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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比短視訊泛濫更可怕的現象, 正在毀掉孩子的思辨力

一個比短視訊泛濫更可怕的現象, 正在毀掉孩子的思辨力

一個比短視訊泛濫更可怕的現象, 正在毀掉孩子的思辨力

每天刷着手機的你,一定沒有察覺,自己正在陷入“新黃色新聞”的深淵。當垃圾資訊泛濫,我們的下一代又該如何培養?

作者:立正媽媽,國家人社部 進階兒童情商管理指導顧問,中國圖書館學會 兒童閱讀推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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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一條“秦朗巴黎丢寒假作業”的視訊登上各平台熱搜。各方主播争相登台認娃,自稱是家長、老師、親戚,甚至還有人冒充“秦朗舅舅”開直播賺流量,點贊數短時間内就高達22萬。

随着事件的發酵,真相浮出水面,全國多家西場國小的負責人均表示查無此人,而這名自稱是“舅舅”者在面對質疑時,直言是“蹭流量的”,并歡迎大家“舉報”。最終,其視訊賬号因違反規定被禁,相關視訊下架。

一個比短視訊泛濫更可怕的現象, 正在毀掉孩子的思辨力

事件的幾度反轉,引起社會關注,央媒也下場批評——“秦朗是誰不重要,但新黃色新聞泛濫很危險。”

一個比短視訊泛濫更可怕的現象, 正在毀掉孩子的思辨力

什麼是“新黃色新聞”?你或許不知道,但你一定看過。

網際網路時代,泛濫的短視訊殺死了新聞

黃色新聞(Yellow Journalism)這個概念起源于19世紀的美國報業競争,當時報業大亨赫斯特與普利策為了競争,通過使用煽動性的大号标題,描寫刺激性與娛樂性的内容,迎合底層閱聽人的口味,以達到取悅大衆,提高報紙銷量的目的。

這種以煽動性、刺激性和趣味性為宗旨的模式及風格,嘩衆取寵,吸引眼球的報道手法,帶來了巨大利潤,引起了全國報紙的效仿。當時美國全國的主要報紙中約有三分之一是純粹的黃色報紙。

但這類報紙多數内容低俗、虛假、無底線,不提供任何思考和價值,還損害了新聞的真實性、客觀性和媒體的公信力。

美國學者埃默裡父子在《美國新聞史——大衆傳播媒介解釋史》批判到——

“黃色新聞是一種沒有靈魂的新式新聞思潮。記者在标榜關心‘人民’的同時,卻用駭人聽聞、華而不實、刺激人心和滿不在乎的那種新聞阻塞普通人所依賴的新聞管道,把人生的重大問題變成了廉價的鬧劇,把新聞變成最适合報童叫賣的東西。最糟糕的是,黃色新聞不僅起不到有效的上司作用,反而為罪惡、性和暴力開脫。”

但沒想到,100多年後的今天,新一輪黃色新聞浪潮正在短視訊平台卷土重來。

醒目的黃底黑色加粗大字标題,配上爛大街的洗腦音樂做背景音,對不甚重要的新聞加以渲染、誇張,采用易于引起歧義的标題和版式,甚至捏造各種聳人聽聞的故事。

題材無所不有,家長裡短、搞笑段子、血腥暴力、心靈雞湯……但多數内容毫無營養,不知所雲。

一條《男子蹲下系鞋帶被大門偷襲,一旁的狗子笑了》的視訊,竟引得很多媒體和自媒體号趨之若鹜,競相轉發;

一條《女生坐飛機過安檢脫掉長筒靴,很社死,路過的人都要看一眼》的視訊,短短不到10秒,加上一句當事人的回應,點贊超過60萬;

一條《女子坐船上美美拍照,突然間一條魚蹦到了船上》,内容用标題一句話就能概括,毫無意義,經各大藍V轉發後,居然風靡全網;

