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連載《放飛藍天之★秋》
鯉魚跳龍門339（九）齊佩林198707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又過了很長時間，都過了下午三點了，客人才到。
加上蔣勤勤，一共來了六個人，四個男的，兩個女的。四個男的每人一個拉杆箱，一看就是剛下飛機，還沒把行李放下呢。
蔣勤勤給齊佩林和孫大浦介紹，說其中三個男的是會計師事務所的，一個男的是律師事務所的。那個女的不是從香港來的，她也是李唐龍的秘書，叫黃依依。
齊佩林沒聽說過，也想不到，李唐龍的秘書竟然不止蔣勤勤一個。而且這個叫黃依依的秘書好像比蔣勤勤厲害多了。
大家坐下來以後，蔣勤勤就去看黃依依，好像黃依依是她的上司，黃依依讓蔣勤勤做什麼，蔣勤勤才能去做。
從香港來的四位客人也都看着黃依依，好像黃依依也是他們的上司一樣。
黃依依也沒謙讓，好像科華公司也是她的領地，齊佩林和孫大浦也是她的下屬，也要聽從她的号令。
黃依依讓會計師事務所那位年齡稍大的人先介紹一下财産盤點和價值核算的流程，那個人就乖乖地照辦執行了。
這套專業流程還挺複雜的，那個人連着講了一個小時才講完。齊佩林隻聽懂了大概意思，因為有孫大浦在，齊佩林就沒太認真聽。
那個人介紹完了通用流程，又去看黃依依。然後是黃依依問的齊佩林，有沒有沒聽明白的地方。如果有，現在就可以問出來。
齊佩林看一眼孫大浦，孫大浦就明白了，就開口問了幾個問題。
齊佩林聽着，孫大浦問的，都是與科華公司有關的情況。孫大浦應該是拿科華公司的情況在向通用流程上靠，想知道具體到科華公司的财産盤點要怎麼做。香港人都給孫大浦解釋了，好像孫大浦對他的解釋也都滿意了。
香港人介紹情況的時候，遞給了齊佩林和孫大浦每人一份檔案，說這份檔案是空白的保密協定，他們應該仔細看看。
參加盤點的外人，包括藍天公司的人，也包括香港來的人，都要簽署這份保密協定，才能被允許看科華公司的财務賬。
齊佩林聽了香港人的解釋，就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這幾個香港人應該是和藍天公司一夥的吧？下面要和科華公司談的，是藍天公司的楚雲飛呢？還是這幾個香港人呢？
齊佩林本來沒想正式提問，他隻是小聲地對孫大浦說了。結果還是讓對面的黃依依聽着了，黃依依馬上就急了，就沖着齊佩林瞪起了眼睛，
“當然是和楚雲飛談了。但是你們雙方談的過程，他們香港來的人要全程陪同。他們既不代表藍天公司的利益，也不代表科華公司的利益。他們代表的，是藍天公司的所有股東，防止你們私下做交易，損害了藍天公司所有股東的合法權益。”
一個是黃依依說話的口氣很嚴厲，就像大人在教訓小孩子一樣。另一個是其它人都對黃依依畢恭畢敬的，也感染到了齊佩林。是以齊佩林沒聽懂黃依依說的話，也沒敢再問。甚至齊佩林心裡的其它疑問也沒敢再問出來。
香港人倒是怯生生地問了黃依依一個問題，問她要不要參加财産盤點，要不要簽保密協定。
黃依依對香港人的态度也是一樣的，和對齊佩林的态度沒什麼差別。
“我不管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老闆讓楚雲飛代表藍天公司，這位齊總代表科華公司。你把他們倆看住了就行，别讓他們占了股東的便宜。明天我就不來了，我不想看到楚雲飛。蔣勤勤也不用來吧？你們自己走過來就行，這兒離你們住的友誼飯店不遠，順着大路一直走就到了。”
