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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如何看待生死:人之生而自然 死也自然

作者:泊停渡走

莊子認為人之生死都是一種“天行”,即自然運動變化的結果,故應以自然的态度去對待,即“恬淡寂寞、虛無無為”的平常心。

生前的是非功過,總不免與其人的名字連在一起,有的流芳百世,有的遺臭萬年。而“重如泰山”與“輕如鴻毛”之說,也正是由此而生。

莊子如何看待生死:人之生而自然 死也自然

生死在老莊眼中

在中國曆史上的哲人中,老子對生與死是最早的直接的論析者。老子以人之形與神的統一來定位人的生命構成,是“負陰而抱陽”之身,身是物,“物壯則老”,到時候作為自然生命也就終結了。但人的自然生命終結之後,還可以遺有不死的東西在永久延續,即“死而不亡者壽”。但這個“不亡”的東西并不是靈魂仍在,而是留在世上的功德與話語能澤溉後人,如用老子的話說,就是“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在文字層面上,與《左傳》中概稱的“三立”,即立德、立功、立言大體同構。這是人之死的不死,或不死的死。漢代的《古詩十九首》中說的“奄忽随物化,榮名以為寶”,所求就是死而不亡的光榮的名聲。李白說屈原“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杜甫說李白“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韓愈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白居易說李白“吟詠留千古,聲名動四夷”,如此等等,都可以稱之為“死而不亡”。

檢驗人之體道程度的标準

莊子作為老子思想發揚光大者,對于人之生死更有明确見解,他有很多說法和一些行為遠超世俗之外。他認為“人之生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知北遊》)氣為人立神形之本。人的生命是載之以形,守之以神,“汝神将守形,形乃長生。”(《養生主》)如果不知攝生,神不守形,形衰而神散,即是死亡,與百物的消亡一樣,“生于土而反于土”(《在宥》),這是誰都逃不脫的自然規律。莊子認為這是檢驗人之體道程度的一個标準尺度。

莊子如何看待生死:人之生而自然 死也自然

道之不盡 生死齊一

莊子講了一個體道高人秦失的言行事例。秦失是老子同時代人,二人素有友誼,老子死他去吊唁,隻哭了三聲,老子的身邊弟子很不滿,以緻譴責秦失說:他是你的朋友,你就這樣應付場面地吊唁,怎麼能說得過去?秦失說:完全可以的!我以前認為,老子是一位高人,現在看他身邊的人這麼不懂生死之理,我現在不這麼看了。“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他們這些人是以會這樣悲傷,肯定都出自于人之死讓人哀痛,想不哭也禁不住要哭(“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的習慣。其實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适來,夫子時也;适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懸解(自然地解除倒懸)。指(脂)窮于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養生主》)這裡的薪火相傳,說的是道之不盡,莊子在這裡以比老子還高一等的秦失之舉,張揚了生死齊一的大道之開通曠達。

生死是自然運動變化的結果

莊子認為人之生死都是一種“天行”,即自然運動變化的結果,故應以自然的态度去對待,即“恬淡寂寞、虛無無為”的平常心,“此天地之本經而道德之質也”,故曰,“聖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陰同德,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福先,不為禍始;感而後應,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刻意》)

莊子如何看待生死:人之生而自然 死也自然

人之生而自然 死也自然

莊子的這種高論并不是說完了事,他自己也是以清醒哲人的态度應對切身所遇之事的。他的妻子死了,他鼓盆而歌,讓去吊唁的惠子很是不解,申斥他的這位朋友:你的妻子與你長期厮守,為你生兒育女,老而身死,你不悲哭,也足夠說了,卻還敲着盆子唱歌,這豈不是太過分了吧?莊子把高人秦失講過的一番話活學活用,講出了人之生而自然、死也自然的常理所在。莊子認為惠子指責的不對,說:“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概(慨)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若有若無)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變形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至樂》)這是說,人原本無生命、無形體、無氣息,在有無變化之間才形成有氣、有形、有生之人,死是生命變化的結果,這與春夏秋冬四季變化一樣,今已安息于天地之間,我要哭哭啼啼,那豈不是不通生命變化之情理!莊子的話把生命運作之理說得十分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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