這麼低劣無聊的視訊,乍一看你完全瞧不上,但卻頻頻刷到。它們就像“牛皮癬廣告”般充斥着各大新聞媒體,出現在你的手機裡,還讓你仿佛吸食了“精神鴉片”,欲罷不能。

更可悲的是,這類新聞的閱讀量和點贊率卻還遠遠高于傳統的正經新聞。以至于很多主流媒體為了流量,不得不降低新聞媒體人的底線,加入這波“短平快”的黃色新聞浪潮。

短視訊的泛濫,殺死的不僅僅是新聞的意義和價值,更是公衆的深度閱讀和思考能力。

眼見不為實:

資訊繭房裹挾每個人

曾經遭受網暴的考研輔導教師張雪峰,就曾因為在直播中說出“報新聞學打暈”的言論,結果被人掐頭去尾,斷章取義,做成各種小視訊釋出上網,一時間引來鋪天蓋地的指責謾罵,掀起軒然大波。

事件的完整視訊沒人在意,那是他2022年在直播間裡勸說一位新疆考生,這個孩子理科模考590分,數學成績130分,孩子想報某985高校新聞學,張雪峰對着家長調侃“把他打暈都不要讓他學新聞”。

而張雪峰之是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在新疆,這個分數意味着掌握更大的選擇權,該考生完全可以在華中科技大學自由選擇專業,獲得更好的出路。

但這個重要的背景資訊卻沒有出現在相關的報道中。自媒體和媒體的一些報道抓住張雪峰這句“别報新聞專業”就開始大做文章。

也正是因為這句被斷章取義的話,使得張雪峰陷入了巨大的争議旋渦,引發了一場持續至今的關于新聞學到底值不值得學的讨論。

後來在複出直播中,張雪峰坦言“我不敢亂說話了”。

因為在“流量為王”的自媒體時代,類似這樣為了所謂的“噱頭”,不惜歪曲、隐瞞事實,掐頭去尾,張冠李戴,以博取流量的“黃色新聞”浪潮下,群眾的情緒極容易受到煽動,在不經思考,沒有分辨資訊真僞的情況下,就充當了這類垃圾新聞的“流量搬運工”。

點贊、收藏、分享,一擊三連,你看似簡單的舉動,實則大拇指按下的每一下,都是在加強網際網路的算法邏輯為自己建造“資訊繭房”,變相剝奪了自己對真實世界的認知。

你在視訊前的每一次停留,都會被大資料所統計,算法會精準給你推送類似的新聞,久而久之,你看到的,都是大資料認為“你想看到的”。而你不知不覺被牽着走,視野越來越狹隘,卻還無知地認為,這就是世界“真實”的模樣。

獨立思考,

方能立于清醒之地

網際網路的浪潮下,海量資訊奔湧而至,珍珠與淤泥互相裹挾。

或許日常刷手機消遣的你,并不會太在意“新黃色新聞”帶來的危害,刷到無聊的視訊認為看完一笑而過就算了。

但卻不得不警惕,涉世未深,對這個世界還沒建立起健康三觀的孩子,在面對這類低劣的小視訊、或者網上流傳的各類資訊時,又能否正确判斷,不受影響?

如今新一代的孩子在國際上被稱為“阿爾法一代”“α世代”(Generation Alpha)。作為在網際網路中成長起來的原住民,無可避免需要投身網際網路的巨浪中,但也分分鐘會陷入“資訊繭房”的陷阱。

孩子如何在鋪天蓋地的資訊中,學會分辨真假,篩選出高品質的資訊,學會獨立思考,但又不成為狹隘的杠精,這需要我們父母的合理引導。

去年有一個新聞,我們幾代人從小讀到大的《後羿射日》,從不覺得有問題。但一位火眼金睛的10後國小生卻讀出了破綻——“前一段提到‘江河裡的水被蒸幹了’,下一段又說後羿‘蹚過九十九條大河’。”讓這篇在國文教材中出現了幾十年,未曾被修正過的課文,得到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官方回應——“用詞不恰當,下一個版本會修改。”

