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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分晉,趙、魏、韓三打一,割袍斷義終不悔,從此兄弟是路人

導言:三家分晉,趙、魏、韓、三打一,老大智氏滅亡,割袍斷義,終不悔,從此兄弟是路人,姜還是老的辣

自古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是天下從分到合,再從合到分的過程,勢必是一個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在曆史的洪流中,如同大浪淘沙一般,能使天下走向分裂或者能使天下合一的人,必然是曆史的弄潮兒。春秋到戰國是一個禮崩樂壞制度重組的年代,但我們經常将春秋和戰國劃分為兩個時代,而區分開這兩個時代的,最具标志性的曆史事件是趙魏韓三家分晉,正所謂“三晉分而七國立”,具有如此劃時代意義的曆史大事件,我們不妨從其中窺探一番天下分合大勢的奧秘。

三家分晉,趙、魏、韓三打一,割袍斷義終不悔,從此兄弟是路人

三家分晉的曆史淵源

三家分晉作為一個曆史結果,其形成的過程亦是漫長的,複雜的;從晉文公重耳登基開始,晉國的統治高層注入新的血液,形成了以狐偃、先轸等為代表的新貴族和中行氏、趙氏、韓氏、魏氏等傳統貴族共存共生的局面,晉國新老貴族在晉文公的協調下為晉國的發展壯大提供了強有力的人才支撐,晉國國力迅速恢複。

為了重振晉國,晉文公采取三軍六卿制來鞏固王權,而三軍六卿的正副職位,則由最有實力的十一個貴族家族根據一定順序世襲把持;這十一個家族分别是狐氏、先氏、郤(音細)氏、胥氏、栾氏、範氏、中行(音杭)氏、智氏、韓氏、趙氏、魏氏,其中,中行氏和智氏同屬荀氏,同宗同源,是由一個家族演變而來的兩個家族。

三次權力洗牌,六家變四家

第一次權力的洗牌,諸貴族通過優勝劣汰的長期角逐,絕大多數新貴族不幸被淘汰出局,十一家變成了中行氏、範氏、智氏、趙氏、魏氏、韓氏六家,郤氏和栾氏雖然還沒有徹底消亡,但此時已經成為其他六家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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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輪洗牌,形成了上述六大家族把持晉國政局的基本局面,而造成六大家族把持朝政,還得從晉文公的父親晉獻公逐殺諸子溯源,就在那一時期,晉國宗室遭到了接近毀滅性的打擊,從此之後,晉國宗室的勢力就不足以與其他異姓貴族聯合而抗衡了。

六家聯姻聯盟,互相掣肘

六大家族通過聯姻等手段形成攻守同盟,逐漸瓜分了其他五個家族的勢力範圍,而六大家族又繼續将兼并其他家族當成首要任務,為了自保或者變強,六大家族逐漸走向陣營化;中行氏與智氏同宗同族,智氏一直以來靠中行氏的提攜才得以壯大,智氏想要變得更加強大,這讓中行氏感到非常不安,于是這個由荀氏演變而來的兩個家族,随着此時後起之秀智氏的崛起,智氏和中行氏,分道揚镳已經成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兩家進而又成為了互相掣肘的準敵人。

中行氏不會坐以待斃,尋找了範氏和邯鄲趙氏(趙氏的一個分支)進行了政治聯姻,終于形成了一個以中行氏為首的同盟,趙氏分成了邯鄲趙氏和晉陽趙氏兩支,六大家族的沖突便由此而生,這便是晉國貴族間進行的第二次權力洗牌。

晉王式微,一超多強,智氏為大

争端從晉陽趙氏誅殺邯鄲趙氏首領爆發,中行氏帶領範式和邯鄲趙氏向晉陽趙氏興師問罪,晉陽趙氏取得了中行氏的對頭智氏的好感,于是智氏帶着韓氏和魏氏和晉陽趙氏一起,打敗了中行氏的同盟,這一過程長達八年,最終以中行氏和範式敗逃東方的齊國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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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輪洗牌,六大家族中的中行氏和範式出局,智氏成為最大的受益者,中行氏和範式的勢力範圍,基本盡數被智氏收入囊中,此時晉國形成了“一超多強”的基本局面,原先的六大家族變成了四大家族。此時晉國國王像極了之前的春秋各國争霸時的周天子,是典型的王室衰微,晉國國君成為名副其實的虛君,成為像日本天皇一樣的存在,有一些晉國國君可能想過振興王室,但可能隻能僅限于想想,接下來的洗牌,便能充分說明問題。

趙、魏、韓三打一,智氏被滅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智氏在晉國成為不可一世的存在,但他離滅亡為越來越近,因為智氏的胃口不僅僅是中行氏和範式,還依然存在的趙魏韓三個家族,智氏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除之而後快。

