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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姚弋仲(280年~352年),南安郡赤亭县(今甘肃省陇西县)人,羌族。曹魏镇西将军姚柯回之子,后秦开国皇帝姚苌之父。
永嘉之乱后,率部东迁,自领雍州刺史、扶风郡公。投靠前赵皇帝刘曜,授平西将军,册封平襄郡公。归顺后赵皇帝石勒,屡次建言立功,拜冠军将军,斩杀高力督梁犊,册封西平郡公。讨伐冉闵叛乱,迁右丞相,册封亲赵王。后赵大乱后,遣使向东晋投降,拜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六夷大都督、大单于、都督江淮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册封高陵郡公。
我不过是个放羊的。虽然后来姚苌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弄出了个什么后秦帝国,还给我安了个景元皇帝的名号,但我还是个放羊的。
在我们那个年代,皇帝并不值钱,遍地是皇帝,打得不可开交,我对皇帝没什么兴趣,我一个放羊的,想那么多干啥。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厚道,好歹我也是个留名史书的乱世枭雄,怎么这么谦虚呢?
其实这都是跟你们汉人学的,你们不是动不动就宣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吗,官越大的人,就越要装得自己和老百姓一样一样的,也不知道是在表白自己,还是侮辱老百姓。
算了,不装了,我当然不是个放羊的,虽然我确实是羌族,羌族也确实是放牧的,要不然你看这“羌”里就有个“羊”字嘛,但我不是。
我要是个放羊的,我能在史书中抛头露面快两千年了还被你们时不时地就拿出来说一下?
记住了,你爹是谁,基本决定了你是谁。
别跟我犟嘴说你们现在不一样了,一样的,傻孩子。
那我爹是谁呢?
我爹叫姚柯回,从官方来说,我爹是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其实呢,就是羌部落的大酋长。
我就是大酋长的儿子,明白了吧,我家祖上就是大酋长,官方封不封的就是那么回事,封了是个名誉,不封我们有实力。
所以我才不用放羊。
我不放羊干嘛啊?玩儿啊,狐朋狗友、英雄豪杰,打抱不平、救济一下妇女儿童啥的,反正是不务正业。
这一点,和你们的刘邦啊刘秀啊曹操啊什么的很像,是不是?我们都一个德性。
或许,成大事的人,都这样吧,要是规规矩矩,种田放羊,哪就成得了一代人皇呢?
当然,我活着的时候没成为皇帝,那是因为我比他们还讲一点良心。
在那个操蛋的世界,有一点点良心,就显出你与众不同来。
那确实是一个操蛋的世界,司马家的皇帝自己人杀来杀去的,丢了大片的北方中原地带,没奈何跑到江南去了,北方中原地带,在你们眼里那是北方,在我们这些游牧民族眼里,那就是我们渴望已久的南方啊,结果大家伙都来了,也没个皇上,那就打吧,你们管这么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氐羌,五胡里也算上了我们一个,羌,就是我带来的。
生在这个乱世,没奈何,都是为了讨口饭吃,但我,习惯站着吃,绝不跪着。
说起石虎你们可能会熟一点,这个羯族的家伙比我有名,不是因为他是后赵的皇帝,而是因为他很残暴,让这个东西生而为人,纯粹就是人类的一个意外。
他如何残暴我就不多说了,恶心,但是,我他妈的偏偏就一辈子在为石家卖命。
本来我带着部族拖家带口从甘肃定西出发、一路上还有很多的汉人和别的部落的流民加入,一开始到的是陕西宝鸡,那时晋朝已让匈奴人建立的汉赵王朝覆灭了,当时汉赵的皇帝叫刘曜,他封了我个平西将军,把我安顿在了陇上。
石虎的叔叔石勒很不简单,从一个羯族奴隶,愣是冲冲杀杀成了一方军头,最后和刘曜翻脸,干翻了汉赵,自己做了后赵皇帝。
石勒对我还不错,我呢,也没那么大野心,不像他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想自己过把皇帝瘾。
当然,你可以说我实力不够,羌部落太小,皇帝,谁不想当嘛?
其实,我们羌人是很刚烈的,打起仗来,没什么对手。我要是没实力,石虎早砍了我了,还能容我当着他的面骂来骂去的?