說着，黃依依也沒征詢其它人的意見，也沒對主人說再見，就帶頭站起來往外走了。其他人就自然地跟着站起來，跟着黃依依往外走了。
齊佩林和孫大浦送客人回來，孫大浦先沖着齊佩林吐了一下舌頭，顯然是他也沒見過黃依依這麼厲害的主兒。
齊佩林這時候才對孫大浦問出來，黃依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齊佩林怎麼聽着，好像藍天公司的利益和藍天公司股東的利益還不是一回事呢？
孫大浦說他也沒聽明白。從黃依依說話的字面上了解，楚雲飛代表的是藍天公司的利益，齊佩林代表的是科華公司的利益，香港人代表的是藍天公司股東的利益。
如果沿着這個思路想下去，說明楚雲飛不是藍天公司的股東，是股東們花錢雇來的職業經理人。黃依依讓香港人做的，是不讓楚雲飛出賣藍天公司股東們的利益，别把科華公司的财産算多了。好像多算的部分，楚雲飛是可以和科華公司的人一起分的。
齊佩林就說了，你這麼說也不對。楚雲飛可是一再強調，他是做不了主的。不管楚雲飛和科華公司談成什麼樣，都是要向李唐龍彙報的。李唐龍準許了，楚雲飛說過的話才是有效的。
難道黃依依說的藍天公司的股東，指的就是李唐龍嗎？楚雲飛直接向李唐龍彙報不就夠了嗎？黃依依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呢？
孫大浦低頭兒想了一會兒，然後對齊佩林說。李唐龍應該不是藍天公司的唯一股東，股東裡可能還有香港人，黃依依說的股東可能指的是香港的股東。
但是如果這樣，黃依依的立場就沒站在李唐龍這邊，而是站在了香港的股東那邊。這是為什麼呢？孫大浦說他也不知道。
孫大浦在香港的時候，和香港藍天的人在一個桌上吃過飯。他聽到過一些對藍天公司的議論，但是沒完全聽懂。因為孫大浦是坐陪的，就沒好插嘴問話。
現在回想一下，可能香港藍天的幾位老總也是藍天公司的股東。至于藍天公司的股權配置設定是怎樣的比例關系，孫大浦就不知道了。
開始盤點科華公司的财産，是孫大浦帶着一大幫人一起去的。齊佩林要在辦公室裡陪着楚雲飛，就不能去看熱鬧了。
其實，齊佩林去了也沒用，财務上那些麻煩事他一直也沒完全搞清楚，他去了也是聾子的耳朵。
齊佩林已經聽明白了，要把科華公司的财産盤點清楚以後，拉出清單來，齊佩林才能和楚雲飛照着清單談價格。清單沒出來，他和楚雲飛想談也談不成。
楚雲飛也明白這些，就和齊佩林閑扯起了北京分公司的事。
楚雲飛說，想找個内行人做列印機部門的上司，齊佩林就想起孔捷了。
按說，孔捷在香港公司裡負責的是外地市場，科華公司從孔捷他們公司進貨另有業務員負責。孔捷是讓負責科華公司的業務員領着他來見齊佩林的。
都是計算機銷售行業的同行，多交個朋友肯定沒壞處，齊佩林就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孔捷第二次來找齊佩林，就是他自己來的了。孔捷說他在香港公司幹得不順心，想換個地方。
孔捷自己看好了科華公司，建議齊佩林成立一個部門，專門負責銷售列印機。如果讓孔捷做這個部門的上司，他還可以把列印機賣到全國各地去。
齊佩林也不是沒動心，還是因為資金不足這塊心病，讓他不敢順着孔捷的思路往下想。
要賣列印機就得大量進貨，科華公司哪還有閑錢呀？
齊佩林又不能對孔捷說實話，說科華公司實力不夠。他隻能說需要想想，等作出決定了，再和孔捷詳細地談後面的事。
現在楚雲飛要的，不就是孔捷這樣的人嗎？對齊佩林來說，這既是舉手之勞，又是兩頭兒買好的事，何樂不為呢？
