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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風骨》——楊雲溪回憶錄 62

作者:花木蘭

攻打黑坨,負傷住院

黑坨以東高地攻取之後,東山西側隻有黑坨主要陣地了。石嘴子、淖馬等都在激戰,攻占黑坨可以解除後顧之憂。于是,我們部隊以激昂的戰鬥情緒要攻占黑坨的重要陣地。我和趙克服同志帶了一個排,由支前民工擡着炮翻大溝,爬上四十五度的黃土小路陟坡,上了黑坨高地。

黑坨是個近似磨盤的圓形高地,四周深溝,隻有北面一條小路伸到大營盤附近的公路,與太原聯系。陣地上有很高的圍牆,牆下面有暗碉堡火力點。牆内有幾個鋼筋水泥的集團碉堡,裡面有一個團駐守,配屬一個炮群。部隊配備機槍、擲彈筒特别多,炮彈堆到那裡随便打,牆外有一道深10米、寬10多米的外壕,壕内可以行車,壕的内、外牆壁上都有火力點,控制越壕活動。外壕之外尚有各路口的觸角碉堡。此外,高地上就沒有多少活動餘地了,我們是從西北側一個小路爬上去的。

行動時,我們前面有一個連,上到坡頂和敵人的遊動排哨一接觸,呯呯啪啪地一陣戰鬥,敵人跑了。跟蹤追擊到敵人外壕外的一個碉堡約10多米,被鐵絲網外壕擋住了。我炮很快放倒,向碉堡開炮。打了兩炮,在40米~50米前面,也沒有步兵,真是炮兵要拼刺刀了。前面追不動,後面還沒有上來,敵人就發炮了。他們炮多,成排的大炮打得地上一層黑煙,在夜間潮濕的氣溫下,煙慢慢地像烏雲一樣不散,而敵人還在打炮。

我懷疑敵人放毒了,傳回頭去報告趙克服同志。剛走了幾步,在一個小夾道裡,一顆炮彈落在我左側,離我頭部的高低位置很相近的地埂上三、四米之處,覺得腦袋被爆炸了,硝煙熏的熱灼了一下。我估計一定完了,但沒有跌倒,我還在走,用手摸了一下後腦勺,看到黑乎乎的一手血,我知道負傷了,我想隻要不倒下就繼續走。看到趙克服站在地埂上,就報告了情況。衛生員說:“你下來,我給你包紮一下。”我一下子倒在一個拐彎的地埂上,衛生員用電筒一晃,用手一使勁兒,摸出約一公分的一塊彈皮。他叫我看了一下,趕快包紮。我覺得彈片不大,我就準備往炮陣地上走。衛生員說:“休息一會兒再看。”後來越來越不對,眼睛開始有些花紋亂繞,也有點想吐,他說:“不行,你不能到前頭去了,要到救護站。”我說:“你先報告首長一下,叫他招呼一下部隊。“之後扶着我到半坡的救護站,救護站換了一下藥,說:“趕快送醫院!”就用擔架擡上我走,一會兒吐一陣,一會兒吐一陣,過了溝底的老墳村,在連後方留守處拿上我的大衣和被子,柴青錄指導員也出來看我。以後就迷迷糊糊的,第二天約十點鐘到了榆次東南河對面,住進兵團醫院,昏迷嘔吐,幾天都不能吃飯,吐的隻是苦水。經過幾天的用藥,慢慢好些了。

在我旁邊躺着一個人,知道我是炮兵連的事兒後,他說:“哎呀!你活着?别人都說你犧牲了!大家說犧牲了一個好排長,感到很難過。因為你一來,炮就能打的準,好為他們開路。這下好了,出院後能和大家在一起了。”以後我能起來了,傷員們都知道我有病困難,能夠互相幫助,輕傷員本着同情心幫助工作,公共事務多做些,以後黨委給我記了一等功。

住院過程中,晚上都可以聽到前線的炮聲、爆炸聲,滿以為這下攻城了,從下來的傷員中一問,說不是的。那時的心情,就怕自己趕不上參加攻城。

在一個晚上已經睡了,王茂發教導員來看我,問了我傷情以後說:“旅黨委認為你作戰勇敢,不怕犧牲,很負責任,每一戰都親自參加,是以決定恢複你的黨籍!另外,原來不了解你,是以讓斐靄當了連長,其實你是黨員,技術比他還好,回去後多付點責任,當副連長。”我說我沒别的要求,隻要恢複了我的黨籍,犧牲了也是光榮的。到了春節前出醫院歸隊,在煤窯裡溝見到了白錫純,隻聽到熟悉的口音但看不清,因為腦震蕩視力太弱了。接着,就在煤窯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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