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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玉青:将《射雕英雄傳》引入西方世界的瑞典姑娘

新華社倫敦2月22日電 (天下人物)郝玉青:将《射雕英雄傳》引入西方世界的瑞典姑娘

新華社記者張代蕾

瑞典姑娘安娜·霍姆伍德有個好聽的中文名字:郝玉青。

郝玉青:将《射雕英雄傳》引入西方世界的瑞典姑娘

譯者安娜·霍姆伍德在瑞典家中的書房。(譯者本人提供)

今年春節對她而言是一個充滿期待又略感緊張的節日,因為由她翻譯的中國經典武俠小說《射雕英雄傳》英文版第一卷定在春節期間面向全球正式出版發行。這也是該書首次被譯成英文出版。

六年成一書

郝玉青翻譯的《射雕英雄傳》英文版第一卷22日由英國麥克萊霍斯出版社面向全球發行。

郝玉青:将《射雕英雄傳》引入西方世界的瑞典姑娘

22日,英文版《射雕英雄傳》(右)在倫敦書店出售。(新華社記者張代蕾攝)

“這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郝玉青對新華社記者說。

從産生翻譯的念頭到最終出書,她用了将近6年時間。

2012年,在中國從事過圖書代理工作的郝玉青向一位西方圖書代理商推薦了《射雕英雄傳》。她認為,翻譯金庸的這本書可以成為一個良好開端,是向英國出版界介紹中國武俠作品的絕佳方式。

代理商随後讓她摘譯了一段《射雕英雄傳》作為樣本,開始尋找對此感興趣的西方出版商。第二年,麥克萊霍斯出版社看中了郝玉青的翻譯,買下版權,計劃把這本書分為四卷陸續翻譯出版。郝玉青負責翻譯第一卷和第三卷。

去年年底,記者剛聯系上郝玉青時,她正在為該書第一卷做最後的潤色和校對工作,同時每天還要照顧年幼的兒子,忙得天昏地暗。

不過,郝玉清把這本譯作看成自己的另一個孩子,為了“孕育”它,不得不犧牲一些陪伴兒子的時間。

“養育孩子的父母都是真英雄,”她笑言,“但我希望以自己的工作給兒子樹立一個好榜樣,讓他知道努力工作和家庭生活都重要,應該可以兼顧。如今,這本書出版,就像孩子獨立了,我沒法再做任何修改,隻能學會放手,讓孩子獨自出去闖蕩,同時心裡為他祈禱。”

以“謙卑的心”譯金庸

郝玉青:将《射雕英雄傳》引入西方世界的瑞典姑娘

22日,英文版《射雕英雄傳》在倫敦書店出售。(新華社記者張代蕾攝)

郝玉青的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瑞典人。她在英國長大,後在牛津大學讀曆史專業。十多年前,20歲出頭的她獨自到中國遊學。“那是一次奇妙的旅行,我很遺憾自己聽不懂中國話,但我又很好奇,是以回到歐洲後我決心要學中文。”

這一學,就是整整三年。郝玉清先到英國牛津大學中文專業學了一年,之後去台灣師範大學語言中心深造,最後又傳回英國在倫敦大學亞非學院研讀中國文學和曆史。

郝玉青偏愛中國古典文學,唐詩、宋詞、文言文,都令她癡迷。她為女詞人李清照所傾倒,亦鐘情屈原的《楚辭》。

“相比正統文學,我更喜歡在不落窠臼、充滿創造力和想象力的作品裡徜徉。”郝玉清說。這也是她後來迷上金庸武俠小說的重要原因。

在台灣留學期間,好友推薦她讀金庸。面對書店裡滿滿一書架的武俠小說,她買下了自己的第一本金庸作品《鹿鼎記》。

她認為,金庸的武俠小說是對中國古典文學的傳承,“有點像《西遊記》和《水浒傳》”。此外,金庸善于在虛構的武俠世界裡表達自己的價值觀,這也讓郝玉青感到有趣。

在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學習期間,郝玉青開始接觸中國文學翻譯。畢業後,她選擇翻譯為職業,“每天做的事都是閱讀、翻譯,以及向西方市場推介優秀的中國文學作品”。

她翻譯的第一本當代長篇小說是《山楂樹之戀》,此外還有不少短篇小說。翻譯《射雕英雄傳》是她迄今為止覺得最難的一次挑戰。

她告訴記者,金庸小說涉及大量曆史背景、文化習俗、人物、食品、中藥……單單是了解這些事物名稱并準确翻譯出來,就相當不容易。此外,如何翻譯原著中虛構出來的那些蓋世神功、無敵招式,也令她“頭疼”。

不過,在她看來,最大的困難還不是這些。她深知金庸原著在讀者心目中的地位,是以她必須“懷着一顆謙卑的心”來翻譯。

“肯定會有讀者在看我的翻譯時忍不住對比原著,一想到這點我就緊張,”她坦言,“但我真的盡力而為了。”

期待激發更多文化對話

郝玉青說,她的翻譯不追求“字字對應”的準确,而是更注重通順易懂,希望達到“就像金庸在和讀者用英文講話”的效果。

“最糟糕的是你把每個字都翻譯準确了,但譯作讀起來卻毫無生趣,這完全喪失了文學翻譯的意義,”她說,“小說是一種充滿娛樂性、創造性的文學形式,用另一種語言,尤其是與漢語完全不同的語言,再現和保留這些特性,需要一定的靈活性。”

郝玉青認為,金庸作品裡有俠肝義膽、江湖情仇,是全世界讀者都喜歡的内容,“現在有許多西方人在練國術,也喜歡看功夫電影,這說明武俠小說在西方一定會有一群‘核心’讀者”。她非常看好中國武俠小說在英文圖書市場的前景。

對于文學翻譯,郝玉青認為,譯者的責任是“創造新的對話,激發新的興趣和讨論”,因為一本譯作的面世可能會促使更多相關作品被翻譯介紹給其他國家的讀者。

“翻譯永遠不是終點,每一本譯作都是(不同文化)對話的一小步。我知道沒有翻譯是完美無缺的,總有地方讓人不同意或者不喜歡,但我一直堅信:不翻譯才是最大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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