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李鑫一：用手背練就的翅膀，更有鵬翼沖天的機會</h1>
文/盧世偉
收到李鑫一同學的最新單曲《手背的翅膀》，一遍聽下來，聽到那些歌詞，不由自主地便會回想起最初記下這個名字的瞬間。那是在2019創造營播出的時候，偶然聽到一個男孩子氣定神閑地開口：“朦胧之間，仿佛我又看見你的臉”，這一句一出，我的腦袋瞬間清醒，真的好如在朦胧之間又蓦地看一個時代的回歸瞬間。
這個男孩子便是李鑫一，當時選唱的是一首《輸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為什麼說是仿佛看到一個時代的回歸瞬間？因為這首歌的誕生之日比李鑫一自己的出生時間還早了四年，而當時演唱這首歌的組合優克李林也早在李鑫一出生前三年就宣告解散。但優克李林真的是開創了台灣流行樂壇一個文藝民謠組合的黃金時代，同時由于成員之一的林志炫獨一無二的漂亮高音，這個組合也可以說是唱出了文藝民謠時代的至高點，其中最高的地方，大概就來自1994年他們發表的這首《輸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這首需要極強音高能力表現的《輸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也多年沒有人碰及，林志炫也是到2005年與老朋友同時也是這首歌詞曲作者的詹兆源（也是當年優克李林最終未能加入的第三人）合作了一張詹作林唱的專輯《原音重制》，才又重新演繹了這首歌，之後也隻有平安、Alin等歌手偶爾翻唱，直到2017年林俊傑在《夢想的聲音》裡再度翻唱又把這首歌唱出一個新的高度，但無論是平安Alin還是JJ，用的都是非常流行的唱法了。
但李鑫一的開腔，就仿佛又把這首歌原本的文藝男氣質一下子就帶回來了。雖然李鑫一後來也擁有了“鵝廠林俊傑”的美譽，并且我相信以他的年齡，他能選擇這首歌應該更多是跟林俊傑的翻唱有關系（未經考證），但相對于一出場便是大将的林俊傑，李鑫一無論從形象還是聲腔，還是更像一個書生（但據說私下裡他其實是一個類似二人轉演員的逗逼），唇齒輕啟間沉着文靜，聲音既有林志炫的清亮遼遠，又有張信哲的柔美深情，起承轉合之間規矩細膩，高音一出又有清峻跌宕的文風，雖然當時這首歌也隻唱了一分半鐘的片段，卻已經給了我那種失而複得、久别重逢的驚喜，從此就對這個聲音過耳不忘了。
在那年的創造營中，李鑫一的最終名次是第13名，沒能最終成團。這個結果也完全在我意料當中。
誠然，他的高音一出總能回回驚豔，但他的這種唱法以及講究的演唱作風，終歸早已經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他的聲音條件與偶像團體這種形式其實也并不比對，不成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果然接下來沒多久，我就在兩個月裡先後收到朋友發來的他的兩首個人新作《陪我做夢》和《就讓我走》，都是在偶像團體裡不大可能會唱到的作品，雖然一首勵志熱血，一首就深切内斂，但都是非常注重演唱細節和演唱規範的歌曲，當時我就覺得，這是一個掌握了很多演唱技巧但又懂得綜合運用來完成作品的歌手，再多些實戰，多些合适的作品，他一定可以像《陪我做夢》裡唱的一樣“慢慢的成長，像淋過雨的土壤”。
而後來的李鑫一，也的確定持着一種在淋過雨的土壤裡慢慢地不動聲色地成長的姿态，這不，3月13日他在23歲生日這天發表新作《手背的翅膀》時，我才知道，這已經是他在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裡發表的第23首演唱作品了。
《手背的翅膀》與從前聽到的李鑫一，又有了很多的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首先是表達角度的不同。
