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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筆下唯一不被男主鐘情的女主:程靈素的人生,隻求放過

作者:半碗閑時光

作者:半碗

原創不易,抄襲必究

金庸筆下唯一不被男主鐘情的女主:程靈素的人生,隻求放過

有人說飛狐外傳這本書,是金庸老先生寫作生涯的bug:掌門人大會全然不似華山論劍、屠獅大會那般精妙;胡斐追殺鳳天南的節奏也拖沓乏味,尤其與作女袁紫衣的一段感情戲恨得人牙癢癢。

然而這本書中出現了一個程靈素。

程靈素幾乎是讓萬千金庸迷都愛得深沉的姑娘,她擁有堪比倚天屠龍胡青牛一般的醫術、不遜黃蓉的機靈籌謀、不弱于一衆"誤終身"女子的癡情。

唯獨一點:她不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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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讀程靈素,很心疼,總覺得她如飛蛾撲火般地為胡斐掏心掏肺,是吃了大虧。

她愛得哪裡是個翩翩君子,分明是嘔心瀝血地養了個巨嬰:她幾次三番為胡斐涉險、虎口奪命;又多次應胡斐之請為他人醫病。在愛情面前,程靈素全然抛棄了自己的聰穎機智、蕙質蘭心,單單将自己的所有系在一縷情絲的這頭,胡斐端端坐在那頭。

細細探究胡斐的打怪進化史,你會發現重頭戲中,他付出寥寥,人前人後幾乎都是程靈素在以"妹子"之名極盡周旋之能。胡斐空有大義,卻在一次次接受幫助中習慣了這丫頭的存在。

胡斐是賢之大者嗎?

這或許毋庸置疑,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所謂大俠的身後,不過是程靈素這個算不得主角、得不到垂愛的姑娘傾其所有地庇佑。

而胡斐也是一眼盲心盲之人,對她捧出的滿腔情懷故作視而不見,隻因她長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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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兀地明白,這部作品裡最精妙的地方隻怕不是主角對仇人的千萬裡追尋。

它讓程靈素為胡斐而死,又讓袁紫衣與胡斐錯過。

字裡行間道出的無非是情愛真相:

一味付出的姑娘,換來萬千感動卻換不來愛情;

看臉的少年得到的"愛",也絕有可能隻是一段無根情緣。

她是"毒手藥王"無嗔大師的關門弟子,名字取自《黃帝内經》中的"靈樞"與"素問"。因她聰慧機敏、料事如神,極受師父疼愛。

老爺子傳她《藥王神篇》,她也不辱使命培育出緻命毒藥"七心海棠",待到出師之時,天下行醫者無人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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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着這份拔尖兒,相貌平平的程靈素似乎全身發着光,招緻師兄師姐們的嫉妒。她早早算到一切,從容應對,化險為夷,從不落空。

可她算漏一點風險:她會遇見心上人。

那日,胡斐帶着救治苗人鳳眼睛的請求去到洞庭湖畔請"毒手藥王",意外撞見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眼見她容貌平平、肌膚枯黃、面有菜色,似是終年吃不飽飯;連女兒家珍惜得緊的頭發也是又黃又稀,雙肩如削,身材瘦小,端的是一副自幼缺滋少養的窮村貧女模樣。

那當下,雖然胡斐被小程同學漆黑明亮的眼睛驚豔,卻隻是一瞬罷了——早在此前,他已經見過馬春花與袁紫衣,容顔姿色,他早已有了判斷。

若不是小丫頭三下五除二将師兄等瑣事整理的爽利痛快,也許胡斐依然帶着對她醫術與能力的質疑。

這段感情的開端便是程靈素心中的風單向在吹的。

正如張愛玲的那句:"沒有一個女人是因為她的靈魂魅力而被愛的"。

在遇到胡斐之前,她也是個恣意江湖的小姑娘,下毒解毒信手拈來,不論是救治小鐵或是寬恕同門,或是替弱者出頭抑或助人療傷...她的每一步極盡潇灑,能寬則寬、能容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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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俠骨柔情不輸男子,也是少時就養成的習慣:她八歲時,姊姊曾辱罵她是醜八怪,她隻是将家中鏡子統統扔掉,沒有出手"報仇"。

看似神秘莫測,實則通透坦然。

沒有遇到胡斐的程靈素,是極有原則、不緊不慢生活着的少女,這一點在兩人相逢之時,作了很細緻地描寫:非親非故,程靈素隻為胡斐動身去救苗人鳳。她不問對方是誰,苗人鳳亦不懼怕靈素施針會否加害。反倒是求人的胡斐心念一動,唯恐靈素行針走偏,暗害了苗兄。

尚未完全動情的程靈素輕松一問:"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言罷轉身繼續。

有句話,雖是袁紫衣所言,卻也适合程靈素: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這個時期的程靈素最可愛,滿心滿眼都是生活稀碎,眼光在别處,雖然需要提防師門一衆施毒高手,卻也樂得自在,在花在草終不在情。

畢竟目之所及全盤掌握,無憂無怖。

接下去,就叫人不得不扼腕傷歎:這樣好的姑娘,單單因為長得不夠俊美,始終沒能讓胡斐的眼中飄起星星。

邂逅胡斐後,程靈素恨不得束發成為對方身邊的"女諸葛",刀山火海,跟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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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地品,這小丫頭的好,的确是山海可平,驚天動地:

