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信反思：過去三年阿裡士氣不佳，落後是因忘了誰是真正客戶

4月3日，阿裡巴巴集團（NYSE:BABA，09988.HK）董事會主席蔡崇信接受外媒采訪時，回顧了職業生涯以及個人生活的前半生，也展望了阿裡巴巴集團以及中國市場的未來。

談及與阿裡結緣，蔡崇信在采訪中回憶道，1994年，自己從一名律師轉變為一名投資者，進入瑞典瓦倫堡家族Investor AB工作。1999年也就是投資工作的第四年，一位台灣朋友介紹自己一定要去杭州見見“特别又瘋狂”的馬雲。蔡崇信便從香港飛到杭州，在一套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見到了他。那時，馬雲建立了一個英文網站，為來自中國的中小型公司提供向全球銷售産品的服務，當時已有2.8萬名注冊使用者。

蔡崇信回憶道，當時走進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洗手間，發現水槽旁有大約10個牙刷。當時就想到工程師等人每天24小時、每周7天都在這個房間裡生活、呼吸、工作，有點像車庫，“于是我也加入了，深受馬雲的啟發，不僅因為他的遠見和魅力，更因為有很多人願意追随他，那時他還沒有錢，在那裡工作的人都是他的學生。”

談及馬雲的上司特征和大家願意追随馬雲的原因，蔡崇信進一步表示，“我認為最重要的是讓人們看到未來是什麼樣子。”

蔡崇信也回憶了淘寶差點被賣掉的故事。直到2005年左右，也是阿裡成立六七年後，蔡崇信才意識到公司發展到一定規模，當時雅虎和eBay都在考慮投資，公司甚至一度考慮出售淘寶。最終公司與雅虎進行了談判，他們不僅向公司投資了12.5億美元，還在二級交易中收購了一些風險投資公司，12.5億美元使公司的估值超過40億美元。

反思：忘了誰是真正客戶

談及目前集團面臨的最嚴峻的競争，蔡崇信在采訪中進一步反思，“當我們審視内部并反思過去幾年的情況時，我們發現自己落後了，因為我們忘記了自己真正的客戶是誰。對于使用我們的應用程式購物的使用者，我們沒有給他們最好的體驗。”

去年下半年起，阿裡巴巴集團重整組織架構的同時，開啟深度重組變革。去年6月20日，張勇卸任阿裡集團董事會主席兼CEO職務，集團執行副主席蔡崇信出任集團董事會主席；吳泳銘出任阿裡巴巴控股集團CEO，同時繼續兼任淘天集團董事長。

蔡崇信在此次采訪中也提及，“比自己年輕12歲的CEO非常非常注重使用者，專注于産品、界面和使用者體驗，這對我們來說是最重要的。”

為了糾正此前的錯誤，蔡崇信表示，除了承認沒有關注使用者體驗的錯誤外，集團對人員進行改組，重整符合戰略的組織架構，“我認為這是大公司非常普遍的問題，是以我們在淘寶内部進行了重組。”

蔡崇信進一步表示，不喜歡承認錯誤是人的本性。真正的上司者和真正優秀的管理者有能力自我反思，并承認需要改變，但他們不這樣做是人性，“我認為我們陷入了這個陷阱，你必須謙遜一點，必須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并說出讓我們改正方向，并提出新的目标願景，因為員工正在尋找這個方向，這非常非常重要。”

蔡崇信也進一步透露，近三年來集團士氣并不好。一方面由于疫情，此外還包括經濟問題，競争問題以及監管審查，集團支付了巨額罰款，“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所有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對士氣來說是毀滅性的。但最重要的是員工正在尋找方向，如果能清楚地傳達方向是什麼，那麼他們就會煥發活力。”

當主持人提問“你認為自己是個好老闆嗎？”蔡崇信表示肯定，“我想我是。我認為做一個好老闆并不意味着你要對别人過于寬容，因為這樣你就是在誤導他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能給他們即時回報。回報不能是季度評估或年終評估，回報必須是即時的。人們需要立即知道他們是否做了一些不太正确的事情，或者他們是否沒有付出全部的努力。”

在堅持的上司原則方面，蔡崇信認為，他一直強調謙遜，此外，不能總是假裝自己是最聰明的人，必須要讓彙報的人有權提出自己的想法。否則，就會扼殺創新。

談及中國市場的未來，蔡崇信表示，中國市場仍然具有巨大的潛力，且中國多年來一直是世界工廠。盡管人口相對減少，但中國人口仍然非常龐大，且中國擁有一支受過良好教育和熟練技能的勞動力隊伍。相對而言，很多企業将業務回流或外包給那些将供應鍊多元化到越南和墨西哥的人，但看看人口，他們永遠無法取代中國成為世界制造業中心。

談AI：中國落後頂級水準兩年時間

對于人工智能的看法，蔡崇信表示，阿裡巴巴集團作為中國最大的雲計算公司之一，人工智能必不可少，“我們認為人工智能是雲業務的左右手。此外，電商是可以實作這一目标的領域之一，也是人工智能最豐富的用例，我們正在進行多項開發工作。在這些場景中，可以嘗試使用虛拟試衣間，商家将能使用人工智能自行生成照片、産品描述等。”

“中國在人工智能方面現在明顯落後。像OpenAI這樣的美國公司确實領先于其他所有公司，但中國正在努力追趕。”蔡崇信認為，中國在這方面可能會落後很長時間，這并非因為中國的發展速度慢，而是因為其他國家也在快速發展。但如果要具體到時間，中國可能落後頂級模型兩年。

晶片和半導體方面，蔡崇信表示，去年10月，美國對晶片采取的出口管制措施，也确實影響了阿裡集團的雲業務以及集團向客戶提供高端計算服務的能力，“從中短期來看，這是一個問題，但從長遠來看，中國将發展自己制造這些高端GPU的能力。阿裡集團在這方面做了一些努力，我們也在尋找其他玩家，從其他玩家那裡擷取籌碼。”

不過從短期來看，蔡崇信認為，在限制解除之前，各方已儲備了庫存，是以在未來一年或一年半内，大型語言模型的訓練仍然可以繼續進行。

在采訪中，蔡崇信也給了年輕人幾條建議，“我建議學習一兩種非常基本的技能，這樣就能在其他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前10%的人，不能僅僅走進一個房間，就期望自己成為所有領域的通才。必須能夠告訴别人，我是某件事的專家，這就是你獲得尊重的方式。此外，年輕人需要學習多種東西。未來，資料科學将會非常重要，過去它被稱為統計學，年輕人應該參加資料科學課程。此外，還應該學習心理學。”

“如果你具備一些程式設計能力，了解資料科學，了解一點心理學，我認為你已經具備了在生活中取得成功所需的所有工具。”蔡崇信進一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