從歌曲開頭，“他是一列地鐵的乘客，他是操場奔跑的少年”，不難聽出，這是一首以第三者的視角、旁觀的姿态去表述人生的作品，而這在李鑫一從前發表過的作品中是沒有聽到過的，從前無論是回顧自我人物的抒懷作品還是表達愛戀感受的抒情作品，都是從“我”的角度來唱的，而縱觀整個華語樂壇的流行詞作中，“他”角度的作品都并不算得多數，但卻是佳作不斷，旨在“他”視角的作品，一方面能給人一種客觀描述的信服感，同時又因為這種第三者的視角更容易産生觀影式的情節畫面感。《手背的翅膀》便正是如此，就如同李鑫一用歌聲在你面前架起一台攝影機，瞄準人群中的那些目标角色，“讓我們跟着鏡頭看看他要去哪兒”。而他瞄準的“地鐵的乘客”、“奔跑的少年”，“普通夫妻的孩子”以及“出租屋裡的悟空”，既可以看作是一個叫李鑫一的少年曾經在不同經曆裡的身份，也可以是千萬人中不同人的不同的縮影，當這些身份和縮影先後被收進眼前的攝影機裡，聽者細聽下去便會感覺，鏡頭跟着的是他們，而最終被聚焦的，卻可能正是我們自己，被濃縮的，也是我們壓在自己心底的那一團縮影——而這，正是“他”視角作品最容易産生的效果和魅力。
很顯然 ，這首生日單曲是要承載着歌者以歌言志的功能的，這幾年出道且有機會上位的歌手們幾乎都在做這樣的事情，李鑫一也沒能例外，例外的是他表述的這個角度是少有人選擇到的。他是将自己的經曆投射到與他同時代同經曆的我很尴尬的人群之中，在這個過于強調“我”的時代，大多數人總容易忘了，我們都是時代的産物，我們也不過是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個，而隻有将千萬人的經曆都千山萬水般地經過，“這一千萬個他，才完整了我”，而從這個角度上來講，《手背的翅膀》就已經不再隻是個人的小小喻言，而成了一個濃縮代際人生的時代之歌了——它适用于每一個奮鬥在這個時代裡奔着夢想展翅卻又不得不接受先得困于繭中的打工少年，也适用于每一條從卑微之地通往聚光燈影之路上的那些不肯停下來的身影。當然，這裡李鑫一要感謝著名詞作者唐恬在這首歌上為他“别有用心”的打造。
基于這樣一個濃縮社會人生式的精神内涵，曲作者和制作人錢雷顯然也在音樂的結構上投入了更多的心思設計。
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是一首層層推進式結構的音樂作品：從開頭的角色次第出場的平靜亮相，然後是角色進入場景後行進式的推動，然後進入外部客觀環境與角色内心情境的互相交織沖撞，在一句如同畫外音式的“這一千萬個他，才完整了我”之後，又開始過程的反複，最後，所有的過程和經曆轉化成了志向，先前所有走過的“小路将通向天空”，來到一個精神升華的段落，作品也進入了表達的華彩段落，人心得到極度的釋放，聽 者會有看完一部劇情大片後的那種酣暢淋漓感。而整個過程中，清晰可辨的管風琴音色成為 貫穿的主導，它的清晰與清醒，也代表着一種純潔而堅定的執念，與在人群中執着前行的那些清癯身影，相映成趣。
如此複雜的結構中，也必然包含多種和聲的變化，而情感形态及層次的遞進式轉換，無疑也對歌者聲音的适應能力和調控能力提出很高的要求，這就非具有專業技能的歌手所能如約完成的事情了，錢雷能為李鑫一這麼寫，自然也是對他的聲音能力有着足夠的信心，當然李鑫一也終不負他所望，出色完成作品的同時，也展現了自己極高的唱商，把這樣一首情感密度極大的作品唱的層次分明又異彩紛呈。隻是在這首歌中我們聽到的李鑫一的音色，其實與從前作品中的呈現又有了很大的不同，從前他的音色是很注重清亮純淨的呈現的，高飄輕揚很文藝的那種，而這一次他的聲音狀态裡則呈現出更多顆粒的質感，更為寫實，應當也是為了展現人群中低浮的塵埃的角色感吧，當然，在最後的華彩段落，也還是給他留出了施展漂亮高音的空間，如此，也算是一首真正度身定造的作品了。
23歲的李鑫一，如今仍然還是處在一個要用手背來搭成翅膀，鼓勵自己一路向前飛的階段。
以他目前的演唱功底和演唱風格，雖是他自己的兩條有力的手臂，但卻不是這個時代流行騰展的翅膀，我們也知道，這幾年娛樂圈盛行的不是他這個風格，近幾年的偶像大潮中，還有能力且堅持講究着唱歌的年輕歌手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了，像李鑫一這樣的歌手其實已經成了歌壇珍惜的存在了，我們一直都在說，如今的歌壇是一個實力派嚴重斷層的時代，但實力派終究還是歌壇得以支撐和傳承的根基所在，在這麼一個更新換代如此頻繁的歌壇，如今大紅大紫的那些人未必都能扛到下一個時代繼續找到位置，但李鑫一這樣的歌手肯定可以，畢竟那兩條手臂是來自他自身的原生力量，而非時代熱賣的行頭，行頭随時會被新的等着替換，而手臂扛過風雨堅持向天生長，終能長成肉身的翅膀，帶他一直飛下去，一朝鵬翼沖天，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