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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作者:正一天授

看春秋故事,就在“正一讀春秋”。

大家好,我是“正一天授”。

公元前634年,魯國挑頭,和莒國、衛國結盟,這三個國家的位置連起來,正好在齊國西南方畫了個弧,把齊國包得嚴嚴實實,而齊國的東方和北方都是茫茫大海,是以,這就等于在齊國腳踝上捆了一道枷鎖,拉起人牆逼着你去海裡遊泳的節奏,齊國自然無法忍受,于是攻打魯國。魯國不敵,于是倒向了楚國,向楚成王借兵求援。

而這一事件直接讓楚國的勢力範圍完全延伸透了中原腹地,如地圖藍色網格覆寫面積所示,臣服楚國的諸侯國面積,已經接近大周王朝總面積的三分之二,楚成王基本已經等于無冕之霸主了。

《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還保持獨立的,隻剩下了齊、秦、晉。周王室窩窩囊囊地居于“宇宙之中”,中原大地的最中間,但是現在,他和楚國已經直接接壤,形成了面對面壓迫之勢。這個時候,周天子知道這樣肯定不行,齊、秦、晉也知道,這樣肯定不行。

周天子擔心的,除了王室尊嚴,更擔心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全,因為早在兩百多年前,楚國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熊渠,直接不鳥周天子,說“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号谥”,意思就是你們中原諸侯都說我們是蠻夷,好,我們就是蠻夷,你們中原諸侯那一套公侯伯子男啥的等級爵位我們不懂,幹脆我們就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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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熊渠直接給自己封了王,跟周天子一個級别,這還不算,還把自己的三個兒子都封了王。而且這熊渠還挺有能力,在位十年,東征西讨,将楚國勢力擴充到長江南岸和中下遊,讓周王室也沒辦法。是以形成了大周王朝天有二王的奇葩現狀。但是現在,王已見王,楚王的拳頭已經伸到周王眼巴前兒了,周天子不怕是不可能的。

齊、晉、秦所擔憂的,是自己的獨立能不能儲存,他們是不想臣服于蠻夷的,那麼将來,或早或晚,跟楚國必有一戰,就是不知道具體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因素引爆而已。

而這個時候,一個國家的轉向,形成了巨大的蝴蝶效應,将這一團微妙又緊繃的局勢,迅速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個國家,就是宋國。

《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宋國本來是非常仇視楚國的,宋襄公是齊桓公指定的霸業繼承者,但是國小勢弱,實力不足以支撐局面,被楚國再三羞辱之後又在泓水之戰大敗虧輸,宋襄公還因為這場戰役中受了箭傷而在不久之後一命嗚呼。繼位的宋成公對楚國必定是一心怨恨,但是當時宋國已經屬于家道中落,潦倒落魄,隻能對楚國低聲下氣,虛與委蛇。

後來,晉文公傳回晉國繼位,晉國日益強大,因為重耳流浪的時候,曾經得到過宋襄公的大力扶助,是以晉國對宋國一直是保持友好,并且努力拉攏,于是,宋成公在這一年,和晉國結盟,等于要脫離楚國陣營。

剛打赢了齊國的楚成王怎麼會允許自己眼皮子底下有這種事情發生,于是楚國直接聯合陳、蔡、鄭、許一幫小弟,半路上魯國也加了進來,六國大兵直接調轉戈矛,殺氣騰騰沖着宋國就來了。

宋成公急忙派人向晉文公求救,這個時候,晉國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宋是必須要救的,不救不僅失去宋國,也将失去其他小國對晉的信任,自己以後就别想擡起頭做人了。但是直接去救宋國,就等于要和六國開戰,其中單拎出來一個楚國,晉國都不一定打得過;而且晉國距離宋國較遠,又有曹國、衛國——兩個楚國盟國隔在中間,勞師遠征,困難很多。晉文公心裡完全沒譜。

《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這個時候,狐偃給晉文公劃了一個陽謀,他分析說:“曹、衛是楚國繼續向中原擴張的門戶,是以楚國必然非常看重和曹國、衛國的外交關系。而且,他們剛剛聯盟沒多久,互相之間都需要驗證一下友誼,如果我們去攻打曹、衛兩國,楚國必定救援,那麼齊國和宋國目前的危機就可以得到暫時的緩解。而我們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和更大的空間來采取接下來的各種外交政策了。”

晉文公采取了狐偃的戰略,于是晉國迅速行動,攻衛圍曹,衛國弱小,很快就不敵了,衛國人直接趕跑了他們的國君衛成公,向晉國投降。但是,在攻打曹國的時候,出問題了。

這曹國守城的戰鬥力還真不弱,晉軍攻城久攻不下,戰死的人很多。這曹國統帥想殺人誅心,就把晉軍的屍體都拉出來,陳列在城牆上,一來展覽,另外還可以做盾牌用,這樣晉國軍隊就沒辦法放箭,等于攻擊力又下降了幾分。

《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打不下曹國,晉國救宋的戰略就不能很好地實施,晉宋就都處于比較危急的情勢之中,晉文公也很着急,有一天晚上,他在巡視兵營的時候,聽到兩個士兵在悄悄議論,其中一個說:

“他娘的,曹國這幫鳥人,把我兄弟的屍體挂在他們正城門上曬太陽,我兄弟都快被曬成人幹了,每次看到,我都恨不得也把他們曹國人先人的屍體也給挂起來曬曬!”

另一個士兵說:“唉,誰說不是呢,我大舅哥的屍體也在上邊曬着呢,我剛還跟幾個弟兄說呢,等仗打完了,非得去刨他們曹國人的祖墳去,才能消我心頭這口氣!”

晉文公聽到基層的民意如此,頭腦中宛如一道雷電閃過,一個念頭迅速在腦海中跳出,于是,他迅速下令,全軍轉移,“舍於墓”!

啥意思呢?就是把軍隊駐紮的營地,轉移到曹國人的祖墳區去!晉國人要到曹國人的墳頭上蹦迪!

《春秋》故事會(九十):曹,祖墳被刨

那個時候的習俗都是族葬,也就是一大片墓葬區裡頭啊,以家族為機關分不同的小區,一個家族的墓地都集中在一片地方,從老祖宗開始,一個挨着一個。晉文公要在墳頭上起舞,讓曹國人恐懼!

晉軍這一轉移,可不得了了。安營紮寨需要平地啊,那墳地到處都是土丘,就必須得給挖平了,這就等于挖了曹國的祖墳。這晉國士兵憋着氣兒正想幹這事呢,是以分外地賣力,發起了熱火朝天的“平墳”運動,一晚上就給挖了不少。

這下,曹國人徹底害怕了,祖墳被挖、祖宗屍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這可是天大的事,祖宗會降災禍的!于是他們迅速求饒,請求晉軍不要再繼續挖自家的祖墳了,然後再三承認錯誤,又把晉軍的屍體一個個裝進棺材運出城來讓晉軍送歸國内。晉國軍隊借機迅速攻城,三月初八,戰役結束,晉軍攻入曹國國都,占領了曹國。

這一仗,曹國不體面,晉國也不體面。

而此時,被楚國圍攻了半個多月的宋國,也快支撐不下去了,晉文公見攻曹、衛而救宋的目的沒達到,那是心急如焚火燒火燎,這時候,一個彪炳史冊的巨牛之人站了出來,獻出了他傳奇生涯的第一個奇策,我們下期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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