻是認為人與人之間哪怕父子至親也會爾虞我詐,更何況君臣之間。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01帝王的恐懼

第一,做人跟治國是兩回事,一微觀、一宏觀。

對做人來說可能靠譜的東西,用來治國就不靠譜。

仁愛對個人來說是好品質,但治國要是仁愛,不僅自己會死得很慘,也會給家國帶來災難。

第二,那些美好價值雖然存在,卻不是人群中的最大公約數。

治國之道靠聖君、賢臣、良民是靠不住的,千年才出一聖君,還不見得遇到賢臣。

要靠得住,就得是那種庸主也能用好的治國術,一治得住奸臣,二适用于普通道德水準的臣民。

韓非說,不用我這套治國術,聖人也十有八九失敗;用我這套治國術,亡國之君也能長享太平。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韓非的治國術确實簡單、粗暴、有力。

它完全替君王考慮,坦然指出一條保持和擴大權力的最短路線。

它不是反賊指南,而是保皇教科書。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當了帝王就是是徹底的孤獨。

要所有人都聽命于你,就等于你自絕于所有人。

所有人都是你的潛在敵人,這處境一般人無法體會。

普通人總是被各種真真假假的感情所包圍,看問題沒法這麼透亮。

君主站在最高處,就隻有一個結論:四處受敵。

韓非說,同床、在旁、父兄、養殃、民萌、流行、威強、四方,是君主被挑戰的八條路徑。

越是内部威脅越大,最大的威脅永遠來自内部,最無情的對手就是血親,這是君王的成長教育:你隻有你自己。孤,寡,一人。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認識到這一點後,便是極度的恐懼:你隻有一個人,怎麼幹得過所有人?

一部《韓非子》,十餘萬言,講到底就是三個字。

02勢、法、術。

勢,指的是權柄操在君主手裡。

一柄為賞,一柄為罰,人性趨利避害,掌握住賞罰二柄,以利驅之,以罰止之,就能以一馭多。

“君執柄以處勢,故令行而禁止。柄者殺生之制,勢者勝衆之資。”

權柄的預設狀态是握在君主手裡,這就是勢,君主的天然優勢,隻要把住用好,庸主也能驅使天下人。但如果失了勢,哪怕聖人也不能齊三家。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第一,與其被人愛戴,不如被人畏懼。這是跨越2000年時間對人性的洞察。

第二,必須壟斷權柄。賞罰二柄是一體兩面,不能分開。

既不能覺得賞太費資源隻罰不賞,也不能因為罰太得罪人就隻賞不罰,更不能因為這些顧慮而把其中一柄外包。

該得罪的不要讓别人替你得罪,該你出成本的不要讓别人替你出。

第三,賞罰必須無遠弗屆,不容許有法外之民。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如果有些人守道不變,堅持真理。韓非認為非殺不可,因為他們不被賞罰所驅使,無法為君主所用,甚至會使那些被賞罰所驅使的群眾産生壞念頭。

韓非不允許逍遙派存在。

03法與術,一陰一陽,一顯一隐,是一體兩面

法是公開的賞罰,術是深藏的權謀。

韓非之法跟今天所講之法治差别很大。

你可以把韓非之法看成君主政策目标的公開宣示,并搭配以一套不可動搖的賞罰标準。

商鞅城門立木,重賞搬運工,你說把木頭從這裡搬到那裡本身有多大價值呢?

其價值就在于發出極度強烈的信号:要來真的。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什麼是可為,什麼是可避,都要清清楚楚公開明白。

人太複雜、難知、多變,“其心難知,喜怒難中”。

是以君王在洞察人是怎麼回事之後,就不再去做識人這件費力不讨好的事情,而轉入外部視角,不管每個人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是什麼,君主用穩定的、公開的、清楚可識别的信号驅動大衆。

這一套打法試圖杜絕任何意外和借口,以求建立政策的超穩定預期。它當然會走向極度反人性。

韓非主動擁抱這個後果:“聖人為法,必逆于世”。

在韓非的體系裡,法必須走到決絕不近人情的極點,不是個人偏好,而是邏輯結果。隻要從法稍微偏離一點點,展示出一點點人性,那麼君王就不安全了。

全國上下的眼睛都在盯着你,你有休息打盹的時候,盯着你的人卻沒有。

你露出的一切個人好惡都會變成破綻,隻要暴露出一點好惡,就會被人所乘。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04韓非子的術

法是公開的政策宣示,而術是秘不示人的私下打法。

這句話的本質不在什麼是政策,也不在什麼打法,而是形容詞,法的關鍵是公開,術的關鍵是秘不示人。

秘不示人本身就是術。

人主之道,靜退以為寶。

秘不示人的關鍵就是自己不表态:不說話,不做事,不出主張,靜靜地聽他講,不是隻聽一方講,要兼聽。

誰也不能白講,講完就得做,做完要算賬,說多少就得做到多少,不達标要罰,超标也要罰,因為最重要是名實相符。

于是你便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古代帝王為什麼稱自己為寡人?孤寡一人的帝王如何駕馭所有人?

這些都是操作中的具體事宜,關鍵還是秘不示人四個字,去智,去賢,去勇,把這些凡人的品質打掉,最終達到莊子說的至強境界:呆若木雞。

2000年前韓非子已經洞察了協調凝聚整個系統的智慧和力量實作目标,是以得有法來擔當協調功能;馭人則是分蛋糕,人們之間完全是利害關系,而且是你所得是我所失的零和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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