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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人死後有沒有靈魂呢,相信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的,因為沒有證據。雖然人是很有靈性的,但是由于現實的夾磨,靈性漸漸被覆寫了;

是以睜眼看事物時,靈性不起作用,需要看到“事實”,需要一種所謂“科學”的實證,才能相信一切。

從這點講,人本身的确是在退化,需借助外在手段來面對世界,于是科學技術倒是越來越發達了;然而,這文明發達的結果就是破壞自己所生存的地方,是以,重新洗牌很有必要……

人有沒有靈魂,大家可以探讨。這裡,我轉發一篇林青霞寫的自己的經曆,這是汶川地震後的6月3日、她在看了《明報月刊》刊登倪匡的文章後寫出來的——

定下“生死之約”

看了五月份第509期的《明報月刊》,倪匡的文章《數風流人物──長溝流月去無聲》。文内提及三毛與他和古龍三人對死亡存有不可解之處,卻又認為人死後必有靈魂,于是定下了“生死之約”。

“三人之中,誰先離世,其魂,需盡一切努力,與人接觸溝通,以解幽明之謎。”結果古龍走得潇灑,忘了生前的約定,沒多久三毛也謝世了,同樣讓倪匡失望,連夢也不施舍一個。

三毛豈止跟古龍、倪大哥有約定,她和我以及嚴浩三人,也曾經有過“生死之約”。

三毛其實很美:

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應該是1988年秋天的事。嚴浩約我和三毛吃晚飯,那晚三毛喝了很多。飯後我們又到一家有老祖母骨董床的地方喝茶。

我們三人盤著腿坐在骨董床上聊天,三毛一邊在她的大筆記本上塗鴉,一邊和我們聊,我覺得有點怪,但也沒當回事。

嚴浩問道:“你在寫什麼?”她笑笑:“我在跟荷西說話。”(荷西是她的西班牙丈夫,聽說在一次潛水中喪生),她一邊畫一邊笑,還告訴我們荷西說了些什麼。

她談到曾經請靈媒帶她到陰間去走一趟的情形,于是我們三個人開始研究,“死”是什麼感覺,最後大家約定,如果我們三個人中有一人先離世,就得告訴另外兩人“死”的感覺。

那天晚上回到家,大約12點左右,嚴浩打電話給我,說三毛在樓梯上摔了一跤,斷了肋骨,肺也穿破了,正在醫院裡。

嚴浩那天約我們見面,是想請三毛為我寫一個劇本,由他來執導。三毛這一跌,我想劇本也就泡湯了。沒想到嚴浩說:“這反倒好,她可以趁着在家療傷的時間寫劇本。”

滾滾紅塵的誕生

三毛出院後回到台北甯安街四層樓的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因為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沒有電梯,她有傷不能下樓,每天需由家人送飯上去。我本想去探望她,同時看看劇本,三毛堅持要等到劇本完稿後,才請我上她家。

電話終于來了,我提著兩盒鳳梨酥上樓,她很體貼的把鳳梨酥放在左手邊的小茶幾上,連說她最喜歡吃鳳梨酥。

我順著茶幾坐下,浏覽著對面書架上放得整整齊齊的書,她注意到我在看那排列整齊的書,她說有時候她會故意把書打亂,這樣看起來才有味道。

當我坐定,她把劇本一頁一頁的讀給我聽,彷佛她已化身為劇中人。到了需要音樂的時候,她就播放那個年代的歌曲,然後跟著它起舞。

相信不會有人有我這樣讀劇本的經驗。因為她嘔心瀝血的寫作和全情的投入,是以而産生了“滾滾紅塵”;

也因為“滾滾紅塵”,我得到1990年第二十七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項,這個獎,也是我22年演藝生涯中唯一的一座金馬獎。

林青霞年輕時也很美:

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沒有三毛,我不會得到這座獎,是她成就了我。當我在台上領獎時,真想請她上台跟我一起分享這個榮譽,但是我沒有這麼做。