智氏首先向趙氏發難,原因可以了解為智氏出來收保護費,韓魏迫于壓力都交了,趙氏比較倔,自己的東西怎麼能随便給别人,于是智氏和趙氏交惡,智氏打着晉國國君的名義,将韓氏和魏氏綁上自己的戰車,浩浩蕩蕩向趙國殺去。

三打一,基本沒有任何壓力,趙氏一路潰逃,躲進晉陽城嚴防死守,智魏韓大軍包圍晉陽城兩年之久,智氏水淹晉陽城,眼看要滅掉趙氏,趙氏卻絕地反擊,半夜策反了魏、韓兩家,魏、韓對智氏的淫威不滿已久,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趙氏,于是一夜之間韓魏倒戈,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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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魏、韓三家用水倒灌智氏軍營,智氏大敗,被殺的措手不及,智氏的首領智伯被擒殺,其後趙、魏、韓清算智氏,智氏兩百餘口盡數被滅,不可一世的智氏,很快就被趙魏韓三家瓜分,晉國國君實在看不下去這種事情,于是像齊國借兵讨伐趙魏韓,如同雞蛋碰石頭,晉國國君敗逃他國,病死在異國他鄉,趙、魏、韓又從晉國宗室找出傀儡立為國君。

此時,三家分晉已經成為曆史的事實,尋找到的三點共性通過三次勢力重組,晉國的貴族由十一家變成六家,再由六家變成四家,最後從四家變成三家,至于三家後來被秦國一一滅亡,這是後話,但趙、魏、韓三打一,打敗最強大的智氏,證明姜還是老的辣。

最終勝出的為何是趙、魏、韓三家?

數百年激烈角逐,趙、魏、韓三大家族在血泊中最終勝出,我們不禁要問,為什麼是趙、魏、韓,而不是其他的八家,從各大家族鬥争的曆史來看,我們不難發現一些共性。

借力打力是屢試不爽的神策

,智氏脫胎于中行氏,在中行氏的庇護下猥瑣發育,最後一步步登頂。,趙氏的成功更為勵志,甚至兩次洗牌都是因為趙氏而起,第一次趙氏分裂借智魏韓之手處理了“家事”,第二次趙氏不服智氏,絕地反擊借魏韓兩家之手除掉了智氏,如果沒有其他強敵,趙氏很有可能成長為一個不可小噓的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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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者生存,弱肉強食,

不論是在國家間還是各種勢力的鬥争中,自己的生存和發展永遠是第一要義,所謂的道義和禮儀更多是成功者裝點門面或者束縛他人的工具,三家分晉的前前後後,十一個家族之間通過不斷的勾心鬥角,才一次次洗牌。

中行氏和智氏雖是同門,但利用價值使用完畢後,同門也可以成為敵人,不論正義與否,隻要看到有利益可圖,魏韓兩家始終跟随在強者身後,不同的家族,不同的處世之道,但卻是相同的目的,在這種鬥争的背景下,兄弟情、婚姻以及盟約,都是不值一提的。

姜還是老的辣

,傳統貴族在某種程度上更具有持久性和穩定性,即使新貴族通過功勳一時得意,但往往并不會一直都處在高光時刻,狐氏和先氏便是兩個鮮活的實證,狐氏雖然是西戎的一支,但卻是晉文公的舅親,晉文公的離去,狐氏一族便失去靠山,很快就消失了,先氏以軍功出身,在後來的鬥争中不了了之,留下的子孫後代成了無名之輩。

于是,這兩個當時不可一世的家族,就稀裡糊塗的消失了,相比而言,趙、魏、韓這三個家族,都屬于傳統貴族,他們在晉文公上位之前,就已經是世家大族,擁有固定的勢力範圍,這種勢力即使在今天的中國也不可小觑,傳統貴族在面臨各種鬥争時,往往更有經驗和能力去應對,這便是傳統貴族的穩定性和持久性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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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分晉的思考延伸

從以上的叙述中,從表面上能看出晉國傳統貴族與新貴族,以及新老貴族之間相愛相殺的曆史,但其背後都有着深刻的曆史背景的,這就不得不談到晉國的卿族政治。

晉國的卿族勢力之是以能夠發展到如此規模,這與晉國本身的強大是分不開的,盡管在春秋後期,晉國霸主的地位已經動搖,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晉國依然是中原諸侯國的老大,而晉國的強大隻有繼續依靠國内的卿族,才能産生更多的權力需求,依靠卿族廣闊的土地,和豐富的物産來支撐晉國龐大的權力結構,但随着生産力的發展以及時代的推進,晉國卿族政治出現以下影響:

君弱卿強,權力下移

晉國在春秋初期,與其他國家一樣維持着西周以來的權力配置設定方式,君主擁有對土地的所有權,卿大夫依靠君主的賞賜,領有采邑與官職,與國君共同治理國家,但發生曲沃代翼事件後,晉獻公消滅近支公族,把國家權力集中到自己手中,這就造成君臣關系對立,國君在政治上被孤立,國君在缺乏有效手段來制約卿族與異姓貴族,不得不進行國家權力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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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晉國國君權力下移還受兩個誘導因素影響,一是晉國終究未能逃脫曆代王朝的發展規律,國家創立初期,君主可以做到勵精圖治,到了王朝中興時期,君主可以略有作為,但到了王朝後期,君主往往沉溺享樂,國勢衰落;其次,晉國也從多次出現“幼主嗣位,卿族掌權”的局面,當朝廷不正君主掌握之下時,必然會導緻權力向有強烈需求的卿族集團傾斜。

