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派克·李又拍了一部真正的“黑人電影”,而且還是和奈飛合作,以線上播放的方式。早在正式上線之前,《誓血五人組》 (da 5 bloods)在爛番茄上的新鮮度就超過了90%。在這個節骨眼上映,影片的主題無疑與現實産生了劇烈共振。這部影片很有可能成為繼《黑豹》之後,成為新的爆款黑人電影。

《誓血五人組》上線後,目前爛番茄新鮮度91%,觀衆打分75%;
imdb得分僅6.6,但mtc高達82分。
斯派克·李的影片主題始終圍繞黑人話題,對于黑人的習性和社會困境有着深刻的展現。這次的《誓血五人組》 ,以黑人視角,呈現出越戰對于美國黑人群體的持久傷害。
當種族議題遇上越戰創傷,這部《誓血五人組》可以看做“黑人版”的《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 now)。
斯派克·李也在影片中直接緻敬了“apocalypse now”,讓它的名字出現在了一座酒吧當中。
四位參加過越戰的老兵,多年後回到越南,團聚在名為“apocalypse now”的酒吧,商量如何開啟“人生”,找回死去的隊長(“黑豹”查德維克·博斯曼 飾)的遺體,順便搜尋當年五人一起埋下的一箱黃金。
從《誓血五人組》的曆史背景和人物建構來看,斯派克·李的野心顯然比他的上一部電影《黑色黨徒》更大。
如果說40多年前,由“教父組合”科波拉執導、馬龍·白蘭度主演的《現代啟示錄》,表現了越戰對于白人的精神扭曲,那麼這部《誓血五人組》就是斯派克·李借戰争議題,扣問種族話題,利用電影,串聯起曆史和現在,虛構與現實後的一次呐喊。
片名為《誓血五人組》,但多年後回到越南的隻有四個人。他們曾經的隊長、精神領袖norman早已長眠于越戰叢林。
四人多年後重聚越南,一方面是為搜尋隊長的屍體,讓他榮歸故裡;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找到多年前埋下的黃金,用來改善自己的生活。影片多次改變畫幅和色調,令主線故事穿梭于過去和當下。回憶性叙事重制了五人找到黃金,處理黃金的經曆,最後還揭曉了藏着最深的伏筆,即norman的真正死因。
norman看似是四人的精神寄托,其實更像是他們無法擺脫的戰争遊魂。影片節奏不算快,四人回到叢林開展搜尋之前就占用了影片大量的時間。
斯派克·李犧牲了節奏感和娛樂性,對四位黑人角色進行了深刻和豐富的刻畫。特别是帶有嚴重戰後創傷的paul,團隊的智囊otis。兩人基本上算是全片真正的男主角,四人帶着不同的目的開始了搜尋,進行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二場“越戰”。
原本安排妥當的任務,因為一行人誤入地雷區,以及法國人的出賣,加上兄弟四人受到黃金的蠱惑,不斷遭遇各種危機,導緻友誼四分五裂,多人命喪黃泉。
四人願意重回“戰場”,都是為了修複因戰争留下的傷痕,面對因越戰而缺失了的自我,尋回完整的人性。那些二級人物的功能性非常明顯,otis有一個越南的女友,而paul有一個關系不算太好的兒子。愛情和親情都遭受了戰争的摧殘,哪怕他們早已離開戰場,卻無法回歸平常安甯的普通生活。
最後,有人死于對友情的絕望,有人死于猜疑和愧疚。綜合起來看,他們都受心魔困擾,身體離開戰争後,靈魂卻丢在了這裡。對于他們來說,重回戰場,馬革裹屍,才能找回遺失多年的靈魂。就像四人組中的melvin,雖然離開戰場多年,但眼看敵人丢出手雷之後,他還是會第一時間,用身體遮住将要爆炸的手雷,犧牲自己,将手雷會給他人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如果說norman象征着戰争對于他們心靈上的創傷,那麼黃金就是戰争對于他們身體和物質上匮乏的表征。雖然黑人群體為越戰獻出了衆多生命,但戰後,種族問題依然困擾着美國。他們的犧牲沒有得到公正的回報。
四人找到黃金時,有人開心地差點忘記了norman的屍首,他們有人忘記了過去的承諾,對于金錢的貪婪也反證了他們在物質生活上的不盡如人意。
死去的隊長norman,活下來的四人,都曾為國效力,但似乎美國并沒有給予他們應有的尊重和回報。最後,他們隻能劫取被國家遺忘的黃金,平均配置設定,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毫無疑問,《誓血五人組》 是一部政治性很明顯的影片。斯派克·李不惜以犧牲叙事流暢度的方式,把很多具有社會意義的黑人成員,以插叙的方式,放入到影片中。
而片尾,用馬丁路德金的演講作為結尾,影片對于美國種族議題的表現可謂不懈餘力。斯派克·李的表達邏輯很清晰。馬丁路德金反對戰争,但第二年就被刺客槍殺。結果是黑人淪為越戰的主力軍,成為美國各人種中犧牲最大的群體。
黑人應該得到尊重,黑人的生命很重要,blm運動從影片中刮到了現實裡。斯派克·李并非預言家,而是種族問題如越南戰争一樣,一直都是美國群眾心中的一根刺,久久未能拔掉。
值得一提的是,《誓血五人組》還出現了一些隐喻作用很明顯的法國人和越南人。片中,狡猾的法國人帶着越南人,企圖殺人越貨,吞掉黃金。但斯派克·李同時也建構了一組善良的法國和越南人形象。
越南導遊同樣深受戰争傷害,他認為戰争分裂了他的家庭,導緻國家内部陷入長久的仇恨敵視中。而富二代法國美女,放棄了安逸的生活,為自己的家族通過壓榨越南人緻富而贖罪,幹起了志願掃雷的工作。最後還用分得的黃金成立了掃雷與救助組織,希望以此,淨化法國人對于越南人的原罪。
這些角色設計,其實展現了斯派克·李希望超越顔色,讓衆生平等的願望。無論顔色、民族、種族、性别,每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應該得到尊重。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應該被重視。
隻有超越了膚色的價值觀,才能建立真正平等的體系。可惜的是,越戰過後,黑人的戰場從越南轉移到了美國,他們哪怕生活在“家中”也需要用暴力保護自己,用選舉來争取公平公正。
可惜的是,《現代啟示錄》上映40多年後,白人也并沒有像他們自己标榜的那樣,将進步與光明帶給世界上這塊最“多色”的土地,反而是他們自己掙脫了來自開化世界的社會準則的束縛,找到了原始的、充滿暴力和貪婪的自我。
幸好,科技的發達,制度的漏洞,也正被有色人種所利用,無論在電影中,或是現實裡,一場變革都正在發生,
就像《現代啟示錄》的片名一樣,apocalypse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