同樣的“較真”事迹還有,西藏拉薩的一個小男孩找了天文體驗館的茬。一眼就發現了介紹長江三号的視訊卻放了長江五号的圖檔,而且關于長江五号的分離順序也都是錯的。

當網友都在嘲諷初生牛犢不怕虎,男孩的這份“質疑”卻得到了中國軍工的官方贊賞,表揚小朋友專業知識一流,并且肯定了他敏銳的觀察力,大膽質疑權威的精神。

同樣被10後啪啪打臉的,還有中國首富鐘睒睒旗下企業——農夫山泉。

杭州一位五年級學生柯子朔,偶然發現農夫山泉瓶身上畫着的“松雀鷹”有誤。指出“松雀鷹在中國最北的記錄是遼甯旅順,離長白山還差八九百公裡路。松雀鷹隻有五根翼指,而礦泉水瓶上的猛禽卻有六根翼指,并且比松雀鷹更加明顯。再仔細對比,頭部的形态特征也不一樣。”

面對小屁孩的“挑刺”,農夫山泉及時出面承認錯誤,還給該男孩所在的學校獎勵了價值一萬元的圖書卡,邀請他前往水源地參觀遊覽,作為對他認真求證這份精神的贊賞。

我們不得不誇贊這些乳臭未幹的孩子,看似吹毛求疵的較真,背後卻是這個人雲亦雲的時代裡,難能可貴的獨立思辨能力。

在國外,擷取、分析、評價各種資訊,推理論證後,得出自己觀點的能力,被稱為媒介素養教育。這在歐美國家已經被納入中國小必修課,但在中國,依舊是空白。

曾經有個段子說,教授問學生:你們對别的國家正在發生的饑荒有什麼觀點?

歐洲的學生問:“饑荒”,是什麼東西?

美國的學生說:“别的國家”,什麼意思?

中國的學生則問:“觀點”,什麼叫做“我有什麼觀點”?

從小習慣了填鴨式教育的中國孩子,獨立思考的能力嚴重欠缺。

而這份能力的培養,離不開“獨立思考,理性判斷”八個字。重點在于面對資訊不輕信、不盲從,保持客觀理性,通過可靠的信源,進行思索、讨論、鑒别,然後形成自己的觀點。

當我們羨慕别人的孩子“有主見,有想法”時,不如多問問,我們自己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是否給予了孩子探索和思辨的空間?鼓勵孩子“多思”、“多想”、“多問”。

那個敢于質疑農夫山泉的孩子,源于對鳥類的熱愛和研究。而面對孩子“不務正業”的愛好,他的父母不僅在生活中支援他訂閱《博物》、《自然科學》等雜志,還利用周末陪他四處觀鳥。

當他目光如炬,發現了廣告上的錯誤時,并未輕視他的意見,反而陪他查詢資料,從書上找到了一些技術化加相容關鍵性辨識特征的好例子,最後寫出有理有據的文章,駁回了專家們所謂的“農夫山泉在設計的時候注重藝術效果,是以圖案不準确”的看法,幫孩子頂住壓力,證明了“藝術效果和科學準确是不沖突的”。

正是“别人家父母”無條件的支援,才讓“别人家孩子”擁有獨立于世的思辨能力。

“敢于批判質疑,探索解決問題”“能夠自主學習,獨立思考”“學會擷取、判斷和處理資訊,具備資訊化時代的學習與發展能力”。這是新時代對這代學子提出的要求。(出自2017 年教育部推出的《普通高中課程标準》)

而這份能力需要長期的刻意培養,離不開父母的鼎力支援。

在孩子成長的路上,希望你我都能成為“别人家的父母”。在這個資訊洪流時代,摒棄流水線産品,培養出“别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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