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者,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問·陰陽應象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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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德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好老師不一定有好的師德,有師德的老師也不一定是好老師。事物總是有兩面性的,更何況是人。老師也是普通人,是人就有千面萬面也就是人們常說:“見人下菜碟”。同樣,師德也是。誠然有的老師師德始終如一,但對于大多數來說适用于師德“見人下菜碟”的概括性普遍情況。
我小時候國中就讀于全市最好的中學,我的父親國中也是就讀于這所學校。學校名字很大衆化——實驗學校,好像每個地方都有實驗學校,每個地方都有中山路。實驗顧名思義是實驗的地方,父親說:我上學的時候實驗學校是全市第一個教英語的學校。抱着全家都算是校友的感覺,我從國小升到國中後對學校充滿了期待。

我家離學校近,住在我家附近的孩子國小也是從實驗學校上。我是少數的從離家遠的國小上的孩子,當然這所國小也是全市數一數二的。為什麼上離家遠的國小?主要當時有關系上學,就這麼簡單。是以晚上寫完作業或者周六日我都去家旁邊的烈士陵園廣場(在我們那廣場兼具公園功能,免得一些愛國激進分子誤會)玩耍,跟我家的附近的孩子都混熟了,進了國中班裡發現好多同學都是我家附近的朋友。
我們班是最後一個班七班,開學前有個分班考試我玩了一暑假後什麼都忘了,在卷子上随便寫了寫,當時給我的感覺是:這個考試題目好難完全不像國小的,或許是我國小太貪玩了?另外一個事實是國文作文沒寫完。據說,我們班學生要麼是分班考試成績差,要麼是關系戶或者交錢借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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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三十出頭,戴着眼鏡,正方形臉看起來很正派,教授我們曆史課,這人不能笑,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一表人才,一笑就破防了,用一個不恰當但又很貼切卻沒有任何貶義的詞語就是——猥瑣。其妻在我們這一年級别的班當班主任教國文,兩個人剛剛有了兒子,算是事業穩定幸福美滿的家庭吧。班主任上課效果不錯,曆史課堂輕松活躍。
我剛到學校看到有同學用科學電腦,那個時候每個孩子都是文具控,買一大堆文具卻不怎麼用。科學電腦的樣子深深地吸引了我,再加上同學的炫耀徹底在我心中種草了,重要的是當時聽說中考包括期中期末考試數學可以用電腦,于是乎在以學習的名義下我跟家裡要了二十來塊買了一個。買了之後我并沒有使用,而是每天揣着。人總有一個心理,比如說我想要某一個東西,其使用價值模糊,但是就因為一處地方深深地吸引,結果買了之後發現也就那樣。舉個例子:以前常年用安卓手機沒用過蘋果,在周圍人以及網絡輿論下自己特别想用蘋果手機,可能剛買的一個月覺得很新奇,但随後也就平淡了。不,這個例子不是很恰當,應該是kindle是最好的例子。當時我也會時不時拿出電腦看看玩玩,但沒有任何使用價值,隻不過我算是全班第一批提前買的,很多同學見我電腦都會好奇的過來看看。
沒過多久,學校要求買電腦了。
學校賣的電腦是二十三元,樣子與我的不一樣,雖然背面都貼有什麼認證标志。班主任讓班裡同學收錢,我記得好像班主任說每個人都要買,這給我帶來了壓力——我已經買了,難道還要跟家裡要錢買一個嗎?那一半天我沒上好課,内心在惆怅如何解決。逃避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方法——我選擇了不交錢。第二天收錢的同學來找我要錢說:“全班就差你一個了”。這句話無疑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打擊,人在群體中需要合群我沒有電腦不就不合群了嗎?就像班裡同學都穿耐克阿迪,就像穿了雙國産鞋子一樣。中學的攀比要麼是合群(比如穿耐克阿迪),要麼是在别人達不到的高度特立獨行(比如弄一下頭發,買超出年齡段認知的貴物品)。再加上當時收錢的同學豐富的感情使我更加内心難受,不知所措——他的情緒裡包含着因為我沒交錢導緻他沒有完成任務而無法在老師面前受到表揚,還包含着一絲絲的氣憤。
