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再次作出戰術調整，派步騎兩個聯隊對牛欄山左翼陣地實施迂回包圍。眼看左翼陣地即将遭到突破，日軍忽然發現陣地上黑洞洞的炮口已經移向了他們，他們笑了，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如果守軍開炮，至多落得兩敗俱傷，吓誰呢？
然而真的開炮了！以下的情節可以演繹出一段獨白：我和它接近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隻有0.01公分，我對它一無所知。一聲巨響之後，我認識了它，可是已經晚了。
傅作義早就說過，他的工事是“七分用土，三分用槍”，現在要用槍了，而“槍”這個概念，其中也包括炮。三十五軍拉出來的山炮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所用的炮彈，一般人還不太敢用，喚作“零線子母彈”。
這是一種出膛後會散開的炮彈，炮彈内含270粒小鉛彈，爆炸後方圓900平米的範圍内均可覆寫。聽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不錯，但其實不然。因為它還有一個要命的缺陷，那就是射距極短，飛出30米後就會爆炸。
可是正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這時候它就派大用場了。在如此近的距離内，日軍完全料想不到中國軍隊會開炮，而且火力還這麼足，這使他們蒙受了非常慘重的損失。這麼說吧，那一個照面沖過來的鬼子基本上全完了，不死也得落一個重傷。
當時日本人還沒反應過來。日本随軍記者看到這一幕，驚得半天張着嘴合不攏。過後，他隻是為中國軍隊打仗如此不要命而感到不可思議，連聲感歎“實屬罕見，其勇敢令人驚歎”。
他以為中國人一定也死得很慘，此必為同歸于盡之舉。真可惜啊。炮彈爆炸時，我們的人都躲在工事裡面，工事被包得嚴嚴實實，隻要不傻乎乎地硬要把腦袋或身子探出去，老實說，彈片想傷到你都很難。
子母彈一顯威力，再也沒人敢迎着炮彈往前沖了（武士道精神也是有限度的）。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随着另一個薄弱點茶塢村被日軍突破，左翼陣地再次陷入了被敵包抄夾攻的危險。
傅作義聞報，即刻從預備隊中抽出一個團，由孫蘭峰率領，向左翼陣地跑步增援。在傅作義的部将中，孫蘭峰和董其武齊名，素有“傅家二虎”之稱，但兩人性格不同，董其武是山西人，比較沉穩，喜靜，孫蘭峰則是道地的山東大漢，遇事就急躁一些，愛動。
傅作義不僅在防守戰中堪稱大師，于用人方面也頗有獨到之處。他把手下這兩隻“虎”的長處都發揮了出來——董其武耐得住性子，就讓他守，孫蘭峰在家裡面呆不住，就讓他攻。
在傅作義的調教下，董孫一張一弛，倒成了一對難以拆分的絕配。說到性子急，你一定以為孫蘭峰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漢，其實大謬不然，這位孫兄大概是經常跟在傅作義旁邊混的緣故，有時候比傅本人表現得還精明，會算計呢。
傅作義讓他把茶塢村奪回來，他沒有愣頭愣腦地直接沖過去，而是準備跟日本人一樣，也從背後進行抄襲。不過日軍向來是搞這個玩意的行家裡手，孫蘭峰做足功夫，卻仍然被發現了。
長城抗戰之牛欄山（6）連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