卿大夫的“世代傳承”制度被打破

西周時期,周室與各諸侯國都實行世襲制度,但對周天子與諸侯國君主身邊的卿大夫是否是世襲制,并沒有明确,進入春秋時期後,卿大夫的世襲制已經成為事實上的确立,被周室和諸侯國所普遍采用,但随着多方面勢力鬥争的,晉國世襲制度被卿族集團所打破,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卿族集團内部互相兼并,互相鬥争的結果,他們當中有被滅族、有被消滅,或被淪為士階層和平民,其成員就沒有機會在繼續世襲其先祖的采邑與官職,持續的兼并戰争使得失去世襲權力的家族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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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日益頻繁的兼并戰争,使得權力更加集中,許多弱小家族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權力較大的卿族而生,這就再次打破了其他家族的勢力平衡,在組織内造成誘導性的破壞。

再次,卿族内部的官員制度有了新的變化,卿大夫家族内部權力配置設定并沒有遵循世襲原則,而是建立在以血緣優先的基礎上,憑德行和才能選賢任人,進而打破了宗法關系對政治結構的束縛。

總之,在多種途徑作用下,世襲制度的使用範圍越來越小,最終消亡,較多卿族的滅亡,成就較少卿族的權力,最後勝利的卿族身份搖身一變,由一國之卿,變成一國之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推廣縣權和兼并土地權,成為獨立國王

縣的設定,對晉國來說具有重大的意義,通過置縣,晉王可以将地方權力分散到多數人手中,進而防範掌權的卿族對晉國土地的占有,晉悼公之後,國君式微,權力被卿族集團壟斷,如果從卿族利益出發,将晉國國土轉化為自己的采邑那是最好的結果,但縣制已經施行了近百年,卿族集團想取消限制而為采邑那是不現實的。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縣制的推行并不妨礙卿族對土地的控制,因為縣的長官任命權掌握在國君手裡,而卿族可以代君行政,縣長官的任命權自然就落在了執政的卿手中,由此卿族間接掌握了縣的軍事、财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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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族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都發展經濟和農業,這就需要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為了吸引更多的勞動力,卿族在土地上動了念頭,先後改變百步為畝的舊制,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其采邑内或統治區内推行不同的田畝制度,這就破壞了古老的井田制。

當以大畝代小畝,收取五一之稅後,改按畝征收實物稅,就廢止了公田勞役助法的奴隸制生産方式,這樣在卿族采邑領地上的生産關系就改變了,勞動者由“隸農”逐漸轉變為農民階級,而卿族則有奴隸主貴族轉變為新興的地主階級。

就這樣,卿家族的内涵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有了自己的獨立經濟體制,又建設經濟、政治中心城市,還有受自己控制的武裝和官僚體制,卿家族的實質已經發生改變,成了具備封建生産關系特點的新型獨立王國。

結語

通過梳理三家分晉前後上百年的曆史,我們看到晉國十幾家貴族的生死興衰與分合變化,像極了微縮的春秋或者戰國,将三家分晉的過程與春秋戰國的國家兼并最後統一去作對照比較,我們不難發現,隻有大和小的差別,而沒有圓和方的差別,但其歸根到底是生産力發展的結果,生産力的發展引起了生産關系的變化,進而影響上層建築的變化,卿族由家臣逐漸轉變為具有獨立經濟特征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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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分合大勢,正是在這些引領風韻的時代弄潮兒間的各種交織或者鬥争中不斷前行,多元走向合一,兩者在不斷的變化,沒有永恒的合,也沒有永恒的分,當然,這合與分隻是相對而言,就像陰、陽一樣,無法将其徹底分開,格式化,固定下來,可能真有一種無形的天道,左右着世間實物的變化。

但是,書寫曆史的終究是人,創造曆史的還是人,天下的分合又與人的分合高度協調,進而形成了人和社會、國家的和諧。我們通過閱讀曆史,在或大或小的曆史事件中尋找接近我們現實的曆史答案,以類似于經驗的方式洗禮我們的思想,進而擁有更深層次的智慧,這也是學習曆史的樂趣之一。

三家分晉,趙、魏、韓都成了戰國七雄,雖然這三國同宗同源,同出一國,都是親兄弟,雖然在戰國時期,也曾多次進行聯盟一緻對外,但都是面和心不合,最後還大打出手,這真是,割袍斷義,絕終不悔,從此兄弟是路人!

參考書目:《左傳》、《資治通鑒長編》、《完整的天下經驗》、《統一與分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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