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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川端康成,愛上了一個假初戀|故事食堂

來源于公衆号:微鍊客(ID:ztvlink)

我懷疑川端康成,愛上了一個假初戀|故事食堂

夜風襲來,一陣寒意頓時生起,一個孤獨的孩子,卻不分天氣好壞寒熱,時時守在祖父的病榻前,點上一盞燈讀起島崎藤村的詩集,也時常會拿出他最愛的《源氏物語》,讀起有些哀美的句子......

了解過他的人,或許會說他孤僻,說他其貌不揚,甚至說他性格扭曲。但誰也無法掩蓋住他的文學才華。

《招魂節一景》裡他為排除心中抑郁情緒,逛遊淺草或賣藝街頭,目睹無數底層少女受壓迫的殘酷事實後,她懷着對無辜少女的憐憫之心描寫了一幕幕牽動人心的場景。招魂節上短短三天,十七歲少女阿光,在馬戲團老闆伊作的皮鞭下,在圍觀者的歡呼聲中,進行了緊張的表演,這三天的表演讓她幾乎失去了活着的感覺。那是一種絕望,在應該哭出來的時刻,她卻麻木了.....

描寫這個故事的人,便是川端康成。川端的作品,大多是凄美的,就如同他一生的感情經曆,總少不了淡淡的美和傷。

川端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被祖父母帶回到故裡豐川宿久莊東村。他的祖父母把這個獨苗子視作掌上寶,不願讓他外出,天天讓他呆在潮濕的舍屋裡,不讓他與外界接觸。讀國小之前,川端除了自己的祖父母,對外面的人和事幾乎一無所知。

祖父母十分疼愛川端,但在祖母去世後,就隻剩下祖父和川端相依為命了。川端對雙眼失明的祖父,情感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面,他是川端唯一的依靠和寄托,另一方面,望着祖父瘦削幹癟的臉、幾乎秃頂的白發腦袋、不住顫抖的皮包骨的手,以及想起常常相對無言的情景,川端常常會感到無比孤獨。

川端從小很渴望愛,在該得到父母愛護的年紀失去了雙親,在與祖父相依的日子裡需要承擔拮據生活所帶來的壓力,還常常需要照顧卧在病榻上的祖父,聽着一個生命垂危的親人痛苦呻吟,以及莫名的呓語......

這樣的孩子,對愛的渴望,隻會多不會少。

祖父在世時,有一次帶他去通路一個友人。川端一見到這家的兩個少年,便感到很親密。在那之後,為了擺脫以往生活的孤寂感,他常常渴望與那兩位少年相會,特别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渴望就更加強烈了。這種情感仿佛像少年對異性的相思,若隔長時間未能相見,他的心裡便會萌生出一種失落感。川端并不覺得這是同志,而是把這種情緒歸結為“心癖”,即天生的傾心。

但在川端上茨木中學五年級的春上,他所在的學校宿舍裡,來了一位來自低年級的新室友小笠原義人。第一眼見到小笠原,川端便很驚奇,覺得他是一個舉世無雙的人。當川端聽說小笠原從小體弱多病,得到母親的悉心照顧和疼愛時,他又想起了自己不幸的身世,羨慕起小笠原的幸福生活。

而兩人情感的增進,還得從有一次川端發高燒說起。那時川端躺在床上,在下半夜兩點多鐘就迷迷糊糊地聽到小笠原振振有詞地吟誦着什麼。川端知道小笠原和另一室友正站着自己的床邊,小笠原正在為自己祈禱,可是他卻裝作睡着了,似乎害怕被發現什麼似的。

後來川端康成試探性地問小笠原他念的是什麼,小笠原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這是向你所不知道的神做祈禱,是以你的病才痊愈。接着還跟川端談起了自己做信奉的神來。談話間,川端沒弄清楚神的奧秘,便向他問了一連串問題。最後小笠原被問得走投無路,隻好說回家問問父親再說吧。

從那以後,他們兩人變得幾乎形影不離。川端康成總是要與小笠原同室,而且一定要安排小笠原睡在他的鄰鋪。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生活的舒暢和溫馨......

