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杜秀蘭，今年已經 60 歲了。回首往事，我為兒子一家付出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既欣慰又感慨。
十年前的那個金秋十月，我的獨生子小偉終于迎來了他的新娘子。那天早晨，我早早起床，幫兒子整理西裝、系領帶。看着鏡子裡英俊挺拔的兒子，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媽，您别哭啊，今天是喜慶的日子。”小偉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擦了擦眼淚，笑着說：“傻孩子，這是高興的淚水。媽媽盼着這一天盼了多少年啊。”
婚禮上，看着身着白紗的兒媳婦挽着小偉的手臂緩緩走來，我的心裡五味雜陳。為了這場婚禮，我幾乎傾其所有。不僅墊付了大部分的彩禮錢，還一手操辦了整個婚禮。從預訂酒店到安排座次，從選購婚紗到設計請柬，我事無巨細地包攬了一切。
婚後不久，小偉和小玲就有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我又毫不猶豫地挑起了照顧孫輩的重擔。每天早上五點半，我就起床準備兩個孩子的早餐和午餐。
“奶奶，我要吃煎蛋。”小孫子總是嚷嚷着。
“好好好，奶奶這就給你煎。”我總是笑呵呵地應承。
送完孩子上學後，我又匆匆趕回家打掃衛生，準備晚餐。雖然辛苦，但每當看到兩個小家夥天真無邪的笑臉，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奶奶，你看我畫的畫好看嗎？”小孫女總是喜歡把自己的作品拿給我看。
“好看，我們家寶貝畫得真棒！”我總是不吝贊美，看着她開心的樣子，我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然而，就在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噩耗傳來。我的婆婆因中風住進了醫院。小偉和小玲都有工作，無法長期照顧老人。我思慮再三，決定暫時放下孫子孫女，回老家照顧婆婆。
直到今年春節，一大家子在老家團聚的時候，小玲向我訴苦，說最近家裡經濟有些緊張。
“媽，我們家最近真的很困難。”小玲眼圈紅紅的，“小偉的工資一直沒漲，孩子們的學費又要交了。”
我心裡一陣酸楚，想着兒子一家的困境，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社保卡遞給了小玲：“你們先用着，等我需要的時候再還給我。”
小玲接過社保卡，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媽，您太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快還您的。”
看着小玲感動的樣子，我心裡暖暖的。我拍了拍她的手，柔聲說：“傻孩子，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你們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我能幫就一定幫。”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我相信，隻要家人之間互相扶持，再大的困難也能渡過。我默默祈禱，希望小偉和小玲能盡快度過難關，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生活。然而，我很快被打臉了，原來，我一直沒看清楚兒媳婦的真面目。
一個月前，我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的丈夫老張氣沖沖地闖進了家門，臉上寫滿了憤怒。
“杜秀蘭！你給我出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
我擦了擦手，走出廚房，疑惑地問道：“老張，你這是怎麼了？”
“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他粗暴地把手機塞到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是一段抖音視訊。畫面中，小玲的父母正在某著名景區遊玩，笑容滿面地對着鏡頭說：“謝謝小偉小玲，讓我們老兩口圓了旅遊夢。這次旅行真是太棒了！住的酒店，吃的美食，玩的項目，樣樣都是頂級的！”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小玲向我訴苦時的場景，心裡湧起一陣酸楚和憤怒。
“你看看，你把他們慣成什麼樣了？”老張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你給了他們社保卡，他們就拿去給丈母娘丈人旅遊了？這是把咱們當提款機啊！”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我既為兒子一家的行為感到憤怒，又為自己的輕信感到自責。
“老張，我...我真沒想到會這樣...”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想到？你就是太寵他們了！”老張激動地說，“你知道嗎？你把錢給了他們，咱們家開銷都靠我的終身俸，我連好煙好酒都不敢吃，同僚們打電話給我讓我喝喜酒，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去，生怕給不起份子錢。”
我感到一陣眩暈，扶着牆才勉強站穩。我回想起這些年來為兒子一家的付出：照顧孩子、操持家務、甚至放棄自己的退休生活去照顧婆婆...而現在，他們竟然用我的血汗錢去享受生活，還大肆宣揚。
“老張，我...我要挂失那張社保卡。”我咬着牙說。
“這還差不多。”老張冷哼一聲，“早就該這麼做了。慣子如殺子，你可别再心軟了。”
我擦幹眼淚，去挂失了社保卡，沒過多久，小玲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媽？”小玲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您的社保卡怎麼不能用了？我們正準備結賬呢，這下可怎麼辦啊？”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着怒火說：“小玲，你們在哪裡要結賬？”
“哦，我們在 XX 酒店呢。”小玲有些不耐煩地說，“媽，您快把卡恢複了吧，我們還等着用呢。”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厲聲說道：“小玲，你們不是說家裡經濟困難嗎？怎麼有錢住這麼貴的酒店？”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小玲委屈地說：“媽，這不是為了孝敬我爸媽嗎？他們難得出來旅遊一次...”
