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保衛戰,也稱武漢會戰,是抗日戰争時期中國軍隊在武漢地區同日本侵略軍展開的一場會戰。中華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6月至10月,中國第5、第9戰區部隊在武漢外圍沿長江南北兩岸展開,戰場遍及安徽、河南、江西、湖北4省廣大地區,是抗日戰争戰略防禦階段規模最大、時間最長、殲敵最多的一次戰役 。
對于這場武漢保衛戰的戰果及意義,今天已經非常明晰:此戰,中國軍隊浴血奮戰,大小戰鬥數百次,以傷亡40餘萬的代價,斃傷日軍25.7餘萬,大大消耗了日軍的有生力量,日軍雖然攻占了武漢,但其速戰速決,逼迫國民政府屈服以結束戰争的戰略企圖并未達到。此後,中國抗日戰争進入戰略相持階段。但是,和很多的戰争一樣,武漢保衛戰仍然需要人們重述,至少能給人們這樣3點啟示。

啟示一:自信,永不言敗就是永遠不敗
自信可以來自各個方面,既有戰術的也有戰略的,到了最後,它就是一種精神,一種氣概,在最後的最後就是勝利。
武漢會戰曆時4個半月,以國軍主動撤出武漢而告結束。軍事專家對會戰的評價非常到位:
就戰役而言,日軍占領了武漢三鎮,并控制了中國的腹心地區,取得了勝利。但就戰略而言,則日本并未能實作其戰略企圖。可以這樣說:武漢會戰,不僅使日軍又遭到一次戰略性的失敗,而且成為日本由戰略進攻走向戰略保守的轉折點。
當時,日本大學營認為“隻要攻占漢口、廣州,就能支配中國”,于是日本禦前會議決定發動武漢會戰,迅速攻占武漢,以迫使中國政府屈服。為此還規定“集中國家力量,以在本年内達到戰争目的”、“結束對中國的戰争”。
但是,中國政府既未因武漢、廣州的失守而屈服,日本的侵華戰争也未因日軍占領武漢、廣州而結束。中國政府在武漢失守後聲明說:“一時之進退變化,絕不能動搖我國抗戰之決心”,“任何城市之得失,絕不能影響于抗戰之全局”;表示将“更哀戚、更堅忍、更踏實、更刻苦、更猛勇奮進”,戮力于全面、持久的抗戰。
事實也是這樣的:在日軍已經占領的後方,大批的抗日人民武裝成長起來,大片的國土又被收複。用日軍自己的話說,日軍占領的“所謂治安恢複地區,實際上僅限于主要交通線兩側數公裡地區之内”。用我們自己的話說,就是日軍被拖入了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如同一片片的枯葉,很快被浪花吞沒。
是以說,永不言敗就是永遠不敗,除了來源于自信的支撐,還有一個不能脫離的關鍵詞那就是人民,人民雖然是人、是民,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支軍隊能夠打敗人民,也隻有獲得人民支援的軍隊才是常勝的軍隊、不敗的軍隊,是以,不管幹什麼事,都要動員起人民來,人民的力量無處不在、無堅不摧。
啟示二:指揮,得當就是得道
侵略者總會有侵略者的下場,翻開人類的曆史,從來沒有侵略者可以獲得最後的勝利的。是以,在戰争中,正義的一方指揮得當就是當道,會讓侵略者自食其果,死得很慘。
萬家嶺大捷,長江南岸、贛北地區主要作戰中殲敵最多的一役。從1938年9月28日到10月10日,曆時12天,日軍遭到毀滅性打擊,被殲1萬多人,被俘百餘人,滿山遍野皆為敵屍、棄械。這次戰役是贛北戰場上的空前惡戰,也是空前的勝利,為武漢會戰争取了時間。
一名日軍指揮官曾經這樣寫道:“當我發現敵軍來襲時,聽到令人恐怖的迫擊炮聲越過我的頭頂在前面50米的地方爆炸了。炮彈擊中了馬群,馬群炸了窩般的在烽煙中亂沖亂撞。離開九江有數千匹馬,到雷鳴谷時,一匹馬也沒有了。從第二天開始,我們中隊就躲在水溝、土堆四周跟敵軍對峙。然而由于四周的山中都是敵人,子彈從四面八方飛過來。”
一名叫那須良輔的日軍運輸兵的幸存者這樣說:“戰友們大都受傷,也有些因為饑餓和疲憊而倒下。死在水溝的戰友們,他們的臉色都變成茶色而浮腫,白花花的蛆蟲從他們的鼻孔和嘴巴掉下來。一連幾天都沒吃東西,隻能從漂浮着同伴屍體的水溝裡舀髒水喝,活着的人也都快變成了鬼。我也覺得我的死期到了。對着月亮,我放聲大哭。”
