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裡懷的早期革命與湘南暴動
作者 袁在平
曹裡懷将軍
思想進步的青年知識分子，往往是革命的先知先覺者，是“五四”運動及大革命時期以來開展革命運動的排頭兵、急先鋒。曹裡懷，原名曹李槐，字樹幫。1909年生于湘南資興縣七裡鄉柏樹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因他從小聰明伶俐，父親曹祺春竭盡全力送他上學讀書。他讀完私塾後，考入國小及進階國小就讀，後又考入資興縣立中學讀書。耒水，是唐代大詩人杜甫晚年所到達觀光遊覽的最後一方勝地。資興，位于湘江支流耒水的上遊、湘贛邊羅霄山脈的南端，是中國現代史上多個曆史時期所蓬勃發展的湘南紅色革命風暴區域之一。1925年，中共湘南特委在衡陽成立。次年，湘南各地的農民協會普遍建立；而資興縣及鄰界的永興縣，不但各級農民協會均已早早建立，且二縣的農民運動均開展得轟轟烈烈。1925年至1926年間，時在資金縣立中學讀書的曹裡懷，因受到進步思想的巨大影響和鼓舞，則早早地積極投身到了當時驅逐反動縣長何元文及積極宣傳反帝反封、反軍閥官僚等的愛國學生運動中。正因為曹裡懷參加了學潮、且表現積極而被學校當局開除了學籍。他回到老家後，又參加了區蘇維埃政府的宣傳工作。這期間，曹裡懷極想參軍。時北伐軍已打過了長沙；于是他背着家人借了路費，和與他同在區蘇維埃政府搞宣傳工作的好友龍志堅一道，偷偷趕到長沙報考北伐軍黃埔軍校。然而，因他時年隻有15歲，且身體瘦弱而未能被軍校錄取。1927年，蔣介石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緊接着，許克祥在長沙發動了“馬日事變”。頓時，整個資興處在了國民黨反動派所制造的白色恐怖中！時曹裡懷在老家躲避國民黨的搜捕，親眼目睹了許多共産黨員、農會會員及革命群衆被逮捕、關押及慘遭殺害的一幕幕慘劇，心中激起了對國民黨反動派的無比仇恨。但敵人的猖獗，好景不長。1927年11月下旬，在宜章“年關暴動”前，朱德、陳毅率南昌起義部隊從廣東幾經輾轉，率先抵達了湘南資興；11月25日攻克了資興縣城，打開了國民黨監獄，救出了尚被關押着的許多共産黨員及革命群衆。進而資興縣各級黨組織及各級農會、工會、共青團等革命團體，均迅捷得以了恢複或重建；并在朱德、陳毅的訓示精神下，各級黨組織及革命團體均廣泛宣傳、發動和武裝群衆，積極開展起對國民黨反動軍政勢力的堅決鬥争。正當少年的曹裡懷,均一如既往地積極投身到了這場嚴峻的鬥争之中。1927年11月底，朱德率部從資興轉戰到了湘粵贛邊的湘南汝城，并于此召開了中共湘南特委所屬的湘南各縣縣委書記會議，“讨論發動群衆開展武裝暴動（即湘南暴動）事宜”。同年底，朱德在韶關會見了毛澤東派來的何長工，經交流商談，“更堅定了發動湘南起義的決心”（以上見曹裡懷《難忘的回憶》，藍天出版社出版）。1928年1月，朱德、陳毅率部在宜章發動了“年關暴動”，正式拉開了湘南暴動的序幕。宜章暴動使蔣介石驚恐萬狀，他立即下令駐粵北的許克祥率獨立師6個團的兵力，向宜章撲來。面對強敵，朱德實施“以退為進”、“誘敵深入”，各個擊破的戰略戰術；如此之至，不僅粉碎了敵人的進剿，殲敵之大半，且還繳獲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及軍用物資。在奪得此役大捷後，由胡少海率部鎮守宜章；朱德、陳毅率主力揮師北上，攻下了郴州城。于郴州，朱、陳對整個湘南暴動作了全方位的總部署。朱德、王爾琢率主力北上挺進耒陽；陳毅率部鎮守郴州，密切注視和相援于資興、永興的革鬥争。在朱德率部的北進途中，受到了大軍閥唐生智部、白崇禧部及桂系軍閥李宜煊部的南北夾擊與瘋狂圍剿。朱德實施以“虛晃一槍，引誘敵軍内部誤判火拼”、“出奇制勝，攻其不備”等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在當地農民武裝的緊密配合下，最終徹底粉碎了敵人的夾擊與圍剿，緻使敵軍或就地被殲、或落荒而逃。我軍占領耒陽後，中共湘南特委從衡陽遷到了耒陽，湘南暴動總指揮部也設在了耒陽。在暴動總指揮部的統一号令和部署下，湘南各地均紛紛舉行了武裝暴動。武裝暴動的中心區域有宜章、郴縣、永興、資興、安仁等縣；又有桂東、汝城、衡陽、茶陵、攸縣、酃縣、常甯和水口山煤礦等相繼舉行了武裝暴動；武裝暴動還波及到了桂陽、臨武、嘉禾、蘭山、甯遠、道縣、新田、江華等縣域。