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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今天,是2022年的第一天,為讀者們奉上朝花周刊專欄作者所寫的新年寄語——深情回眸,欣然憧憬,你好,2022!

新年寄語

新的一年又要到了,對于即将到來的新的日子,有了新的期許。

最希望的是:已經蔓延兩年的疫情盡早地過去,讓我們的生活重回正軌。我們國家這兩年在抗疫中鍛煉的意志和積累的經驗,會讓我們燃起新的希望和力量。對于個人,寫作自然還是本分,希望能夠餘勇再鼓,宿墨出新,不負讀者,不負歲月。達夫曾有詩句“一樣春風仍浩蕩,兩般情思總纏綿”,以此祝福自己,更祝福大家!——肖複興

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美文賞讀

天壇的門多,花甲門是我的獨愛,因為那裡安靜,門前有一片古柏,夏季密蔭匝地,尤其涼爽。我常坐在門前的椅子上,對着那些有幾百年曆史的古柏畫畫。那些樹幹縱橫枝葉滄桑的古柏,讓我想起美國詩人羅伯特·弗羅斯特一首題為《劈柴垛》的詩,其中有這樣一句:“身前身後能見到的,都是一排排整齊的又細又高的樹。”

弗羅斯特站在劈好的劈柴垛前,見到的不是柴垛,而是“一排排整齊的又細又高的樹”。這些曾經“整齊的又細又高的樹”,變成了眼前的劈柴垛。

一百多年前,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的時候,他們把兵營安紮在天壇,砍伐了眼前的柏樹當柴燒。那可不是“一排排整齊的又細又高的樹”,而是擁有幾百年樹齡的粗壯的柏樹呀。

弗羅斯特在這首詩的最後一句寫道:“樹躺着,烘暖着沼澤,狹窄的山谷無煙的燃燒。”

天壇裡,那些柏樹也曾經燃燒,不是無煙,而是翻滾着濃煙。(摘自肖複興複興走筆專欄之《天壇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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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是迎向太陽的生長,她綻放在千家萬戶的案頭,霞肆錦繡,五彩缤紛。願我的筆尖也能分得她的一縷芗澤,以不辜負時代和讀者的期望。

說到讀者,想起一件往事:夏日,一位中原的老先生千裡迢迢進京找我,我以為有什麼要事,原來是老先生被我某篇文中的幾句話擊中心扉,覺得正是沖着他說的,特地上門來道一聲謝謝。啊!其實,真正要感謝的是他,而不是我——他使我意識到手中這支筆的分量。——卞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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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三百,秦風僅占其十。秦風十首,我獨鐘《蒹葭》和《無衣》。若問另外八首,自然各有千秋,限于篇幅,不一一贅述。若非要說幾句?嗯,好吧,且容我别出機杼,從其餘的篇什裡拎出一個“我”。

“我”是什麼?在商代,“我”是一柄鋸齒狀的巨型兵器,斬伐、威權的象征。到了《詩經》的時代,“我”卻搖身一變,成了第一人稱的“施身自謂”。以《秦風》為例: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闆屋,亂我心曲。(《小戎》)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晨風》)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黃鳥》)

瞧,在這裡,我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我。可見,“我”的出身是多麼炳炳烺烺、铿铿锵锵!

這是名副其實的奪胎換骨,點鐵成金;是文字領域、意識形态世界的一場革命。(摘自卞毓方歲月遊虹專欄之《秦之懷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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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幸也!新的一年,2022年即将到來,套用年輕人的幽默:“愛你愛愛”。愛你,愛了又愛。“愛”的一年。仁者夫妻,夫妻、愛你、愛學習、愛工作、愛家鄉、愛祖國。無須說,愛是人類最美好的情感。也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疫苗”、處方!

何其幸也!2021年,我以夕陽晚景,邂逅滬上“朝花”。朝花,清晨開的花。世界上還有比朝暾初上的清晨噙着晶瑩露珠開的花更美的花嗎?博爾赫斯曾言:“花開給自己看,卻讓許多眼睛找到了風景。”相信“朝花”正是這樣的花。祝她在充滿愛的2022年越開越美,越開越多,開滿上海的大街小巷!——林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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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當下的我們的孤獨呢?問題首先是:我們是不是不再孤獨了呢?應該說,我、我們仍然孤獨。但孤獨和孤獨不同。我們的孤獨,大部分已不再是屈原、陳子昂等古人問天問地、憂國憂民或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的孤獨,也不同于魯迅、陳寅恪“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孤獨——這樣的孤獨不妨稱之為大孤獨。甚至,也不同于莫言那種特殊社會環境或個人語境中的不大不小的孤獨。相比之下,我們的孤獨,尤其大多數城裡人的孤獨似可稱之為小孤獨。它或許來自洶湧澎湃的科技浪潮對個體存在感的稀釋,或許來自各種監控攝像鏡頭對個人品性的質疑,或許來自物質主義、消費主義對詩意栖居的消解,或許來自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對賴以寄托鄉愁的田園風光的損毀,或許來自西方文化對民族文化血脈和精神家園的沖擊,或許來自碾平崇高的喧嘩衆聲對理想之光的冷嘲熱諷,甚至來自身邊親人對手機餓虎撲食般的全神貫注、如醉如癡……這樣的孤獨,似乎虛無缥缈又總是揮之不去,似乎無關緊要又時而刻骨銘心,似乎不無矯情又那樣實實在在。說極端些,這樣的小孤獨正在鈍化以至剝離我們對一聲鳥鳴、一縷夕晖的感動,正在扭曲乃至排斥我們擁有感動或被感動的權利和能力。

