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重庆精典书店偶然看到洛兵写的散文体自传《我的音乐江山》。 坦白讲买这本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洛兵其人,因这个豪气干云的书名打动了我。 翻开书的扉页,发现他是指南针乐队的御用词人,大量优秀的歌词都出自他之手,而主唱正是我喜欢的中国第一摇滚女嗓罗琦。 书出版的年代正值摇滚乐式微,诗歌也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社会价值与思潮的变化不可阻挡,曾经充满欢乐与愤怒的路上,满是时光的遗忘之花,整个社会弥漫着北岛所说的“巨大的失落”。 我无比怀念那个年代,因为在那里,有我的青春。 邂逅这本书是偶然的,但无比正确。
Recently, I found this dusty book from the bookshelf and re-read it, still boiling with blood and feeling sorry for myself. 这本书讲的是当代音乐的人与事,实为洛兵的私人断代史,洛兵原本叫扎西茨仁,是藏族。 The book goes from the end of Luo Bing's poetic career to the end of his musical journey. 诗歌与音乐是洛兵的勋章,也是他的私人收藏。 他的文笔刀砍斧劈一般,有摇滚乐的气质,又仿佛有酒后的浅吟低唱,兼备“我的柔情你永远不懂”的心碎,往事历历,有朋友,有情怀,有不甘,有欲说还休。 他以十一个不同的音乐人的经历对照自己的音乐历程,抒写个人的心灵史。 他写罗琦摇滚的外表下心中的柔情,写她酒后斗殴失去一只眼的悲痛;写何勇荣膺魔岩三杰,理想癫狂,曾用宣花斧抢回自己的音乐母带的壮举;写与王晓京惺惺相惜,共举音乐的盛宴;写与雪村的交往,见证他火遍全国的荣光;写与高枫的相识相知,为友人逝去的悲凉 ;写陈琳的辉煌与陨落;写与谢东的把酒言欢;写与张国荣的邂逅相识;写毛阿敏的起起落落;写与金兆钧拜把子称兄道弟的情谊......
那是中国原创音乐难得的金色年华,充满着久违的浪漫主义情怀。 意气风华,目空一切是他们;纯真敏感,孤芳自赏是他们;年少成名,迷失自我是他们;藐视传统,不屑权威是他们。 他们一无所有,除了音乐:他们拥有一切,也是音乐。 当时代更迭,年龄渐长;当物是人非,理想幻灭。 他们内心深处依然有纯真的感动,布满繁星满天的夜空。 洛兵把这一段时代的经历写得如此悲壮而深刻,正如迪兰. 托马斯所说:时间赐我青春与死亡,尽管我戴着镣铐,依然像大海一样歌唱。 那些尘封的传奇经历,已然镀上灿烂的金黄。 洛兵在书中的那段文字,让人唏嘘,让人激赏—“音乐对我来说,是一根针。 My life is a soft splendid embroidery, and there are always countless vicissitudes that like to come and sew and mend. Red Dust is a radiant beauty, draped in my helpless body, waving around, never aging. In such eternity, I will use my growing hands to embroider a beautiful mountain and river, a piece of thought that cannot disappear. I love and cherish my country, although it is not vast or magnificent. It wrapped around my naked body, which would also go naked, and made me beautiful for a short time, warm for a long time. ”
Nietzsche said that the idealist is hopeless, and if he is thrown out of his heaven, he will create another ideal hell. 有时走在路上,偶尔听见街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老歌,我会不知不觉发怔,“我把脸别过去,再别过去一点,禁不住泪流满面”。 Youth has passed, and the blood is still in the heart. 曾经爱诗歌,爱摇滚的一代人,已经人到中年,不可避免地归于沉寂,归于道貌岸然;归于柴米油盐,而理想主义就像某种气味,在无人的深夜,在陌生的街角,会伴随着伤感涌上心头,固执得动人心扉。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那些诗歌与音乐的往事,那些爱与哀愁,是历史的见证,也是青春的悼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