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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顺治感激涕零,洗白李逵抹黑鲁智深,金圣叹是不是双标批评家?

作者:半壶老酒半支烟

金圣叹因为牵涉到“哭庙案”被清廷斩杀,于是有人说他是“抗清义士”,但是这位抗清义士居然为了参加清朝的科举考试而改了名字,这好像违背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原则,似乎算不上真好汉了。

被清世祖顺治皇帝福临随口夸了一句之后,金圣叹有没有“感而泣下,因向北叩首”?金圣叹“哭庙”被斩,他哭的是顺治还是孔子?这些问题我们能从金圣叹的《春感八首》中找到答案,因为他在自序和正诗中说得很明白了: “顺治庚子正月,邵子兰雪从都门归,口述皇上见某批才子书,谕词臣 ‘此是古文高手,莫以时文眼看他’等语,家兄长文具为某道。某感而泣下,因北向叩首敬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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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承帝里来知己,传道臣名达圣人。合殿近臣闻最切,九天温语朗如神。”这马屁拍得够响;

“何人窗下无佳作,几个曾经御笔评?”金圣叹美出鼻涕泡了;

“借问随班何处立,香炉北上是经筵。”盼望着能在皇帝身边当个“经筵”大臣,金圣叹的野心不小。

金圣叹这位大明万历三十六年三月初三出生的“批评家”,跟水浒传中的宋江一样,也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奇怪的是金圣叹对宋江不屑一顾,对李逵却大加赞赏,以至于我们怀疑这位“清朝双标批评家”是不是应该改名叫“金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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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圆不等于方正,自诩方正的,也可能是三扁四不圆,比如金圣叹是个不圆之人,但绝非方正君子,不管他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的事实:梁山第一恶棍李逵,在他眼中是“天真烂漫到底,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连鼓动宋江叛宋投辽的智多星吴用,也被金圣叹评为“上上人物”。

在金圣叹眼中,梁山头等好人(上上人物)只有九个: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黑旋风李逵、豹子头林冲、智多星吴用、小李广花荣、活阎罗阮小七、青面兽杨志、大刀关胜。

行者武松和花和尚鲁智深是当之无愧的好汉,活阎罗阮小七也值得尊敬,其余六位“上上人物”是否实至名归,读者诸君自有公论,笔者一直闹不明白的一个问题,就是李逵三次行凶,放在任何时代都是犯了死罪,金圣叹为何三次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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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金圣叹在点评水浒传的时候,不止三次替李逵的暴行叫好,咱们今天就挑最令人难以接受和认同的三次,来分析一下金圣叹为什么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他的瞎话又为何能流传至。

李逵在江州劫法场的时候挥起板斧,对着无辜百姓“排头砍去”,晁盖高声喝之,李逵充耳不闻,金圣叹看了只觉得有趣,而后来李逵做出更灭绝人性的事情,金圣叹则是忍不住拍案叫好了。

在第四十九回《吴学究双掌连环计,宋公明三打祝家庄》中,李逵将扈家庄老弱妇孺斩尽杀绝,并将村庄一把火烧毁,把金圣叹看得眉飞色舞,连着喊了两声“快人快事快笔!”

读者诸君都知道李逵屠村的时候,扈家庄已经向梁山纳款输诚,扈成还把“准妹夫”祝彪绑起来要送给梁山,但是李逵为了“杀得快活”,“见着活的便砍了”,金圣叹不但不认为李逵是滥杀无辜,反而充满了艳羡之情:“诨而趣,所谓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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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家庄被屠灭,在金圣叹看来是人生一大乐趣,但不知道他去了扬州和嘉定,只不是也会发表这样的高论。

第五十回《插翅虎枷打白秀英,美髯公误失小衙内》中李逵砍杀四岁孩童,这本是一见人神共愤的事情,但是金圣叹却三次大笑:“一个慌忙(朱仝),一个作耍(李逵),令我失笑……绝倒(前仰后合地大笑)……忙者忙极,顽者顽极,令我失笑不已。”

一个无辜幼童惨死在李逵板斧之下,稍微有一点良知的人都会义愤填膺,只有金圣叹笑得前仰后合,这是冷血还是变态?

第五十二回《戴宗二取公孙胜,李逵独劈罗真人》中李逵再次行凶,连“自家兄弟”公孙胜的母亲和师父都不放过,金圣叹依然大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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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挥舞板斧将老夫人吓得瘫倒在地,连呼两次“妙人妙绝”,李逵砍杀了“罗真人”和“小道童”,金圣叹又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妙……好笑……活画出妙人…… 依然妙……妙人妙想……妙不可言。”

看了《金评水浒》,笔者忽然发现金圣叹跟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人比较相似:只要是外国的月亮,就一定比中国的圆;只要是李逵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

李逵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在金圣叹眼中却是“天真烂漫”,“金不圆”的双标让我们想起了另一位“女不圆”。

某国孩子要绕到地球另一边干掉所有中国人,女不圆感觉很好玩:“还是小孩子说话好玩,别太认真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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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中国小孩“犯了错误”,它就出离愤怒了:“天啦,这是什么世道!这帮小孩子居然如此凶狠。幸亏我老了,与他们同活一个世界的时间不长!”

金不圆也好,女不圆也罢,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搞双标,我们细看金圣叹的观点转变轨迹,也能发现很多深层次的东西:当顺治皇帝随口夸了他一句的时候,他就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磕头遥拜,为了混进体制之内,他甚至不惜改变名字,而一旦私欲得不到满足,他马上变得愤世嫉俗四处狂喷。

金圣叹对李逵大加赞赏,却对花和尚鲁智深吹毛求疵,连赊欠茶酒钱也被拿来大做文章:“前云茶钱洒家自还你,此云洒家明日便送还你,后云酒钱洒家明日送来还你,凡三处许还而一去代州,并不提起。”

就连鲁智深误杀镇关西后脱身,也被金圣叹用上了贬义词:“鲁达亦有权诈之日,写来偏妙。”鲁智深在五台山外出打造禅杖和戒刀带了些银两,金圣叹也能找到喷点:“其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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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鲁智深真的饮酒犯戒,金圣叹不但不喷,反而高兴起来了,但是高兴之余还是要幸灾乐祸一下:“尽兴快活……少停吐出,臭不可闻。”

金圣叹文笔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如果他去当作家,可能当协会一二把手。但是不管金圣叹如何洗白李逵,绝大多数读者是不认账的,如果走到大街上随机访问,一百个读过水浒原著的,可会九十九个说李逵不好,这可能是金圣叹始料不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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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叹被清廷斩首示众,但是他的文字却流传了下来,除了可以采信的部分评价,我们还能真实感受到什么是文人的双标,这可能也会让当世金不圆们十分郁闷:大家都读书,也都有自己的原则,读者不好忽悠,双标玩不转了。

这时候我们也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如果像金圣叹那样的双标批评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起居八座建牙开府,他们还会愤世嫉俗造谣生事吗?其实这样的人笔者身边也有,在位的时候“正气凛然”,一旦失去特权,马上就变成了——请原谅,那个名词笔者不好说出口,但那种人,读者诸君想必都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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