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1月的一個清晨，湖南常德的人們被一陣機器的轟鳴聲驚醒。接着人們出門一看。滿大街的地上都被灑滿了黃豆和大米。在抗日戰争中飽受了饑餓和恐慌的老百姓紛紛湧向大街上，把這些天上掉下來的糧食用口袋小心翼翼地裝好。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座城市的噩夢也即将開始。接下來的幾個月當中，可怕的鼠疫席卷了整座城市。毫無疑問，這是日寇的陰謀。
但是，在人類與疾病鬥争的曆史當中，還有一次更大規模的鼠疫爆發，而它也被冠以了一個更加可怕的名字“黑死病”。
那麼，黑死病到底是如何在世界多地爆發的呢？人類和黑死病鬥争到底是怎樣的呢？最後，黑死病又為何會結束呢？
110年前東北鼠疫
黑死病雖然也叫鼠疫但是它的元兇卻不是老鼠，而是一種叫做鼠疫杆菌的細菌。隻是老鼠通常會攜帶有大量有鼠疫杆菌的跳蚤。是以，它也被人們視作了黑死病的“元兇首惡”。
這裡先說幾個概念，細菌和病毒完全不是一回事。今天我們的大多數傳染病都是由病毒引起的。比如中東呼吸綜合征和這一次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都是屬于病毒類傳染病。
人類第一次發現病毒要等到十九世紀末期。而在此之前造成人類大規模死亡的鼠疫、霍亂等疾病，都是由細菌引起的。兩者無論是體積還是傳播能力上都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鼠疫在人類曆史上有過多次爆發，最著名的一場鼠疫大爆發發生在十四世紀的歐洲。那個時候的歐洲各國可不像我們現在看到的這麼幹淨整潔，整個街道都充滿了惡臭味。
人們的生活用水和生活垃圾沒有經過任何無害化處理被随意堆砌在大街上。居民區的給排水系統完全是露天的。
後來的鼠疫和霍亂在歐洲集中爆發都和當時歐洲各國糟糕的公共衛生環境脫不了關系。
而且，歐洲人沒有洗澡的習慣。準确地來說就是，那時候的歐洲人沒有洗澡的習慣。更早以前，在古羅馬時期“沐浴洗澡”被看作是一項全民熱衷的娛樂活動。
整個羅馬城裡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澡堂和引水渠。人們在澡堂裡談論公務，互相調侃。甚至當時的羅馬貴族一度連吃飯都得泡在洗澡池子裡。
可是，後來羅馬滅亡了，歐洲人把羅馬帝國滅亡的原因歸結于“他們太喜歡洗澡了”。因為羅馬“洗澡誤國”，是以後世的歐洲人基本上都不再洗澡了。
正常的“沐浴”行為在當時的歐洲被視為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既然不講衛生，那身上就會有跳蚤，身上有跳蚤，“黑死病”也就自然找上門了。
相比之下，同一時期的中國人雖說也生活在封建朝代，但是，最起碼我們的生活條件還是比較衛生的。
而且，當時的中醫水準雖然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已經形成了成熟的藥學和病理學基礎是可以稱得上“醫學”的。
當時的歐洲醫療發展是什麼水準呢？當時的歐洲醫生治病方法簡單粗暴——“放血”。當時的西方醫學界認為，疾病潛伏在身體當中，随時可能對人體構成威脅。
是以 我們必須通過放血 把他們全部排出來。感冒了，放血。發燒了，放血。所有的病都可以放血。而且，更可怕的是，那年頭的手術刀根本沒有紫外線殺毒。
接受治療的病人有沒有二次感染的風險，真的是完全看上帝的心情。在這樣粗犷的治療方式之下，很多黑死病人沒有死在細菌的折磨下，而是死在了醫生的手術刀下。
是以，整個歐洲中世紀的“黑死病大流行”期間，人們隻能祈求上帝的寬恕。而這場黑死病大流行也帶走了2500萬無辜的生命。
關于這次大規模“黑死病”的原因，學界認為主要有兩個方面。其一是13世紀，成吉思汗以及他的子孫們先後發動了三次大規模的西征戰争。
尤其是在第二次拔都西征期間，蒙古軍隊裡有人感染了鼠疫。由于當時蒙古軍隊裡缺醫少藥。拔都一看，反正也治不好了。不如就拿着這些士兵的屍體當做武器吧。
于是，在進攻歐洲諸國的戰争中，大量帶有鼠疫杆菌的屍體被蒙古人用投石機投入城市當中。當地的居民完全不知道，這些發黑腐爛的屍體對于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久之後，這些國家的城市裡就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被病毒毀滅的“空城”。蒙古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大片的領土。
