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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赦之後,周總理特别照顧溥儀,不讓他行醫,卻讓他當了一名園丁

1959年,随着新中國第一批特赦的名單出爐,很多國民黨進階将領和原先在東北地區活動的僞滿政府官員們走出了戰犯管理所。國民黨的進階将領有赫赫有名的杜聿明、王耀武等人,而僞滿方面最出名的,自然是第一個拿到特赦令末代皇帝溥儀。

溥儀是中國曆史上的最後一位皇帝,一輩子也是充滿了波折。他幼年登基,還沒明白皇帝是怎麼回事,就被逼退位,成了一隻關在紫禁城裡的金絲雀;後來軍閥張勳搞複辟,溥儀有莫名其妙地當了幾天皇帝,結果不久又被趕下了皇位;之後馮玉祥來了一次北京政變,将溥儀趕出紫禁城,跑到天津寄人籬下。最後溥儀還被日本人忽悠,滿懷希望地去了東北,卻一頭紮進了一個冰冷的魔窟,當了十一年的傀儡。這期間不但要看着日軍欺侮自己的人民,還要時刻提防着他們背後藏着的屠刀。日軍投降後,溥儀被蘇聯紅軍抓進了監獄,反倒是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

特赦之後,周總理特别照顧溥儀,不讓他行醫,卻讓他當了一名園丁

1950年8月,溥儀被押解回國,這讓他非常害怕。自古以來,亡國之君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可沒想到,一列火車把溥儀和一些當初僞滿的高官拉到了撫順戰犯管理所,讓他們過上了每天學習生活、學習勞動、學習政治,但是又衣食無憂的生活。通過在撫順的學習,溥儀學會了基本的生活技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當初所犯下的罪行,思想覺悟有了很大提高。

1959年12月4日,特赦大會召開,溥儀接過了“赦001”号的特赦通知,當時便泣不成聲。封建社會,他名為皇帝,實為囚徒,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如今,自己就要回歸社會,成為一名普通的公民,自然後的路怎麼走,全在自己的腳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天地之間的遼闊。此時他的心情,正如在《我的前半生》中所說的一樣:“祖國,我的祖國啊,你把我造就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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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溥儀懷揣着國家發給的補貼,回到了闊别多年的北京城。雖然此時的北京算不上國際化大都市,但是每個人臉上欣欣向榮的精氣神,卻非常鼓舞人心。在這裡,溥儀和剛剛走出功德林的那些國民黨将領同坐一席,雙方也是互相噓寒問暖,氣氛很是熱鬧。

但是,溥儀發現自己無法很好地融入這種氣氛中。功德林走出的那些将領,大部分都是參加過抗戰的英雄,和日軍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地幹過。而溥儀曾經是日軍統治中國東北的工具,縱然他也是身不由己,但畢竟做出過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從民族感情上來講,功德林衆将無法徹底地原諒他。而這種有意無意的冷落,每時每刻都觸動着溥儀心底最敏感的神經。

特赦之後,周總理特别照顧溥儀,不讓他行醫,卻讓他當了一名園丁

溥儀的尴尬境地,讓周總理看在了眼裡。他深知改造一個人的不易,也知道溥儀心裡的掙紮。如果從此放任不管,剛剛走出陰影的溥儀很可能又會陷入另一個泥潭。縱然此時,這位末代皇帝對國家已經不存在威脅,但是讓他從此背上心裡包袱,也顯然不是改造的初衷。于是周總理在日理萬機之餘,總是找機會和溥儀談心,打消他的顧慮。溥儀也慢慢走出了心裡陰暗的角落,開始真正的擁抱人生。

這一天,周總理詢問溥儀日後打算怎麼生活。溥儀非常高興地回答:“總理,我想當一名醫生。”在撫順時,溥儀曾經在醫院幫忙,确實學習了一部分醫學知識,有了一些簡單的常識,碰到别人有個小病小災,他能給幫着開個藥。就是這點成就,讓他心中波瀾萬丈,有了懸壺濟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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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周總理聽到之後,先是笑了起來,同時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醫生這個職業确實很神聖,但是也非常的不簡單。任何一名普通的醫生,都是要經過多年的專業學習和足夠的臨床經驗才能勝任的。而溥儀先生僅僅是自己摸索了一些淺顯的經驗,沒有任何專業性可言。如果貿然行醫,很有可能造成誤診!你不要忘了,醫生手上掌握的,可是一條條人命啊,豈能是拿來開玩笑的。是以,依我看,這個醫生,你還是不要當了。”

