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李涉在《題鶴林寺僧舍》裡,曾發出過這樣一句感慨——“偷得浮生半日閑”。在紛擾的世事中,哪怕是片刻清閑都是難得可貴的!
這樣看來,無論古今,一個可以享受清閑放松心情的假期,都是彌足珍貴的~

明 仇英《獨樂園圖》(局部) 美國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藏
古代有文字記載的較為完善的休假制度,最早可追溯到西漢時期。隻不過,當時并沒有“假期”這種稱呼,那時的人們把休假叫“休沐”。
《漢律》中記載:“吏員五日一休沐。”也就是說官吏們每工作四天,就“休沐”休息一天,以此循環,有點類似于現代的周末雙休。
而“休沐”這個詞從字面上倒也不難了解:“大家工作累了,休息沐浴,享受假期”。
古人大多長發束發,平日裡官吏們一般住在衙門辦公,洗澡并不友善,于是趁着休假,沐浴更衣是件很必要也很令人放松的事情。
當然,休沐也并不一定非要洗澡,去水邊遊玩也是假日的一大樂事。
▲明 錢穀《蘭亭修禊圖》(局部)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在城邦附近的郊外水邊,沐浴遊玩,古稱“祓禊(fúxì)”。東晉王羲之著名的《蘭亭集序》中說的“修禊事也”,也是指類似的活動。
漢代“休五日一休沐”的制度持續了約七八百年,到了唐朝才慢慢演變成“十日一休沐”的制度。在唐代這種假期也稱之為“旬休” 。“旬”原指“十日”,旬休自然便意味着“工作九天,休息一天”了。
唐代詩人韋應物在《休暇日訪王侍禦不遇》中寫:“九日驅馳一日閑”,即跟旬休制度有關。白居易詩中的“公門日兩旬,公假月三旬”,其中的“三旬”,不是“三十”的意思,而是“三個旬休日”。
“九日一休”的唐代雖然看起來假期有所減少,但實際上唐代其他類型的小長假遠比漢代要多。
《唐六典》中記載,冬至放假七天;清明節放假四天;八月十五、夏至、臘日各放三天;端午、七夕,每年的立春、春分、立秋…各個節氣也都要放假。
曾有學者計算過唐代各類假期的總和,有77天之多。在彌足珍貴的假日裡,蹴鞠、蕩秋千、打馬球是人們常玩的遊戲項目。
▲唐 章懷太子墓壁畫 《打馬球圖》(局部)
或者走休閑路線,與白居易、元稹、韓愈、張籍等大詩人一樣,去郊外遊賞宴飲。
每年農曆三四月份,春雨初霁、繁花滿樹,長安城南的曲江江畔都遊人如織。
詩人白居易算是曲江遊玩的一大擁趸,為 “曲江”寫下多達60餘首的詩作。
一次,白居易因故缺席了朋友們的假日聚會,韓愈甚至寫了首詩《同水部張員外籍曲江春遊寄白二十二舍人》詢問他未到的原因——“曲江水滿花千樹,有底忙時不肯來?”
後來,白居易主動邀請韓愈和張籍等人再遊曲江,并回了《酬韓侍郎張博士雨後遊曲江見寄》一詩,跟朋友們解了“爽約之迷“。
唐代的假日,的确悠哉遊哉。可是,若論古代假期最多的朝代,還是宋代拔得頭籌。
宋朝人龐元英所著的《文昌雜錄》中記載:“官吏休假,元旦、寒食、冬至各七日;上元、夏至、中元各三日;立春、清明各一日;每月例假三日;歲共六十八日。”
除了這68天正常假期,宋代春節假期之長,令人豔羨:每年農曆十二月二十日,官員就“封印”放假了,等到次年正月二十,再 “開印”辦公,假期長達一個月。倘若将宋代所有假期都算上,相于一年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放假。
孟元老在《東京夢華錄》中曾這樣描述宋人輕松愉快的假日生活:
南宋 馬遠《華燈侍宴圖二》(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一定程度上,張弛有度、适度悠閑的假日生活,促進了宋代經濟的發展,也為宋代藝術和文學的繁盛,提供了肆意生長的空間。
我們現代人常常調侃假期是“人從衆”,不過看看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裡人們放假上街遊玩的情形,卻會覺得,即使相隔千年,北宋首都汴京假日裡那熙來攘往的人潮、車水馬龍的街市、人聲鼎沸的商鋪……仍舊裹挾着熱火朝天的生活氣息。
這悠哉遊哉,嬉笑玩鬧的假日圖景,何嘗不是人們熱愛生活的寫照......
宋 張擇端《清明上河圖卷》(局部)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而假期的最後一天——5月5号就立夏了。
暮春初夏,萬物并秀,正是出遊的好天氣,祝大家有個悠哉遊哉的美妙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