唐永良(1895-1958) 河北大興人,中央軍校高等教育班第二期,後任國民革命軍整編第三十二師中将師長。戰後一年,他路過萬家嶺戰場時有過這樣的描述:
“萬家嶺戰場周圍約10平方公裡的土地上,布滿了日軍和我軍的墓地。日軍的辎重,馬的屍骨、鋼盔、馬鞍、彈藥箱、毒氣筒、防毒面具等等雜物,俯拾可得。許多屍骨足上穿着大足趾與其他四趾分開的膠鞋,顯然是日軍屍骨。有的屍骨被大堆蛆蟲腐爛後,蛆蟲又變成了蛹,蛹變成了蠅,蛹殼堆在骷髅上高達盈尺……”
又說:“圍繞着雷鳴谷劉村(今磨溪鄉南田一隊劉鞔鼓村)都是敵人的墳墓,人骨、馬骨……此外沿山麓、沿道路、沿溪流,無處無日兵骸骨,若說五步一省、十步一馬,并不算過分,統計雷鳴谷劉村、哔叽街、萬家嶺一帶戰場,日兵骸骨至少在6000具以上,馬骨至少在千具以上。”
啟示三:奉獻,就是在後來才被發現
在戰場上,犧牲是最大的奉獻,但這奉獻還應該有在後來才被發現,它比犧牲者的奉更可貴的是,奉獻者還活着,是活着的英雄,能夠親自發聲,激勵并教育後人。
2015年,中國抗戰勝利70周年,4月11日,武漢晚報發表了一篇題為《77年前武漢最後的保衛戰 五百壯士血灑“江岸停車場”》的報道,說的是一位叫的許一兵武漢市民收藏了一份日本的《大阪每日新聞》昭和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1938年10月27日)号外,上面提到:“武漢各地相繼占領,市街戰敵兵五百名被殲滅。”
這篇報道推翻了很多史料“國軍在武漢的最後抵抗是在岱家山”的記載,證明了國軍在武漢(漢口)市區的抵抗,其實一直持續到26日早晨。“當時,有500名185旅的兩支部隊仍在頑強抵抗,直到全部犧牲……武漢最後的抵抗應該定格在10月26日上午的‘江岸停車場’。”
報道的記者金文兵、姚傳龍說,“江岸停車場”就是現在的漢口車輛廠,他們當天前往二七路至丹水池、劉家廟一帶尋訪,但沒人知道曾有五百武漢子弟兵犧牲在此,“他們的犧牲也沒有記入戰史”。
幾個月後的09月02日,武漢晚報又發表了一篇題為《最後撤出武漢老兵: 我用機槍揍下日軍飛機》的報道,說的是一位叫王伏堂老兵武漢保衛戰中,用高射機槍打下了一架日本軍機的事情:“有一天,我正在陣地執勤,看見3架日軍飛機來襲,當時沒有得到長官指令,我一看時機很好,就果斷射擊,将其中一架飛機揍了下來。另兩架飛機見狀倉皇離開。被擊落的敵機墜入距陣地2公裡外的馬滄湖中。後來,有人從飛機殘骸上繳獲機槍兩挺……”
撤出武漢後,王伏堂因常年的行軍患有腿疾,回到嶽陽老家當起了農民。“1941年,到達湖南嶽陽後,王伏堂來到一家醫院住院治療,這一治就是10天。期間,排長來看過他,但等到出院後,部隊已離開嶽陽。于是,他結束了自己不長卻閃光的軍旅生涯。”
讓人動容的是,在與武漢晚報記者的對話中,王伏堂9次感歎,不知道武漢變成哪樣了、我想再回去看看。他的用語,不是“去看看”,而是“回去看看”。武漢,是他人生中最閃亮的地方。但限于95歲的高齡,這段250公裡的距離實在太長。記者隻能拿出手機,打開圖檔,給老人看看漢陽兵工廠、江漢路等地的現狀。“夕陽中,王伏堂坐在老屋的椅子上,看着手機,像離家多年的遊子最終見到故鄉。”
戰争離不開英雄,戰争更離不開人民。英雄之是以選擇默默無聞,是因為他們最終選擇回歸了人民。因而,有兩句話其實可以被放置在一起來表述:英雄不死,人民萬歲!
參考資料:《中國抗日戰争史》;《武漢會戰讓日本美夢破滅 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武漢會戰:抗日戰争時期殲敵最多的一次戰役》、《武漢會戰:抗日戰争中最偉大的轉折點》;《77年前,五百壯士血灑武漢市區》;《最後撤出武漢的185師老兵王伏堂 “我用機槍揍下日軍飛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