溥儀想了想,覺得總理的話也很對,就自己的這點兒經驗,頂多算個醫學愛好者,離真正的醫生确實差得很遠。那麼,回自己的老家紫禁城,當一個講解員如何呢?自己在紫禁城呆了十幾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如果當一個講解員,他連考試都用不着,可以直接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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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提議又被周總理否決了。畢竟溥儀末代皇帝的身份太過敏感,一旦幹一些抛頭露面的工作,難保不會引起一些滿清遺老遺少的不滿。現在北京的四九城中,這樣的人還是不少的。而且還有可能,一些目的不明的人會找機會對溥儀下黑手,然後刻意制造民族沖突。這個險,完全沒有必要去冒。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溥儀有些沉默了。自從回京之後,他一直住在妹妹金韫馨(人稱五格格)家裡,生活起居也都是妹妹照顧。因為身份的關系,溥儀又回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狀态。現在的他,已經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他需要證明自己,需要自食其力。

周總理看出了溥儀的難處,立刻對他說:“你不要有什麼包袱。現在,國家已經給你安排了工作,就在香山植物園。你現在那裡參加勞動,慢慢學習吧。”溥儀聞言,非常高興,對總理千恩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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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1959年12月18日,溥儀剛剛回京半個月,就正式到了植物園上班了。事前,植物園的上司對職工專門做了交代,因為溥儀的特殊身份,是以要他們不但要協助其勞動,還要保護其人身安全,而且不能對外宣傳。植物園的員工們滿口答應。

植物園離金韫馨家是比較遠的。一個位于香山腳下,一個位于西城區,直線距離也有十幾公裡,每天騎車上下班顯然不現實。于是,溥儀就被安排在植物園的員工集體宿舍居住,每隔兩周回一次城裡。

此時的末代皇帝,已經是55歲的人了,身體也不好。是以他的日常工作,也就是澆澆水,賣一賣門票,搞搞衛生。就是這種輕活兒,還是幹半天歇半天。植物園的同志們非常客氣,總是主動地幫他勞動,還親切地稱呼他“溥儀先生”。雖然溥儀曾經貴為九五之尊,但是能跟人平等的相處,還是讓他感到分外的親切。是以平時一有餘力,他也會幫助别人幹活。慢慢地,溥儀的工作内容增加了,他也學到了不少園藝知識,播種、移栽幼苗、上盆、換盆、松土,甚至嫁接和溫室育苗等技術,他都能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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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後,溥儀領到了他這個月的工資——60元人民币。曾經的他坐擁紫禁城的無盡珍寶,本不會将這60元錢放在眼裡(其實在當時已經不少了)。不過,這錢可是自己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這讓溥儀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價值!這錢,拿着踏實!于是,他趕緊上街,買了一床新的棉被,買了一些糕點,拿回來和植物園的同志們分享。看着别人吃着自己買回來的東西,溥儀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成就感。

不久之後,溥儀又經曆了自己人生的兩個“第一次”:第一次扛槍,和第一次當選民。1960年前後,植物園成立了民兵組織。原本按照規定,45歲以上的人是可以不參加的。但是溥儀對這件事卻非常熱心,很快就遞交了報名申請。從此以後,人們就時常能看見一個身材清瘦、戴着高度近視眼鏡的人,扛着國産的步槍,一絲不苟地進行着軍事訓練。當年他身邊不乏武藝高強的大内侍衛,此時終于輪到自己扛槍保護别人了。

1960年10月下旬至11月底,海澱區第四屆人民代表選舉工作開始了,香山附近也設立了選舉工作站。此時,溥儀詢問上司,自己有沒有選舉權呢?如果有的話,他好趕緊進行選民登記。植物園上司也拿不準,就向上反應了情況。經過層層傳遞,消息最終又傳到了周總理的耳朵裡。周總理立刻批示:特赦之後,溥儀就是新中國的公民了,當然是有選舉權的。

消息回報回植物園,香山選舉站的從業人員關增瑞立刻騎了十幾裡地的自行車,将情況反映給選舉委員會。于是,愛新覺羅.溥儀的名字,出現在了《香山選區選民榜》的上面。溥儀看到之後,激動萬分。11月26日,溥儀鄭重地穿上了中山裝,拿着屬于自己的選民證,在紅色的投票箱裡投下了莊嚴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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