是以,當務之急,我們是不是應該修複這樣的感動和感動的能力?用一聲鳥鳴、一縷夕晖、一朵牽牛花、一棵狗尾草、一片落葉,或者一本書、一首詩……(摘自林少華林林總總專欄之《孤獨和孤獨不同》)

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歲月如水一般長流,但未必流着流着就會消逝,隻不過注入了更為深邃的海洋,注入了更為遼遠的時空。是以,2021年這一年我以“似是故人來”專欄來懷念那些故去的作家朋友,仿佛再一次與他們見面,與他們交流。我相信他們及他們的作品将永存于世,永存我們心中。新的一年又要到了,祝親愛的讀者們在沾滿生動露水的“朝花”中傾聽流水潺潺。——簡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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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和流沙河在茶館喝茶。我想請他為剛剛組建的《大波》劇組主創人員講講李劼人和他的經典文學作品,但他沒有答應。說實話,其實,我見了他之後,已經打消了原先的念頭,原因是他受了風寒,喉嚨嘶啞,都快發不出聲音了。他俯在我的耳邊輕輕地、一再地說:“真的很抱歉,請你諒解!”我說,今天你不舒服,就不應該再來這裡了。可他對我擺了擺手,接着又用手指了指胸口,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來這裡,他心裡很高興,也很快樂。他微笑着看着我,那笑意蕩漾在他刻滿了歲月印痕的臉上,那麼坦誠,那麼明亮。我曾讀過他寫的一篇文章,說在他看來,茶屬“輕度毒藥”,古人雲“毒藥苦口利于病”,是後人将“毒藥”改作“良藥”的,而味苦的茶可發汗,是以能治感冒。果真,即使受了風寒,流沙河也要樂颠颠地去茶館喝茶。

那個星期二的上午,成都彌漫着輕煙似的薄霧。我再次和流沙河相約到均隆街上的那家茶館喝茶聊天。那天,我來早了,便站在府南河邊,望着緩緩流淌的河水。我心想,流沙河為什麼喜歡這個河邊的茶館呢?是不是因為這河水裡承載過他的理想,他的浪漫,他的激情,同時也承載過他的失望,他的痛苦,他的坎坷?我不由得默念起他《草木篇》中《白楊》的句子來:“她,一柄綠光閃閃的長劍,孤伶伶地立在平原,高指藍天。也許,一場暴風會把她連根拔去。但,縱然死了吧,她的腰也不肯向誰彎一彎!”流沙河不就是這樣的一棵白楊嗎,任憑風吹雨打,都像白楊那般昂首挺立。(摘自簡平似是故人來專欄之《“茶客”流沙河》)

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2021年,有很多值得感恩的事,其中與寫作有關的,出版新書《紙上》是一件,成為《解放日報》朝花周刊專欄作家是另一件。如果說《紙上》是老來得子,“月空來信”(專欄名)則是老來得女,其中的每一個字,都浸潤着我知天命之年有别于過往的所思所想所念,與讀者朋友們分享中國南方故鄉海島的雲卷雲舒、潮起潮落時,共同感受月空之下、時間之上的生命之歌、萬物之美時,我覺得很幸福。

感恩從不放棄品位的“朝花”,感恩與讀者朋友們在此相遇。新的一年,願山河無恙,你我仍有一份安安靜靜的好時光在此相遇、相知。——蘇滄桑

2022年第一天,肖複興卞毓方林少華簡平蘇滄桑這樣和你說……

入春的第一撥雨水,喚醒了結香樹,喚醒了停泊已久的漁船,喚醒了島上無數個幹涸的夢境,喚醒了大地之下深深淺淺的盤根錯節,仰起身奮力拱破通往春天的一道道重門。辛醜年雨水時節,父母和三個兒女又一次離别前,按照四十七年前五口之家的黑白合影,照了一張同樣的合影。父親又輾轉難眠,寫下了以下幾句話:“四十七年彈指一揮間,天地茫茫不覺我已老,一生無作為,唯有兒女成人可欣慰,願蒼天保佑一家大小永安康。”

黃昏,人迹寥寥的街頭,一位因疫情留在島上過年的年輕男子滿身酒氣,拉着一位交警的手,用西北話哭喊着:我好想回家過年啊啊啊,太遠啦……同樣年輕的交警内心拒絕讓一個大男人拉他的手,但他忍住了,好言安慰他。有誰知道呢,今年也是他第一次沒有回老家過年。他想,等下了班,給遠方的父母打個電話吧。

如同一棵樹,總是夢見離自己而去的種子和落葉,每一個故園的夢裡,徹夜回響着遊子的腳步聲。新雨後,圓月初升,海島輕輕吞咽着漫天清晖。母親慢慢緣樓梯上樓,點亮女兒房間的燈,點亮兒子房間的燈,點亮所有的燈,就像他們小的時候,就像他們從未離開。(摘自蘇滄桑月空來信專欄之《一棵樹夢見離自己而去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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