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俗話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意思是:禍患的旁邊總有福相倚,福的旁邊總潛伏着禍患。這句話說明了福禍相依的道理,辯證地說明了福與禍互相依存 、互相轉化的道理。而《紅樓夢》中的小戲子芳官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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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配置設定到寶玉的怡紅院,本來是一個羨煞旁人的美差,是多少人所望塵莫及的。運氣好了,沒準還可以做寶玉的“姨娘”呢。這種機遇,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
比如,廚房柳嫂子家的五兒,林之孝家的小紅,都眼巴巴地盼着能被寶玉看中,并讨要到身邊做丫頭呢。可這些人終究是枉費心機,白忙一場。而芳官,卻在沒有任何靠山與背景的情況下,被配置設定到了怡紅院,可謂“近水樓台、福分不淺。”
她自己也必然會暗自慶幸,欣喜萬分。然而,此時的芳官做夢也沒想到,正是她得的這份“美差”,才會讓她的未來在劫難逃——最終被兩個姑子引進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明為佛門庵堂,實為地下暗娼。
當初看到賈母配置設定戲子的時候,我還以為,酷似黛玉的齡官應該會配置設定給寶玉。因為這符合賈母一貫的風格,但凡長得酷似黛玉的女孩,她都喜歡的不得了。比如晴雯,比如齡官。
可是,在配置設定這些戲子的時候,卻唯獨沒提到齡官。實際上,自從齡官聲稱自己嗓子疼,沒去宮裡給元春唱戲那一回起,就再也沒有提及了。似乎齡官這個丫頭已經不在榮國府。究竟是被王夫人悄悄趕出去了,還是被賈薔贖身包養在外頭,不得而知。
總之,根據齡官長得像黛玉這一線索來看,王夫人是斷然容不得她的。她生平最恨這種“妖妖喬喬的狐媚子”了。晴雯隻是眉眼之間有幾分像黛玉,王夫人還要把她趕出賈府挫骨揚灰,更何況是整體面目都酷似黛玉的齡官了?大家可以自行腦補,不多贅述。
反正,在配置設定這些小戲子的時候,齡官是不存在的,否則,我認為賈母極有可能會把齡官配置設定給寶玉。
既然齡官已經不在,賈母就隻能退而求其次,把伶牙俐齒,個性酷似晴雯和黛玉的芳官分給了寶玉。
上篇文章我已經說過,賈母把唱正旦的芳官賜給寶玉,還有另一層深意,那就是:芳官代表的是《西廂記》裡的“崔莺莺”。而黛玉那邊配置設定到的則是唱小生的藕官,代表的是《西廂記》裡的“張君瑞”。這是一段“才子佳人終成眷屬”的佳話,賈母借由他們兩個來暗示黛玉與寶玉:“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且等着吧。别着急,我心裡有數。”
是以,芳官來到怡紅院的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芳官是唱正旦的,本身就是被人伺候的角色,怎麼可能擅長伺候别人呢?而賈母讓她到怡紅院裡來,原本就不是為了讓她來伺候人的,而是一盞讓黛玉“放心”的導航燈。僅此而已。
賈母搞的這些小動作,又豈能瞞得過王夫人的眼睛?
芳官一配置設定到寶玉屋裡,王夫人便洞察到賈母的動機了。但是,王夫人卻不好表現出來,隻能先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就如後來處置晴雯,她隻能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把晴雯趕出去。其實,當她第一次看見晴雯叉着腰罵小丫頭時,就已經牢牢記住了這個姑娘。以至于後來詢問王熙鳳時,張嘴就是:“那個眉眼長得像你林妹妹的可是她?那天我看見她正叉着腰罵小丫頭……我最看不慣這樣的人。那日有老太太在,不好問,過後偏又忘了。”
由此可見,王夫人對于長得像黛玉的人,是有多敏感、多走心。這也是為什麼在賈府之中,但凡長得有幾分像黛玉的丫頭們,都會因為各種問題消失不見的根本原因。王夫人就是要把酷似黛玉的狐媚子們趕盡殺絕。
是以,芳官在怡紅院被襲人各種設計陷害,并且被打小報告,極有可能就是王夫人秘密授意的結果。目的就是給芳官定一個合理的罪名,讓賈母無話可說。
在寶玉生日那天,襲人曾借着芳官喝醉了酒,悄悄把芳官放上寶玉的床。坐實了芳官“不檢點”的罪名。芳官與趙姨娘對打,以及與自己的幹娘抗争的事,王夫人也都知道了,于是乎,又坐實了芳官“奴欺主”的罪名、和忤逆幹娘不受管教的罪名。數罪并罰下,王夫人豈能再放過她?攆出去是一定的了。
隻不過,芳官最終去了尼姑庵,做了賈芹管理下的一名暗娼。賈芹,諧音“家禽”,家裡的禽獸。鳳姐讓他管理家廟和饅頭庵,他居然把那些小尼姑們變成了“小娼婦”,賭博取樂無所不為。
而芳官在那種環境中,很難獨善其身、躲過劫難的。芳官之是以落得如此下場,無非就是因為她進了怡紅院,做了“木石姻緣”的“燈塔”。是以,王夫人才會幹淨利落地把她清理出局。
這回大家明白黛玉為何會有“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恐懼感了吧?那是因為王夫人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誅殺她的同類,仿佛時刻在提醒她:“别着急,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标就是你,好好想想該怎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