那一刻我知道逃是逃不掉了,必須要改變方法中午回家要錢買。回家後跟父母說了學校要買電腦,我也要買一個。果不其然遭到了父母的反對。理由很簡單:已經有一個了為什麼還要買?我不聽,我就買,我就鬧。我媽說:“這是你們學校跟廠家勾結,買了電腦班主任有回扣”。這句話在當時闡明了這件事情的本質卻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我哭,我鬧,我就要。一中午不見效,我沮喪地去上學了。
又是一個提心吊膽的下午,我内心充滿着糾結,父母不給買,學校要交錢,早知道當初不買電腦了。在學校上了第一節課後我僥幸老師沒叫我談話,人啊怕什麼來什麼,第二節課後班主任過來把我單獨從教室叫出去了。一臉着急地說:“全班都交錢了,你怎麼還不交錢?”我說:“我已經買了”。“你拿來你電腦我看看”。當時全班同學都在自習,本來把我單獨叫出去就夠奇怪了——沒犯事誰會單獨叫出去。我又強忍着臉皮非常有目的性地跑向我座椅,從包裡幹淨利索地掏出電腦,又内心火速步伐穩重地走出教室給了班主任。班主任在電腦上打量着,彷佛在尋找什麼三十歲男人重振雄風的寶貝。他掏出手機給我父親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後就讓我回座位了。
這件事總算在我心裡落下了,回到座位的我内心正在平複中,那時候老實且内心不會表達又礙于面子。惡心的事情來了,第三天上午,班主任又把我叫出了,拿着我的電腦“猥瑣”的笑容跟我說:“我給你問了,你這個電腦是假的考試的時候帶不進考場,你拿回去吧”。我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地說:“好的”。瞧班主任這話說的,好像還專門找人幫我鑒定了一樣,就差給我一份鑒定報告了,後半句還吓唬我。回到座位上我内心無比高興,高興的是這件事終于過去了。不過,心中有一絲顧慮,不會真的因為是假的以後考試帶不進考場吧?為此我有很長時間都籠罩在電腦是假的這件事情中,甚至還跟同學學校買的電腦對比,以至于同學驕傲地說:“你看雖然兩個電腦背後都有認證标志,但我們的标志上有像頭發絲一樣的東西,你的沒有,沒有就是假的。”
這件事之後臨近期中考試了,諷刺的事情來了——從我那屆開始,數學實體化學考試不讓用電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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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對當時的我打擊很大,初一的我内心第一次難受了起來,當時的難受很懵懂并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本質,也不相信父母當時說吃回扣的話語。現在回想這就是一個老師抛棄師德吃回扣的事情,讓還處于少年的我内心難受。還有那些同學,惡心至極。畢竟那時候我還沒開智,看不清事情。二十三元不多,但暴露了教師的師德問題。每個老師都是千面的,沒有絕對好的老師,也沒有絕對差的老師,畢竟人無完人,因為無論是誰你都不能保證你的行為有沒有傷害到對方的内心或者舒适區。班主任有些事也讓我受到了啟發,我的曆史課基礎也是班主任給我奠定的,我對他沒有任何仇恨,但就這件事情來說,你如果讓我原諒跟我說老師怎麼着,别怎麼着,那請你滾一邊去,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之前短視訊平台有個社會案件,一位男子在街頭遇到當年的老師扇了老師一巴掌,評論中都是在說男子不好(當然打人是不對的),但沒有人理性的去看待前因後果,畢竟當時短視訊平台的閱聽人還不知道什麼反轉,什麼是斷章取義。據說那位老師當年對那個男子并不好,對其内心造成了傷害。我對此不發表意見,隻是闡明看人看事要理性客觀,我想我的班主任也是這樣。
我大學就讀于師範學校,也學過教育學課程。在學習的過程中我内心一直結合自己上學的經曆去反思一些事情,下定決心如果我做了老師一定不要做諸如此類的事情。我想我的同學們也是有這種感受,畢竟大家在讨論上學經曆時都侃侃而談。但有個巨大的困惑擺在面前——那些當年還是大學生,在課堂上抨擊老師師德問題,立志自己以後一定為人師表的人,怎麼就有的人成為老師後也成了當年自己厭惡的老師了呢?我相信班主任當年在大學也是一位有志青年,正因如此,上完教育學課程後我決定——在自己沒有搞清楚這個困惑原因之前,絕不去當義務教育階段的老師。
寫到這,我在想我為什麼寫這個啊?現在是淩晨了,真是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