這個遺憾一直到了20年後的今天,還存在我的心裡。我們曾經約好,她帶我一起流浪,一起旅行的,但最後她卻步了,理由是她認為我太敏感,很容易察覺到她的心事。

通常我和一個人見面,很容易記住對方的穿著打扮,但是和三毛卻不一樣。我被她的氣韻所吸引。

她那柔軟多情的聲音,她對情感的纖細和敏感,她不惜一切的追求她向往的愛情,她也喜歡談論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和悲歡離合。

雖然我們見面不超過10次,但是每次她都能帶給我強烈的感受,金馬獎結束後沒多久,我還沒來得及謝她,她就走了。

三毛承諾的事

現在回想,就在她臨走的那天晚上,我打電話到她家,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沒人接,第二天早上,因有事打電話到榮民總醫院找朋友,竟駭然聽到,三毛在病房的洗手間裡,用絲襪結束了她浪漫的一生。

她走後沒多久,我在半夜三點鐘接到一通電話,對方清脆的叫了聲:“青霞!”然後聲音漸漸由強轉弱地說着:“我頭好痛,我頭好痛,我……”

我心裡納悶,這到底是誰在惡作劇?三更半夜的。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承認是誰打的電話。那聲音很像三毛。後來我跟黃沾提起這件事,黃沾說:“那你就燒幾顆‘必理痛’給她好了。”

又有一次,我在夢裡,見到窗前,一張張信件和稿紙往下落,我感覺是她,心想,她大概不想吓我,而用間接的方式将資訊傳達給我;

膽小的我不敢接收,嘴裡重複的念着“唵嘛呢叭咪吽”把這個夢給結束了。後來很後悔,為什麼不先看看信和稿紙裡寫些什麼。

1991年6月,我在法國巴黎和朋友沈雲相約到埃及旅遊,當時鄧麗君也在巴黎,我們約她一塊兒去,她說那兒陰氣重,勸我們别去。

記得到開羅的第一個晚上,我打電話給她,請她再考慮過來,她還是勸我們折返。就在那個晚上,我和沈雲分睡一張單人床,床的右側有一張藤椅。

我在夢中很清楚地看見藤椅上坐著三毛,她中分的直長發,一身大紅飄逸的連身長裙,端莊的坐在那兒望著我,彷佛有點生我的氣。

我一看見她,先是很高興她沒死,後來一想,不對!馬上念“唵嘛呢叭咪吽”,我就醒過來了。三毛是不是在信守她的承諾?傳達訊息給我,而我卻一再不敢面對。

演員嚴浩也帥:

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我一直把這個疑團放在心裡。又過了幾年,在一個聚會裡我遇見嚴浩,問他三毛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信奉道教的嚴浩,瞪着又圓又大的眼睛,輕松而果斷地說:“這完全沒有關系!”

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夢見三毛了。三毛走後,一直想寫一篇追思她的文章,又不知從何下筆,這次看到倪匡的文章,心有所感,才把我跟她的交往片斷記錄下來。

馬丁按:

下面是我在某刊發表過的一篇關于三毛的随筆《三毛的成都影像》,把它放在這裡,供大家閱讀——

1990年秋,聽朋友說三毛來到成都,很想去瞻仰一下這個以“撒哈拉之戀”聞名于世的女才子,隻因當時我為生計正忙着寫個東西,女兒也快出生,實在抽不開身,便未去成。

我女兒美多是那年的11月底降生來世的,沒料才過1個月零5天,也即1991年1月3日,就忽然傳來噩耗:三毛自殺了!

三毛一生“流浪”過54個國家,走過的城市更多,而成都,就是她今生大陸行最後的一座有着悠久曆史的文化古城;

寬窄巷子和柳蔭街的那些老宅古韻,更是為她漸消的浪漫人生,平添了一抹晚秋惆怅的餘晖。

那是上世紀90年代初,寬窄巷子還是原樣,柳蔭街也沒拆,保持着古老風貌。

那年秋天,三毛來了,9月21日下午,天上灑下一點暖暖陽光,三毛一時興起,推掉下午兩個活動,在本土攝影家肖全的帶領下,去了寬窄巷子和柳蔭街。

成都攝影家肖全也有型:

