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峰
一般認為,自唐高宗總章二年(公元669年),陳政奉诏統嶺南行軍總管事入漳始,至唐鹹享元年(公元670年),陳敏、陳敷兄弟率領五十八姓府兵同家屬來援,魏母與年僅十四歲的陳元光同行,舉家南下。似乎是陳氏一族與家鄉之間就沒有了太多的聯系。曆史的真相真是這樣的嗎?
曆代《光州志》中有明确記載的是:陳元光—(子)珦—(孫)鄷—(曾孫)詠—(重孫)章甫—(36世孫)烨,其中除了陳元光子珦在漳州為父報仇,主持松洲書院教化士民,未見與家鄉“光州”的聯系,其他幾人均頻繁的來往于光州——漳州之間。
順治《光州志》卷八,《選舉考·薦辟》篇記載:“唐 天寶初,陳鄷,光州人,以祖元光功,世守漳州,居閩,舉秀才,授辰州甯遠令,見李林甫柄國,複隐居光。漳亂,閩人複請公為漳州刺史。”卷九,《人物考(上)·鄉賢》篇記載:“陳鄷 字有芑,舊為光州人。因祖元光戍閩有功,世守漳州,遂為閩人。父珦舉明經,及第授翰林秀才,授辰州甯遠令。在都見李林甫、楊國忠柄國,無意仕進,回訪光州舊第,川原壯麗,再新而居之數年。安祿山亂,漳州民詣福建觀察史,乞遵舊制,命陳鄷領州事,以拯民生。朝是其請,乃建學延師,鋤強救災,一如祖父之政。”
乾隆《光州志》卷五十,《仕賢列傳(一)》篇記載:“陳鄷字有芑,先世弋陽人。因祖元光戍閩有功,世守漳州,遂為閩人。父珦舉明經及第,授翰林承旨。珦生鄷,德性溫恭,幼躭經史。天寶六年,舉秀才,授辰州甯遠令。在京見李林甫、楊國忠柄國,無意仕進。訪弋陽舊第,川原壯麗,再新而居之數年。安祿山亂,漳州民詣福建觀察史,訴乞遵先朝舊制,命陳鄷領州事,以拯民生。朝是其請。鄷至漳,建學延師,鋤強救災,一如其祖守漳時。(節舊志。)”
光緒《光州志》卷八,《仕賢列傳》篇中的記載:“唐 陳鄷字有芑,先世弋陽人。因祖元光戍閩有功,世守漳州,遂為閩人。父珦舉明經及第,授翰林承旨。珦生鄷,德性溫恭,幼躭經史。天寶六年,舉秀才,授辰州甯遠令。在京見李林甫、楊國忠柄國,無意仕進。訪弋陽舊第,川原壯麗,再新而居之數年。安祿山亂,漳州民詣福州觀察使,訴乞遵先朝舊制,命陳鄷領州事,以拯民生。朝是其請。鄷至漳,建學延師,鋤強救災,一如其祖守漳時。(節舊志。)”
這些記載都直接點名(陳鄷)其先世(陳元光)是弋陽人,并在弋陽城有舊第。同時也記載陳鄷因避亂“訪弋陽舊第,川原壯麗,再新而居之數年”,安祿山之亂,“漳州民詣福建觀察史,乞遵舊制,命陳鄷領州事,以拯民生”。在光緒《光州志》卷三,《選舉志·薦辟》篇中,更是直接記載:“唐 陳鄷,天寶間州人,舉秀才,官漳州刺史。”
三部《光州志》中,對陳詠、陳章甫父子與家鄉“光州”之間的往來記載的更多。
順治《光州志》卷七,《官秩考·宦業》篇記載:“唐 陳詠,字正雅,閩人......丁父憂,起複補光州司馬,秉旄仗節二十餘年,守職無玷,加本州團練使,率正直遵國憲,令行禁止,光人德之。”
“陳章甫,字尚冠,詠子。唐建中初年,舉明經,轉廬州司理,吉州别駕,淮西督府參軍,值吳少誠叛上京,十九歲得光州司馬,竟代父本州團練,元和三年轉京兆司田兼領度支郎中,以父病乞終光州,诏許之。元和十二年,詠卒,扶柩歸漳。敬宗初,複補光州司馬,加團練使,士民愛如慈母,弟四人俱在漳,而公竟居浮光焉。”
乾隆《光州志》卷四十七,《宦績列傳(二)》篇記載:“陳詠 子章甫 陳詠字正雅,舊為光州人。因祖元光戍閩有功,世守漳州刺史,遂為閩人.......元和十二年,詠卒,章甫扶柩歸葬于漳。敬宗初,複補光州司馬,加團練使、輔國左将軍。士民愛之如慈母。(節舊志。)”
光緒《光州志》卷三,《選舉志·郡将》篇中記載:“唐 陳詠,官本州團練使。陳章甫,官本州團練使。”