除了蒙古人入侵帶來了大量的鼠疫杆菌傳播。歐洲人自己的作死也是鼠疫在歐洲“大殺四方”的重要原因。
由于當時整個歐洲都處于羅馬教庭的統治之下，普通老百姓人均文化水準差不多就是“胎教”，歐洲社會上人人都相信教庭的鬼話。教庭對他們說：我們的生活中有大量的女巫。
這些女巫能夠以一種非常特别的方式與魔鬼取得聯系。另外，除了這些女巫，貓也是“魔鬼的使者”。它們的眼睛每到晚上就會發光。那是因為，它們可以看見魔鬼。
羅馬教庭的這一頓忽悠下來，搞得整個歐洲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都開始舉報女巫，獵殺貓類。一時之間，大量的無辜女性被指控成女巫被活活地燒死。
歐洲的貓類被人類趕盡殺絕之後，歐洲城市的生态平衡被破壞。老鼠就在歐洲的城市裡大量繁殖，這些竄來竄去的老鼠為“黑死病”的傳播提供了極佳的條件。
當“黑死病”在歐洲傳播的時候，人們紛紛以為這是上帝的詛咒。許多人自願接受羅馬教庭的鞭撻，贖清自己的原罪。他們希望以此來避免感染“黑死病”。可是這種辦法注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整個歐洲中世紀大瘟疫期間，歐洲有三分之一的人因為“黑死病”而死去。剩下的人跑得跑走地走，城市裡沒有了活人，“黑死病”自然也就停止了傳播。但是，這其實還是沒有解決最根本的一個問題——“衛生條件與衛生習慣”。
後來又有人偷偷地洗了澡。人們驚訝地發現，他們居然不生病。于是，在羅馬教庭的又一次推動之下全歐洲都掀起了“洗澡狂熱”。
當時的歐洲人最多的時候，一天要洗四五個澡。甚至發展到後來出現了“包廂澡堂”這種特殊的澡堂經營模式。于是，因為歐洲人都講衛生了，“黑死病”基本上在這片地區消失殆盡了。
可是，迷戀上洗澡的歐洲人還是沒有躲過“梅毒”的懲罰。當然這些全部都已經是後話了。雖然“黑死病”在歐洲不複存在，但是，它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依然十分活躍。
1910年，也就是大清滅亡的前一年，鼠疫在中國東北又一次卷土重來。由于此時的東北已經通上了“中東鐵路”。
許多感染了鼠疫的人順着鐵路和火車一路南下。這使得疫情由滿洲裡擴散到了中國東北全境。
這時候，清政府倒是表現出了難得的果斷和高效率。他們迅速封閉東北的入關通道。派遣歸國的馬來西亞華僑伍連德為全權總醫官，前往東北地區治理鼠疫疫情。
很快，伍連德就把得了病的病人全部單獨隔離了起來，阻斷了病毒的傳播途徑。當地的鼠疫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
後來，伍連德又和幾位助手偷偷地解剖了病死者的遺體。擷取了第一手的實驗樣本。最終确認這次東北疫情的病原體為“鼠疫杆菌”。他在哈爾濱設立了“鼠疫研究所”，并且親自擔任研究所的所長。
伍連德
四個月後，這場震驚中外的鼠疫就被徹底消滅了。速度之快，令當時醫學十分發達的歐美各國都感到難以置信。
之後的幾十年時間裡，由于國民政府對于中國社會的治理幾近失敗。大量的國帑民财被官員A錢，政府在衛生事業和基建工作上的投入少得可憐。
是以，中國的許多鄉村和小縣城還是有零星的鼠疫疫情發生。而國民政府則是疲于内戰，根本沒有時間，也不想去管這些地方老百姓的死活。
新中國成立之後，我國開展了大規模的“愛國衛生”運動。教大家勤洗澡、講衛生，水要燒開才能喝。
再加上毛主席做出了批示，在全國設立了大量的鄉鎮衛生院，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鄉村赤腳醫生”作為基層衛生工作的重要支撐力量。如今，鼠疫在中國幾乎已經絕迹了。
千百年來，人類和疾病的鬥争從來沒有停止過。無數的人為了這場偉大的鬥争失去了生命。毫無疑問，我們的這場鬥争即便是到了今天依然沒有結束。
我們常說：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首勇氣與英雄的贊歌。可是，無論如何，基層的衛生工作靠的還是千千萬萬的普通群衆。
隻有大家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真正做到講衛生、配合治療、養成健康的生活習慣才是對那些為了人類醫學進步而犧牲的人們最好的告慰。
參考資料：
《“黑死病”與中世紀的歐洲》譯林
《“黑死病”對歐洲的影響》絲綢之路
《“黑死病”災難之謎》散文詩世界
《黑死病：中世紀的歐洲之殇》中國經濟評論
《伍連德與“東北鼠疫”》程叢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