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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經濟,吹起來的泡沫

作者:蓋一魚
越南經濟,吹起來的泡沫

今天看到中汽數研三月份全球汽車銷量資料,發現越南時着實驚訝——一個人口上億,被國内外媒體誇成花的新興經濟體,汽車月銷兩萬多輛?前三個月平均下來每月連兩萬都沒有?

根據越南官方背景的越南汽車制造商協會(VAMA)的資料,2023年越南各類汽車總銷量為30.1萬輛,該資料包括了所有汽車類型,較2022年下降25%。而VAMA當時也警告今年越南汽車銷量将會持續下滑,是以中汽數研的資料證明了VAMA的判斷。

越南經濟,吹起來的泡沫

而汽車市場以點帶面,讓我們窺見了越南目前的經濟存在哪些問題。

越南,一直以其快速增長和發展潛力備受國際關注,以至于被稱為下一個東方制造業大國。然而,近年來,這個東南亞國家面臨着一系列挑戰,從外部依賴到内部結構問題,這些都在泡沫般膨脹的經濟表象下逐漸顯露。

越南經濟的快速增長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外資和出口,這種依賴使得其經濟對外部沖擊特别敏感。2023年,全球經濟的放緩對越南出口造成了直接影響,出口額同比下降11.9%,GDP增速也随之放緩至3.4%左右。

越南經濟,吹起來的泡沫

事實上,越南出口主要依賴于南韓産品在世界的份額,三星集團一家公司在越南的營收約占越南GDP總量的20%左右,其出口額則占越南出口總量的三成以上。通俗的說,三星手機賣的好,越南經濟數字就會好看一點,一旦三星發展遇到問題,那麼連帶越南經濟遭殃。

越南不是不知道對三星等韓資有多依賴,問題是越南目前即難以再吸引一個“新的三星”,也難以培育自己的民族品牌企業。

越南一直希望在半導體和網際網路領域能有所突破,然而現實是目前全球在東南亞的半導體布局主要在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微軟近期數十億美元的區域IT中心也放到了泰國曼谷。

而其它日資、韓資目前也不好過,日本制造業企業正在從跨國直面消費者的巨頭型(例如曾經風光的松下、東芝、日立等)收縮成以幕後供應為主的中等型(如索尼、铠俠、JSR等),不是說這些日資不強,隻是普遍淪為供應鍊一環的他們不可能再以三星或現代的體量、規模去投資越南,而日本汽車在東南亞的制造中心更不可能從泰國遷到越南。

至于越南本土制造業品牌,除了被資本炒作,嚴重依賴中韓供應鍊的Vinfast,你甚至想不到還有什麼越南品牌,而且Vinfast的銷量(它甚至不敢在越南市場公布自己的銷量)和研發實力實在不值一提。

越南經濟,吹起來的泡沫

這是極為不正常的,在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同樣達到人均GDP3000美元時(和今天越南相仿)已經孕育出一批在區域頗有影響了的大型跨國企業,比如中國人都熟知的上好佳、永和大王、寶騰汽車(以前叫普騰汽車,目前被吉利控股)、正大集團等。

就是你很難想象,一個上億人口的大國,竟然養不起一個本土大型跨國公司。整個越南的鈔票似乎全都聚集在外資、房地産和軍隊企業裡,是以越南本土民營經濟發展舉步維艱。

被吹了十餘年的越南經濟,到目前為止能給人留下印象的僅有幾條中國建設的地鐵和越南兩大都市顯眼的高層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還不是商業寫字樓)。

大量資金被胡亂揮霍,以至于到現在越南在教育和科技上的投入都少得可憐,相比近幾年學術水準飛速提高的馬來西亞大學、曼谷大學以及跻身世界名校的新加坡大學雙子星,越南的高等教育、職業教育水準低的驚人。

越南高速公路以及心心念十餘年的南北高鐵至今杳無音訊,電力基礎設施建設更是混亂無比,隻能依賴中國的電力輸送,并且進一步制約了越南的制造業産能。

短缺的電力、糟糕的交通設施、腐敗的工會、短缺的中進階技術人才......讓越南制造業已經陷入泡沫狀态,表面上越南制造風風火火,然而想要更新産業鍊難如登天。

越南經濟的另一支柱房地産行業也陷入困境,面對胡志明市中心高達六萬一平的住宅樓,薪水普遍在一千到兩千的越南人也隻能望樓興歎。前不久被判處死刑以房地産起家的前越南首富更是讓世界質疑越南的營商環境和樓市是否存在泡沫。

其實越南經濟不是沒有機會,例如它的北方鄰居給過它機遇。但自從排華事件發生後,許多中國大型跨國企業對于越南市場變得十分謹慎,近期唯一可能考慮進入越南市場投資的中國巨頭可能僅有比亞迪,但是是否真的會落地越南,越南是否有誠意都是未知數。

目前越南經濟最大的指望就是美國。

越南與美國每年進出口貿易總額達到1100億美元,是越南最大的貿易順差國,但越南全年貿易順差隻有一百二十多億美元,大家可以猜猜越南辛苦賺的外彙最後又流到了哪個國家?

在美國民主黨政府的支援下,包括英特爾、蘋果、谷歌、波音都對投資越南表達了興趣,隻是今年年底美國大選又給這些潛在投資帶來不确定性。

一旦特朗普執政,這些投資是否能落地令人懷疑,不過對于我們而言,我們還是希望能有大量美資進入越南,帶動大陸供應鍊體系間接進入美國市場。

盡管越南國家統計局在其官方網站上公布了今年一季度一系列振奮人心的資料增長情況,但筆者注意到,除了汽車銷量以外,在保險規模、信貸機構放貸、交通客流量等資料方面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下滑,越南是否真的擔負起所号稱的“全球新興制造業中心”的地位實在令人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