齊佩林還主動問了楚雲飛，負責配件耗材的人找到沒有。齊佩林問的時候，心裡想的就是要把丁偉推薦給楚雲飛。
丁偉的公司比科華公司還早，科華公司搬到中關村的時候，丁偉已經在這兒了。那時候市面上還沒這麼多計算機公司呢。科華公司開門的那天，丁偉就來了，就認識了孫大浦和齊佩林。後來他們還經常在一起喝小酒呢。
丁偉沒齊佩林他們幸運，沒機會攀上一家香港公司。丁偉一直是靠自己一個人，靠自己的勤奮，靠自己的聰明，才在中關村屹立沒倒的。作為老朋友，齊佩林一直想幫丁偉一把。怎奈自身的實力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
既然楚雲飛還要找一個負責配件耗材的人，齊佩林就希望借這個機會幫丁偉一把。這麼做也是兩頭兒買好，何樂不為呢？
虧得黃依依沒再來，齊佩林和楚雲飛談價值核算的時候黃依依就沒在場，是香港人在現場監督的。
香港人肯定認為他們談出的結果把科華公司的财産價值算高了。但是香港人沒明确地表示反對，連表情裡流露出的不滿意都不特别明顯。
楚雲飛也是，偏袒科華公司的話就那麼直白地說出來了，也不說裝裝樣子，和齊佩林争執幾句。
齊佩林和客戶談價格都養成習慣了，他和客戶嘴裡說出來的話基本上都是假的，但是不懂行的人聽了，卻一定認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确的。
楚雲飛和香港人去向李唐龍彙報，齊佩林和孫大浦就回科華公司了。
回到齊佩林的辦公室，齊佩林對孫大浦說，咱們先别高興得太早，李唐龍能不能同意還不一定呢。
孫大浦就說，他有心理準備。讨價還價呗，今天談的結果就相當于是咱們的出價，李唐龍要是不同意，就得還個明确的價錢。如果差距不大，咱們同意就是了。沒必要讓李唐龍為這點兒事瞧不起咱們。
他們說着話，楚雲飛又把電話打過來了。楚雲飛讓齊佩林找個飯店，還讓齊佩林把孫大浦和丁偉都喊上。
齊佩林撂下電話就納悶了，楚雲飛約他們吃飯，肯定是想告訴他們李唐龍對财産核算的意見。
但是把丁偉喊上是什麼意思呢？
楚雲飛是怕齊佩林不同意李唐龍的意見，有丁偉這個外人在場，齊佩林就不友善說不同意了嗎？
孫大浦也沒明白。但是孫大浦想了一下，就認為自己想明白了。
可能是李唐龍同意了今天談出來的結果。楚雲飛這是要慶祝一下，在酒桌上隻說李唐龍同意就行了，就不用當着丁偉的面說出準确的數字了，當然就不怕丁偉在場了。
等晚上到了酒桌上，楚雲飛把李唐龍的意見說出來，齊佩林和孫大浦都沒想到。
李唐龍也太照顧他們了。楚雲飛照顧他們還是在量上，在數量級不變的條件下讓他們占點小便宜。李唐龍照顧他們是在質上，從根上就把給他們的好處提高了一個數量級。
而且李唐龍對他們的信任也讓齊佩林很感動。如果到了年底，科華公司靠李唐龍的大筆資金掙到錢了，反過來又不同意把科華公司賣給李唐龍了，李唐龍怎麼辦呢？
楚雲飛就笑了，你會那麼做嗎？眼看着後面有更大的誘惑擺在那兒，你會那麼傻嗎？
在酒桌上，楚雲飛也公開說了李唐龍對丁偉的處理。齊佩林覺得丁偉也不錯，李唐龍對丁偉也挺照顧的。
丁偉認真地聽完楚雲飛轉述的話，一聲沒吭，隻是自顧自地連着幹了三個。
接下來，他們就沒再說正事，他們喝的就真成了慶功酒了。
齊佩林應該喝不過楚雲飛，但是齊佩林逞能，每次看楚雲飛幹了，他也非得幹了不可。
最後散了的時候，還是孫大浦把齊佩林送回家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