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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作者:紅樓不紅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紅樓夢》中隐含着許多沖突沖突,婆媳沖突就是其中之一,曹雪芹在叙述此類沖突的時候,采用了一明一暗的寫法。

對于榮國府大房這邊,婆婆邢夫人對兒媳婦王熙鳳有意見,經常在各種場合公開給鳳姐難堪,尤其是第72回賈母八十大壽,邢夫人當着王夫人、尤氏的面“懇求”王熙鳳,放過她手下的兩個婆子,搞得王熙鳳顔面全無,入夜回家哭了整整一晚上,這是《紅樓夢》全書中,王熙鳳唯一一次展露出内心的脆弱,卻是拜婆婆邢夫人所賜。

邢夫人、王熙鳳的沖突是明寫,而王夫人和兒媳李纨的沖突卻是暗寫,甚至不單獨拎出來,很多讀者都意識不到這對婆媳之間有如此深的隔閡。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縱觀紅樓全書,王夫人、李纨這對婆媳幾乎沒有直接對話,這種不寫,反而透露出更多的資訊。如果按照正常邏輯,王夫人、李纨的交集很多,李纨作為兒媳婦,每天早上都要給婆婆王夫人請安,并一起去給賈母請安,這對婆媳的交集如此之多,怎麼能沒有一星半點的對話呢?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王夫人、李纨的婆媳關系并不好,是以略去了兩人之間的流程式對話,原著中有很多情節都在暗示這一點。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比如第51回“胡庸醫亂用虎狼藥”,晴雯生病,按例要去回禀李纨,看是否讓晴雯搬出去,以免影響其他人,結果李纨的回答是這樣的:

老嬷嬷去了半日,來回說:“大奶奶知道了。說吃一兩劑藥吃好了,便罷;若不好時,還是出去為是。如今時氣不好,恐沾染了别人事小,姑娘們的身子要緊的。”晴雯睡在暖閣裡,隻管咳嗽,聽了這話,氣的喊道:“我哪裡就害了瘟病了?隻怕過了人!我離了這裡,看你們這輩子都别頭疼腦熱的。”說着,便真要起來。寶玉忙按住她,笑道:“别生氣,這原是她的責任,唯恐太太知道了,說她不是,白說一句。”——第51回

面對李纨的回答,晴雯很生氣,因為自己不過得個感冒而已,又不是傳染病,李纨卻說讓她搬出去,賈寶玉卻能看到李纨的真實心思:擔心被王夫人知道了,會責備自己管理大觀園不力!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再有第49回“脂粉香娃割腥啖膻”,賈寶玉、史湘雲偷偷弄來一塊鹿肉,要做燒烤吃,李纨擔心他們吃壞了肚子,會被王夫人責怪,就趕緊上來勸解,并說了這麼一番話:

李纨等忙出來,找着他兩個,說道:“你們兩個要吃生的,我送你們到老太太那裡吃去。哪怕吃一隻生鹿,撐病了,不與我相幹。這麼大雪,怪冷的,替我作禍呢?”——第49回

李纨的話大有藏掖,為什麼可以當着老太太的面吃燒烤,而不能單獨在蘆雪庵吃呢?

因為賈母若在場,她老人家就是第一負責人,即便王夫人要責備,也不敢怪賈母;但現在寶玉、湘雲在蘆雪庵吃燒烤,若是吃壞了肚子,責任就全是自己的,到時候必然會得到王夫人的責罵。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便有讀者不服,認為以上分析皆是主觀猜測,沒有證據。那麼我們不妨回到第78回,彼時抄檢大觀園已經結束,薛寶钗為避嫌搬離了大觀園,王夫人、王熙鳳商量後續事宜,話語間便對李纨有責怪之意:

(王夫人)又說:“怎麼寶丫頭私自回家去了,你們都不知道?我前兒順路都查了一查,誰知蘭小子這一個新進來的奶娘,也十分的妖俏。我也不喜歡她,我也說與你嫂子了,好不好叫她各自去罷。況且,蘭小子也大了,用不着奶娘了。我因問你大嫂子:‘寶丫頭出去,難道你也不知道不成?’她說是告訴了她的,不過住三兩日,等的姨媽好了,就進來。”——第78回

大家細品王夫人的話,她詢問李纨時用的話語是:難道你也不知道不成?

很明顯,王夫人這種反問式的語氣,分明是在責怪李纨,如果後續李纨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回答,必然少不了一頓責罵。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而在這個基礎上,就不難了解,當初薛寶钗要搬離大觀園時,李纨為何再三懇求,讓寶钗“好歹回來,别讓我落不是”,看來李纨對王夫人一直心生懼意,是以心裡時刻繃着一根弦。

不僅如此,從這段對話中,還能看出王夫人擅自驅逐了賈蘭的奶娘,這個做法實在不合适,也能從側面證明王夫人并不喜歡李纨、賈蘭母子。

大家注意細節,王夫人說賈蘭的這個奶娘是新招進來的,也就是說在李纨眼中,她的兒子還是需要奶娘的,可在王夫人看來,卻認為“蘭小子已經大了,不需要奶娘了”,無形之中,李纨、王夫人之間就橫亘着一道利益的天塹。

李纨在賈府如履薄冰,連新鮮衣裳都不敢穿,卻還是被王夫人針對

按照榮國府的規矩,奶娘是公子小姐們的必需品,别說賈蘭還小,就是賈琏已經結婚生子,可他的奶娘趙嬷嬷照樣在賈府生活,賈迎春、賈寶玉等人也都年長于賈蘭,可他們的奶娘都好好留在賈府,憑什麼攆走人家賈蘭的奶娘?

賈蘭的奶娘,是李纨母子的正常需求,可卻被王夫人随意砍掉,目的是為了給榮國府節省開支,但凡王夫人疼愛賈蘭,或者喜歡李纨這個兒媳,都不會作出這種事來,至于王夫人為何針對李纨母子,自然是跟榮國府未來的繼承權有關,此是後話,暫且按下不提,我們日後慢慢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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