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老街,老宅,吸引着這個穿着潇灑随意、盤着頭發、像杜拉斯一般的才女。

那些老宅的天井,那屋檐的花雕,那青磚牆上的苔藓泛出的青光,與那牆根下悄無聲息溜過的一隻貓兒,都透出一股久遠年代的古韻範兒;

這些,使這個台灣來的女才子恍惚之間像找到了根,讓她完全陶醉在這夢一般的情景裡。

從一處茶館出來,有家鋪面緊閉着房門,老式竹椅倒扣在門邊,她索性脫去鞋子,把挎包随便一放,光着腳丫就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把竹椅,手上點着煙,頭發散亂垂肩,眼神憂郁,笑容卻像陽光般明麗……

老宅古韻的那種範兒,有時的确能讓人牽魂。

譬如我小時,就随母親住在一處老宅裡。大宅有幾家教師合住,據母親說,那是以前劉文輝的一處公館。

那種老宅的建築風格很特殊,是典型的庭院式,有前院和後院,前院由一正兩廂和一間偏房組成,稱四合院,院内有天井,屋後還有通風道口,形成一股幽幽的穿堂風。

我家住的那個大屋子,就是冬暖夏涼,天花闆是深綠漆,地闆是朱紅漆,幾扇大窗戶全雕花,我母親還在房門那裡弄個屏風,屏風旁邊放個高腳茶幾,茶幾上擺放個花瓶,一年四季都插滿了幽香四溢的鮮花。

外面的天井院落,栽種有臘梅樹,蘋果樹,我家門前那個角落栽的是桂花樹,每年到了秋天,桂花香滿院飄,在我兒時的記憶裡留下很深的印象;直到我長大成人,每每聞到桂花香,就會想起兒時的情景。

房間外的檐廊為拱形,繪滿彩畫,柱廊用以聯系各處廂房,在外側卻可巧妙地銜接成街坊。屋頂的瓦為青灰色,牆體抹成灰磚色,梁柱是灰褐色,而門窗都漆了棕色油漆;

出去還有小門樓,被稱為“龍門”,以顔色深而顯得莊重,兩側有浮雕但不着顔色,融環境為一體,是川西民居比較突出優雅的典範。

住在這樣的老宅裡,當秋天的月亮高懸在綴滿冷星的空中,聽着老人講述舊公館隔壁文廟裡的白狐仙,一到晚上就出沒在大殿裡,或卧伏在酃星門的尖尖挑檐上,那種神秘的期待,那份莫名的恐懼,都與這些老宅古韻,一道嵌進了靈魂的溝壑中。

三毛是個有敏感藝術氣質的人,成都這些老街古宅的範兒,自然會被她一下捕捉到。青石闆,人力三輪,老茶鋪的蓋碗茶,都彙聚成一種古老遺風,讓她深深着迷,讓她的靈魂沉睡在一個曆史輪回的迷宮中。

全都是帥男靓女:

林青霞講述:3次靈異會三毛——紀念三毛逝世31周年

想必,在她的心念中,那灰牆上的浮雕,那門洞開掩中一閃而過的大紅旗袍,都會讓她的想象插上絢麗的翅膀;即使在那空中握住一把無形的風,也能讓她聞出古老而久遠的曆史醇香。

如今,三毛不在了,她去過的柳蔭街也不見其蹤影,而改造後的寬窄巷子,雖然顯得更光鮮,人氣更旺盛,但是那股子曾經的範兒卻漸消漸淡;

牆根草叢下的貓兒不再,小洋狗倒是趾高氣揚,它踩着時髦主人的腳印,在這商業味濃厚的嶄新地面上,穿梭而行。

如今,我挂着個郎當相機走在寬窄巷子中,在人頭攢動的遠處,似乎還能恍惚看到一個盤着頭發的杜拉斯身影,閃回在這些曾經的老宅古韻中。

或者,在哪一處,曾有過三毛的腳印被蓋在新鋪的青石闆下,它似乎仍在一磚一瓦間噗噗地随行歌吟,唱着那首經久不衰的老宅古韻和經典的曆史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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