這些記載,明确的點出,“陳詠,官本州團練使。陳章甫,官本州團練使”,同時陳詠死于光州(“元和十二年,詠卒,扶柩歸漳”),陳章甫定居于光州(“弟四人俱在漳,而公竟居浮光焉”)。在《霞漳陳氏》中亦有記載:“(陳詠)守龍岩龍門裡,命長子章甫興光州舊第居之。”這個記載和我們三部《光州志》中的記載是互相映襯的。更值得點出的是:“(陳詠)命長子章甫興光州舊第居之”。陳詠為長子命名“陳章甫”,“章甫”二字正是陳家當時在福建漳州戍守地“漳浦”二字去掉水字旁,可以猜測其意為:讓其子遠離海邊的戍守地“漳浦”回到家鄉,但又不要忘記新的家鄉“漳浦”。陳章甫為陳詠長子,長子守在家鄉,四個弟弟在外,也是中國古代,甚至現代一貫的慣例——“長子不離堂”。(一種古老風俗,也算是傳統等級,君權,思想的遺存吧,一般情況下,一個家庭裡的長子,一般都是要頂門立戶,承擔祭禮祖先的任務。是以一般情況下不允許遠離祖籍地。在弟兄分家的過程中占有優先權,并且凡事都要做個表率作用,帶領族裡兄弟們光大門楣。)
近九百年後,陳元光三十六世孫,明萬曆丙子,知光州事、閩龍溪肖厓陳烨,再次把家鄉光州與福建聯系了起來。陳烨為明萬曆《光州志》作序。此版《光州志》早已遺矢,僅留下舊志序等一些文章被收錄在後世續編的《光州志》中。陳烨序曰:“烨之先世元光,光人也,唐時随父政領兵戍閩,因家焉。今來守是邦,則視邦之士夫子弟,皆其鄉人也。”同篇文中亦稱:“烨承乏光州。光為汝南巨州,屬邑四......越明年,複得固始故先生葛公臣所纂《志略》。”可見,陳元光三十六世孫陳烨,是不把固始稱為光州的。在此,陳烨也明确無誤地指出了其家鄉是“光州”。
順治《光州志》卷七,《官秩考·宦業》篇記載:“陳烨,字惟實,福建龍溪人。萬曆初,以舉人授光州守。其先人元光,産于光州,有功唐代,世守閩,因為閩人。以故公視州之紳士黎庶,猶其親姻比黨也。時執政者以天下賦法不一,行一條鞭法,奉行者猶未全善。公延訪汰蠹,成畫一法,民受其庇,于文廟前建龍門奎樓,為文筆峰,風氣大振,文運日昌。州志殘缺,禮聘刑部郎中陳璋修補,士大夫感公德,以元光舊封廣濟王,為建廟儒學東,以公配食,複祀名宦祠中。”
乾隆《光州志》卷四十八,《宦績列傳(三)》篇:“陳烨字惟實,福建龍溪人。萬曆初,以舉人任光州守。其先人元光,本光州人,有功唐代,世守閩,始居于閩。以故烨視光之紳士黎庶,猶其親姻比黨也。時執政者以天下賦法不一,奏行一條鞭法,奉行者猶未盡善。烨延訪民隐,汰其蠹弊,以成畫一,人鹹便之。拓建學宮,振興文教,又州志殘缺,禮聘郡人刑部郎中陳璋修補。既去之後,士民感其德。因元光舊封廣濟王,為建廟儒學東,以烨配食,複祀之名宦祠中。(節舊志。)”
順治《光州志》卷十一,《藝文考(上)·碑記》中,張襲賢作《陳公條鞭德政記》一文,贊陳元光三十六世孫陳烨為家鄉人民請命,善政愛民:“公号肖岩,福建漳州龍溪縣人。領嘉靖甲子鄉薦,歲甲戌以親老借祿谒選,得河南汝甯府光州知州......公有心德,民有口碑,愛公之政,感公之心......繼來子民者,能允若如茲,心公之心,而法公之法,則子孫黎民尚亦有利,而予文亦籍以不朽矣。是為記。”此文亦記載于乾隆《光州志》中。
透過這些記載可以看出,陳元光的後人,無論是在大唐時期,還是在後來在大明時期,對家鄉的熱愛,都是一緻的,而家鄉人民對陳氏的敬仰也是一貫的,這既是出于對大英雄陳元光的敬仰,也是對陳氏後人不忘家鄉,對家鄉充滿感情的褒揚。
透過這些記載:“訪弋陽舊第,川原壯麗,再新而居之數年”、“以父病乞終光州”、“詠卒,扶柩歸漳。敬宗初,複補光州司馬,加團練使,士民愛如慈母,弟四人俱在漳,而公竟居浮光焉”、“今來守是邦,則視邦之士夫子弟,皆其鄉人也”,可以看出,雖然光州漳州兩地路途遙遠,交通不便,資訊更是閉塞,雖然其時陳氏已立足于福建漳州,但是陳元光後人與家鄉光州弋陽之間的往來,還是很緊密的,感情也是不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