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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作者:悅讀越樂

梁曉聲《關于好人、壞人》原文節選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我們中國的道德評價有個很壞的東西,就是一定要把人分成好人與壞人、善與惡。其實君子與小人,都處在中間地帶。兩端是什麼呢?是聖人,聖人的等級比君子高。最低的那一端,是惡人。大量的是中間地帶的普通人、尋常人。——易中天

有一位解正中先生,在《書屋》雜志發表文章,指出易中天先生的話是自相沖突的——聖人即好人中最好的人,惡人即壞人中最壞的人,這應該是沒有什麼歧義的。認為有聖人和惡人存在,卻不承認有好人與壞人之分,于是不能自圓其說。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解正中進一步認為——好壞善良之分,是一種對人的評價,外國也是如此的,不唯中國文化僅有,因而可以說是普世的。如果說這樣的評價區分是“很壞”的,那麼就等于說全世界的文化在此點上都“很壞”了。

解文以上的兩個觀點,我是完全同意的。

按照易中天先生的分法,我和同學們,都是處于中間地帶的人,即普通人、尋常人。如果在我們看來,兩端的人其實無所謂好壞,聖人非好,惡人不壞,那我們大多數人,還配叫作人嗎?易先生所謂的君子和聖人,還值得為一個好壞善惡不分的人類社會而君子而聖人嗎?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如此說來,易中天先生豈不是說了段該遭到千夫所指的話了嗎?我覺得,也不是的。

如果我們不僅僅是從字面上,而是從本意上去了解易中天先生的話,那麼我認為他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了解的他的話的本意應該是——曆史中和現實生活中有不少的人,是難以簡單地以好壞善惡來分類的。而在文學、戲劇、電影中的某些人物,尤其難以簡單地以好壞善惡來區分。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比如曹操,他在判斷力混亂的情況之下,誤殺了呂伯奢的家人;還一不做二不休,連沽酒歸來的呂伯奢老漢也殺了。這是很罪過的行徑,但又不能簡單地便認定曹操是一個壞人、惡人,因為他的殺念,委實并非起于他内心裡一貫的“壞”。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同樣是這一個曹操,大軍進發,馬踏禾田時,他不是也體恤到了農民的辛苦,命将士繞路而行嗎?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紅與黑》中的于連,好人乎?壞人乎?《九三年》中的朗德納克,法國大革命時期保王黨陣營的統帥,一個“有着利嘴和爪子”的人物。他鎮壓起革命者及其家屬來,冷酷如殺人機器,但是,他卻又不顧個人安危,重返埋伏圈内,為的是救三個被困在火屋中的流浪孩子,結果被公社的聯軍士兵們俘虜……

他是好人呢,還是壞人呢?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公社的聯軍司令官叫郭文,他認為他不能下令槍決一個剛剛救了三個流浪兒的命的人,盡管對方是公社的頭号死敵。他放走了朗德納克,結果自己被公社的軍事法庭判處死刑……

他的做法是對呢,還是錯呢?

看,我們有時不但難以簡單地用好壞善惡來将人歸類,而且連他們的行為的對錯都難下結論了。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易中天先生的話,還啟發我們進一步思考以下幾點:

窮的有可能變富,富的有可能變窮,普通的有可能變得不普通,不普通的有可能變得普通;同樣,曾經的好人有可能因一念之差而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行;曾經的壞人忽人性轉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例子也不少。

是以中國有一句話是“蓋棺定論”。而這一句話恰恰證明,在對人做道德評價這方面,中國文化中有很好的東西。故連陶淵明都歎:“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

意思是,雖棺已蓋,卻還無定論。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幾無好年頭。在那一種情況之下,霸業的、家國的、階級的、政治集團的、個人追求與主張的,林林總總的外因往往推動、影響乃至迫使人做出這樣那樣非主觀意願的抉擇,因而若簡單地以好壞善惡來将人歸類,便很容易犯低級的錯誤。

比如從前,将人分為“紅五類”和“黑五類”,便是很壞的做法。而“黑五類”中,便有“壞分子”一類。“文化大革命”後絕大多數獲得平反,他們即使算不上是好人,也根本不是什麼壞人。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一個良好的時代,絕不是一個不分好人壞人的時代,而是一個對壞人的界定更嚴格的時代。比如在從前的中國,一個人若被判了刑,那麼從那一天始,便無疑是一個壞人了。現在我們還這樣認為自然就不對了。因為一個人被判了刑,隻證明他犯了法,他仍還有悔過自新的機會。

但惡人确乎還是存在的,比如解正中在文中所舉的那類人——土匪、海盜、毒枭、黑惡勢力頭子、流氓團夥打手、謀财害命者、殺人放火者等,即使他們也有悔過自新的可能,但在此之前,視其為壞人,絕不等于是中了中國文化中“很壞的東西”的毒……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但是比較一下中西文化,也确有這麼一種現象,即西方人一般很少直接用“壞”這個字來評價人。對于西方人,更經常的說法是:“那家夥是人渣。”“那人是僞君子。”“兇惡透頂。”“危險。”“一個需要提防的人。”“一個仇恨社會的人。”“一個不惜用别人的生命換一聽飲料來飲的人。”……

他們為什麼很少直接用“壞”這個字呢?表意思維的習慣差別而已。

梁曉聲: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古往今來不曾有過人的一生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因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極大可能變化的個體。人類以往的曆史,驚心動魄,鐵血驚心的時候多,中國的曆史,尤其如此。時代畢竟不同了,但正因為時代不同了,好人壞人也更容易區分了。

壞”是不具體的,因而不明确。仿佛把話說到家了,聽來卻等于什麼也沒說。通常情況之下,西方人的表意習慣更求明确性,如此而已。故絕不可了解成,西方的社會是一個沒有好人壞人之分的社會。

那樣的一個國家,古往今來,在世界上是不曾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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