參加湘南暴動的人員達100萬人以上。3月16日至20日，湘南特委在永興太平寺召開了湘南工農兵代表大會，并正式成立了湘南蘇維埃政府。于此前後，暴動區域裡的各縣鄉區等各級蘇維埃政府也相繼成立，并立即開展起了轟轟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運動。武裝暴動中心區之一的資興縣、永興縣所開展的各項革命運動，均往往走在湘南各地的前面。早在1927年11月下旬，朱德、陳毅率部攻下了資興縣城後，當地各級黨組織均迅速組建和發展壯大起了自己的農民武裝，并展開了對國民黨反動派及其他地主武裝的不屈不撓鬥争。1928年2月5日——即朱、陳率部于2月4日攻下郴州的第二天，資興縣三都特區蘇維埃政府在北鄉成立；2月11日，資興第一個區蘇維埃政府在蓼市成立。不久，鄧允庭奉陳毅之命，率工農革命軍抵達資興龍溪。3月6日，資興縣蘇維埃政府在三都成立。曹裡懷自參加學潮起至湘南暴動以來，便始終置身于資興各個時期的革命運動中。三都特區蘇維埃政府成立時，他是該政府宣傳員；資興縣蘇維埃政府成立後，他又随即到縣蘇維埃政府任宣傳員。他既當宣傳員，又肩扛着梭标随農民軍積極投身于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鬥争。湘南暴動引起了蔣介石的極度恐慌。自1928年3月底起，他相繼調集湘桂粵幾路大軍，對湘南暴動實施瘋狂圍剿。為策應湘南起義，毛澤東、何長工均分别率紅一團、紅二團從井岡山挺進湘南及湘南資興。何長工率紅二團抵資興龍溪與鄧允庭部彙合後，于3月29日開赴滁口，與前來圍剿、駐紮于滁口的國民黨軍範石生部一個營展開了激戰，并迅即将敵軍全殲，占領滁口。何長工在滁口召開軍民大會，并成立了滁口鄉蘇維埃政府。此時，與資興緊鄰的永興縣革命軍獨立團黨代表黃克誠，也立即趕到了滁口與何長工相見，共商下一步的革命行動。這期間，曹裡懷參軍的願望更加強烈。打土豪時，他和他同在縣蘇維埃政府工作的同學龍志堅，弄到了兩匹馬；他倆騎着馬立即趕到資興縣城，向從井岡山前來于此與朱德、陳毅會合的毛澤覃、黃義藻講述了自己要當紅軍的強烈願望。毛、黃立即給他們開據了介紹信，要他們帶着介紹信前往滁口找工農革命軍第二團黨代表何長工。曹裡懷、龍志堅騎馬又跑了120裡山路，抵達滁口，見到了何長工。何看了介紹信、問過情況後，便叫他們到團部報到。團參謀長見他們是學生，于是便要留他們在團部當文書。可他們非要下連隊當兵不可，最終被配置設定到了該團二營二連當戰士。從此，曹裡懷“當上了紅軍，加入了革命隊伍，一幹就是60幾個春秋”（曹裡懷《難忘的回憶》）。自4月初起，分别為南北兩路敵軍“剿總”司令部總司令的國民黨反動派頭子範石生、李朝芳，彙集了近10個師的兵力，加速了對湘南暴動區的瘋狂圍剿。大軍壓境，我軍實以“避其鋒芒”、“敵進我退”的方略。何長工部殲敵一個營後，遭到了範石生主力的圍剿。4月6日，何長工率部撤離滁口，輾轉資興縣城抵達資興東鄉彭公廟。4月8日，陳毅率湘南五個縣的農民軍從資興北鄉三都，輾轉資興縣城，抵達東鄉彭公廟，一路與前來圍剿的白崇禧軍展開激戰、血戰。9日，何長工部、陳毅部及湘南特委，在彭公廟召開聯席會議，研究部署了下一步軍事行動，決定開赴井岡山。4月中旬，曹裡懷随何長工所率紅二團抵達井岡山。4月28日，朱德、陳毅率領參加湘南暴動的工農革命軍主力，在江西甯岡砻市，與毛澤東所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勝利會師。會師後，兩軍整編為工農革命軍第4軍，後改稱為工農紅軍第4軍；朱德任軍長，毛澤東任黨代表。曹裡懷所在紅二團，也整編為第32團。朱毛紅軍在井岡山的鐵血火熱的革命鬥争中，揭開了新的一頁。2020年12月于宜昌
作者簡介
袁在平，1944年生，湖南資興人。武漢大學中文系大學畢業，湖北省宜昌市群藝館副研究館員，湖北省作家協會、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長期從事地方刊物編輯和文史研究工作，在國家、省、市報刊雜志發表文學作品、文史文章、學術論文100餘萬字。《宜昌文化志》（湖北人民出版社）副主編、首席主筆，《中國民俗志.伍家崗卷》（中國文聯出版社）總纂。參與了第二屆《宜昌市志》（方志出版社）撰稿。與夫人龔興華合著出版有68萬字文史專著《三峽史海鈎沉錄》（長江出版社）。
作者袁在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