且不論醫治苗人鳳這一樁。

她焦心為胡大哥去除鐵砂掌的劇毒,當武官圍攻,她全無懼色地準備與胡斐一同赴死;

她幾次幫助胡斐擺脫福康安所派的衆多追兵、助力胡大哥在掌門人大會上風頭盡出;

更遑論身子孱弱的小女子随着對方闖蕩江湖,哪管風雪交雜、憔悴不堪;

直到最後,她更願意啜吮碧蠶蠱孔雀膽鶴頂紅的天下至毒,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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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真兒為情郎付出全部,半分都不肯給自己剩下。甚至在北京城外,她泫然欲泣地哀求袁紫衣與胡大哥成親,脫口而出自己不過是對方的二妹罷了。

一個女人做到這份上,仁至義盡。

自小因容貌帶來的自卑感,讓程靈素深深掩藏自己的愛戀,哪管内心風起雲湧,隻管面上雲淡風輕。唯一的露相就是那日兄妹結拜——"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言語行動之中,突然間略帶狂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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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姑娘實在讓人恨不得沖進書裡,或是與她執手、或是一巴掌拍醒她。

然而程靈素的心不過在于"但求無愧于心"。與其說她是為了在胡斐心中占據永遠的位置,倒不如說她已經看開這段情緣,結束得足夠圓滿,此生無憾。

是以最後,程靈素幾乎沒有猶豫地赴死,那盆喚作七心海棠的小花,也伴着主人的死去凋零風中。

最無解的,并非七心海棠,隻怕是情毒。

許多讀者對飛狐外傳一讀再讀,着實對程靈素之死怅然若失,恨不得對袁紫衣抽筋剝骨。

可是兩個女性,甚至胡斐,都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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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靈素與胡斐之間,始終有三步距離,任她愛到山呼海嘯,也不能靠近半分。

嚴格來說,一廂情願式的付出,感動自己、為難對方的愛情,算不得多偉大。程靈素愛胡斐,而胡斐不接受,絕不是因為胡斐渣。

他對二妹的情感,隻怕是愛懼參半的。

那份愛混着親情細細密密地滲入他骨頭裡,多年之後和着一壺清酒、一曲小調化作兩滴眼淚、一聲長歎;

那份懼卻始終清晰:胡斐俠義有餘而謀略不足,每次程靈素都能恰到好處地捏住他的念頭、替他走在前頭,這份通透極慧,端端讓兩人之間生出距離。胡斐不是郭靖,他無法将這份精明全盤接受。

程靈素實在太聰明了,她甚至洞察了胡斐的這點子心思,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話越來越少、眠越來越淺,人越來越憔悴。不僅僅是因為胡斐接近袁紫衣的那份急切,更因為知道自己如明鏡一般的洞察了然給了胡大哥無形重壓。

胡斐不過是一個凡人,無非做了凡夫俗子都偏好的選擇,關注容顔、喜歡姑娘的那一點點"不機靈",他與袁紫衣的,又是另一段故事。

說實在的,他的渣男之名有點冤,不過"人性"罷了。

而程靈素呢。

金庸筆下的姑娘,個個容顔卓絕、或清麗或絕色,單有靈素一人,雖有靈慧,相貌樸素。也正是因為缺少了江湖兒女标配濾鏡的加持,讓程靈素這個人物更貼近凡夫俗子。

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會愛上一人,情動牽一生,我們會自卑:若自己不夠好看、不夠努力、不夠優秀,又如何配得上心上人?我們會犧牲:隻要對方想要的,傾盡所有地去給又有什麼要緊?我們甚至無法做到程靈素的豁達通透,我們會不顧一切地争取,任由這段感情傷了心神也傷了顔面。

隻要能求來,隻要有愛情。

金庸筆下唯一不被男主鐘情的女主:程靈素的人生,隻求放過

聰慧如同程靈素,也幾乎守不住那條叫作"自我"的底線。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對方身上,是愛,也是羁絆。絆了兩人,着實不該,是以她以自絕放手,也很坦然。相信時光倒回,她也不會再以如此濃烈卓絕的姿态去愛罷。

雖然,靈素除了《藥王神篇》與七心海棠之外什麼都沒有,也請不要把餘生活成胡斐的丫鬟、替身、保镖、影子。

雖然,她讓我們唏噓同情,又不得不肅然起敬。

雖然,她感動所有人。

說到底,在現實生活裡,請不要以程靈素為标榜,請不要以為癡愛一生才是情感的标配,請不要蠟炬成灰才覺得自己愛無悔。

如果你和他之間的距離,隻到三步不能跨越,那麼在心底,也給自己留三步。

如果程靈素的生命在某時某刻重來,求她放過吧。

金庸筆下唯一不被男主鐘情的女主:程靈素的人生,隻求放過

此夕踏訪洞庭湖,斜輝照顔素。

山風盈袖動春鋤,草初發,情青田圃。

藥谷精靈,機巧難蔔,除君誰馭毒?

蕭蕭雙騎千裡路,人在深深處。

行雲有影月無心,雨亦苦,夢到殘處。

冰質玉骨,一襟清愁,化此花幽獨。

end

作者:半碗,減肥隻吃半碗的老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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