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桌的你》預備,唱: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錯的題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
替自己智商捉急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
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
誰讓你挂科留級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是在作踐自己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就是一個耳鼻!
你腦袋裡裝的是草嗎?真想一把火燒了!你的腦子啊,左邊兒是面右邊兒是水,一動就是鍋糨糊!
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反應不過來,你的腦袋是花崗岩做的嗎?
總之,蘇二在學生時代挨的罵,多半源于粗心大意,當然老師不會教“細心”的方法,隻會說“你能不能長點兒腦子!”世上沒有治療腦殘的藥,但先哲告訴我們:吃啥補啥,以形補形。
讓食物成為你的藥物,而不要讓藥物成為你的食物。希波克拉底
人如果吃不好,就不能好好思考,好好愛,好好休息。維吉尼亞·伍兒夫
雜食動物蘇二今日将和大家聊聊傳說中可以擴充腦容量的黑暗美食——腦花兒。
提到吃腦花兒,我的朋友們總要上綱上線。
好好次,好幸福呦!
女孩子怎麼會吃這麼恐怖的食物!一堆神經元算什麼好吃的!
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因為口味重!吃了也沒見你變聰明噻,哦對了,你吃的是豬腦子!
好惡心,惡心他媽給惡心送殡,惡心死了呦!
在毒舌堆長大的蘇二早已經百毒不侵,正所謂:咬定腦花兒不放松,任爾東西南北風。
但凡好吃的,先得有個好名兒。
雪媚娘日本傳統甜點,将媚娘粉和成面團,像包包子一樣包上打發奶油和水果丁,冷藏食用口味更佳!
姑娘→水果界的新口味,啥姿勢都會,可生食、糖漬、醋漬或作果漿。
膩膩歪歪、血淋淋的腦子,表情包本來是這樣的:
在食客們輕聲說出“腦花兒”後,畫風就變成這樣:
如同“豆花兒”一樣,“腦花兒”說出口便有種親切感,加之“花”讀音接近于“渾”,展現出如豆腐般脆弱又粘稠的口感。
蘇二吃腦花,走的是循序漸進、由小及大的路線。幼年時候參加婚宴,燒雞的香味從服務員托着的盤子裡彌散在各個角落,所有人都停下筷子,引頸而望。盤子落桌,無數隻手勢如破竹,風卷殘雲,等我反應過來,白瓷大盤上隻一顆孤零零的雞頭。
彈牙的雞冠、酥脆的雞皮、再吸溜掉哀怨的眼,抿一抿其中像隐形眼鏡般的“睑闆”。把舌尖上一丁點兒“活肉”咽下肚,兩手一扒拉,打開下巴,通往靈魂的通道暢通了。老人們說“吃雞腦是吃秦桧!”這話說給小孩子聽不免有些恐怖,畢竟吃雞和吃人是兩碼事。
雞腦看起來像不像跪着贖罪的秦桧呢?
王夫人的胸脯锃光瓦亮,愛國主義的鹹豬腳也是耍流氓。
當年我們家住在汾河畔,汾河是黃河的第二大支流,在汛期時,奔湧的黃河水中常有中國四大名魚中“黃河鯉”的身影。土腥味要用濃油赤醬掩蓋,爺爺一邊兒哼小曲兒一邊收拾,要想做得漂亮,滑溜溜的魚需先下油鍋定型。隻聽呲啦一聲,平靜的油面上翻滾金黃色的泡沫,這一聲,好比平靜的音樂進入最華美的樂章,舌根肌肉猛然收縮,唾液溢滿口腔。
廚房重地,不容小孩兒随便進出,爺爺把我打發出來,關了門,獨自變法術。最初的腥味化作蔥姜蒜味最後變成馥郁的濃香。再也忍不住了,悄悄把眼睛湊門縫兒,隻見爺爺斯條慢理擦幹淨盤子邊兒上零星的醬汁,撒上小蔥末點綴。
