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的故事,一個晚上的時間講完了。黎明将至,遠方的天空泛起微微白色。
戴先生坐在對面,靜靜地看着淩涵。他沒想到,這一切都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從五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這個女孩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孩身上有一種别人不具備的特質——淺淺的調子、深深的涵義,一種與衆不同的沉靜之美。
接下來,他要做什麼,他要對她說些什麼,以此來彌補這五年的傷害?他不知道,心中怅然若失。
在此之前,他對淩涵十分好奇,他覺得她就像清晨霧中走過來的一個女孩,若隐若現。現在這個女孩完全走到他的面前,和他對視,而他卻無言以對。
戴先生終于開口了,說:"我很抱歉……"他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内心的感受。他想為這個女孩做點什麼,他不想這個女孩再受到傷害,他想讓她開心起來。
淩涵搖搖頭,說:"你不用道歉,你并沒有欠我什麼。當年是我自己言語冒失,不怪你。"
她越是這樣說,戴先生越是内疚,覺得這個女孩的不快樂都是自己造成的。他該怎樣彌補?
兩人這樣靜靜地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不一會兒,天亮了,他們能聽到清晨的鐘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現在,戴先生撩開了第一層面紗,隐約看清了她真實面容的冰山一角。他沒有滿足好奇心後轉身走開,他對這個故事負責,他對這個女孩負責。
不知不覺,他竟然對這個喜歡自己五年的女孩産生了責任感。他開始在心底暗下一個決定:“我要給她想要的一切。”
“我想回學校。”
"我送你回去。"
兩人起身,走出那間小酒館。
清晨的空氣有點冷,淩涵不禁抱着雙臂,戴先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擡頭看看戴先生,兩人都沒有說話。
走到車子旁,戴先生打開副駕駛車門,淩涵坐了進去,他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車子開往劍橋的路上,兩人依舊沒有說話。很奇怪,這樣的沉默并沒有引起尴尬。
清晨的道路很安靜,沒有太多過往的車輛。兩旁的樹木郁郁蔥蔥,樹林裡有鳥兒的清脆叫聲,莺聲呖呖。陽光還沒有完全照射在大地上,草葉上的露珠在顫動,花兒散發着芬芳,一切都是那麼的甯靜,那麼的美好。
淩涵的視線從窗外轉移到戴先生身上,見他穿着一件褐色的襯衫,領口開着兩顆紐扣,表情凝重,雙手按着方向盤,在思索些什麼。淩涵很喜歡看着他這副嚴肅的表情,他的表情裡有一種孩子般的較真。淩涵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憤怒的後腦勺,安慰他說:"别生氣呀,你會快樂起來的。"
車子停在宿舍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前,戴先生幫淩涵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淩涵下了車,車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謝謝你肯聽我講完那個故事。"
"我希望還有下次。"
戴先生用懇求的眼神看着淩涵,希望能得到她的确定。淩涵沒說話,轉身走上台階,就在進入門内的一刹那,戴先生在身後叫住了她:"淩涵,我還能再來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