当皇帝,是要做很多残忍的事、不要脸的勾当,我做不来。
特别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三天两头出个皇帝,什么魑魅魍魉(chī mèi wǎng liǎng)都出来了,我不屑那么做,我只做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的部族,谁也别招我,我也不招别人。
这个世界很操蛋,赶上了,就赶上了。
石勒死了,他的儿子石弘当了皇帝,石虎很不高兴,石弘害怕,要把皇位让给石虎,石虎这个人很奇怪,人家让的他不要,他偏要去走一走“抢”的程序, 没多长时间把石勒一系都杀死了,自己做了后赵皇帝。
其实石虎也不是石勒的亲侄子,没啥血缘,不过是石勒的妈妈捡来的一个不知来处的小孩子,但这个石虎勇猛异常,为石勒建国立下了大功,也因此掌握了军权,石勒在位时没下决心铲除石虎,结果遗祸自己的子孙。
这就是我说的,当皇帝,是一个不能要脸的职业,反正我是做不来。
石虎当了皇帝,大臣们一溜小跑着赶去祝贺。
我不去,我就不去,人家石勒把你当托孤大臣,你倒好,扭脸就把人家孩子杀了。
石虎见我不去,几次三番派人叫我。
去就去吧,反正这口气也不能这么憋着。
见了石虎,我痛痛快快地骂了他一顿,我说你这个货,我平常老说你是英雄,是个好汉,你瞅瞅你办的这事儿,人家把孩子托付给你了,你倒把人家一家子杀得干干净净,自己安排自己当皇帝了。
石虎一脸赔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这么大个家业,他这个小孩子干不好,我只能亲自来干了。
这不是屁话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反正这是人家的家事,谁当皇帝管我嘛事,只要不动我。
石虎当然不动我,骂归骂,他知道我还是拿他当朋友的,毕竟,再残暴的人,也得有个朋友,哪怕这个朋友时不时地骂一下自己。
况且,石虎也知道羌人的力量。所以,石家一直待我们羌人不错。
这不,骂完了,又封了我好几个什么大都督、大将军的,有啥大事,石虎还是找我商量。
我这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就还你一丈。
话说回来,其实也没啥原则。
石虎快死的时候,手下爆发了叛乱,派了几拨人也没打下来,没奈何求到了我头上。
这也没什么,打仗咱还是有把握的。
但打之前,我得见见这个将死的石虎。
石虎不愿见我,给我安排了一顿饭菜,我一脚给他踢翻了,我缺你一顿饭?
石虎只能拖着病体见我,我又数落了他一顿:
你儿子死了,被你杀了,很忧愁吧,要不怎么就得这病了呢?儿子小时不好好教育,大了又管不了,既然已经杀了,又责怪自己不该杀,你这不是自己找病吗?你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这几个反叛的毛贼,而是你立的太子太小,你一死,你觉得天下会太平吗?这才是大事,几个毛贼有什么慌张的,看我这个老羌能杀得了他们不?
石虎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看他这副熊样,唉,算了,打仗去吧。
没几天,我就把叛乱镇压了。
石家虽乱,待我还好。
在这个乱世之中,这就足够了,这个世界很操蛋,且行且珍惜吧。
我最后一次为石家出力,是后赵帝国与冉闵这个汉人建立的冉魏相争时,当时的后赵帝国皇帝已到了石祗手里,他来求我救急,当时我在河北枣强,已老了,身上又有病,不能再出征了,就让儿子姚襄去,我告诉他,你比冉闵强十倍,你砍不下他的脑袋,就不要来见我的。
姚襄当然胜了,但冉闵逃跑了,没拿下他的人头,我很不高兴,于是打了姚襄一百军棍。
临死前,我对儿子们说,“我本来是因为晋朝大乱,石家对我们很仁厚,如今石家已经被消灭,中原没有领主,自古以来没有戎狄作天子的。我死后,你们就归顺晋朝吧,一定要竭尽为臣的节义,不要做不道义的事情。”
我死的时候,七十三岁,好想念陇上草原的羊群。
赶上了一个操蛋的时代,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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