隻聽得筷子磕碰着盤子,一陣密密麻麻的叮當聲,衆人垂涎閃舌,揮霍旁午。魚頭無刺,自然是我的。魚唇黏牙,唇與眼連接配接線上有兩小塊肉,俗稱“蒜瓣肉”或“眼肉”。眼肉滑嫩,筷子深入進去,便能探出來一塊螺旋狀的肉,喚作“魚脆白”(是魚類神經管前端膨大分化形成的部分,分為端腦,間腦,中腦,小腦 ,延腦,又稱五部腦。)據說可化瘀通絡,主跌打損傷。
最好看的戲要放最後上演,最好吃的部分,也要留到最後細品。魚眼和魚腦口味一樣,隻是魚眼中多了一顆小白珠子,成語“魚目混珠”便是這樣來的。
寶玉曾說:“女孩兒未出嫁, 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他這般說,必然是沒吃過魚眼睛的。用牙齒磨掉外表沒有光澤的粉末,中心是顆透明的硬核。出了嫁的女性,内心純真不輕易示人罷了。
魚腦沒有腦皮層,呈淡灰色凝膠狀,古人稱作“魚雲”,嘗起來不似雞腦口感綿密,有淡淡的腥味。吃魚頭是個慢功夫,看着最後幹幹淨淨的半透明骨頭,會獲得更多的成就感和滿足感。大概“啃”的過程是勞動,把勞動成果吃到肚子裡就開心了。
奶奶趁我吃魚頭的空檔,總會給我夾塊魚肉。人們總說“江鮮河鮮”,大江大河地形複雜,魚類在此安家必然要掌握生存的智慧。這一“鮮”正如“千錘成利器,百煉變純鋼”,肉質彈牙,吃進嘴裡,便有不枉此生之感。近二十年過去了,正經的黃河鯉難覓蹤影,而塘裡肥肥軟軟的鯉魚,是算不上“鮮”的。
俗話說:京油子,衛嘴子。天津人民好吃,也會吃,“當當吃海貨,不算不會過”。受天津衛飲食文化的熏陶,我爹在“吃”上相當灑脫。他帶我吃生魚片,想象中應是腥鹹的滋味,入口卻肥軟甜香,看起來橫行霸道的螃蟹打開是一腔腔嫩肉。
他第一次帶我吃豬腦花是在一家火鍋店。新鮮的腦子顫顫巍巍,看起來很是瘆人,難以啟齒。我爹一臉陶醉:“不吃你要後悔的!”
我怕腦子,但更怕後悔。夾起一小塊,閉着眼睛塞進嘴巴裡。腦花的滋味并不是肉味,它像一塊海綿,所有的滋味浸入到腦回路,唯有腦子深處純白的部分,保留着一丁點腥甜的本來面目,整體口感如慕斯般綿密。從此,腦花兒便成了吃火鍋兒的必點菜。
後來有一次和妹子們吃火鍋,前半場兒涮着黃喉、毛肚,倒也相談甚歡,掏心挖肝。直到我說來一份腦花兒,大家如同看到漢尼拔。
其中一姑娘說“人外國人都不吃動物内髒,你現在吃的,他們都不敢看!”
此妞兒從未出國,所謂“外國人不吃内髒”的觀點也是網上以訛傳訛。且不說法國人愛吃鵝肝,蘇格蘭人愛吃哈吉斯(類似我國新疆地區的羊肚包肉,不過外國人不僅在羊肚中包了肉,還包了羊的心、肺、肝和燕麥……)在英國,腦花兒這種曼妙的口感、無以名狀的滋味和新奇感結合在一起的食材如今也越來越流行。倫敦梅菲爾區的米其林星級餐廳的大廚卡拉姆•塞蒂說:“我知道我們的印度顧客會點這道菜,他們是吃着這個長大的……英國人中也有很多愛吃内髒的人。他們好奇地嘗試(這道菜);99%的人喜歡這種味道。腦花很适合第一次吃内髒的人。我認為腦花不是那麼有挑戰性,它們不像其它一些食材那樣有内髒的感覺,味道也沒那麼重。你還可以用油炸,做法多種多樣。”
在太平洋西南部有個小國家——巴巴新幾內亞,這裡有個部落吃腦花兒可真應了我們老祖宗的話,大道至簡,至味無味。他們吃的是——人腦花兒。
據英國《都市日報》報道稱,食用死去親人的大腦後,人體可以産生一種朊病毒抗體,阻止蛋白質變異和損害大腦的聚合物的生成。專家研究發現,這種抗病毒基因不但可以用來預防一種緻命性癡呆症——“克魯病”的發生,還可以用來抵抗其它類似的精神性疾病,如帕金森等。是以,這一發現有望給癡呆症研究領域帶來新的突破。
許多心靈雞湯說:胸懷都是委屈撐大的。
蘇大學士宦海浮沉委屈不?那可是委屈他媽給委屈上墳,委屈死了。
他怎麼說呢:“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轉荒唐。"
汪曾祺先生苦嗎?
窮困潦倒,到了吃野菜捕昆蟲的地步,老頭兒說“做菜要有想象力!”
任爾風雨不住,我自雲卷雲舒。
蘇二奉上一句心靈砒霜:胸懷,都是美食撐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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