“孝敬？”我冷笑一聲，“用我的錢孝敬你爸媽，你們可真會算計！”
“媽，您這是什麼意思？”小玲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爸媽難道就不配住好酒店嗎？您也太小氣了吧！”
我感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多年來積累的委屈和憤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小氣？我小氣？”我幾乎是在吼叫，“這些年我為你們付出了多少，你們心裡沒數嗎？我照顧孩子、操持家務、甚至放棄自己的退休生活去照顧婆婆，你們可曾念過我的好？現在用我的錢帶你爸媽去享受，還說我小氣？”
“我...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小玲的聲音弱了下來。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我繼續質問，“你們說家裡經濟困難，我心疼你們，把自己的養老錢都給了你們。結果你們轉手就拿去享受生活，帶着你爸媽就算了，還在網上炫耀！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提款機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喘着粗氣，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小玲，你聽着。”我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這張卡我已經挂失了，以後不會再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别再指望我了。”
說完，我挂斷了電話。老張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我癱坐在沙發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不知道是為自己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還是為兒子一家的自私感到心寒。我隻知道，從今天起，我和兒子一家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個星期前，我正在院子裡澆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是兒子的号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媽，”小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您最近還好嗎？”
我冷淡地回答：“還行。”
“媽，那個...社保卡的事情...”小偉吞吞吐吐地說。
我立刻打斷了他：“小偉，你是來問這個的？”
“媽，我知道您生氣，但是...”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提高了聲音：“但是什麼？你們把我的錢花光了，現在又來要？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提款機嗎？”
“媽，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小偉試圖解釋。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我怒斥道，“你們說家裡困難，我心疼你們，把自己的養老錢都給了你們。結果你們拿去給你丈母娘丈人旅遊，還在網上炫耀！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喘着粗氣，繼續說道：“小偉，我告訴你，這張卡我已經挂失了，以後不會再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别再指望我了。”
說完，我挂斷了電話。我的手還在顫抖，心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沒過多久，小玲又打來了電話。我深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媽，”小玲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您怎麼能這樣對我們？我們是您的兒子兒媳啊！”
我冷笑一聲：“是啊，你們是我的兒子兒媳。可你們有把我當成親媽嗎？”
“媽，您這話說得...”小玲的聲音提高了，“您不給我們錢，那以後誰來照顧您？您想過您的養老問題嗎？”
我感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這個兒媳婦，竟然用養老來威脅我！
“小玲，”我強壓着怒火說，“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是威脅，我是在提醒您。”小玲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您現在不幫我們，以後我們憑什麼幫您？”
我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你們幫我？你們什麼時候幫過我？這些年我為你們付出了多少，你們心裡沒數嗎？我照顧孩子、操持家務、甚至放棄自己的退休生活去照顧婆婆，你們可曾念過我的好？現在你們倒好，拿我的錢去享受，還敢用養老來威脅我？”
“媽，您...”
我沒等她說完，繼續說道：“我告訴你，我甯可進養老院，也不會再依靠你們！你們這種白眼狼，我養你們幹什麼？從今以後，你們别再找我要錢了！”
說完，我挂斷了電話，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沙發上。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癱坐在沙發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場争吵之後，我和兒子一家的關系徹底惡化了。小偉幾次打電話來，想要調解我和小玲之間的沖突，但都以失敗告終。
“媽，您就原諒小玲吧，”小偉在電話裡說，“她也是一時糊塗...”
我冷冷地回答：“小偉，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是我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親人！”
“媽，我...”
我打斷了他：“小偉，你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你不能總是偏袒你媳婦，要厘清是非。”
小偉沉默了許久，最後隻是歎了口氣：“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挂了電話，我坐在院子裡，看着滿園的花草發呆。這些年來，我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兒子一家身上，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我不禁開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太寵溺他們了？
就在這時，婆婆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
“秀蘭啊，”婆婆慈祥地看着我，“我都聽說了。你别太難過。”
我強忍着淚水，說：“媽，我是不是太傻了？”
婆婆拍了拍我的手，緩緩地說：“秀蘭，你記住，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不要慣壞孩子，也不要把自己的養老錢搭在明顯隻想啃老不懂得感恩的孩子身上。”
我看着婆婆，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婆婆的話讓我醍醐灌頂，我終于明白了自己這些年來的錯誤。
“媽，您說得對，”我擦了擦眼淚，“我以後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會再讓那些不懂感恩的人傷害我了。”
婆婆慈愛地看着我，說：“好孩子，你能想明白就好。記住，要為自己而活。”
我點點頭，心裡突然感到一陣輕松。我知道，從今天起，我的人生将翻開新的一頁。我不再是那個隻會為兒子一家付出的傻媽媽，而是要學會愛惜自己，為自己而活的新杜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