寒冬臘月的一天,東方微微泛白,宿舍搖響起床鈴之前,康成起床小解,一陣寒氣襲來,他覺得渾身發抖。回到室裡,立即鑽進小笠原的被窩裡,緊緊地抱住小笠原的溫暖的身體。睡夢中的小笠原睜開睡眼,帶着幾分稚氣的天真表情,似夢非夢地緊緊地摟着康成的脖頸。他們的臉頰也貼在一起了。

這時康成将他幹涸的嘴唇輕輕地落在小笠原的額頭和眼睑上。小笠原慢慢地閉上眼睑,竟坦然地說出:“我的身體都給你了,愛怎樣就怎樣。要死要活都随你的便。全都随你了。”

在朝夕相處中,康成覺得自己真的愛上了小笠原了。便情不自禁地對小笠原說:“你做我的情人吧?”結果小笠原不假思索地說:“好啊。”川端後來回憶說,也許可以這就是“初戀”吧。當時他甚至覺得,小笠原甚至比少女更具有誘惑力。

當時同室的另一個男同學對小笠原也有愛慕之情,甚至趁康成不在室裡,偷偷爬到康成的床鋪上,還将手伸到隔壁小笠原的被窩裡去摸小笠原的胳膊,想幹出那種“卑賤的勾當”。但小笠原不理睬他,并嚴厲加以拒絕,他隻好回到自己的床上。

康成知道後,十分嫉妒,但他不想向小笠原提問此事。沒想到小笠原卻主動告訴了康成,并大罵那個同學不是人。康成聽後很震撼,他覺得這是小笠原對他的信賴和愛慕,心裡莫名産生了一種勝利感。此後他對小笠原的愛和對那個同學的恨迅速朝兩個極端發展。而對那個同學的恨,越來越強烈,甚至要到了絕交的地步。

在中學寄宿期間,康成與小笠原一直維持着這種同志關系。康成企圖以這種變态的方式得到愛的溫暖和慰藉。在康成中學畢業離開故鄉,到東京上了第一高等學校後,他們彼此間仍靠書信來維持感情。

康成在寄給小笠原的信中表露了自己的心緒:“我想和往常一樣親吻你的胳膊和嘴唇。讓我親近你,純真的你一定以為這不過是被父母擁抱着那樣吧。也許如今連那樣的事全都給忘了。但是接受你的愛的我,卻不是你那樣一顆純真的心。”

康成坦露他自己從幼時開始就遊蕩在淫亂的妄想之中,從美少年那裡得到一種奇怪的欲望。這是由于他的家中缺少女性的氣息,自己有一種性的病态的毛病。

小笠原中學畢業後,沒有升學,就進入京都大學教的修行所。但他不是為了要排解心中的苦惱和憂郁而求神,而且從他一度的反抗來看,也不是甘拜在神的腳下,大概是因為他父親是本大教的重要人物,他從小受到家庭的宗教教育,順從了父親的安排吧。

在嵯峨期間,康成通路嵯峨無人不知的小笠原家。小笠原又談了許多神的奇迹,還讓康成看了一種“土米”,并介紹說,所謂土米,是根據神示,從秘藏于山中“靈地”的一種像粟粒的天然土粒,是神賜給大學教教徒的,每天吃上兩三粒便可充饑。衆所周知,當時由于日本發動侵略戰争,給各國人民造成深重的同時,也給日本國内人民帶來了極大的苦難。人們正受到饑荒的威脅,于是大學教制造了這樣一個神話。

康成是不相信的,但礙于舊日“戀人”之情,他咬着牙根,苦苦地吞下了四五粒像藥丸大小的“土米”,一股土味立時湧上心頭,難受至極。

康成沒有接受這些教理,然而他覺得自己顯然與小笠原這個“神”已經成為一個姿影,但這個姿影的一半分離在遠方,自己的心也已碎裂,内心底裡充滿了自己親手制造出來的空虛。康成還目睹修行所的其他青年人大多帶上一副沉郁的臉,而小笠原仍然天真無邪,一家人都是一副明朗的臉,而且寂靜的喜悅之情流溢全身,他也就寬心了。

川端康成五十歲時所寫的《獨影自命》裡這樣回憶道:“這是我在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愛情,也許就可以把這稱作是我的初戀吧”,“我在這次的愛情中獲得了溫暖、純淨和拯救。清野(小笠原的化名)甚至讓我想到他不是這個塵世間的少年。從那以後到我五十歲為止,我不曾再碰上過這樣純情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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