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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葉封侯”的可能性不高——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

晉國是西周時期的分封國,也是姬姓的諸侯國之一。作為西周王室母弟的封國,從唐叔受封到三家分晉,晉國共曆三十五王、二十七世,晉國在繼承的問題上,可以說是最不按照宗法制度來進行的國家。

西周晚期,晉國在繼承的問題上就掀起了波濤劇變,從晉穆侯逝世,他的弟弟殇叔自立為晉侯,晉國的繼承就呈現出紛亂的狀态。

《史記》雲:“穆侯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出奔……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殇叔自立,是為文侯。”

殇叔并不是以嫡長子的身份繼位的,而真正的太子仇反而是以武力打敗叔叔才繼位,這是晉國第一次在繼承方面發生問題——這次事件開了破壞“嫡長子繼承制”之先河。

“桐葉封侯”的可能性不高——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

《東周列國·春秋篇》晉國戰車劇照

在穆叔之後,文侯雖然奪回了政權,但是文侯的兒子昭侯封了自己的叔叔在曲沃,晉國開始了長達六十七年的混亂,最後由曲沃武公代翼侯為國君,這是以小宗代大宗。從此除了原來的唐叔被奉為先祖之外,其餘十四代、十六個國君則斷了香火,這種情況,毫無宗法制度可言。

周成王時,封唐叔在晉國,有關這一事件,曆史向來有些争議。《史記·晉世家》說:“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

《呂氏春秋》與《說苑》的說法大緻相同,但關于“桐葉封侯”一事,史家對此有所懷疑。筆者認為,此事有兩個疑點:一是周成王因為一句戲言而封唐叔,動機未免太過輕率;二是年紀幼小的唐叔怎麼能負擔得起“以藩屏周”的責任呢?

我們都知道,唐叔曾與周公、康叔三人并列,既然如此,他們必須肩負起藩屏周王室的工作。周公、康叔皆是奠定西周王室基礎的有功之人,唐叔足以和他們并列,不該僅是因為戲言而被封。

“桐葉封侯”的可能性不高——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

《春秋左氏傳》

《左傳》雲:“分唐叔……而封于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這顯然就是要唐叔治理這塊地方。在春秋時期,可以屢屢看見晉國為了防衛戎狄而與其交涉的事件,可知唐叔被封在這個地方,也是有其軍事戰略上考量的。既然如此,怎麼可能以幼子為封君呢?

《左傳》雲:“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己:‘餘命而子曰虞,将與之唐,屬諸參,其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

這一種說法,則帶着天命的色彩,但指出周成王是在滅唐以後才封唐叔于此的。既然周成王的年紀可以上司軍隊滅唐,那麼他的同母弟唐叔,也是有可能具備能力在北方替周王室征伐戎狄的。

《國語》中說唐叔:“昔吾先君唐叔,射兕于徒林,殪,以為大甲,以封于晉”。我們都知道,犀牛皮是相當堅韌的,而一發箭就能射死一頭犀牛,可見唐叔武力過人、箭法高明,晉國人民在描述其祖先之時,便以為這是唐叔封于晉的原因。

從《左傳》和《國語》看來,唐叔之是以被封在晉,原因應該是因為他具有戎馬沙場、戍衛西周的能力。

這一點,由“晉公盆”中的記載作為佐證。“晉公盆”中曾經提到,唐叔輔佐周武王、廣征四方,可知他果真是為周王室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是以,天子戲言——“桐葉封侯”一說可能性着實不高。

“桐葉封侯”的可能性不高——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

《東周列國·春秋篇》晉文公劇照

西周初年唐叔封于晉一事,《史記》雖然說是天子戲言,但不論從周成王的年紀,或者是從《左傳》中晉人描述先祖時所言,以及“晉公盆”的說詞,皆指出唐叔能征善戰的形象,而《左傳》中說康叔、周公、唐叔三人之是以受封,乃是“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

由此可見,周公、康叔、唐叔之是以受封,是因為他們有“令德”而不是“尚年”的緣故,否則年紀、輩分上高于他們或者與他們相同的人如此之多,為何沒有全部受封呢?

是以說,周王室對于諸侯國的封君,并不是按照年紀分封的,有戰功、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或許可以推想,選擇周天子繼位,會不會也是按照與其相同的規則呢?

“桐葉封侯”的可能性不高——有具體貢獻的人,才有資格作為封君

《東周列國·春秋篇》周王劇照

在我們的觀念裡,周公“制禮作樂”完成了“立子立嫡”,進而有了“封建制度”的說法,而無論是“立子立嫡”還是“尚德立賢”,都隻是一種現象而已。它們都是此時期選擇繼承人、封君的重要理由,而單單拿出其中一種,是不能概括全部的。

由此可見,周王室封君或選立繼承人,應該會受到許多不同因素的糾纏,不論是“嫡長”還是“有令德”,都隻是由結果導出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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